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行修情了——无忧盟主
时间:2021-06-22 09:48:04

  姜昭节目光复杂,铁一样板正的面庞上到底露出欣慰的神色,拍在他的肩膀,似怅惘似轻松:“回来就好。”
  “嗯。”姜羡又转向苏斐然,笑得灿然,露出一颗雪白的虎牙:“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你说。”苏斐然答。
  姜羡瞥姜昭节一眼,面色微红,眼睛沾了水似的:“我们单独说。”
  说着,他又转向姜昭节,期待大哥“识趣”回避,可当目光落到姜昭节身上时,他的笑容微微凝住,又僵硬地勾起嘴角:“大哥……这是斐然的房间吧?我问过这里的弟子,他们指的好像是这里……还是我搞错了——一定是我搞错了!”他拉着苏斐然的手转身:“带我去你……”
  “没错。”苏斐然没有动。
  姜羡一截一截地转过来,看看苏斐然仓皇穿着的衣服,再看看姜昭节颈上的吻痕,定了定,忽然指着姜昭节,笑得不可遏制:“大哥,你这么招蚊子啊!哈哈哈哈哈!”
  “这是吻痕。”姜昭节生硬回答。
  “唔。”姜羡笑得眼泪闪烁:“没想到大哥你居然也有谈情的一日!我可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拆散我和斐……”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脸色彻底落下来,点点头:“哦,我明白了。”
  像是怕打碎什么,姜昭节轻声:“我们在一起了。”
  姜羡的声音无比冷静:“哦,你们在一起了。”他点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点头。
  姜昭节继续:“你离开的时候说,希望我能代你照顾他。”
  姜羡仍然点头:“然后你就照顾到了床上。”
  姜昭节想解释,可又没什么可解释的,面色微微发白:“我对不起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姜羡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我离开这么久,她当然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姜昭节舒口气。既然姜羡能想通,那便没什么问题。可他这口气还没舒尽,姜羡忽然瞪向他,高声道:“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是因为你才被抓回去的!是你把我送回去的!我本以为,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摆脱同心应,所以他们和我说你坏话的时候,我努力理解你,我理解你不希望受到我和她感情的影响,可是结果呢?结果当我千辛万苦逃出来后,却发现你们在一起了!”姜羡从未这样咄咄逼人,凑近姜昭节,声音降下来,却仍尖利得像针,扎进姜昭节被愧疚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
  “你和我说,谈情耽误修炼,劝我和她分手,可你却喜欢她,却趁虚而入,却……”又露出哽咽的颤音,他连忙稳住声线,再开口时声音平淡:“你可真是好哥哥。”
  姜昭节艰难地挤出声音:“你知道我受你情绪的影响——你白天晚上都在想她,为何没有料到这感情会影响我。”
  姜羡平静地落泪:“我问过你,可你亲口否认。”
  姜昭节道:“我几次劝你远离她,我说我不想再受你们影响。”
  姜羡说:“可我凭什么为你远离她。”
  姜昭节说:“你心中分明早有怀疑,可你还是托我照顾她。”
  姜羡忍不住笑了:“因为我对你的信任多过怀疑。”
  姜昭节沉默片刻,声音低下去:“你将《追女十八式》交给我保管。”
  “所以呢?”姜羡又控制不住大声:“你就是这样给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是我默许你和她在一起的?”
  姜昭节不说话了。
  “拔剑吧。”姜羡擦掉泪水,云淡风轻道:“都是剑修,不是吗?”
  姜昭节已经改道,不再修剑,但他没说。长剑缓慢出窍,将时间无限拉长,像绷紧的琴弦继续拉抻,到极致时将欲断裂。
  又终于断裂!
  像惊雷一声,双剑相交。
  苏斐然仍在状况之外。
  她看着姜家兄弟吵来打去,只觉得莫名其妙。就像她不知道姜昭节为何总因姜羡吃醋一样,她不明白姜羡为何要与姜昭节斗气。过去的已经过去,难道他和姜昭节争出胜负,便能改变什么吗?
  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是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昔日好兄弟都能够刀剑相向,果然人最爱的只有自己。
  自爱,才是最深刻的感情。
  姜昭节和姜羡战斗激烈,剑锋相交时当啷作响,间或夹杂灵力波动,一切都发生在眼前,苏斐然却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起卫临棹说的话。
  他说她已入道,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入道,回答说以男女之情入道,卫临棹的反应似不认同。可恨他什么都不说透,只留下些似是而非的话要她自己悟,她想去找悟性最高的何多多,又打住脚步。
  一番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却在看到这场战斗时,豁开一寸。
  刻意寻求,反而无迹,无心执着,却能水到渠成。既然道心已成,索性顺其自然。
  她微微一笑,忘了正在进行的战斗,欣然走出院落,去找何多多。
  自从拥有自己的丹炉,再不需要借用宗门的炼丹房,何多多便每天闷在洞府中,偶尔鼓捣丹药,更多时候鼓捣饭菜,院子里常常飘出奇异的味道。
  苏斐然来的时候,何多多正在烙饼,盆里是和好的面团,她捏了一团在手中来回团着,团到足够筋道柔软,照着丹炉壁上用力一拍,拍出个圆满的大饼。接着再团第二个,不多会儿工夫,丹炉壁上贴了一圈饼子。
  何多多拍拍手,放下挽起的衣袖,引导火焰在丹炉下方均匀受热,接着又以灵气勾出烙饼中的灵力,将它们震荡到足够细小,附着在烙饼表面。
  做完这些,她额头出汗,抹了一把才扭头向苏斐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想换个方法做饭,可炼丹法子用得太熟,一时找不到什么新方法。”
  “我听说姜羡回来了?”她鬼鬼祟祟地低声:“他和大师兄有没有打起来?”
  “打起来了。”
  “哦!”何多多更来劲了:“那你更心疼哪一个?”
  苏斐然:“哪个都不心疼。”
  何多多欢快鼓掌,又问:“那你更喜欢哪一个?”
  苏斐然沉默。
  何多多眼睛发光:“这么纠结嘛!”
  苏斐然点头。因为在慎重思考后,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个。确切地说,自从卫临棹说她并非以男女之情入道后,她就觉得看谁都差不多。
  姜羡性格欢快一点,手感丝滑一点,床上奔放一点。
  姜昭节性格沉稳一点,手感柔韧一点,床上用力一点。
  而双修效果,到如今都基本为零。
  苏斐然陷入沉思,何多多的注意力转移极快,又想到自己的事情上,扯扯苏斐然,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在凡间逛了这一圈,感觉收获非常大,心里就有个念头,还没和我师母说,你帮我参考一下。”
  苏斐然洗耳恭听,便听到她说:“我想生个孩子。”
  苏斐然额角一跳:“生个孩子?”
  何多多面色严肃:“我在凡间看了很多生孩子的事情,以前那个问题我想明白了,为什么即便对身体伤害不大,但女修仍然不愿意生孩子。”顿了顿,“归根结底,是因为生孩子带来的好处仍然不够大。”
  虽然怀孕能够暂时为女修带来更强大的力量,但与怀孕的不便对冲后,剩下的优势或许只有“传宗接代”一点。可修士寿命绵长,传宗接代的欲望并不强烈,反而将其视为浪费时间,加上对历史遗留问题的反叛,自然很少有女修愿意怀孕。
  “但是我总觉得,怀孕不应该是这样的。”何多多皱起眉头:“我隐约有个念头,想实践一下,就只能自己生个孩子。”
  但她的师母,合欢宗最风流多情的三长老,是反对生育的代表人物。她若将这话说给师母,估计要被提着耳朵教育。
  苏斐然倒是无所谓。何多多悟性极高,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她对很多事情异常执着,并付出努力,就像她对美食的热爱,引起她改良烹饪方法的实践,她若是当真对生育产生好奇,那么想要怀孕也顺理成章。
  得到苏斐然的支持,何多多开心地笑起来,向烙好的大饼吹气,撕开一半递给苏斐然,干劲十足道:“那我就去问问,看哪个男人愿意借我点阳气——有借无还那种。”
  何多多以对美食的热爱入道,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每一步都走得心满意足,手中捧着简单的玉米面烙饼,吃起来都满脸幸福。而苏斐然,尝了一口大饼,觉得味道着实一般,但回去的路上,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边吃边想,吃完,也想完。
  停下脚步时,看到气鼓鼓的姜花花,她沿着这条路向前,不知要去找什么人。
  苏斐然问:“衣服洗完了?”
  姜花花红着眼圈,没好气道:“洗完了!”
  苏斐然说:“我可以收你为徒。”
  姜花花正瞪着她,听到这句话,眼睛又睁大几分:“你没睡醒?”
  苏斐然像是没听见,继续说:“但需要你完成几件事。”
  姜花花振作几分,撸袖子道:“你说!”
  “首先,回姜家。”
  姜花花大叫:“你耍我!我好不容易从那儿跑出来,现在又叫我回去?”
  苏斐然不紧不慢地说:“合欢宗不收世家子弟——”
  姜花花打断:“可姜昭节就是!”
  苏斐然微笑:“他和家族断绝关系,你也可以。”
  姜花花一哽,没好气道:“还有什么要求?”
  “帮我调查一件事。”她附耳低语。
  “这不可能!”话未说完,姜花花跳起来:“你这是要我背叛家族!”
 
 
第77章 师妹   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姜花花带着苏斐然交给她的任务,离开了合欢宗。
  苏斐然让她帮忙调查姜家和贤门的关系。这个问题在她心中萦绕许久。姜昭节和姜羡固然是姜家的人,可他们和姜家许久没有联络,缺乏了解,恰好姜花花撞上来。她在姜家受宠,母亲十七姑又实力强劲地位够高,有接触核心的机会。
  姜花花初时不同意,但就如她所说,在一众排名里,家族固然重要,却不及她自己。
  苏斐然试探出她这想法时,稍稍有些惊讶。姜花花对姜家而言,便是培养后代的器皿,显然越驯顺越有利,可在这样的管教下,她仍长成有几分叛逆的模样,这绝不是姜家那些人的本意。正因如此,苏斐然倒不排斥收她为徒。何况,收徒后她再敢出言不逊,师母教训徒弟,天经地义。
  送走姜花花,苏斐然又拐回院落,刚走进,四道目光刷刷射来。
  她又忘了什么。
  姜昭节和姜羡已经结束“比剑”,各据一角,形成一条线,在对峙的气氛中绷紧。苏斐然正处在线段中间,不偏不倚。
  她看向姜昭节。对上他的目光。
  再看向姜羡,对上他的目光。
  苏斐然抬脚,四道目光又刷刷落到她脚上。
  在这四道目光中,苏斐然目不斜视地走向房间,“碰”的关门。
  姜昭节和姜羡同时起身,察觉这一点,又对视一眼,飞快向门口走去,同时来到,又同时伸手,同时扣门。
  苏斐然说:“进。”
  门开了。一人抓着一扇。
  姜羡没忍住:“你干嘛跟我学?”
  在他说话的工夫,姜昭节已经迈进去——被姜羡扯着衣服向外薅。
  姜昭节二话不说,挥手间,“刺啦”一声,衣衫碎裂。姜羡愣愣看着手中破布片,回神后一看,姜昭节半臂赤、裸,直直向前走。
  “你不要脸!”姜羡扑上去,拐着他往外拽。
  姜昭节不发一言只向前,姜羡不甘示弱,两个人挤在门口,互不相让,扯得门扇“吱呀吱呀”地响。
  过了会儿,两人同时停下动作,齐齐正视前方。
  苏斐然来到面前,微微一笑:“滚。”
  一脚一个踹出去,关门。
  门外传来“噗通”“噗通”两声。
  门内,苏斐然叹息一声:踹人踹出惯性,这样不妥……
  念头刚起,就听姜羡在门外喊:“你干嘛先踹我!”
  姜昭节声音冷硬:“因为你是先任。”
  姜羡反唇相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姜昭节冷冷:“彼此彼此。”
  苏斐然:看来踹得太轻。
  她设下禁制,任他们争来吵去,她只专心打坐。突破金丹期后,她感到对水系治愈术的掌控有所突破,却又止步不前。本该多加练习,但诸事缠身,至今没有空闲。或许,她该去找找契机。
  修炼结束,苏斐然睁开双眼,打开房门,又看到那两个人。
  姜羡冲上来,语速飞快:“我马上要回剑门我们能谈谈吗?”
  姜昭节没有抢先,仍看向苏斐然。
  苏斐然沉默片刻,开口:“没什么可谈的。”
  姜羡面色暗下去,努力维持笑意:“我……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没什么可谈的。”眨着眼,一滴泪珠自眼角滚落,他勾起嘴角笑,语气轻快:“可是总觉得,如果什么都不说,我会不甘心啊。”
  “别哭。”苏斐然叹息,指尖擦掉他的泪水。将收回时,姜羡握住她的手,怅然地笑:“你变了啊……你从前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她只会茫然地问:“为什么要哭?”
  可现在,分明知道这样的情绪没有意义,可她还是安慰:“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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