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的超酷暗恋/长公主殿下又吐血了——秋白话
时间:2021-06-21 09:34:43

  想到这里,影九干脆一咬牙,直接开口道:“封悠之有能救你的法子,怕你不同意,所以准备这些的时候没敢让你知道。”
  傅长乐多聪明的人,一听这话,回想起当时在水榭别庄的古怪,瞬间明白了:“是白祈死前给你方子?”
  事已至此,封悠之瞪了这两个不争气的影卫一眼,破罐子破摔道:“是他给的。你身体到底什么状况你自己最清楚,根本没有那白胡子说的那么乐观,我用尽手段也拖不了几日,在没其他法子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
  被当做死马的傅长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苦笑道:“戴玉通和神鉴署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给的方子你也敢瞒着我随便用?”
  “谁说随便了,这神神叨叨的方子最终能不能救你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敢保证,这里头的药物绝不会害了你。你本来就快死了,情况还能遭到哪里去?”封悠之一撇嘴,“而且谁乐意瞒着你,要不是你那日斩钉截铁说宁愿去死也不用白祈手里的方子,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我……”
  “殿下。”影九突然出手一把扯开十三的衣襟,“殿下,你看看小十三身上的伤!你看看,你真的忍心抛下小十三去死吗?”
  猝不及防被偷袭的十三根本没有防备,一边恶狠狠朝影九劈了一掌,一边手忙脚乱地避开傅长乐的目光。
  影九却是不管不顾,扯着嗓子道:“殿下,我不知道你为何宁死不用白祈的方子,但你想想十三!你真的忍心在你死后,任由小十三一抹脖子直接跟着你去,或者一刀一刀将自己活剐了吗?!”
  纵使十三遮掩的动作再快,傅长乐还是看到了那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伤口。
  十三眼神闪烁不敢看她,就像是个知道自己犯了错却没法承诺改正的孩子。
  傅长乐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她从昏睡中醒来后,十三抱着她,声音发颤地说自己害怕的模样。
  她不惧生死,却无法不顾及她的小十三。
  傅长乐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退了一步:“我看看白祈的方子。”
  听出她话中已有软化的意思,封悠之眼睛一亮,边从衣袖掏方子边飞速解释道:“之前在武林盟的时候我让听风阁帮忙找了不少关于南疆巫蛊之术的资料,我不通此道,但基本的常识和概念还是明白的。白祈当时从你的一滴血里察觉你体内的移魂术,这方子主要是就为了修补此术,其他的材料和手法只能说中规中矩,特殊的是血珠子和活人血这两味药引。”
  在这一点上唐秀秀并未撒谎,南疆的移魂术和复生术确实同出一源,两者最关键最核心的药引始终不变。
  “千亿山庄的那枚血珠子还在我这里,所以只需要半滴活人血……”
  “和这具身体有亲缘关系的血脉相连者都已经不在了。”傅长乐将手里皱巴巴的方子搁到一边,心平气和补充道,“一个也不在了,这一点我很确定。”
  靖阳的双亲皆亡,而她唯一的兄长,大梁皇室的最后的血脉,也早在十年前的那一把大火里烧的干干净净。
  不过封悠之至今还以为傅长乐占据的是俞子青的身体,俞山南已死,俞夫人的身份又无从查起,这半滴活人血他本来也打算从血亲入手。
  “其实……”封悠之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道,“白祈死前说,炼制活人血不一定要用血脉亲人的血。”
  “什么?”
  傅长乐记得很清楚,在巫心的记忆中,移魂术的所需的活人血必须是血亲的骨血,也正是因此,才被俞山南抓住软肋以己身作为威胁,最终为大梁的加速灭亡埋下了引线。
  封悠之含糊其辞,只说有法子用的代替,详细的却怎么也不肯再说。
  一旁的影九目光扫过眼底闪过心虚的十三,又想起刚刚在屋外这人梗着脖子的倔样,冷哼一声,直接挑白道:“只要日日饮下那人的血,等到两血相融,就算没有血缘联系,那人也能成为炼制活人血的材料。”
  “你说什么?”傅长乐想起刚刚醒来时嘴里极淡的血腥味,瞪大眼厉声道,“你们让我喝了谁的血?!”
  十三心虚闪烁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影九把所有事情在当着傅长乐的面挑破就是为了让他涨涨记性,因此丝毫没有替十三遮掩的意思:“他瞒着我们,偷偷把自己的血加到药里。若不是今日他没控制好量加多了,我和封大夫到现在还被他瞒在鼓里!”
  给傅长乐喂药的事情一直是十三亲力亲为,这些天封悠之忙着反复验证那张法子,影九又被宋鹤卿那边一波一波的探子弄得分身乏术,竟真让他瞒的滴水不漏。
  这话听在傅长乐耳中不亚于惊雷炸响,她狠狠瞪了十三一眼,竟硬生生忍下了怒气,没当场发作,只冷着脸,看着影九一字一句问道:“你们原本准备用谁的血?你们想让我日日饮下的,是谁的血?你们瞒着我,又打算将谁的血肉作为我的药引?”
  傅长乐的怒气在几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影九虽在心底哆嗦了一下,但面上还稳得住:“是一个心甘情愿的人。他的半身骨血,换听风阁帮他杀了灭门仇人,这笔交易他不仅不亏,还为此感恩戴德,半滴活人血甚至不会让他丢了性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十三这些日子加在汤药里的血……”封悠之烦躁地一抓头发,恨恨甩了一记眼刀,“现在再换别人的血怕是来不及了。”
  这也是他刚刚还犹豫要不要瞒着傅长乐的原因,以傅长乐的性子,不相干的人尚且不肯去碰,十三的血她更是绝不会去喝。
  没曾想影九没轻没重的,直接将所有事情挑明了。
  傅长乐果然被气的不轻,只是没等她发作,在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就被十三的一句话浇灭了,只留下满腔酸软苦涩。
  十三说:“我只想做点什么。”
  他的神情茫然而执拗。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不想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我想要不害怕。”
  “看血滴到药里的时候,我不害怕。”
 
 
第99章 把我的一半骨血分给殿下……
  屋内只剩下傅长乐和十三。
  熬的浓厚发黑的汤药搁在床头, 蒸腾着冒着苦涩热气。
  傅长乐半垂着眼伸手拿药,指尖碰到碗壁却又僵停在半空,抬眼问道:“手不离墨刃, 怎么,喝药前还要等你往里添药引?”
  这话问的平静无波,十三却知道她是动了真怒。
  他到底没敢当着傅长乐的面放血入药,讷讷杵在床沿边,眼神飞快在药碗上瞟了一眼, 又垂下去看自己的脚尖。
  若说傅长乐先前的怒气被那句带着颤音的“害怕”浇灭了大半, 此刻看到他这幅不知错模样, 心头的怒火“噌”的一下窜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扯开十三的外袍, 指着乱七八糟的伤口骂道:“在小腹上自残,在手臂内侧放血,你倒是能耐了, 我亲手交到你手里的墨刃, 是让你用在自己身上的不成?!”
  十三被劈头盖脸骂懵了。
  傅长乐一贯护着他, 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这还是头一回气的眼底都是熊熊的火苗:“你明知道我这些年我为你身上的伤费了多少心思, 明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带你来这缥缈山,你怎么敢瞒着我去做那什么见鬼的活人血材料?!”
  “那血能救殿下!”十三梗着脖子,声音不大, 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执拗,“不是什么见鬼的材料, 那是能救殿下性命的活人血!”
  “救我?”傅长乐冷笑,“我根本不想用这幅破破烂烂的身子活着!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想去死想活着都随我高兴, 谁也不能逼我。那现在呢,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留情。
  若非实在是气狠了,以傅长乐的性子,绝不会也根本舍不得如此咄咄逼人去扎十三的心。
  果不其然,被自己话狠狠堵死的十三整个人都僵住了,捏着墨刃的手指一紧,狭长薄利的刀鞘在手心印出一道深深的印记。
  傅长乐刚才扯外袍的动作不小,这会儿看着还在往外渗血丝的伤口心底一阵烦躁,扭头丢了瓶伤药过去。
  冒着苦味的热气渐渐散去,十三望着床头的黑黢黢的汤药,又看了自己胳膊上渗出来的血珠,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写在了眼底。
  傅长乐简直要被气笑了,手一抬就要掀了药碗。
  “我,我知道殿下不喜欢这具身体。”
  傅长乐掀碗的动作一顿。
  “根骨极差,先天不足,巫蛊缠身,还有一张和巫心那么相似的脸。”
  十三伸出手,小心翼翼握住傅长乐发凉的指尖。
  “所以我想把殿下曾夸过的,不那么讨厌的,或许还有一点点喜欢的骨血分给殿下。”
  后面的话十三没说,可傅长乐却从那双澄净纯粹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心思。
  他希望他的殿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看到的不仅是巫心的女儿、是靖阳的身体,他希望她能想起,在这具身体里面,还流淌着他的半身骨血。
  他希望自己的一半血,能换她不那么讨厌这具除却生死不能摆脱的身体,换她轻描淡写说生死的时候,那一闪而过的留念和不舍。
  傅长乐教训的话全被堵在喉咙口。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不可否认的,在得知所有真相后,对于现在这具身体,她没法不膈应不讨厌。
  有时候他甚至不敢去看镜子里这张和巫心相似的脸,因为它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正在杀亲仇人之女的身体里偷得性命。
  她不怕不能去跑马射箭,也不在意巫蛊缠身汤药不能离。
  她厌恶的,是要靠最痛恨的移魂巫术苟活性命的自己。
  傅长乐闭了闭眼:“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半滴活人血意味着什么,半身骨血,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你的一身武……”
  “我知道殿下为何带我来缥缈山。”
  十三破天荒的打断了傅长乐的话,他用手背试了试药碗的温度,又望向腰间的墨刃:“当年我确实曾把剑神当做超越的目标,想要破开天光,想要站在崭新的武道巅峰,想要这个世上再无人能敌。”
  正是因为谁也没有忘记昔日的戏言,傅长乐才撑着日渐衰弱的身体,不管不顾定要带着十三来这缥缈山走一趟。
  她这一生已看到尽头,如今她日日担忧的,唯有在她死后孤零零活在世上的十三。她想帮十三找回心可比天的少年意气,想让他想起,除了她以外,他还有存封在心底的闪闪发光的期许和梦想。
  “可是殿下,十三习武是为你,斩断枷锁是为你,想要如同当年的剑神一般当世无人能敌,亦是为你。从始至终,十三只是想要这世上无人能伤你害你,想要好好的……”
  “……好好的护着你。”
  焦急等在屋外的影九和封悠之不知道两人关在屋子里说了什么,只知道等房门再打开的时候,床头的药碗已经空了,空气中飘着新鲜的血腥味,傅长乐半靠在床头,神色淡淡,正伸手替十三你手指上的伤口涂药。
  影九探头朝里一望,伸出指头戳了戳封悠之:“那个,我没看错的话,十三手上的伤口,殿下涂药的动作再慢些,就该自个儿愈合了吧?”
  “这两个败家子,那可是加了玉玲珑的止血药!从武林盟坑来的玉玲珑一共就做出这小半瓶!”封悠之心疼嘴角抽抽,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药瓶,放到自己随身的小药箱里收好。
  傅长乐仿佛没看到他气呼呼的模样,慢吞吞将指尖上最后一点药膏抹开后,终于开口问道:“仔细说说这修补移魂术的法子吧。”
  封悠之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终于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影九虽然心疼十三日日放血,但事已至此,傅长乐能松口主动配合治疗,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就是不知道一贯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十三,到底是如何说动了那位固执的殿下。
  月落日升。
  初春的日光温柔,抽条的枯枝爬满嫩叶,开的最早的迎春花像是从夜空里落下的星星,金灿灿嵌在一片浅绿之上,如同藏在漫长昏睡时光中的闪闪发亮的希望。
  天南海北赶到缥缈山下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和整车整车珍稀药材一起到达的大半个太医院,千里迢迢从青山书院捎过来的大半盒银票,还有听风阁硬生生从唐秀秀嘴里撬出来的南疆复生秘法。
  只不过这些人和东西都被影九拦在了山脚,生怕某位爱操心的病人多虑,影九急吼吼的去了封信,让自家兄长赶紧毁了这半残的起死回生术。
  最后唯有一人跨过漫山的青枝绿叶,敲响了山顶的院门。
  傅长乐这日难得清醒着,正靠在院内的躺椅上看十三和封悠之笨手笨脚鼓捣樱桃草莓汁,听到动静转头,挑了挑眉道:“叶三小姐?”
  来人正是本该远在南海孤岛叶赫琴。
  一别月余,傅长乐险些没认出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小姑娘就是千亿山庄那位聪慧的三小姐,白嫩娇气的皮肤晒黑了,鼓鼓的脸颊肉消失了,只剩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如往昔。
  “左、左护法,我有事想和您说。”被直白的目光打量地不太好意思的叶赫琴抿了抿唇,“只和您一个人说。”
  傅长乐点头,当着小姑娘的面任由十三将锋利的弩/箭绑在她的腕间,而后开口道:“说吧。”
  “请、请等一下。”
  叶赫琴小跑到院子中央的石凳上趴下,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掏出纸笔,埋头奋笔疾书。
  傅长乐也不着急,将小半杯粉红透明的果汁捧在晒得微微发烫的手心,时不时抿上一口。
  日头偏西,被余晖染成瑰丽颜色的晚霞爬满半边长空。
  叶赫琴终于停下手中的笔,捧着厚厚一叠墨迹未干的纸张一股脑递到傅长乐跟前。
  “这是?”
  “是千亿山庄典藏的不外传医方,和商寒贺这些年改进过的所有药方。”
  叶赫琴刻意压低了声音,又警惕万分地朝四周张望一圈,才更小声道:“续命丹,还有不死药的药方,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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