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直女与男仆——鹿十七
时间:2021-06-20 09:13:41

  至于后面接受苏桉楠的存在也变得容易。
  不管如何,只要是战争便免不了伤到民生,许泽耀拿着苏桉楠的银子在南方一带修建流离所,收容妇女和孩子,并且将此事编进苏桉楠和楚时瑜的爱情故事里,让人四处传扬。
  楚时瑜因此得利不少,至少在民间的名声好听了许多,百姓埋怨战争时也只是唾骂楚时渊不要脸,竟然想鸠占鹊巢,危害大楚江山。
  风向转变成如今这样,楚时渊暴跳如雷,他此刻恨不得将楚时瑜千刀万剐,他没想到楚时瑜丝毫不在意先皇的名声,竟敢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他便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便是坐上那个位置,此事也会是他一声的污点。
  蒋尚书:“历史向来为胜利者所书,你又何必在意一时的言论。”
  “呵呵呵呵胜利者?是你们一手将我毁了!既然将我送出去了为何又还要找回来?明知我见不得光的身份,还要将我送出去受辱?哈哈哈哈哈,苏桉楠说得没错,臭水沟里的老鼠,我就是见不得光,却被你们!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扔在太阳底下炙烤!”
  蒋尚书冷笑一声:“你若是不贪心又怎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将你养父母一家活活烧死那天你多快意?随我们回京之后,一直拼命学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做那人上人?”
  “你屡次对苏桉楠出手难道不是嫉妒楚时瑜得了太子之位?”
  “出了事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似我还能逼你造反不成?”
  一甩袖子从御书房离开,齐家能做成的事情为何他蒋家就做不成?难不成因为他不是楚家血脉?蒋家当真不能创造出齐家曾经的光荣么?
  楚时渊独自待在房内,窗外的天色暗了又亮,他好似成了尊雕塑,一动不动库做到天亮,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可要奴才进来伺候?”
  “滚!”楚时渊暴怒的声音将他吓软了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待远到看不见御书房的影子了才停下,淬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
  ***
  苏桉楠最近总是不安,铺子里雇的小姑娘春夏探头探脑进来:“云心姐,你最近是不开心么?”
  “有吗?”苏桉楠摸了摸自己脸,神色茫然。
  春夏:“有的,你最近总是发呆,比如现在,墨汁已经将账本染坏啦!”
  苏桉楠迅速低头,账本已经被墨汁浸透了,上面的字迹全没了,她抱歉一笑:“方才走神了。”
  春夏好奇地眨着眼睛:“姐姐是在想心上人么?”
  苏桉楠嘴角扬起清浅弧度,摇头否定了,“只是想着这战争何时结束,想回家看看了。”
  春夏有些不知所措,连声开口道谦:“春夏说错话了。”
  苏桉楠朝她笑了笑:“无事,你出去替我将备用账本拿进来罢。”
  春夏忙不迭跑了出去,唯恐耽误时间。
  苏桉楠看向窗外,树梢上的枯叶已经落尽,是真的好想见他一面,距离不仅没能淡去感情,反而让过去的回忆更加清晰,原本还只是清浅的感情,经过回忆与时间的双重发酵,如今已变得浓烈无比。
  云兰突然从外面进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个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苏桉楠心底泛起不安,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冷静听我说,许泽耀传消息来说殿下遭人暗算,此时危在旦夕,恐有性命之虞,让我们先护送你撤回燕国。”几句话说的特别艰难,看向苏桉楠的眼神充满了不忍。
  宿州来往的消息都是戴执秘密收发,概不外传。
  因为楚时渊破坏了计划,出逃京城的时间提前了太多,西北军当时并未抵达奉城压制,而楚时渊派了大量的人手沿路追杀。
  未免泄露苏桉楠的行踪,楚时瑜便故意走一步停一步,将那些尾巴全吸引过去,随着他一路北上,中途好几次险些丧命。
  抵达奉城之后,形势并不利于他们,西北军疲于赶路,刚到丰城还未休息便直接上了战场,接连战败,楚时瑜不想让苏桉楠跟着担惊受怕,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人将消息捂住。
  可今日这个消息若是还瞒着她,云兰当真是做不到如此残忍。
  苏桉楠手上的账本被捏皱,微微崩裂,她站了起来,木椅随之往后挪动几分,然后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砸地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强作镇定:“是不是楚时渊故意传出来的假消息?为了将我骗出宿州?”
  云兰沉默了很久,开口:“不若让云彻亲自去探明情况?”
  “不许去!”苏桉楠神色激动,差点破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宿州!”
 
 
第65章 病入膏肓   晓看天色暮看云
  这个消息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
  云彻在苏桉楠院门外请命前往奉城查明消息真伪, 他原以为苏桉楠应当是最想弄清楚事实的人,可与他所料相差甚远,苏桉楠一脸冷漠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苏桉楠:“不许去。”
  云彻想要追问却被云兰用眼神制止了, 她拉着云彻离开, 低声耳语:“她如今状态不对劲, 你先不要用此事刺激她。”
  “可能还未做好准备面对最坏的结果,再等等吧, 说不定过几日殿下又传消息来了, 不急于这一时。”
  “行,听你的。”云彻也不是冲动的人, 只是这回的消息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一直以来奉为信仰的人突然传来死讯,他并未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一夜过去, 苏桉楠便恢复了冷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照常上午去铺子晚上回来。
  她现下瞧着像个没事人一样,云兰和云桃却不敢掉以轻心, 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越是冷静便越让人放心不下, 夜里云兰和云桃轮流值夜,每隔半个时辰便要进去看看她情况, 生怕一个疏忽便让她出了意外。
  春夏如今连话都不敢多说,往常还能贫嘴, 如今给她送了东西就走, 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她更加难受。
  苏桉楠一天比一天沉默, 却始终不肯松口让云彻离开宿州。
  夜里,云桃刚查完房出去,苏桉楠便睁开了眼睛, 望着床顶的发呆,没多大一会儿,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耳后。
  她的手指抚摸着面板上的好感度喃喃自语:“好感度这几日怎么都不动呢?楚时瑜,你是不是变心了?还是隔得太远,所以感情淡了?”
  “你回应我一下好不好?”
  她比所有人都清楚楚时瑜的情况。
  好感度在云兰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前两天就已经没了动静,她还只是悬着一颗心,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可当云兰告诉她的消息却将她掩藏的表象彻底扒开了。
  七天了,好感度已经整整七天没有任何动静了。
  店铺的口红和丹蔻已经缺货了,她却不愿意补货,好感度一直停留在七天前的数值,再也没有更改过。
  “楚时瑜,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再不理我,我马上就给你织顶绿帽子过冬。”
  门口又传来动静,苏桉楠连忙擦干眼泪,闭上眼睛侧身朝里躺着。
  云桃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膀反倒松了一口气,没有出声戳穿她的狼狈,悄悄退了出去。
  她不知哭了多久才有了一丝睡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约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梦里下着鹅毛大雪,她穿着寝衣便出现在雪地里,浑身发冷,四周白茫茫一片,压根没办法辨认方向,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又冷又饿。
  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怎么也没办法走出去,今夜本就情绪敏感,便是知晓这是梦,对于被这番折腾免不了怨气横生,原本干涩的眼眶渐渐湿润,泛着热意的眼泪刚离开眼眶便凉的彻底,从脸上滑落时更是难受。
  她停了下来,蹲下抱住膝盖痛哭出声,反正在梦中无人知晓她做了什么。
  一件黑色大氅落下来,将她整个裹住,片刻后传来熟悉的叹息声,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过去,楚时瑜一身白色锦袍站在她面前,带着无奈:“不是说过要相信我?这才多久你便忘了?”
  苏桉楠摇头,竟是失了声,说不出话来。
  楚时瑜将她拉起来,轻轻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低声哄着:“很快就能见面了,你要乖一点,再等等。”
  “姑娘家多少要矜持些,哪能如此急切,嗯?”
  “等我。”
  楚时瑜说完这话便往后退,身影慢慢变淡,苏桉楠伸手想要抓住他,用力喊着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刚停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她惊醒过来,脸上满是泪痕。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平复心跳,忽然她的喘息声顿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板。
  好感度多了整整一百,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关了面板再打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发现没有出错,这才忍不住呜咽出声。
  慢慢的转为大哭,像是要将连日来的委屈都发泄出去一般。
  外面守着的云桃听到动静迅速进屋,点了灯,快步走到床前,关切道:“可是有何处不舒服?”
  苏桉楠扑进她怀里,声音微喘,一句话来来回回反复说着:“他没事,还活着,他还活着,我梦见他了,他叫我等着,他没事。”
  云桃看着她又哭又笑神色,心底酸涩不已,便顺着她的话开口:“这不是好消息么?姑娘快别哭了,哭多了伤眼。”
  “你信我,他真的还活着。”苏桉楠紧紧抓住云桃的胳膊强调。
  “我信,我信……”云桃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第二日,苏桉楠的状态明显有了变化,与人说话时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眉眼间带着轻松愉悦。
  春夏见状松了一口气,这些天可憋死她了,试探着开口问:“云心姐今日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嗯?”苏桉楠有些疑惑的应声。
  春夏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云心姐,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笑过了,今日却一直有笑容,我便想着是不是烦心事已经解决了?”
  “差不多吧。”苏桉楠嘴角带着微微弧度,不太明显,但能让人察觉出她此刻心情十分不错。
  春夏开心道:“那便好,想必姐姐已经与家人通信互报平安。”
  通信?
  并没有,只是楚时瑜失联后再次给了她回应而已。
  或许应该给他写封信?让他在奉城也不敢忘了她才是。
  她能通过商城这个作弊利器明白楚时瑜的感情,可楚时瑜却没办法感受她的心意,未免有些不公平。
  苏桉楠决定给楚时瑜送信之后,最为激动的人便是云彻,没等其他人吭声便主动将此事揽下了。
  他拿着信离开时苏桉楠状似无意开口问:“不是说你们都不能离开宿州么?你是要如何出去?”
  云彻神情僵硬的看向云兰,保持沉默。
  云兰冲着云彻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走:“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哈,哈哈……”
  苏桉楠现在心情挺好,反正最后一起找楚时瑜算账,用不着为难他们几个。
  宿州和奉城之间原是有快二十天的路程,但云彻只用了十五天便赶到了奉城面见楚时瑜。
  他进营帐之后发现楚时瑜正在处理公务,一个大男人竟是有些眼热:“属下云彻见过殿下。”
  “你为何离开宿州?”楚时瑜面色平静,却压迫性十足,可见对云彻违抗命令之事十分不满。
  “替苏姑娘送信,顺便打探殿下的情况。”
  “信呢?”原本怒火中烧,却在听见苏桉楠写信过来之后消散干净,只余下急切。
  分开如此之久,只能从一月一封的宿州密信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她的日常,哪里比得上她的亲笔信。
  接过信之后便迫不及待想展开。却发现苏桉楠不是用的信纸,而是用的稍厚的油纸,折了三层。
  第一层只有寥寥几句话。
  “等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奉城大概已经下雪了罢,好想去看看奉城的雪景,顺便见见你。”
  第二层空白,什么字也没有,楚时瑜满腔喜悦瞬间被冲没了,不敢相信苏桉楠便只写了这几句话,不信邪翻到第三层,上面留了一句话:
  “就知道你会气急败坏,要不你再找找?”
  楚时瑜轻笑一声,翻过来从另一面往回看,在第二层找到了她藏起来的话: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卷诗集残页,上头有首诗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能否替我解出下一句。”
  再往下便是她留下的诗,只七个字便让他满心欢喜。
  “晓看天色暮看云。”
  楚时瑜的低低笑出声来,营帐中略显沉闷的气氛顷刻间一扫而空,云彻垂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殿下,许公子传往宿州的信可是得了殿下授意?”他见楚时瑜平安无事,便怀疑那封信有蹊跷,若当真是楚时渊所为,那如今宿州恐怕不安全了。
  楚时瑜眼神一凛,笑意全无。
  “属下知错。”云彻跪了下去。
  “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手上这封信沉重起来,压得他心头发闷。
  “苏姑娘坚信殿下平安无事,等着殿下回信。”
  “孤自然不会有事。”楚时瑜冷笑一声,将公务推到一边,执笔给苏桉楠回信。
  他当时的确命悬一线。
  因愤怒一不小心着了楚时渊的道,中了一种名叫胡蔓藤的毒,诱发了他体内未清干净的余毒,若不是许褚神来之手,只怕那封信便是讣告。
  饶是如此,他也昏迷了整整七日才醒过来。
  在他昏迷这段时间里,为了替他苏醒争取时间,许父便故意放出他遇害的消息迷惑楚时渊,并十分刻意地让许泽耀往宿州发加急信件。
  紧接着又连败两场大战,失了刚刚拿下的东安城。
  楚时渊果真中计,认定楚时瑜大势已去,便想趁胜追击,一举歼灭西北军,毁了楚时瑜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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