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邪龙的九个儿子——儋耳蛮花
时间:2021-06-17 09:42:37

  缠斗间,男人的眼眸镀着一层暗色,隐约有几分杀戮的气息流露出来,令谢轩很是不安。
  某种邪气已经层出不穷地包围了他,就等他露出破绽,一击必杀。
  谢轩有些分心,一时避闪不及,孟阮长指拂过剑身,艳色的火星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喘了口气,正想使计脱身,却发现孟阮已经拿剑指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家。
  谢轩:“……”
  “你做什么费力不讨好要和我们打?”孟阮冷笑一声,“这道口子是替我家小孩讨回来的,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你识相的就让我们走,不然真杀了你。”
  李星桥倚着墙壁坐着,忽然产生了一种被“爹妈”护崽的错觉。
  ……快醒醒吧你。
  谢轩还想反击,却被门外进来的一位老人喊住了:“轩轩,住手吧。”
  谢轩望着老人家憔悴哀伤的脸。
  这是借用了他爷爷一缕魂息做的傀儡,与其他傀儡不同,所以就像床上躺着的老人正在与他对话。
  老谢的嗓音缓慢而温和:“我一直以为有人要害我,有人拖住我,不让我走……”
  “孩子,我一直觉得疼,浑身都疼,在这个地方待着,是生不如死……”
  谢轩愣怔着,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时候有一回挨打,因为父亲失了轻重,终于被爷爷发觉端倪,他将儿子和媳妇骂了一通,把孩子接到自个儿家里,给他擦药酒,和他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小谢轩眨着眼睛,茫然又无辜地望着爷爷:“爷爷,你不要走……”
  老人替他掖好被子,缓声说:“爷爷不走,爷爷守着你。”
  小孩子轻声哀求着:“今晚我和爷爷睡吧。”
  他的小腿痉挛似的疼起来,忍不住呻吟:“爷爷,我好疼。”
  被打的地方都好疼。
  “这是淤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爷爷,你也会生病吗?有一天你会因为生病离开我吗?”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蓄着泪水看向他。
  “不会的。”老人家的嗓音苍老而温和,眼尾的纹路还没有现在这样深,舒展开来,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详。
  “爷爷永远不会离开你,会一直保护你。”
  谢轩渐渐迷失在这些温暖的回忆里。
  这里有爷爷的陪伴,有他的呵护,甚至不需要再找什么人来实施招魂。
  就这样活在只有他们的回忆里,也是一种天长地久的相伴。
  生离死别,世间至痛,他并不想去尝。
  从那以后,本就衰弱而痛苦的老谢,被日复一日地困在珑阵里。
  曾经希望老人活下去的愿望,也慢慢发酵成了执念。
  直到有一天,那三个曾经组织校园暴力的男人在同一天进入了珑阵的范围。
  谢轩心想,这或许就是天意,是天道的制裁。
  既然那些人害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拿他们的命去换我爷爷的!只要弄死他们,让他们为我献祭,就能为爷爷凝魂!
  老谢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孩子,你做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你的人生还很长,可现在……别错下去了,快去赎罪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赎罪?伤害我的不是他们吗?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爷爷,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呢,我不懂,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百岁,我真的不想……”
  “我明白。”老谢伸出已经有些僵冷冰冷的胳膊,将他抱在怀中。
  “孩子,我累了,太痛苦了……有些事不能强求,你懂吗?生老病死,是我们的宿命,没有人可以摆脱……”
  谢轩抓着老人肩头的布料,鼻尖发红,又晃了晃他,哑声说:“爷爷,可我不想你离开我啊……”
  这时候的谢轩,嗓音忽然又哑又软。
  他不再是那个“天书”里那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骨干精英。
  而是他的小孙儿。
  善良,聪明,懂事,被所有人欺负却从不还手的孩子。
  “爷爷没有离开你,因为爷爷永远都活在你的心里。”
  老谢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低声沙哑地说:“你的眉毛,你的神态,你说话的语气,你看看,都有我的影子,都像我呢,是不是?”
  谢轩看见了午后那一间泛着夕阳碎光的小屋,也看懂了他们共同渡过的岁月轮转。
  “只是你犯了错,孩子,你犯了很大的错,你不该要这些人的性命啊……”
  他望住谢老的眼睛,眼泪像是要夺眶而出。
  “孩子,你是我活过的证明,也是我生活的意义。”
  谢轩在病房中僵立着,直至魂息回归肉体,傀儡消失不见。
  他垂眸,看向插着氧气管的老谢,眼睛里透着一星微末的湿润。
  孟阮都不由得轻叹,这可真像一副人生的油画。
 
 
第32章 偷亲   “……知道了,所以刚才又是你的……
  谢轩望着眼前枯朽干瘪的老人, 望了很久。
  孟阮心里琢磨,怪不得他们说这个珑阵难度有点高,因为阵主是“天书”的骨干成员。
  至于这个天书, 要说是什么为民除恶的组织, 又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突然职业病发作,很想探个究竟。
  钟臣黎见孟阮不说话, 就倚着墙闭目养神,反正他就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吓人机器。
  毕竟又不能真的杀人, 实在太无聊了。
  而李星桥是场上最不耐烦的那个。
  要打架就痛痛快快打一场, 不打就趁早放人, 这么耗着几个意思?
  终于, 谢轩走到病床前,手指轻轻地抬了起来。
  他关了那台维持老人生命的白色仪器, 显示心跳的那根线,在颤颤巍巍地起伏了几下之后,彻底变成一条笔直的线。
  谢轩:“再见, 爷爷,来世我们还要做家人。”
  “阵心”没有了生机。
  珑阵摇摇欲坠。
  眼前如同有一片金灿灿的光芒腾然四散, 烟气变得轻袅, 幽幽静静地将他们包围。
  很快, 三人回到了华晨大厦的楼前。
  在一旁等候已久的其他人统统围了过来。
  欣婷紧紧抱住孟阮, 心里一下子放松, 鼻涕眼泪都出来了:“阮阮!你总算出来了!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啊!”
  孟阮轻拍她的背:“帮老人家了结心愿, 没事了, 我们都平安出来了。”
  欣婷又吸了吸鼻子,把泪水努力地憋回去:“茜茜还有些不舒服,我得先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过几天我们再见面好好聊聊……哦!我可能还得约个心理医生。”
  柯恒忻一直看着身旁的李星桥,终于鼓起勇气,支吾地说:“偶像……我能不能……那个……”
  李星桥很亲民地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合影?没问题啊,再给你签个名吧?”
  柯恒忻本来只想和他握个手,没想到还能拿到合影。
  还需要什么心理医生,只要爱豆当我的电、我的光就够了!!
  孟阮扫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唯独那个叫“穆白”的律师说有事先走一步。
  陈大鹏垂着头,看向手里拿着的两颗核桃,曾经也跟过王皆很长一阵子,算是他的老物件了。
  “哎,王皆也是自作孽,以前就横行霸道的,老是叫他收敛着点,他偏不听,那次偷袭谢轩,想把人家搞下来,谢轩已经对他动了杀心,这次算是找到机会……”
  刚说到这儿,陈大鹏就见谢轩突然出现在大厦跟前。
  他大叫一声,孔梨连忙躲到陈大鹏身后,直打哆嗦。
  谢轩却没理会这两人,兀自走到孟阮面前,低声说:“等我处理好爷爷的后事,我会去自首。”
  孟阮看出他已经没什么活着的念想,她很想劝几句。
  但又觉得既然他已经害了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然李棉他们的性命又该谁来担负,他们也是有家人和朋友的。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陈大鹏和孔梨对视一眼。
  陈大鹏咽了唾沫星子,说:“那什么,大美女我们……我们得走了,王皆死了,谢轩又……我们还得回去做报告,你们看着也是为了珑阵才来这里的,说不定咱们真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孔梨悄悄地瞥了一眼钟臣黎,她想了半天,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字迹端正的符纸。
  平日里她是被宠坏的小公主,傲娇的不行,偏偏到这男人跟前,变得温软又娇俏:“小哥哥,你保重啊,这是我亲手画的平安符,希望能保佑你……”
  孔梨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符纸突然就自燃烧没了。
  她彻底傻眼了。
  自己好歹是学过几年方术的,这、这符纸……
  只有碰到大凶大恶的邪物才会自燃啊!!
  钟臣黎话不多,但真的嘲讽:“就这?”
  孔梨:“……”
  女孩子哭着跑远了。
  孟阮收回无语的视线,发现谢轩瘫坐在大厦楼下,一时像是连起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恍惚地看着远处的某一点。
  他的意识似乎仍然停留在回忆中的某个时候。
  不论你是贫穷抑或富贵,死亡都是人生的一个终点。
  可死亡不代表一个人的一生就此毫无意义。
  它总会在这个世间留下轻描淡写,或者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看你能不能纵情燃烧。
  外头已是傍晚的光景了,夕阳携着茫茫棉絮,追逐着即将到来的寒星。
  隔壁不远是一所小学,孩童稚嫩的嗓音正唱着哀伤而动人的歌曲——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
  李棉死了,孟阮也没法继续做采访。
  她想到时候是不是应该去一趟李棉的葬礼,就像给一位远行的客人送行,然后再做新的打算。
  孟择咸在小超市买了几瓶水,递给孟阮,她接过来吨吨吨喝了大半瓶,抬头正好与钟臣黎对上视线。
  所以……
  又要暂时各回各家了?
  但这次孟阮觉得不止元神恢复了一些,好像还找回了过去那份熟悉的感觉。
  她想起在这男人怀里度过的一晚,那是从心底流露出的一种感觉,难以表达却会慢慢四散至眼角眉梢。
  孟阮脸颊微微发烫,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
  身旁的李星桥刚要开口,孟阮转过头说:“阿泽,麻烦你帮忙遮一下他的眼睛。”
  这话没头没尾,但孟择咸还是照做。
  李星桥眼前一黑,啥也看不见。
  就是这时,孟阮踮起脚,倏地,在钟臣黎的唇上轻轻地吻了吻。
  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有些意外,却没有丝毫抗拒。
  那唇瓣温软,有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缠绵,就像风里那一点棉絮。
  也许是相隔的实在太久、太久了,他竟然在触碰的刹那感到一种滞涩沉甸的情绪。
  可下一秒,它又变得柔软而迷人。
  令人陶醉不已。
  孟阮倏然让开,在男人的耳畔轻声说:“珑阵里的那个晚上,你偷亲我了吧,我知道。”
  她皱了皱鼻尖,微垂的眉眼近在咫尺:“现在还给你。”
  钟臣黎心绪起伏不定,被她一如既往的那一点热情打动,脸上又要故作镇定。
  他刚想说我应该让你看看过去是怎么亲的……
  孟阮又提醒他:“之后说好要带小九出去玩的,别忘了啊。”
  钟臣黎沉默两秒,才说:“……知道了,所以刚才又是你的美人计?”
  话是这么说,但光用想的他都已经流露出几丝不耐烦。
  怎么到哪里都得有这些人打扰?
  孟阮:“你为什么要用‘又’字?好吧好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对我用过美男计。”
  钟臣黎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也只好承认,用过很多次。”
  李星桥就算被蒙着眼睛,也能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脸都绷硬了。
  “你们要去哪里?”
  孟择咸残忍地提醒他:“不管去哪儿都和你无关,小朋友你已经请了一天假,把通告都打乱了,再这么随便搞失踪,你经纪人还不得发疯?”
  李星桥气到快要爆炸:“这个巨星我不当也罢!!”
  ……
  孟阮先回家稍作调整,等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拿手机在“神龙宝宝俱乐部”里喊人。
  想靠知识暴富:明天周六,你们谁有空把小九带出来?我想带他去动物农场玩儿!
  今天我早睡又失败了(孟):我这几天去山上了,不在市区
  小乔起飞预定:呜呜呜呜呜,错过了一个亿!
  小乔起飞预定:妈妈我也要去,下次带我好不好
  你最好是(尧):谁让你自己要当Super Star的?
  你最好是:我也要后天才回海城,要不让宁哥带小九过来吧
  LJN:?
  LJN:勿CUE
  孟阮想起她还没正式见过这位林锦宁所长,据说是搞科研的,是一位只醉心研究,很温文尔雅的绅士。
  想靠知识暴富: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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