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了一跳,连忙抬头。
就见一块木头招牌朝着她的方向被飞速甩过来。
孟阮下意识连退几步,可已经来不及了,她连忙向前扑倒,同时,厚重的招牌也轰然砸下,一片雾蒙蒙的灰尘。
孟阮在剧痛中喊出了声:“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木制物体被分成几截,有一小截好死不死砸到她的手背上,疼的她眼冒金星,甚至以为手指给砸断了!
生理上的眼泪没法控制地飙了出来。
听见痛喊,钟臣黎和凤镜柏终于停下了斗殴。
孟阮气的当场破口大骂:“你俩打架结果受伤的是我???是我?????”
“你们有病吧?!?!??!!?”
钟臣黎:“……”
凤镜柏:“……”
……
原本好好的周末被彻底搅黄了。
孟阮气呼呼地坐在动物牧场边上,捂着受伤的部位。
因为被迫流泪的眼眶还泛着红,给人一种美人垂泪的……错觉。
幸好她的手没断,但五根手指红肿到发紫,看上去不成样子,惨不忍睹。
根本碰都不能碰。
九啾扒在她的腿边,眼睛里写满害怕和难过,“娘亲,是不是很疼?九啾给你吹吹。”
他小心翼翼地呼了呼,金豆豆都快掉下来,“那两个人是超级大坏蛋,欺负娘亲,呜呜呜,娘亲我替你咬他们!”
孟阮心都化了,只能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小九不哭不哭,已经不是很疼了。”
钟臣黎皱着眉,像是有一种让人感到久违的“情绪”涌进了空荡荡的躯壳,在将几百年来的空缺慢慢补满。
无法退却,也无法离开,只能任由这种情感再度弥漫至全身,再至心脏。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林锦宁淡淡的嗓音传过来,“大哥不在,我们没人会疗伤,我看你愈合的速度也不是太快,指甲都裂了……还是得上药。”
林锦宁还没说完,钟臣黎忽然将孟阮打横抱起,他手长腿长,稍一用力,衣服便勾勒出精悍的肩背轮廓。
孟阮:“……”
她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手受伤,不是脚受伤,我没残废,我能走!”
钟臣黎:“就当给你赔罪,快走吧。”
孟阮狠狠白了他一眼,眼下已经不想说话。
各自开车抵达最近的中心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孟阮手上的骨头都没事,但指甲需要清创,还配了活血化瘀的药,之后要注意不能碰水,其他没什么太大影响。
凤镜柏坐在门诊外的长椅上,支开了其他人,想与她单独说几句。
“那次你来事务所找我,我听你说的话,就以为是他们不守信用,把你拐进了珑阵,我一时有些气愤。”
孟阮:“你和谁私下密谋的?”
“我和孟择咸很早就有过约定,他们保证过不会随便把你牵扯其中,谁知道几个月前……钟臣黎居然活过来了。”
而孟阮也因意外进入了珑阵。
也许是真的冥冥之中存在某种吸引吧。
凤镜柏沉了音色,说:“你是我的凤凰羽毛,我总得看住了,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所以我有了一个伪装的身份,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
孟阮咬了咬牙,“……就算你隐瞒真相是逼不得已,但我还是气你。”
凤镜柏弯了一下眼睛,难免有愧地说:“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哥,我希望你是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告诉你这一切,但到底还是骗了你,对不起。”
孟阮心里也很纠结,对于凤镜柏来说,她认识他的时间比钟臣黎他们还要久,他是除了父母之外她最可以信任的大亲友。
小时候崇拜他,长大了尊敬他,她从没想过原来这男人也有第二重身份。
凤镜柏:“阮阮,你以前没有听我的劝告,非要去招惹那条臭龙,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孟阮怔了怔,她好像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就是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曾经有过的关系。
孟阮:“可惜我并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他们说元神恢复越久,我越可能把过去的事都想起来。”
凤镜柏无奈地笑着。
孟阮:“……所以钟臣黎提过的打架帮手是你吗?”
凤镜柏:“他居然说过这些了?……那自然是我。”
男人推了推眼镜,语带感慨:“太久了,真是过去太久了……”
孟阮还想问他为什么向钟臣黎隐瞒了凤凰羽毛的真相。
这时候,林锦宁拿着手机走过来:“钟尧找你。”
孟阮接过来,话筒那边的男声略显担忧:“孟女士,我听宁哥说了,手上的伤很严重吗?要不叫大哥赶紧回……”
“不用不用,不碍事,已经打算回去了。”
钟尧顿了顿,才说:“我记得你平时一个人在外面住的?现在既然受伤了,要不要过来和大哥他们住一阵子?”
“大哥平时和九啾住一起,现在还带着君父……”
孟阮愣了愣,不知怎么的,还真有点心动的感觉。
钟尧:“家政阿姨每天也会来帮你们洗衣服做饭,你受伤了也需要人照顾。”
孟阮还有些迟疑,但不可否认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
“那个……会不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小九平时也是我们几个轮流照顾,你和他住一起正好培养感情,等伤好了随时可以搬回家。”
孟阮思考了一下,假如不回爸妈那里,可能就要找陆弯弯或者欣婷来照顾自己了。
她觉得还是去孟择咸的家里比较靠谱。
事情暂且这么定下来,一行人回去的路上,九啾窝在孟阮的怀里睡着了。
小家伙睡熟以后,不止头上冒出两只小角。
两条胖乎乎的小腿儿后头还搭着一条玄色的小尾巴,由粗到细,一甩一甩,神态酣甜。
孟阮当场就觉得不行了。
她真的没法拒绝蛇类的尾巴。
这光滑的触感,从指尖划过的瞬间,真的绝了。
让人兴奋的肩膀发抖。
孟阮用那只尚且无恙的手轻轻地撸着小尾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钟臣黎在旁假寐,望见这一幕,眼神更添了几分黯色。
城市灯火零星交织成片,从不远处铺陈而来。
孟阮来到孟择咸他们所住的高档别墅区,等看见钟臣黎一起进了屋,她才后知后觉,他俩这算……
暂时同居吗?
她陪林锦宁把小家伙送回儿童房,九啾在梳洗的时候已经完全睁不开眼,哼哼唧唧的,又把人给狠狠萌了一把。
这别墅里里外外还真有点让人迷路,孟阮走到廊上,低头一看,就见一个男人站在客厅的沙发前……
重点是光着身子。
小麦色皮肤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更不用说紧实的肌肉线条宛如精雕过的雕塑。
细窄腰身和笔直双腿也完全遗传给了那些儿子,真正的黄金比例。
更要命的是,这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微弱的星火勾勒着性感的脸部线索,叫女人看了简直想犯罪。
孟阮看得胸口砰砰砰直跳,鸡皮疙瘩从头顶冒到脚心,但还是冷冷地说:“你还是穿件衣服吧。”
钟臣黎抬眼看她一眼,弯腰从沙发上洗干净的衣物里随便撩了一条内裤和长裤套上。
孟阮慢慢走下来,“还有,抽烟的坏习惯跟谁学的?是不是钟尧?”
钟臣黎低头,将嘴里的烟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很有意思不是吗?”
……有意思个鬼。
第35章 哄她 “我昨晚可是没锁门的。”……
经历了这一天跌宕起伏的遭遇, 孟阮心情相当不好。
就算刚才见了美男裸体,仍然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
她板着脸坐到沙发上,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发现此刻迫切的需要谁来哄一哄……
钟臣黎露着他的八块腹肌, 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现在还疼吗?”
孟阮忍不住偷瞄他,“不然呢?”
孟阮:“不过没早上的时候疼了……”
按理说, 受伤之后的夜里才是最难熬的,这时候的痛感都会被几倍放大。
她能恢复到这个程度也算异于常人了。
孟阮嘟哝着:“我就是现在打不过你, 不然你死定了。”
居然还敢弄伤她, 真是出奇的找死。
男德全都抛之脑后了!?
钟臣黎嗤笑, “我有在反省。”
“反省有屁用?”
“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我太急躁了。”
钟臣黎抿了抿唇,又拧着眉, 压低嗓音说:“当初凤镜柏明明知道我……他却没有告诉我羽毛能让你死而复生,你知道我有多绝望?”
孟阮不知道。
她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他如何陷入癫狂,然后夺走国运, 毁灭灵山。
“我想将他碎尸万段。”
孟阮搅了搅手指,说:“他确实有错在先,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但错也已经酿成了……还好我们也重聚了。”
钟臣黎抬手, 握住了她的指尖, 微热的暖流传递过来, 令人心头愉悦。
“有句话, 真是流传千年, 诚不欺我。”
“什么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
孟阮:“……你是在内涵我吗?”
钟臣黎终于又笑了:“只是感叹,原来不管过了几百年,我还是……”
他顿了顿, 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每次你受伤,我都想让那些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包括我自己。”
孟阮怔了怔,深怕他真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连忙打断:“……好吧,暂时原谅你了。”
她轻声安抚:“你不用总惦记着过去的事了,现在可以更多的想想自己。”
他却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很多事,我不和你辩。”
孟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发现二楼有人下来了。
林锦宁站在楼梯口咳了几声,“抱歉,不是故意打断你们,我有一件事想说。”
两人用不同的表情看向了他。
林锦宁默默无视他们的反应,非常淡定地说:“实不相瞒,我之前研究过一种药剂,掺了一些中药和符篆,能帮助巩固元神,恢复记忆,孟女士……要不要试试?”
孟阮狂点头:“好啊,具体怎么操作的?”
钟臣黎按住了她:“不要用这种不明来历的东西。”
林锦宁以极其专业的口吻说道:“什么叫做来历不明?我使用的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产品,就算没有效果也能补气养颜,保证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
孟阮:“听见了没?林所长研究所的水平我在网上查过,那是和国家进行多个项目合作的等级,我觉得可以啊。”
钟臣黎撩起眼皮看了这人一看,“你确定?不会有什么差错?”
实验狂人林所长的眼镜背后闪过一丝促狭:“你看看她的手,你也好意思说这个?”
钟臣黎微眯着眸子,在林锦宁面前直起身子:“你想挨揍?”
钟臣黎足足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饶是在林锦宁面前也显出压倒性的魄力。
更不用说他的元神天生就在这些逆子面前占据上风,林锦宁瞬间就能感觉心脏抽搐的压抑感。
孟阮眼看林锦宁冷着脸不说话,她连忙上前调解:“钟臣黎你凶什么?你是恼羞成怒了吗,林所长这话又没说错。”
她知道钟臣黎是过度关心自己,也没再责怪他,就回头对林锦宁说:“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行动?”
林锦宁恢复了一派镇定淡然:“东西还在研究所,明早我带来。”
孟阮这一天过得不太平,她和他们道了晚安,就回到客房,脱去沾了灰尘的衣服,换上钟尧让家政准备好的睡衣,钻进被子里。
暖和的感觉源源不断涌上来,她很快进入梦乡。
隔天一早,孟阮打了个哈欠下楼,发现九啾已经醒了,正坐在餐桌边上,由林锦宁喂着吃麦片。
林锦宁斯斯文文的脸上毫无表情,可做事却相当细致。
这几个孩子也是性格迥异。
孟择咸做事随性,林锦宁却不喜热闹,钟尧掌控全局,李星桥又活泼闹腾。
孟阮转个身走到钟臣黎身旁,非常小声地说:“我昨晚可是没锁门的。”
男人对她的作妖习以为常,仍然很有兴致地看过来。
孟阮想着昨晚见到的那一幕,男人暴露的身材充斥了浓郁荷尔蒙,令女性光看一眼都血脉喷张。
她不施粉黛的脸轻轻一扬,有几分青春靓丽的少女感:“钟先生怎么没来找我呢?”
钟臣黎:“你手受伤了,我怕弄疼你。”
孟阮脸上飞上一片绯红,她突然有点怂了。
不知男人说这话是真的有过考虑,还是说“弄疼你”本来就有微妙的含义……
他们吃过早餐,林锦宁将沙发收拾了一下,让孟阮躺下来,然后给了她一瓶蓝盈盈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