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佳话——八月薇妮
时间:2021-06-22 09:51:12

  何况……面前这个人仿佛也还不错,何况他称呼白梼“大表哥”,可见跟白梼是很亲密的亲戚。
  这更好了。
  因此清江圣女非但丝毫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望着凤枕道:“那你呢?”
  凤枕意外:“我怎么?”
  清江圣女的双眼乌溜溜地:“你死心么?”
  凤枕皱眉,决定假装不懂这话的意思。
  清江圣女却又笑道:“对啦,我还没问你,你喜欢的到底是金家妹子呢,还是白大哥呀?”
  凤枕的眼睛瞪大,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暗暗地涌动,他想吐血,却又忍住。
  清江圣女看着他满脸的一言难尽,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你怎么不说,这很难回答么?”
  看着异族姑娘浮现几分狡黠的眼神,凤枕最终板着脸说道:“这还用问么,我喜欢的当然是大表哥,我不喜欢女人。”
  幸而今日晴空万里,并不是个会电闪雷鸣的天气,不然凤枕站在这样高的山顶上睁眼说瞎话,情形倒是有点危险。
 
 
第81章 胜却无数
  钗儿不肯也不能再让白梼抱着, 同时开始后悔自己孤注一掷跳下来让白梼接住的举动。
  虽然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但她若是知道白梼的腿受了伤,是绝不会再这么做的, 她虽然很相信白梼不会错过自己, 但心里也清楚白梼能顺利接住她到底有多难。
  幸亏钗儿自己就是个无法被替代的高明圣手,定下心来后便很快地给白梼将腿伤仔细料理了一番, 别的还罢了,唯独这骨折之痛让人头大, 毕竟这样的伤受苦不说, 而且好的很慢, 弄的不慎就可能留下残疾。
  这对于白梼而言是绝不能接受的, 身为武将若是残了肢体,那可真是世间最残忍之事, 何况是她最爱的白大哥,钗儿绝不能容许这种可能的出现。
  奈何钗儿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可再高明的针灸对于骨头的伤也是无用, 倒要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钗儿为白梼的伤绞尽脑汁,而白梼望着时而出神发呆的她, 却时不时地露出几分笑意, 他猜得出钗儿是为了自己在操心, 他很愿意让她多为了自己费心一些, 仿佛这样, 他在钗儿心中就更重了几分似的。
  他向来不是个喜欢喜怒形于色的人, 但这时侯那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天的花, 就算竭力地藏着捂着也始终是要开放的。
  这份愉悦太过浓烈,让白梼忍不住促狭地轻轻捏了捏钗儿的小鼻头:“不要费神啦,伤的其实不重。”
  钗儿一愣, 然后带一点责怪的说道:“腿都断了,居然说这种话,你以后还想不想带兵了?”
  白梼温声道:“自然是想,不过……”
  “不过什么?”
  白梼将她抱紧了些,忍不住在微润的脸颊上略带几分力道地亲了一口:“不过现在还是跟夫人相处更重要些。”
  钗儿脸上的红其实才退下去不久,给这一吻之下,突然又有野火燎原之势。
  而白梼看着被自己亲过的她可爱的腮上浮现出一个颜色略红的印子,竟有几分年青小子似的轻狂得意。
  风卷残云的,白梼的部将们收拾了残局,钗儿亦步亦趋地扶着白梼,刚才她满心都在白梼身上,居然把凤枕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只在起身的时候才想起来,忙跟白梼交代了一番。
  白梼当即唤了两名部属,让他们按照钗儿所说前去救援,他看出钗儿仿佛有想亲自领路的意图,突然就福至心灵一样,本来不觉着身上的伤有多痛,现在就临场发挥的露出了满脸痛色,仿佛钗儿一旦离开自己就会承受不住晕厥一样,同时他的大手也不动声色而坚定地握住她的小手,打定主意不会放开。
  钗儿当然是担心凤枕的,但那想带路的念头只是稍纵即逝,如今见白梼这样,更是加倍的不放心,哪里还能离开他,便亲自搀扶着他往山下走。
  可偏偏有两个过于体贴的副官,竟从山上找到了一张很舒服的软藤抬椅,献宝邀功似的抬到白梼身旁,请白梼上轿。
  钗儿正也怕他颠簸着会再伤到腿,见了藤椅大喜,忙请白将军速速登椅就坐。
  白梼则拉着钗儿的手,脸色不善地瞪着那陈列在面前的椅子,恨不得一脚将躺椅踢到旁边的山沟里去,或者还要顺便将那很有眼色的体贴副官也一并踢下去。
  所幸过半山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清江圣女跟慕容凤枕,还有那给清江圣女收服了的几只狗子,窜窜跳跳的随行身侧,也不再似先前般凶恶。
  钗儿一看凤枕竟能起身行走,越发惊喜,忙上前查看,清江圣女在旁边说道:“我给他敷过药了,唉,可惜了我一颗难得的七花保命丹。”
  钗儿先松了口气,可听到“七花保命丹”,突然心头一动。
  她看着清江圣女,有些狐疑地问道:“你说的那种保命丹,是哪里来的?”
  清江圣女笑吟吟地:“是我们族内的东西,怎么啦?”
  钗儿道:“那你可知道……”她本要问下去,但却欲言又止。
  原来这七花保命丹这个名字,对钗儿而言并不陌生,她曾经从一个人的口中听说过,而那个人,就是在东厂里曾经教过十四用蛊的南夷药师,早年药师离开厂内,后来就听闻他亡故了,如今竟从清江圣女口中听说一样的“七花保命丹”,让钗儿怀疑清江圣女跟南夷药师之间的关系……至少两个人间该有些渊源。
  但话未出口,钗儿又想,就算问了又能如何?且这些旧事都是她想要埋掉的,倒是不必多费口舌。
  清江圣女的眼睛骨碌碌的,像是能看穿人心里的事,可偏不说出来。只眨着眼睛问:“知道什么?”
  钗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哦……你怎么说可惜了药丸,既然救了人,又说什么可惜。”这一句问话不过是钗儿随口搪塞的罢了,并没有就真的想知道答案。
  不料清江圣女却瞟了旁边脸色不佳的凤枕一眼,竟说道:“早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我自然就留着给别人啦。”
  钗儿猛地听了这句,简直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喜欢女人?是说凤枕吗?但这是从何说起,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凤枕更喜欢女人的了,如果说女人是花朵,那凤枕不折不扣的就是蜂蝶,不可一日无花总是要留情亲近嘛……还有,什么不喜欢女人就留着给别人?实在莫名其妙。
  凤枕因为失血,加上劳累耗神,脸色难看的如丧考妣,可听清江圣女口没遮拦说出这句话,那灰白色的脸上却反而浮出了一点点血色。
  钗儿呆呆地还没弄明白,倒是旁边一直沉默的白梼好整以暇地看着凤枕,慢悠悠地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女人的?”
  凤枕有些恼羞成怒了,尤其是看见钗儿也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他磨了磨牙,仿佛非常关切而似笑非笑地说道:“大表哥还是这样明见万里,令人钦佩,对了,你的伤怎么样?要给人抬着下山,叫不知内情的看见了,还以为无所不能的威远伯出了什么大事呢。”
  白梼微微一笑,竟道:“这不过是钗儿的好意,我不愿拂逆罢了,你若也羡慕想乘,我自然叫人再去给你找一个,这个却是我的,不能让给你。”
  白梼当然知道清江圣女这话必有缘故,一想就知道必然是凤枕捣鬼。凤枕也清楚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白梼,何况他也从未想过要隐瞒,可一看白梼这心满意足的样子,实在醋酸的很。
  偏白梼在别的事情上宽和之极,但在拈酸吃醋上却低级的如同才入行伍毫无经验的小兵,乒乒乓乓跟凤枕斗的不亦乐呼。
  清江圣女跟钗儿在旁边看着这两个男人,圣女似懂非懂,她给凤枕误导,如今见这情形,甚至怀疑凤枕真的是在献殷勤,而白梼的反应仿佛也很暧昧,这实在叫她难受的很。
  她是想要一个血脉优极的孩子的,本来退而求其次觉着凤枕很够格,但既然凤枕阴阳错乱不知天道,那恐怕会影响子嗣传承,种子当然也不会太优。
  可惜了这样难得的容貌跟出色的体格啊,如今竟只能当最好看的一样儿摆设了,暴殄天物无疑。
  她很想把自己的惆怅跟怨念跟钗儿分享,但钗儿还没绕过这个弯儿来,但听到最后却也有所触动,忙道:“罢了罢了,还有心思闲聊呢,有什么话还是下了山再说吧!”
  呵斥了这句,钗儿便催促得胜:“还有软轿吗?给慕容……给表少爷也找一个。”
  凤枕愕然。他觉着自己如今唯一比白梼强些的,是他受伤极重却还能站着,而白梼只能躺着,没想到这份自得没持续多久,就也给钗儿催促着上了软轿。
  于是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坐在轿子上,谁也不便再说谁了,只听天由命地下山而已。
  在回城的路上,钗儿突然想起来,她记得这黔地有一种草药,取了后熬成药膏,对于骨折之伤大有奇效,只是药铺内未必有卖,现找的话却不知地方。
  城内也早已经安顿下来,本来白梼又一堆的军务跟城内事务要处置,只是他好不容易跟钗儿重逢,实在是不想再为别的事分心,而且白梼清楚,既然凤枕在,那如果他不霸占着钗儿,钗儿一定会给那狡诈而擅长演戏的慕容枕头骗了去,何必白白便宜那小子呢。
  于是一应大小尽数叫部属们去办,幸亏他的手下也都是跟着他历练出来的,接手过去,一概有条不紊,十分稳妥。
  他们暂时下榻之处,正是本城知府衙门,钗儿因还在寻思哪里去找那草药,竟没有留意有个人正向着自己打招呼,等那人快走到跟前才发现。
  “啊……”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钗儿竭力定神,这才想起来:“你是林副将?”
  林芳向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金姑娘,你好啊,呃……先前是我错怪了白将军,还差点害了他,承蒙他不念旧恶留我在军中,你放心,我自然会赴汤蹈火,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
  等陪着白梼入了房中,白梼才说道:“这林芳是个可用之才,他先前行刺我也不过是因误会而想为旧主报仇,倒是忠义。所以在事情解决后我便亲自将他从大理寺保了出来,从此他就留在了我身边了。”
  钗儿点点头,林芳刺杀白梼的时候,她还懵懵懂懂的没有恢复记忆,还以为自己是金凤儿呢。回想往事,一时百感交集,但心里却也猝不及防地又想起来那被毁容的金凤儿,竟不知她现在去了何方,情形如何。
 
 
第82章 水到渠成
  虽然金凤儿做的那些事情十恶不赦, 足够被千刀万剐,而只毁了容貌倒算是轻的了。
  但她确实是钗儿在人世间唯一的血亲羁绊,无可否认。
  不知是不是因为血脉天性的缘故, 钗儿到底不能把她当作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看待。
  倘若金凤儿是个天性和善的女孩子, 那钗儿面对这世间唯一的嫡亲的妹妹,必然待她如珠如宝, 绝不肯让她受丁点委屈;就算她不是那种天生好性情的,纵然有些刁蛮任性之类, 她身为姐姐也是无伤大雅可以原谅甚至耐心教导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 金凤儿堪称蛇蝎化身, 一想到她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钗儿简直又恨不得一刀杀了干净。
  或者, 她毁了容,不知所踪,这辈子再也见不着, 这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吧。
  钗儿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那一点点念想抛在脑后。
  在府衙休息了半日, 钗儿便跟白梼提起要去寻草药的事, 她已经叫人打听过城内的药铺了, 果然并没有她想要找的那应龙草, 少不得要自己去找, 而且得尽快找到。
  白梼听她要去找药, 急忙阻止, 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了,无论如何他不想再让钗儿离开自己眼前。
  他却又知道以钗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必须要去做。
  于是白梼想了想, 便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看着钗儿说:“我又不是有性命之忧,而且骨头也已经接好,何必再去找什么药草,你若想我好的快些,就别离开我跟前,你若真的执意要去,那我也一定要跟着,不然你自个儿去,就算真找回来什么,我也不会用。”
  确实,以钗儿原先的性子,兴许留一封信一声不响地就先去了,可又怕白梼不放心,所以才当面跟他说明,如今见他语气虽温和,却透出笃定之意。
  钗儿正在为难,就见到清江圣女满面笑意地从外头走了进来,问道:“白大哥,你的伤怎么样啦?”
  说话间她看见钗儿坐在床边,又打量白梼格外润泽的脸色,便不等回答就又笑眯眯地说道:“看样子已经没什么妨碍了,怪不得常听人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呐!”
  白梼含笑看了眼别过脸不言语的钗儿,却问道:“你从哪里来?”
  清江圣女抿嘴笑道:“我去给慕容公子换药了,我……”说着她的眼珠转了转,飞快瞟了钗儿一眼,偏停下来。
  钗儿已经暗中留意到这个细微表情,知道她有话跟白梼说,虽然不觉着自己有避讳之责,不过总不能事事霸道,何况万一是有公事要说呢。
  于是钗儿起身,借口熬药先退了出来。
  白梼本是想叫她留下不必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没有阻拦。
  见钗儿出了门,清江圣女才走到床边,问道:“白大哥,你先前问慕容公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梼已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垂着眼皮道:“什么话?”
  “就是你问他从什么时候……”她着急地嚷出来,又压低了几分:“不喜欢女人的,他真的……?”
  白梼的唇一动,再抬眸的时候已经又是那种平静无波的神色了:“我不愿背地说人,何况究竟如何,你自己难道看不出来?”
  清江圣女本极聪敏,但凤枕那张脸实在太过于艳压群芳,加上他应该没理由跟自己扯这没必要的谎,所以竟相信了。
  只是白梼当时问的那句话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如今听了白梼的回答,虽然看似什么也没说,但假如凤枕真是个阴阳不分的,以白梼的性子只管默然便是,很不必多此一举地回答这两句。
  她心里隐隐有了数,也像是石头落了地,便噗嗤笑了出来:“白大哥,多谢提醒。”
  白梼瞄了她一眼:“我说什么了?”
  “哈哈,你当然是什么也没说,”清江圣女笑着回答,正要转身,又看了眼门口方向,若有所思地回头对白梼道:“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那天在山上小妹子吃醋,跟我声明说你是她的夫君呢,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是夫妻,怎么还别别扭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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