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农场小媳妇——芥末三三
时间:2021-06-17 09:43:18

  赵德娣涨红着脸气急败坏道,“你戴着手表自己看啊,反正快到中午了!”
  蒋向嵘刚才笑的时候烟没拿稳,掉了一身烟灰和火星子,他一边弹一边道,“你也知道这是白天?”
  “大白天你做啥梦?”
  他手指夹着熄灭的半根烟,在她身上上下一比划,道,“你有赵菀香长得好看吗就想嫁我,当我垃圾桶什么都回收?”
  说完就踩着车蹬子绕过赵德娣跑了,颇有点落荒而逃。
  赵德娣再想抓他已经迟了,脸烫的厉害又气得要死,在地上跺了好几脚才不甘心地离开。
  她边走边骂,“什么玩意儿,嫌我丑,他怎么不说他都能当我爹了,老了走不动还不得我伺候?!”
  “混蛋,王八蛋!”
  她骂着骂着更加确定了,蒋向嵘这么不要脸的男的,就得死命缠着他才行。
  她还真不信他能一直不答应!
  赵德娣之后的做法也确有奇效。
  没两天蒋厂长被个小姑娘缠上的事就在面粉厂以及周边传了个沸沸扬扬。
  隔壁水利局的人也在办公室议论这个事。
  “说了你们别不信,这还是前几天传的那个,后老婆逼人家原先老婆留下来的大闺女嫁给蒋厂长,最后闹的那个大闺女离家出走的那家的三闺女!”
  “啥,就那个前老婆闺女把家里搬空,带着嫁妆跑了的那家?”
  “对对对,就是那家,那个三闺女,还有个二闺女,是后老婆当初带过来的,都是她亲闺女。要我说她就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把人家前老婆大闺女逼得没法待了,结果没料到她自己亲闺女上赶着要嫁给人家蒋厂长,这下她还不得气死?”
  “她那亲闺女也不知道像了谁,胆子大得呦,明目张胆地追求男人,把人蒋厂长吓得都不敢出门了!”
  “那脸不要了吗?伤风败俗啊……”
  ……
  沈奉的妈吕枝梅跟单位请了大半个月假,伺候完大闺女坐月子,今天回单位报道,刚进办公室听一屋子的人说得热闹。
  她稀奇道,“你们这说谁呢,谁伤风败俗了?”
  一个老同事招手,“枝梅你回来了,你快过来,我问你,老赵家后老婆当初是不是带两个闺女嫁过去的?”
  吕枝梅一头雾水,“是啊,怎么了?”
  老同事,“遭了,之前被逼着嫁给蒋厂长的那个大闺女,不会就是咱们单位以前的孟简心,没了之后留下的那个闺女吧?”
  “???”
  没几分钟后,在同事们嘴里听完来龙去脉的吕枝梅也顾不上上班了,拔腿出了办公室大门。
  她先到传达室给她在银行上班的男人打了个电话。
  她男人请了假骑着二八大扛过来的。
  吕枝梅正站在单位门口急得团团转。
  她男人戴着眼镜,平时斯斯文文的,这时候也有点着急,“菀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到,你看咱们直接去老赵家找他把事情问清楚,还是去趟派出所?”
  吕枝梅急得冒了一头汗,语气很不好道,“老赵到农村改造去了,逼菀香嫁人的是他那个不做人的后老婆李凤华!我们去他家干嘛,跟他后老婆打一架?就算打架也得多叫几个人,把他家全砸了才好,反正不能放过她……走,去派出所,先把菀香找到才是正经事!”
  她男人立马载上她骑往派出所。
  路上吕枝梅忍不住抹眼泪,“这叫什么事,咱们菀香招她惹她了,打小新衣服从来不给买一身,饭也不给好好吃……谁能料到孩子好不容易长成大姑娘,要不是跑的快,就被她卖给老男人了!”
  吕枝梅想到这个就恨。
  她跟孟简心,也就是赵菀香早逝的亲妈,两人虽然年龄不一般大,可都在五十年代上过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前后进了水利局,在工作中结下深厚友谊,成了年轻时候最好的朋友。
  孟简心得了治不好的坏病没了后,她就把赵菀香当做自己孩子一样亲,三天两头去赵家看望孩子,送些吃的穿的,结果没几个月老赵娶了个后老婆,那后老婆厉害,她回回上门就被人家阴阳怪调地骂,再后来赵菀香拉着她的手悄悄说,“吕姨姨,你以后不要来看我了,也不要送东西了。”
  吕枝梅才知道她每来一次,小菀香就会被后妈逮着骂好几天,她送来的那些吃的穿的,也从来到不了小菀香手里。
  而老赵从来不管这些!
  都说世上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后妈有多恶毒,后爹就有多没用!
  吕枝梅气不过,跑过去大吵一架,闹到要带小菀香回自己家养,赵家人怎么可能让她带走,到最后她抱着小菀香痛哭一场,也只能就那么算了。
  一晃眼十来年过去了。
  菀香终于长大了,既乖巧又懂事,她专门给儿子写信问过,问他要不要娶菀香,给她一个家。
  她那傻儿子过了半个月才把信寄回来,信里说如果上面没有政策,他可能一辈子待在边疆屯垦戍守,他不想菀香小时候受苦,以后跟着他又受苦,如果有可能,希望她能嫁个殷实的好人家。
  后面有行字被划去,吕枝梅当时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除非她嫁得不好,我”。
  “枝梅,枝梅!”
  吕枝梅被她男人喊了几声才回神,抬头看到门口两边站着警卫,忙从车后座下来。
  两人问了公安才知道赵菀香一直下落不明,竟然连同学朋友那里都没一丝线索。
  出了派出所后,吕枝梅当机立断去邮局给儿子打了封加急电报。
  “菀香被逼嫁人15日早离家至今下落不明盼你速归急等”。
  她男人不解,“你让儿子托部队找人就算了,咋还让他扔下工作专门回来一趟?”
  吕枝梅没好气道,“你放心好了,菀香失踪,他绝对比咱们都急,就算不说也会回来。”
  “……”
 
 
第7章 ”都是我嫁妆“沈奉吓到了……
  沈奉凌晨回到队里,忙到天边泛了鱼肚白才得了闲空。
  他看到下了一整夜的雨停了,就匆匆回到住的地方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军服,骑车来到镇上大街。
  大街上的百货商店还没开门,他一直等到人家开了门,买到想要买的东西,就直奔邮局,要给家里打封加急电报,问清楚菀香的事。
  他知道菀香不可能大老远,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找他提出结婚。
  她家里一定出事了。
  出了比她爹下放农村更严重的事,那个事逼得她没法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找新的出路。
  他心里思量着,踏进了邮局。
  他一身军服,身板正,脸好看,模样在整个连队也是出类拔萃,一进门就吸引了一众年轻女柜员们的注意。
  有认识的红着脸打了个招呼,“沈连长你来了,今天这么早。”
  沈奉垂着眼皮点了下头。
  继续往里面走。
  来到男柜员面前说,“我发封加急电报。”
  男柜员没扯表格,而是翻出来一个信封,“沈连长,这儿有你的电报,本来昨晚上就到了,雨大,没能及时通知你。”
  沈奉撕开信封拿出里面印着文字的纸张,快速扫一眼,英挺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赵菀香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下手提包,突然想起上火车之前,她图省事,也防止车上人多眼杂,在车站托运了两大袋行李。
  她见外面雨停了,就出门去车站,等拿票取了行李,就掏出两毛钱让外面推独轮车的帮她送回招待所。
  这个年代一个农民干一天活的工分值也才一毛多钱,推独轮车的送趟行李就有两毛钱,高兴坏了。
  不仅帮她从站里把行李扛出来放好,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也格外小心,以防她行李溅上泥水。
  赵菀香带着人快到招待所的时候,一眼看到老旧的门板前,站着个年轻的军服青年。
  青年身高腿长,站姿笔挺,一手拎着个铝提盒,一手握着个鼓囊囊的军绿色挎包,嘴唇微微抿着,帽檐下那张俊脸绷成了不苟言笑的模样,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正远远地注视着她这边。
  正是沈奉。
  赵菀香没想到他这么早过来,还穿那么正式,这仿佛预示着好兆头,她心里的担忧顿时通通消失不见了。
  她弯了弯唇角,冲他挥手,“沈大哥。”
  沈奉站着没动,就等在那里微微点了下头。
  赵菀香知道他一向内敛话少,也不在意,只是想起未来世界中的一个词“又帅又酷”,就觉得跟他本人非常贴切。
  她脸上的笑不由更浓了。
  沈奉借着两人之间有段距离,才敢光明正大地打量她。
  他记得上次见她还在两年前,她十八岁,扎着两条麻花辫,模样瘦弱秀气,低着头打招呼的声音很小,浑身上下除了麻木,就写满了拘谨和紧张。身上穿的也是不合身的衣服,上衣破旧肥大,裤腿高高吊起短着一截,鞋上破了好几个小洞。
  样子看起来就在家里没人疼。
  跟她小时候亲妈在世时的机灵精怪判若两人。
  但这次隔了两年没见,她身上反而少了常年被家里欺压的怯懦,又有了小时候灵动的影子。
  身量长高了,四肢纤细,窈窕玉立,一张瓜子脸,皮肤白净,杏眼桃腮,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由内自外换了一个人,变得很吸引人注意。
  “沈大哥。”
  赵菀香走了过来,背过手喊他。
  沈奉才发现自己走了神,陡然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笑眼,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发烫。
  他掩饰性地抬手压了压帽檐,视线很快离开她有些晃眼的微笑,落在了旁边独轮车上的两大袋行李。
  “你东西?”
  “嗯。”
  “掏钱了吗?”
  “掏了。”
  沈奉便把自己手里拎的铝提盒和军绿色挎包递给她,帮她把行李拿下来,左右手各抄起一袋,怕沾了地上泥水,他两只手臂使劲往上抬了抬,然后大步流星往里走。
  进屋子门的时候。
  赵菀香在后面道,“沈大哥你不好奇里面啥东西吗?”
  “——都是我嫁妆。”
  沈奉正往下放东西,不防备她说出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跟着行李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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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奉被赵菀香一句玩笑似的话闹脸红了,放下行李后,为了掩饰神色,背过身默默地从自己挎包里往出掏东西。
  赵菀香借着这一会儿功夫,偷偷把昨晚上拿出来室内穿的小牛皮拖鞋一脚踢进床底下,吃剩的虾饺和牛奶麦片粥全部收进空间里。
  ——她重生过来还带着以前世界形成的一些习惯,又一个人住在招待所房间里,更没想到沈奉这么早过来,多少放松警惕了。
  幸好外面路上都是泥水,出门的时候穿的还是昨天那双又脏又湿的花布鞋,衣服晾差不多也没换。
  做完这些她松了口气,才走过去道,“沈大哥,你……”
  话音顿住。
  她看到沈奉从挎包里掏出一双带跟的蓝色绒布鞋,一件小碎花儿的涤纶面料衬衣,还有一条长裤,都是新崭崭的,款式也是当下最时兴的。
  “给你买的。”
  沈奉把东西往她手边推了推。
  赵菀香有点不敢相信。
  按道理,沈奉一向奉行艰苦朴素,绝对不是那种追求潮流的享乐主义者,这些衣服鞋子的款式一点不像他会选择的类型。
  可他确确实实买了。
  赵菀香发愣的功夫,沈奉揭开铝提盒盖子,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先吃饭,吃完试试衣服和鞋,不太记得你穿多大码,要是不合适我再换去。”
  赵菀香下意识往旁边一看,铝提盒里装的是饺子和蛋花汤。
  饺子边边沾着点碎茴子白,她猜那是茴子白肉馅的。
  她忽然想起来了,两年前他们见面时,她穿一身赵德娣和赵梅梅换下来的旧衣服,上衣肥大裤子短,脚上还穿一双露脚趾的鞋子,当时沈奉见了她,就提议带她去买新衣服。
  她哪里肯,买回去还不得被两个继妹眼红死。
  沈奉便要带她去国营饭店吃茴子白肉馅的饺子和蛋花汤,说她小时候就喜欢吃那个。
  她犹犹豫豫到了国营饭店门口,就见亲爹带着李凤华和两个继妹吃饱喝足,刚好从里面出来,她差点迎面撞上,当场吓得跑了。
  她跟沈奉那次见面就那么不了了之。
  如今他们再见面,沈奉就先给她买新衣服,买最爱吃的,是不是她之前的形象太过可怜,以至于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一见面就想着补上?
  赵菀香没法印证猜想,一面忍着笑,一面又很感动,像是为了证明沈奉眼光很好一样,先没吃饭,而是换上了那双新鞋。
  沈奉刚坐下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一双穿着带跟蓝色绒布鞋的脚。
  那双脚噔噔地左右转动给他看,还踮起脚尖给他看后面一指宽的空隙。
  好像在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大小再合适不过了。
  她还很高兴的说,“沈大哥,你看鞋码刚刚好,衣服不用试肯定也很合适,谢谢你了,我很喜欢。”
  “……”
  她确实开朗很多。
  沈奉默了一瞬,视线划过她露出来的一截白生生的脚面,偏过隐约有些发烫的脸道,“合适就好。待会儿再给你买双袜子。”
  赵菀香误以为他觉得自己没袜子穿才打着赤脚,更不想他再破费,忙解释道,“袜子我有,刚才出外面都是水坑才没穿。”
  沈奉道,“那吃饭吧。”
  赵菀香坐在桌前捧住铝饭盒,拿起筷子的时候问道,“你吃过没。”
  沈奉刚要说吃了,就被她抢先一步道,“你眼睛底下发青,眼里头还有红血丝,凌晨回去是不是忙工作没睡好觉?脸色和嘴唇都发着白,早上也没顾上好好吃饭吧?”
  她都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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