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行修情了——无忧盟主
时间:2021-06-22 09:48:04

  剑本死物,剑修以本命铸剑,将自身精血注入剑中,方成剑魂。但若主人取消契约,取回精血,剑则失魂,失魂则死。
  破邪剑剑主是梦崖,而苏斐然记得,当时,柳弱水与多宝阁的巡回拍卖正在附近。
  不同的线索,指向不同的结论。苏斐然选择相信直觉。
  然而,相信直觉的结果便是,柳弱水作为剑门叛徒,立场可疑。一面是名门正宗的元婴长老,一面是左右逢源的多宝阁掌柜。一面曾戾气入体背叛师门,另一面又与贤门关系密切。
  苏斐然脑中分成两片,一片列出柳弱水的正面信息,一片列出他的负、面信息,互相比较,希望得出他的立场,进而分析他所作所为究竟出自什么目的。
  但是无果。
  她揉揉眉心,不禁怀疑是否立错前提。
  圣门断命尚未看出柳弱水与梦崖的关系,她只靠直觉似乎武断些。
  这件事仍需从长计议。
  回到洞府时,苏斐然已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打开房门,果不其然韩述仍在房中。
  韩述如今以家属之名,名正言顺地赖在合欢宗,明明有自己的住处,却还是坚持住在苏斐然这里,大大咧咧占着她的床。苏斐然本该不满,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
  自从苏斐然引导他闪避而非硬接,韩述便不再钻牛角尖,轻松下来,如今他的日常已经可以归纳为:吃饭睡觉上床。
  苏斐然那回来时他正在睡觉,睡姿豪迈,被子没有盖在身上,却卷成一筒抱在怀中,半埋被中的脸蛋上晕着薄红,睫毛轻颤,又细又直的长腿露在外面,肌肤似雪,骨肉匀净。
  苏斐然走近,捏住他鼻子。
  韩述张嘴呼吸。
  苏斐然又捂住他的嘴。
  韩述扭过头去。
  苏斐然拽住被角一提,被子凌空而起。韩述哼唧一声,八爪鱼一样抓来,却抓不到,便慢慢睁眼,揉着睫毛说:“被子……”
  苏斐然将被子扔回去:“睡了多久?”
  韩述打个呵欠,泪水点缀眼角:“没多久。”
  苏斐然又问:“装了多久?”
  “没多……”韩述险些咬到舌头:“没装!”
  “那你继续睡。”苏斐然用被子将他团成一球。
  韩述艰难地从被子里扒出一条胳膊,轻轻勾住苏斐然衣角,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苏斐然回头看他,半晌没说话。
  韩述再接再厉,从被子卷里爬出来,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轻轻摩挲,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眨着眼。
  手下肌肤细嫩柔腻,苏斐然不自觉地摸了两下。
  然后就摸到了床上。
  韩述喘息着说:“我像不像,像不像……祸国……妖妃?”
  这种时候苏斐然不想说话,没有回答。
  事后,苏斐然起身穿衣,韩述裹在被子里,可怜兮兮:“你倒是像……无情……帝王……”
  苏斐然亲了他一下,终于开口:“既然你很闲,忙完这阵,我们论武。”
  韩述当即扯被子蒙脸。
  苏斐然打坐至天亮,便再次忙碌起来。她接来圣门弟子,便要负责这三十多人的日常起居,诸多琐事令人不胜其烦。终于告一段落,苏斐然便提剑下山。
  山下小镇一如既往,各式店铺鳞次栉比,其中有一家妖兽店。苏斐然多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出售的妖兽实力低微,对大宗门弟子的吸引力并不高,即便买下,也不会作为契约灵兽。何况,将妖兽契约成灵兽并不是简单的事。契约灵兽是双向选择的过程,如果人修不能打动妖兽,使之自愿结契,那便白费力气。毕竟,不是谁都有姜花花那样的财力,天材地宝不要钱地扔,才换得妖兽一次点头。
  苏斐然想起白牙。在宗主那里见过一群毛绒绒后,苏斐然便和妖皇联系,询问白牙的情况,得到了好消息。
  长命果为白牙赢得时间,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白牙终于能够压制妖皇内丹,转而吸收其中的力量,这过程需要时间,因此它尚不能离开妖族领地。
  妖皇玩笑似的说:“待你再见到它,恐怕认不出来。”
  苏斐然还去传送阵附近看了眼。荣枯阁和不恃阁弟子尚未来到,仍有几名嫡传在此等候,包括四师姐。见到她,苏斐然便想起谢清池所言的大贤术,只是她了解不足,无法判断。面上不露分毫,与四师姐点头致意,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潮生。
  苏斐然立刻跟上,但对方似乎察觉,动作飞快,七拐八拐,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此时她已经来到城外,地界开阔,但仍不见江潮生踪影。她散开神识搜寻,不多时,锁定一个方位。
  “出来吧。”
  没有动静。
  苏斐然道:“你我本气息浑融,可惜你戾气太重。”
  虚空中猝然爆出一声呼啸!
  强光闪过,苏斐然下意识闭眼,手中抽剑。
  “当”的一声,双剑相交,风尘四散。
  一击不中,来者飞快撤出。相隔数丈,相对而立。
  苏斐然收剑:“你对我为何有如此敌意?”
  模样相似的女子冷笑一声:“你我注定为敌。”
  苏斐然漠然道:“圣门便教会你这些?”
  “圣门教会我什么,与你无关。”无为拭剑,起手式出:“你只需知道,我必杀你!”
  话落,人起。
  无为再出一剑。
  苏斐然拔剑格挡,彼此动作像镜面双方。
  清泓的水系灵力裹挟剑锋,碰撞交击时,溃散的水花划过面庞,留下血痕。
  再分。
  苏斐然抹掉脸颊血迹,抬眼时,恰逢无为看来。
  视线相对,见彼此动作相同,稍顿。
  下一刻,两滴血同时脱手而出,在空中碰撞。
  “这样的战斗有何意义。”苏斐然问。
  “证明我活着。”无为不假思索,再度攻来。
  剑花秋莲,寒光璀璨。刹那间无数剑芒闪烁,又悉数破碎。
  呼吸间,剑招交接,已过百式,又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无为的剑气如她表情森冷,透着狠绝意味,封堵苏斐然剑路,不容她有片刻喘息。
  这样猛而迅捷的剑法,仍无半丝破绽。
  苏斐然是,无为也是。
  “铿。”苏斐然强行架开长剑,将无为弹出数丈,拉开距离,趁机道:“你不说明缘由,如何知道不能共存。”
  “想知道理由?”无名喘息着,冷厉地笑:“先死再说!”
  无名再度纠缠而来。
  苏斐然微微皱眉:“在此地杀我,你必死无疑。”
  “死又如何?”无为迫得极近,双剑对峙,力量用到极点,剑身颤动,却不能寸进。
  她咬牙道:“至少是我的选择!”
  再次弹开。
  苏斐然叹息一声:“我记得年少时你——”
  “住口!”像触及逆鳞,无名骤然打断,“你想说什么?想说小时候我总跟在你屁股后面,而你总对我爱答不理?”
  说着,又一剑落下。
  苏斐然却一动不动。
  利剑将至。
  无为强行收力,大喝:“你做什么!”
  “没什么。”苏斐然扔开复命剑,“你来杀我吧。”
  无为怒道:“把剑拿起来。我的胜利不需要你施舍!”
  苏斐然仍不动。
  “拔剑!”无为声调陡升。
  升至最高点时,苏斐然未动,却有另一人动了。
  旁边蹿出无数法器,向苏斐然射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前有无为虎视眈眈,后有利器破空而来。苏斐然手无寸铁,空门大开。
  “叮!”
  一把剑挡在苏斐然身前,其力千钧,赫然拦下所有法器。剑光电掣,眨眼间利器悉数弹回,向那凭空出现的人影射去。
  利器在他身周悬浮不动。
  江潮生看向苏斐然,浅笑款款:“好久不见。”
  苏斐然重执复命剑。
  江潮生又转向无为:“想杀她?不妨加我一个。”
  无为收敛所有表情说:“我想杀她,关你屁事。”
  江潮生笑起来,声音缱绻:“莫不是她放下武器,你便心软了?”
  无为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江潮生不以为忤,笑意更盛:“她这样的人,哪里会真的卸下防备……”
  无为打断他:“所以,关你屁事?”
  江潮生笑意微凉,眼中戾气隐约,口中话语温存:“她又何须你出手相助。”
  “你想说什么?”无为不耐烦地问。
  不及江潮生张口,无为冷哼一声,语气嘲讽:“她谈及年少,是为引我念及旧情。她始终防御,是为询问我为何杀她。她没有杀气,是因为五宗盛会在即。她卸去武装,是为了试探我杀意几分——如果你想说这些废话,那就闭上你的嘴巴——我比你了解她。”
  苏斐然看她一眼。
  “啧。”江潮生笑了下,又问:“合作吗?”
  无为冷声:“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那可有些麻烦。”身周法器浮动,江潮生苦恼皱眉:“同时对付两个人的话……”
  法器瞬间飞出!
  苏斐然和无为同时执剑,向江潮生挥落!
  法器纷纷溃散,剑身斩落。
  苏斐然很快意识到不对,但动作不及收回,落下时,果如她所料,斩断的只是虚影。放出狠话仿佛要以一敌二的江潮生,已经逃之夭夭。
  苏斐然从未见如此滑不唧溜之人。
  江潮生离开,形势立变。方才还并肩战斗的两人立刻刀剑相向,不约而同冲对方挥剑。与此同时,周围水系灵气震荡,疯狂卷向二人,呈分庭抗礼之势,碰撞制衡,又堪堪止于中间一线,无法前进半步,正如手中之剑,势均力敌,攻不可破。
  “你的功法?”距离切近,苏斐然问。
  无为勾下嘴角:“太一生水诀。”
  苏斐然又问:“何式?”
  “生民!”无为手中忽然现出一根簪子,刺向苏斐然丹田。
  未入。
  无防不破的银簪在苏斐然手心划出创口,鲜血顺着掌纹命线缓缓滴落。她的另一只手中,相同的银簪刺出,抵入无为另一手中。
  欲收银簪,对方握力强横。欲刺银簪,对方分毫不让。只有四目相对,视线碰撞出灼灼火花。
  谁也不愿松手,谁也不肯退让。不知多久,忽听一声:“无为。”
  两人同时扭头。
  轮椅声响起,柳弱水走近,看向无为。
  无为盯着苏斐然,半晌,俯身拾剑,走至柳弱水身后。
  柳弱水向苏斐然微微欠身:“弟子无状。”
  苏斐然道:“无事。”
  无为随柳弱水而去,苏斐然原地伫立,抹过手心,伤口顷刻间愈合。
  太一生水诀第四用,润物无声。
  方才无为说,她所用太一生水诀,其中一式为生民。苏斐然从未听闻。
  或许,无为手中便是太一生水诀下卷。
  她返回宗门时又想到突然出现的江潮生,他以贤门弟子身份出现在合欢宗附近,又正值五宗盛会,令人疑心其中诡计。若非防备无为,她该抓来江潮生问问大贤术的事情……
  苏斐然脚步一顿。
  江潮生,大贤术。
  她忽然想起,她与谢瑶芳曾一同对战江潮生,江潮生用出大贤术,亏谢瑶芳以邪术破解。既然如此,江潮生应当知道谢瑶芳身具邪术,而邪术又可克制贤术,倘若谢瑶芳所中当真为大贤术中的“存天理灭人欲”,难道贤门不曾考虑邪术影响?
  苏斐然更加坚定抓到江潮生的决心,便又在小镇逛了一圈,希望吸引江潮生自投罗网。然而此次江潮生并未现身,她只能回山。
  到洞府门口,韩述难得没睡没吃,搬着椅子坐在门口,托着腮迷迷瞪瞪,将睡未睡,下巴一点,又惊醒,抬眼便见苏斐然,顿时大喜扑来:“苏苏!”
  苏斐然接住他。
  “这么久才回……该不会……去见……”顿了顿,韩述偷瞄她表情,“熟、人?”
  无为、江潮生和柳弱水皆是熟人。苏斐然点头。
  “哦……”韩述抓着她手臂向房间拉,暗示道,“那……现在该……见我了……”
  可苏斐然不想。脚步稍慢,身后便传来惊喜声音:“斐然!”
  苏斐然转身,一个身影扑过来。
  苏斐然下意识去接,韩述却抓着她手臂。她动弹不得,便眼睁睁看着韩述上前一步,和姜羡热情拥抱。
  “你好!”韩述笑起来,利落地问,“你是哪位?”
 
 
第90章 又见   别来无恙否
  姜羡愣住,退开几步,犹疑道:“你是?”
  韩述拉起苏斐然的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回头对姜羡笑,伸出手来:“我是她的情人……你是哪位?”
  姜羡又退一步。他低头看韩述的手,犹豫片刻握上去:“我是姜羡。剑门弟子。”
  “啊。”韩述忽然惊呼。
  姜羡一愣:“怎么了?”
  “痛……”韩述飞快抽回手去,一副将要软倒的模样,不胜柔弱地靠在苏斐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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