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匹萨娘子
时间:2021-06-13 08:54:39

  “小姐。”赵管家揖手行了一礼,“老爷正在书房待客,小姐有要紧事需要通传吗?”
  王诗咏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两日后家宴的事,有些细节要和父亲商量。”
  管家刚要说话,书房的门从里打开了,李鹜走了出来。
  王诗咏向他屈膝福了福。
  李鹜走到她面前:“你来找你爹的?”
  “原本是来找爹爹的。”王诗咏含笑道,“李公子,诗咏可是说话算话?”
  李鹜明白她的意思是分别前的那句“我不会言而无信的”,可他上门是来领一千两银子的,银子还没到手,这头就点不下去。
  “你爹说封我做个百户,我说我要回老家看看,他就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不是挺好吗?”王诗咏笑道,“以李公子的才能,回老家务农太屈才了,徐州也算人杰地灵,李公子从百户做起,要不了多久定然会出人头地。”
  “我得先回去和我娘子商量。”
  王诗咏一脸惊讶:“李公子难道不能为自己做主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当然要一起做主了。”李鹜说。
  “可能是因为嫂子平日对李公子很是顺从,所以我就错以为,她对李公子言听计从了……”王诗咏笑了笑,“是我误会了。”
  “奴婢才对主子言听计从,我用不着她对我言听计从。”李鹜不耐烦了,开门见山道,“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我已经准备好了。”王诗咏笑道,“只是这里人多眼杂,不便让人看见。”
  她转头对管家道:“赵管家,我正好要去前院,可以带李公子一程,你自去忙吧。”
  管家低头应喏。
  王诗咏带着李鹜走向前院。
  “李公子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两人并排而行,王诗咏状若无意道。
  “穿成什么样?”李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嫂子怎么没给你准备一身可以见客的袍衫?还好爹爹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否则,李公子说不准已受许多冷眼了。”
  “挨两道冷眼会少块肉吗?”李鹜说。
  王诗咏一愣。
  李鹜不悦道:“即便少了肉,我也该找那些嫌贫爱富的人算账,和我娘子有什么关系?”
  王诗咏立即改了话锋:“李公子心胸开阔,诗咏自愧不如。”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前院,大门近在眼前。
  李鹜停下脚步,看着王诗咏。
  王诗咏一个眼神,春果上前一步,悄悄将一张银票塞给李鹜。
  银货两讫,李鹜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大门。
  王诗咏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小姐……”春果出言提醒。
  王诗咏转身走回,淡淡道:“回屋吧。”
  春果面『露』不忿,忍不住道:“这李公子根本不知好歹,小姐为他又是说好话又是送银子,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春果,”王诗咏低声道,“我和李娘子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春果在短暂的犹豫后答道:“自然是我家小姐更胜一筹。”
  “那他为何对我不屑一顾?”王诗咏不解道。
  她的容貌才学乃至家世,样样都是上等。对她有意的徐州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可是李鹜——一个出身布衣,连私塾都没上过的泥腿子,竟然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小姐……”
  “我不明白……是我比不上他娘子容貌娇丽,还是……”王诗咏声音转低,“他嫌弃我被那些流匪碰过?”
  “小姐!”春果脸『色』大变,用力握住她的手,“我们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提,你从流匪手里逃出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王诗咏沉默不语。
  她也多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可是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回到那个可怕的山洞,七八个一脸『淫』/笑的男人将她『逼』近,撕扯她的衣裳。
  梦醒后,无数贵公子等着她的垂青,她仍然是冰清玉洁的徐州知府之女。
  可她知道不是,李鹜也知道不是。
  但只要他像那些愚蠢的男子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会知道,她仍和从前一样。
  ..................
  她想要这个见过她最不堪一面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只有这样,她才能放下那场噩梦。
 
118、第118章 第118章“嫂子出身高贵,花容……
  李鹜走出王宅后, 觉得身心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载他来此处的车夫正蹲在车边啃烧饼,见他出来, 忙起身叫住他:
  “李公子, 林主簿交代过要送你回去。请上车吧。”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李鹜毫不犹豫上了车, 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到了那间其貌不扬,里面却藏着四百余壮汉的院子。
  等在前院的李鹊见他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嫂子呢?”李鹜没有在院子里见到沈珠曦的身影,不满地皱起眉头。
  “嫂子和二哥上街去了。”
  “知道去买什么了吗?”
  “嫂子说去布庄和成衣铺看看, 应该是买衣裳去了吧。”
  李鹜调转脚尖,往门外再次走去。
  “走, 出去找他们。”
  “不在家里吃饭?”李鹊跟了上来。
  “赚了钱,请你们吃大餐。”李鹜『摸』出怀里的银票, 『露』了一角出来。
  “王姑娘果然讲信用。”李鹊笑道。
  两人走上主街后, 坐上了一辆叮叮当当摇着响铃路过的牛车。
  车上已经坐有几个年龄衣着各不相同的乘客,其中一名『妇』女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不住摇晃,用徐州土话耐心哼着童谣,眼中充满温柔的母爱。
  在这次饥荒中, 徐州知府开放了好几个粮仓, 挽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和那些饱受创伤, 眼中随时闪着贪欲和饥饿的灾民不同, 徐州百姓身上有一股『乱』世难得的平和安稳。
  “客官, 去哪儿啊?”驾车的老汉问道。
  “城里最大的布庄和成衣铺在什么地方?”李鹜问。
  老汉爽朗答道:“棉花街——城里卖布料成衣的店铺都在那里。”
  “那就去棉花街。”李鹜掏出一小串铜板扔给老汉,说,“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老汉欢天喜地地收了。
  牛车载着两人叮叮当当地来到人来人往的闹市,李鹜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 说:“彭城县和襄阳县几乎是两个模样。”
  “是啊。”李鹊心有同感,视线沿着街边商贩移动。
  襄州知府范为贪财如命,想方设法增添税名搜刮钱财,百姓不堪其扰,体现在襄州便是各处市场凋零,除了州治所襄阳外,其他各县的商业发展甚至还赶不上一个小小的鱼头县。
  两人怀着审视的心情,观察着沿途所见所闻,还没注意到时间流动,牛车上的乘客就已经换了两拨人。
  “吁——”老汉拉着缰绳,让牛车缓缓停了下来,“客官,棉花街到了!”
  李鹜和李鹊跳下牛车,老汉又赶着大黄牛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问清楚棉花街上最大的成衣铺在哪儿之后,李鹜带着李鹊出发了。
  “大哥怎么不问布庄的位置?”
  “布庄选好布再做成衣服,至少也要三五天的时间。你嫂子平日粗枝大叶,但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她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保险起见,肯定会选择成衣。”李鹜笃定道,“咱们把这条街上的成衣铺逛完,铁定能找到你嫂子。”
  “大哥真了解嫂子。”李鹊感慨道。
  “你嫂子爱惨了我——”李鹜故作烦忧地摆了摆头,“我也不能辜负她。你猜,咱们找到她的时候,她买了几件衣裳?”
  李鹊不确定答案,顿了顿:“三件?”
  “只要不是三车就行。”李鹜叹了口气,拍了拍放着一千两银票的胸口,“这一路上,你嫂子跟我吃了不少苦头,这张银票是她应得的。”
  李鹊往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飞快道:“说来也奇怪,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嫂子不像普通宫女,现在,我又觉得嫂子不像普通公主。我以为,公主都是吃不了苦的,没想到……”
  “老子看上的女人,能普通吗?”李鹜得意地睨了他一眼。
  李鹊立即道:“那是,大哥不是普通的大哥,大哥看上的女人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女人。嫂子出身高贵,花容月貌,温柔体贴,和文武双全,才高八斗,出口成诗的大哥堪称绝配!”
  李鹜美滋滋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两人走进一栋挂着“云霓阁”招牌的阁楼,刚好看见背对着他们正在掏钱的沈珠曦。
  李鹍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双手都提满东西,既有大的布包,也有小的荷叶包。
  看见李鹜二人,李鹍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来了大哥!”
  沈珠曦下意识转身。
  “啊——”
  她差点撞入忽然紧贴在身后的李鹜怀里,还好在最后一刻稳住了身体。
  李鹜一脸失望地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你平日呆头呆脑的,怎么就这种时候反应最快?”
  还不是被他训练出来的!
  沈珠曦不想让他会错意,咽下撒娇似的嗔怪,目光转向他和身后的李鹊:“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你不在家等我,老子就只能出来找你了。”李鹜抽出胸口里的银票,啪地拍上柜台,“拿去,随便花——”
  沈珠曦一看银票上的数量就知道王姑娘被薅了羊『毛』。
  看样子,这趟王宅之行没遇到凶险。
  拿着花花绿绿一大捧新衣走来的伙计从后门走了出来,沈珠曦在他看到柜台上的银票之前,手臂往柜台上一压,大袖拂过的地方变得空空『荡』『荡』。
  “夫人,你要的衣裳都拿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伙计道。
  “先别包起来——”沈珠曦说完,扭头看向李鹜,“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们三兄弟都选了两套待客的袍子了,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现在就叫绣娘量身改衣。”
  “你给我们选的?”李鹜一愣,这才注意到走近的伙计手里拿的都是男士衣袍。他拿手翻了翻,诧异道,“你自己的呢?”
  “我不缺衣裳,在金玉楼订的好些都没来得及穿呢。”沈珠曦开心道,“等回了镇上,我就有新衣裳穿了,用不着现在又浪费钱。”
  原本是开心的话,沈珠曦却发现李鹜反常地沉默了。
  “……怎么了?”沈珠曦面『露』疑『惑』。
  “没穿过也过时了,大家都穿新衣裳,你也不能例外。”李鹜开口道,“选你喜欢的,看上就买。今天不把这张银票花完,老子不准你回家。”
  沈珠曦犹豫片刻,喜悦最终战胜理智,浮上脸庞化作春华般灿烂夺目的笑容。
  “我真的能随便买?”
  “买,买他娘的。”李鹜说。
  沈珠曦兴奋不已,转身对伙计说:“把我先前看过的双凤花树纹的腰带拿来,还有那件凤仙花『色』的飞凤缠枝葡萄纹……”
  “凤来凤去的多俗气啊,”李鹜在柜台,问伙计,“给她拿几件绣鸭子的衣裳。”
  沈珠曦无视他的屁话,继续说道:“还有扁豆花红的忍冬花纹罗衣,星蓝『色』的团花鸟纹锦裙……”
  她一口气报完之前就心仪的衣裳,伙计听到最后已是一脸『迷』『惑』,也不知到底记下了多少。
  “夫人稍等,小的马上去拿。”
  伙计蹬蹬蹬跑上二楼后,沈珠曦看向李鹜:“知府和你说什么啦?”
  “感谢我救了他女儿。”李鹜道。
  沈珠曦吃了一惊:“王姑娘还真是知府的女儿?”
  “不止。”李鹜说,“王文中有三房妻妾,七个孩子,却只有王诗咏一个女儿。他对这个晚来的独女很是宠爱,这次也是,因为救命之恩,赏了我一个百户来做。”
  “这徐州知府知恩图报,似乎是个好官?”沈珠曦高兴道。
  “如果坏得不明显就是好官——那他是个好官。”李鹜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是在场,就能欣赏到我们知府大人高高在上的表情。想必在他眼里,和我说话已是天赐的恩赐,赏我一个百户,也不是因为感恩,而是希望我拿着这点好处,离他的宝贝闺女远点。”
  “可你和王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啊——”
  “有些人就是瞎了眼,总以为自己的扫帚镶了金嵌了银,人人都想要,人人都要抢。”李鹜骂骂咧咧道,“我呸!老子又不是挑粪的——什么都往回挑!”
  “王姑娘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沈珠曦忍不住道。
  “她烦人。”李鹜想也不想,不耐烦地答道,“烦人就是最大的罪过——老子日理万机,忙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听她叽叽呱呱?她给的是封口费,又不是陪聊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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