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很柔软,像果冻一般。
宁容本没想做什么,只不过为了堵住他的嘴。
却被他开启唇关,攻略城池,反客为主。
良久,她攥着他的衣襟,轻轻吐息,脸颊飞上两朵红晕,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
“还惹不惹孤了?”胤礽嗓音暗沉,眸色更沉。
宁容懒懒地靠在他胸前,连提起手指的劲儿都没了,她晃动了两下脑袋,表示求饶。
殊不知她红霞满天,弱不禁风的模样,反倒让胤礽有些上瘾。
他沉着声,“你刚刚先偷袭的孤,不若让孤也偷袭回来......”
宁容微微抗拒的声音,被他吞入腹中,最后只剩下毫无意味的哼哼声。
温度越升越高,她紧闭着眼予取予求。
胤礽将她的模样落入眼中,只觉浑身滚烫,躁动不已,额间汗水顺着脸颊没入衣襟。
幸好他的理智还在,稍稍退开些,骨节分明的、拿剑拿枪的手指,轻柔地给宁容整理里衣、亵裤......又随手找了帕子出来,擦拭指节。
他板着脸,毫无感情地训斥。
“下次不许再胡来,还怀着孕呢。”
这话说的,好像她欲求不满,非要追着他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
宁容平复一会儿,干脆从他怀里挣脱开,躺在塌上,把被子一下拉到脖子底下,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一副我是乖宝宝,我已经睡觉的模样。
胤礽一下气笑了,伸手捏她的脸蛋,咬牙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自己舒服了,便不理人了?”
宁容闭着眼,假装听不懂。
胤礽叹口气,倏地起身,往外间去。
宁容心里一慌,一下子坐起来,拽住他的袖子,眼神意味不明地往下扫,“这幅样子,去哪里?”
胤礽无奈看她,“孤去冲个澡。”
“啊......好吧......”宁容一下松了手,把自己重新盖好,眨巴着眼睛看他,乖巧一笑,“殿下早去早回?”
胤礽哭笑不得,弹了下她的额头,径自离开。
太子殿下来了又走,床帐里却充满他身上的冷松香气。
宁容抽抽鼻子,想闻得更清楚些。
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格外好笑,像只闻着味儿找食的奶狗。
她便闭上眼,手捂在胸口,轻笑起来。
原来和太子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
翌日宁容醒来,发现自己正窝在太子的怀里。
她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和他的相对,她的衾被不知去了哪里,身上盖着的是他的。
可怜太子大概只盖到一个被子角,他还睡着,躺得板板正正。
一夜过去,别说手和脚了,恐怕连头发丝都没动过。
宁容无声笑起来,凑近了瞧他。
头一次发现太子的睫毛这样长,合上眼的时候,像一面小扇子,挂在眼睫上。
他眼尾的地方还有一颗细小的红痣,不凑近看,压根就看不见。
难怪觉得他笑起来的模样,古板又骚气了,原来长了一颗这么艳的痣。
太子的鼻梁很高,笔直俊挺。
宁容想起上辈子听说过的荤话,说是鼻梁高的男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上去,暗暗偷笑——却猛然对上胤礽乌沉沉的眼眸。
宁容有些尴尬,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攥住了。
他沉着嗓子,眼带笑意,“容容,在孤不知道的时候,你竟然这么迷恋孤?!”
宁容默默翻了个白眼,收回刚刚对他的所有正面评价。
这厮其实就是个自恋狂。
胤礽倒也没过于纠结这个问题,抓着她的指尖一吻,心情很好地放过了她。
早上樱桃准备的早膳,全是咸口的。
鲜香的鱼片粥、水晶虾仁蒸饺、叉烧包、牛肉米粉......
只有宁容手边的一盏杏仁酥酪,带着甜意。
胤礽不动声色地坐下,眼神瞥了眼宁容.....的手边,随即身姿优雅地把筷子伸向了蒸饺。
宁容心中一动,看向樱桃吩咐道,“再端一碟子枣泥山药糕来,突然想吃些甜的。”
樱桃不疑有他,孕妇的口味总是千变万化,只脆生生应了,很快端了山药糕来。
宁容假装不经意地把山药糕摆在胤礽跟前,便吃自己的,再不管他了。
樱桃准备的早膳,从没失过水准。
鱼片粥鲜香爽滑,入口即化,虾仁蒸饺里,包含一整颗虾仁,咬下去Q爽弹牙,满□□汁......
宁容沉浸在美食里,吃完早膳,收回目光,胤礽手边的碟子已经空了盘。
一整碗鱼片粥,才吃了两口......
她抬头看去,正对上男人无辜的眼神。
胤礽面无表情地起身,摸摸她的头,“记得好好歇息,孤去上朝了。”
他说罢收回手阔步离开,若不是步子稍稍乱了一瞬,宁容简直要以为他真的如面上一般镇定。
还以是她看错了,不过悄悄一试,就试出了端倪。
惯爱板脸说教的太子,竟然喜欢小姑娘才爱的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宁容抖一抖,想起他步子稍乱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
樱桃上前手碟子,惊讶道,“呀,娘娘这山药糕这么好吃的吗?竟然空盘了......”
恍惚记得娘娘最近喜欢吃咸口啊?
所以早膳才以咸口为主,不想一碟子枣泥山药糕竟然见了底。
“嗯,恰巧早上想吃甜的。往后甜的、咸的都备着些......”
可不能亏了太子,当然也不能亏了自己。
回回饮宴,每道菜都雨露均沾的男人,竟然挑食,还爱吃甜食?!
宁容笑起来,杏眼弯起。
发现胤礽的小秘密,比发现他的私房钱还让她兴奋。
*
大皇子府,书房外。
静宜一听说大皇子回来了,便领着丫头,提了一个食盒过来。
她问守在门口的小厮,“殿下可回来了?用过膳没有?”
说着便要抬步进去,被小厮一把拦了。
“侧福晋,爷吩咐过了,谁来也不见。”
静宜愣住了,面上有些尴尬,余光里甚至能瞥见身后珍珠嘲讽的眼神。
她一咬牙,后退一步,“不若这样,你帮我把这个食盒递给爷......主要也是怕爷饿了,见不见我,倒是没什么要紧......”
一番话说得识大体极了,把自己装点成一个无欲无求,却一心为爷考虑的侧室模样。
小厮正不知所措。
便听里面传来胤褆的声音,“留下吧。”
小厮恭敬地接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暗示静宜离开。
静宜并没立刻走,她站在书房外,娇滴滴道。
“爷,差事重要,却也别忽略了身子,一日三餐记得用,近日转凉了,记得添衣......”
她说罢,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毫不留恋地离开。
步子还未迈出院子,便听见“吱呀”一声开门声。
再回头,胤褆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
第44章 头一次觉得夫君很闷骚。(一……
大皇子的书房, 独占一个四方小院,坐落在整个皇子府的中轴线上。
和正院有着内外院之分,但其实距离正院并没有多远。
静宜拎着食盒去了书房, 脚刚跨入月亮门, 大福晋这里就收到消息了。
她半躺在窗前矮塌上, 单手撑着额角,阖着眼, 任由小丫头给她捶腿。
“福晋, 您要不要也去爷的书房走一遭?新进门那个就是个狐媚子,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爷, 稍不注意,逮住空子便往里钻......”
说话的嬷嬷咬着牙根,忧心忡忡。
垂顺服帖的褙子, 腰侧被她拧成皱巴一团。
大福晋始终闭着眼没睁开,若不是她阖紧的睫毛微颤, 差点叫人以为她睡着了。
“额娘、额娘......”
外间传来说话的声音,一个不及桌子高的小姑娘, 手里拉着一个更小的, 跌跌撞撞往里闯。
她穿着鹅黄色的旗装,像只乳燕, 一头扎进大福晋怀中。
“怎的了?”大福晋睁开眼,一下坐起身, 将两个孩子抱住, 眉心微蹙。
“妹妹醒了, 哭着闹着要找您呢!”
小姑娘把手里牵着的这个往前拉一拉,露出一张哭花了的小脸来。
二女儿还不满两岁,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话也说不利索,见了大福晋,哭得更厉害了。
莹白的小脸儿哭得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肿的核桃珠子似的。
“娘......娘......”
她还不会喊额娘,每次以“娘”称呼大福晋。
“可是梦魇了?别哭别哭,额娘在呢!”
大福晋心一下子揪起来,把二格格抱在怀中,细心地拿丝帕给她擦脸,单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又问大女儿。“可把你们小妹妹吵醒了?”
“不曾呢,她睡得像只小猪,打雷也不醒。”
大格格鼓鼓嘴,说妹妹的坏话,头上戴的珠花一晃一晃。
她也坐在塌上,但矮塌对她来说还是高,两只小脚止不住的晃荡。
许是母亲在身边,二格格哭声渐歇,却也抽抽搭搭地,拽着大福晋的衣裳不撒手。
大格格见了,有些吃醋般挤到另一边去,也跟着依偎在母亲身旁。
先前说话的嬷嬷还没走,躬身在一边候着,心里着急,却也怕吓着了格格们。
后宅阴司,福晋从来不许漏给格格们知晓。
大福晋眼神在女儿们脸上打量一圈,见两个小的没甚大事,心弦微松。
“福晋......”嬷嬷又开口提醒。
大福晋轻拍女儿的动作不停,一边坐着一个,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就连隔壁的暖阁里,还有一个小的......
上次醉酒,哭过一遭。
大福晋如今也晓得,自己从来无碍,皇家从来没出过和离、休弃的儿媳妇,大阿哥也丢不起这个脸。
只要她端得住,就凭她为胤褆生了这么些个孩子,静宜手段在厉害,都越不过她去。
可她偏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她辛苦为他生儿育女,那人却赖在女人的温柔乡里?
太子妃上次的话点醒了她,天下便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垂下眼,喊了嬷嬷过来附耳几句。
嬷嬷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
静宜的目的从来都不在胤褆。
这个男人,还不足以入她的眼。
可惜她一步妥协,便步步妥协。
见胤褆出了书房,她心绪稍缓,微微笑起来,却不敢靠近,怕挨得近了,脸上的伤痕露出端倪。
“爷,可是妾身扰了您?也是妾身过于放心不下......”
眼神落在书房门口,小厮提着的食盒上,不曾多说,但满院子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放心不下胤褆,所以忍不住各种找借口过来看他。
胤褆神情稍缓,眉目温和起来,“你的心意爷心领了,有福晋在,无碍的。”
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已经有人率先管着他的饮食起居,衣食住行了,顺道告诉静宜一声。
免得这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妾室担心。
可在静宜听来,胤褆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问。
她一个侧室,好端端的操什么正室的心?
她心头一梗,面色微僵,忍着脾气,“福晋是福晋,我是我。”
见他眉头微蹙,很快换了措辞,语气稍缓,“总归要亲眼看见爷,妾身才能放心。”
盈盈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胤褆身上,一副爱惨了他,不管发生什么,都愿意在后院里静静等着他的模样。
胤褆心有触动,黑色的官靴往静宜的方向迈了一步。
静宜低头,余光瞥见人影晃动,嘴角微勾。
“石氏......”
胤褆正要说话,月亮门外,急匆匆跑来一个太监,把他吓得一下子卡了壳。
他面露不悦,跨步过去,目如铜铃瞪视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还懂不懂规矩?”
“爷、爷,福晋......福晋今早起身不小心摔了一下......”
小太监趴在地上,头几乎要贴着地面,喘着气儿把话说完。
胤褆一听,惊得魂飞魄散,第一个想法便是他好不容易快要降生的儿子,不知摔没了没有。
疾步如飞地往正院去,哪儿还顾得上静宜。
静宜站在原地,便觉一阵急风刮过,再抬头,已经看不见胤褆的影子了。
笑颜如花的脸,一点点变得僵硬。
*
毓庆宫,正殿。
打从发现了胤礽的小秘密,宁容便经常变着法子宠夫,殿内经常准备胤礽喜欢甜点。
差点让樱桃误以为,她又换了口味。
每每到了两人用餐时,宁容也不要人伺候了,只小夫妻二人相对而坐。
弃了大圆桌不用,反倒单独支一张金丝楠木的小圆桌。
桌上的吃食不过五六样,一一端来,便把小圆桌挤满,余下的地方,将将能放下两幅碗筷。
胤礽头一回见,便笑她,“越活越回去了,反倒玩起了小儿女的游戏。”
小桌、小椅,两人一伸手,一侧头便能挨到一处,说不出的亲密无间。
可不正像小姑娘们小时玩的游戏。
初时胤礽还不觉得,待坐下,他长腿曲起来,稍一动,便碰到宁容的。
挨挨蹭蹭间,能闻见彼此熟悉的味道,让人浑身一松。
伸手碰到宁容,把她揽入怀中,笑道。
“如此倒好,可惜以后咱们孩子降世,恐怕这桌子便嫌小了。”
宁容盯着他眼尾的痣,也笑,“咱们孩儿才一丁点大,就算降生了也是奶娃娃,这张桌子至少能坐下三四个人,怎么会连个小孩儿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