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一些人是外国人,闻言一脸懵逼。
纪初:“讲的是少年天才疏于练习而沦为芸芸众生的故事。”
MIANG看了她一眼,笑道:“没错。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么多年了,这位的画功依然保持着多年前的水平。可见这位画手这些年根本没怎么画。这样的徒弟我不收。”
纪初心里一沉,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您说得对。”
***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起画笔,满心期待地参展,却被最崇拜的老师当面批评,纪初觉得很挫败。
她也没什么心思看展了,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
一进门,发现同行的几位年轻人脸色焦急,坐立不安。
“纪小姐,你有看到唐总吗?”
纪初一怔,环顾四周,那些熟悉的人都不在,包括唐时。
“没有,他出去了?”
团队里的建筑设计师上前道:“国内来了消息,项目的团队选拔比赛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十天。我们急着联系唐总,可唐总自从下午接了个电话,出去后就没回来过,电话也打不通。”
纪初闻言,拿出手机给范琸打电话,没打通。
范琸很少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
纪初想了想,打给邵长。
邵长倒是接了,不过他那边背景音很嘈杂,偶尔还有尖叫声,令纪初跟他的对话进行得十分艰难,不禁扬高了声音。
纪初:“你知道唐时去哪了吗?我打不通他电话。”
邵长:“啊?时哥啊,他在地下赌场,那信号不好。也是你幸运,赶上我正好出来看秀,不然你也打不通我电话。”
纪初:“你把地址发给我。”
“嫂子,不用管那么严吧,只是来玩一下,我作证,这些脱衣秀他都没出来看。”
纪初很想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再不发地址,我就跟唐时说你欺负我。”
“发,马上发!”
第61章 你是不是输不起
24小时不打烊的世界娱乐之都金碧辉煌, 世界各地的地标建筑按照比例矗立在拉斯维加斯大道。灯光与广告牌形成缤纷的色彩。
赌场里人山人海,□□、老虎机、牌桌前都坐满了人。
廿一点的牌桌上,荷官由左至右发牌。
唐时气定神闲地看着牌的点数,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着。
范琸俯身跟他汇报情况:“还没看到高泰擎的身影。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唐时:“继续等。”
岳筠跟在他们身边, 将对话都听了去, 插嘴道:“唐时哥,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高董?打电话不行吗?”
荷官又开始发新一圈的牌。唐时没回答她。
范琸接话:“要谈的事情比较重要,适合当面说。只是一直没机会碰上高董。”
岳筠:“这样啊, 是什么事啊?”
范琸为难道:“这……”
正好这局赌局结束,唐时赢下筹码, 围观群众的惊呼压过了范琸的声音, 吸引了岳筠的注意力。
围观的人群里有女生,目光黏在唐时身上, 感叹:“他好man!好想跟他搭讪。”
同行的朋友指了指岳筠, 小声提醒道:“那个女生跟他一起的吧,人家应该有主了。”
岳筠闻言,嘴角勾起。她享受这种艳羡的目光, 很是得意,更喜欢别人对她和唐时关系的误会。
纪初循着定位到了酒店的地下赌场, 在人群中寻找唐时的身影。
要找唐时并不难,找到最多人围着的那张牌桌,万众瞩目的那个位置一定坐着唐时。
纪初走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桌上面值最大的筹码已经堆到比人还高。
正好一局结束,美艳的荷官将牌桌中央的筹码推到唐时面前。围观群众又是一声惊叹。不难想象,这样大获全胜的场面已经上演了很多次。
纪初艰难地挤进人群,站在唐时身后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
人声鼎沸, 他头也没回:“干嘛?”
纪初抿嘴,又戳了戳。
荷官开始新一轮的发牌,唐时精神集中在牌桌,随意耸了耸肩:“范琸,没事别打扰我看牌。”
分分钟几万美元进进出出呢。
“唐总,不是我。”范琸挂着营业式笑容。
唐时一怔,看到范琸站在自己左前方,岳筠站在左边,那碰他右肩的是……
回眸,看到纪初不太高兴的小脸蛋,唐时一凛,坏了。
纪初:“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啊这……
唐时一时语塞,守株待“擎”还没等到,画还没从那人手里取回来,他不想说出来让纪初担心。
高泰擎那个人阴险得很,不能让纪初这种纯纯的小白兔去接触。
唐时找了个极其符合他人设的借口:“一时手痒。”
纪初不疑有他,以唐时的性格,连追她这种事都可以拿来打赌,那一时兴起便不管不顾一头扎进赌场玩也是合理的。
亏她还以为他转性了。
纪初拽了拽他的衣服:“回去了。”
正好荷官发完了两轮牌,问是否加注。
唐时目光转到牌桌上,按下纪初作乱的手:“等会说。”
“……”
纪初深呼吸,憋着气,手指抽出来戳他,恨不得把他戳出窟窿来。
唐时集中不了注意力,分神握着她的手,差点输了这局,险胜之后心有余悸,差点就把他赌场传奇的名号输没了。
一局结束,唐时摆手表示先不参与了,荷官目光扫过纪初,了然,发牌时避开他。
纪初:“大家都在找你,你却只顾着在这里玩乐!”
唐时疑惑:“大家?是我出来前事情交代得不够清楚吗?”
纪初:“有突发状况,你们项目的团队选拔时间提前了!”
唐时一凛,目光扫向范琸。
范琸会意,拿出手机,走到外面有信号的地方接收邮件,不一会儿进来,点头汇报:“提前了十天。”
“那确实挺突然的。”
话是这么说,他依然气定神闲,坐在那岿然不动。
纪初急死了:“你还不回去吗?”
唐时目光扫过赌场,人群中依然没有高泰擎的身影。
唐时沉吟片刻,道:“再玩几盘。”
纪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务正业也不能选在这个关键时刻吧?
“有那么好玩吗?”
“还行,都没人能赢我呢,也不知道输是什么滋味。”
唐时的口气非常狂:“等有人能赢我我就走。”
看他桌上垒起来的筹码,他确实有狂的资本。
真希望有人能挫挫他的锐气。
正想着,纪初发现唐时的目光定在了自己身上:“要不,你试试?”
???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赢唐时,那个人也不会是她纪初。
纪初摇摇头:“我不太会。”
“很简单的,新手运气更好,说不定能赢呢。你赢了我就跟你走。”
唐时不容拒绝地按着纪初坐下,把自己的筹码分了一半给她。
被架了上去,荷官开始发牌,纪初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局玩的是□□。
纪初在网上看到过规则,大概知道怎么玩,跟着别人下注,不过只敢跟注,不敢加。毕竟她手里的牌一般般。
与她的保守玩法形成对比,唐时则显得十分冒进,不断地加注,最后一轮竟然all in了。
这一局奖池里的筹码已经超过了其它所有的局,是拉斯维加斯有史以来赌注下得最大的牌局。
纪初不禁好奇他手里的牌到底有多好。
在唐时的强势下注之下,其他玩家怂了,纷纷弃牌,四个下注轮结束,桌上竟然只剩下唐时和纪初了。
唐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纪初觉得那笑容的意味就是在笑她自不量力。
纪初忽然有些后悔,没想到大家都退了,她只是硬着头皮跟注而已啊。
现在筹码都丢进池子里了,总不能临阵退缩。
反、反正钱都是唐时的,输赢都是他的,怎么都亏不到她身上!
摊牌阶段,唐时长指夹着面前的底牌,缓缓翻了过来,和公共牌组合,花色一模一样,这是同花。
纪初翻过自己的底牌,情绪低落:“我输了。”
没想到,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叹。
唐时看了她的底牌,笑出声:“三带二,你是葫芦。葫芦比同花大,你不知道吗?”
“咦?”纪初愣住。
唐时笑眯眯:“你赢了。”
磁性声音富有穿透力地穿过空气,传到纪初耳朵里,痒痒的。
赌场无往不利的赌神输给了一个新手,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纪初反应了一下,忽然雀跃起来,赢了。
荷官把筹码全都拨到纪初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纪初觉得有些不真实。
“还玩吗?”
纪初摇了摇头:“不了。”
不能被一时的运气冲昏了头脑。
纪初没忘记自己玩这一局的目的,拉了拉唐时的衣摆:“可以走了吗?”
唐时笑容微不可察地一顿,看向范琸,眼神询问高泰擎来了没。
范琸摇头。
唐时敛起笑。
岳筠一直跟在旁边,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悦道:“都来三天了,过来玩一会怎么了。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自由,有些人管得太宽了吧。”
岳筠指桑骂槐,纪初听得出来。
她没心情跟她辩,只低声催促唐时快走。赌场的游戏一轮接一轮,她怕他又被诱惑。
唐时看了岳筠一眼,眼神如寒冬腊月的天,冷得结冰。
岳筠背部一寒,噤声。
唐时反手握住纪初的手:“都听你的,走吧。”
人群自动为他俩让了道。
刚才觊觎唐时美色的妹子双手握在胸前,感叹道:“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好浪漫啊。”
友人的目光扫过岳筠,略带不屑:“敢情那位才是正主。”
岳筠忿忿地瞪她们一眼,走了出去。
纪初被唐时护在身旁,避开人流,往出口走去。
出口忽然一阵骚动。有一行人排场很大,赌场主人亲自迎着开道进来。
是高泰擎。
唐时脚步一顿。
身边人忽然不动了,纪初懵懵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进来,不过人头攒动,她没看清中间那人的脸。
想来是哪个达官显贵过来玩了。
纪初没有多想。
唐时放下握着纪初肩膀的手:“你先回去。”
纪初惊讶:“你不走了吗?”
唐时:“我办点事,你先回去。”
纪初拉住他:“不行,说好我赢了跟我走的。”
唐时急着回去堵高泰擎,不假思索地回身,低头,把纪初按到墙壁上,用唇封住她的嘴。
木质香在嘴里攻城略地,唐时的气息不容抗拒的闯进来。纪初脑子晕乎乎的,浑身的温度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纪初以为自己快要缺氧的时候,唐时退开了。
纪初羞红了脸:“你是不是输不起?”
唐时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我早就输了,赔惨了。”
这场赌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赢面。心都输了,还拿什么赢?
纪初的呼吸仍然急促,胸脯一上一下喘着气。
唐时眼神示意刚刚跟上来想汇报的范琸,让他闭嘴。
随后吩咐他:“送她回去。”
说完不待纪初回应,他便调转方向往里走去。
纪初反应过来,气急,又去玩了!
范琸抬手摆了个“请”的姿势:“纪小姐,走吧。”
**
唐时重新回到赌桌,在高泰擎对面坐下。
高泰擎愣了一秒,挂起笑:“听说你一直想见我。”
唐时嘴唇勾起,对这个话题避而不答:“来一局?”
高泰擎靠在椅背,双腿交叠:“那赌注得大一点才有趣。”
唐时气定神闲:“不封顶,高董想下多少就下多少。”
“行,豪气!”高泰擎比了个大拇指,朝荷官道,“发牌。”
第62章 收收心
雕金摆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唐时双手交握, 气定神闲,桃花眼映着光,像一只老狐狸一样运筹帷幄。
高泰擎观察着唐时的神色, 摸不透他手里的牌到底是什么。
亮牌阶段, 唐时长指一动, 缓缓将扑克牌翻过来, 指尖在牌面敲了一下。
高泰擎对比自己的牌面,无所谓地摊手:“你赢了。”
唐时懒散地靠到椅背:“没关系吗, 这局的筹码可相当于枫城西区一片海景别墅的价值。”
高泰擎哈哈大笑:“贵是贵了点,但愿赌服输, 没办法。”
唐时直起身子, 将面前的筹码往高泰擎那边推过去。
“我可以不要这些。”
高泰擎:“什么意思?”
唐时:“梁浦老先生有一幅遗世之作在您那吧。不如就拿那副画来抵吧?”
高泰擎一怔,随即笑出声:“这么大手笔, 就为了换一张名不见经传的人的画?”
唐时:“艺术品不能用钱来衡量, 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