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始恋爱的林春儿。
她站在屋外想了很久,而后掏出手机给袁如电话。袁如刚下了戏,看到王瑾的电话,忙接起:“瑾姐。”
“在哪儿?”
“在城郊拍戏。”
“Joe最近与你联系了吗?”王瑾问的委婉,其实是在问你们最近做爱了吗?
“近一个月未见面了。偶尔与他聊几句。怎么了瑾姐?”
“没事。这两天一起吃饭?”王瑾约她。
“好啊。”
王瑾挂断电话才进门,在健身室找到乔瀚文。他正塞着耳机举铁,身上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动作鼓起、回落。乔瀚文的身体是极好看的,当他核心紧绷之时,会令人联想到欲望。王瑾并不知林春儿最终会不会对乔瀚文着迷,但乔瀚文先动心了,所以他已经输了。
她坐在那儿看了会儿,见乔瀚文没有停下的意思,便走上前去,一手按在他的杠铃上,一手拿下他的一只耳塞:“已经一个小时了。”
乔瀚文不做声,拿过耳塞塞回耳中,手拂落王瑾的手。王瑾又拿掉他的耳塞:“停下。”她鲜少对乔瀚文强势,今天的乔瀚文太不对劲了,她担心出事:“你很久没这样了。”
“我很久没开心了吗?你那几个新人怎么样了?每天耗在我这,能培养好新人?”
“都挺好。”王瑾坐在他对面的仪器上:“你别练了,咱说会儿话吧?”
“好。说什么?”
“说说林春儿。”
“林春儿有什么好说?”
“林春儿有男朋友了。那男朋友亦是人中龙凤,他们二人看起来很般配,似乎也是真心相爱。我不想你横插一杠。据我观察宋秋寒和林春儿都不是好惹的。”王瑾苦口婆心。
乔瀚文静静看了王瑾半晌,看的王瑾有些心慌了,方开口说道:“你上次与我这么讨论一个女人之时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王瑾点头。
“所以,别管我。”乔瀚文伸手拉起王瑾手腕:“我的私事不需要你管。”他将王瑾推出门外。王瑾站在门口给他发消息:“你还因为那件事恨我?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都是为了你好。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你也没有今天。”
“那我真是谢谢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乔瀚文回她,而后将她拖进黑名单。
乔瀚文从枕下拿出一个小药盒,看了半晌,拿出一片药吃了,过了片刻,又吞了一片。他躺在那等待睡觉的时机,脑中闪过宋秋寒那条朋友圈,口中念了一句台词:“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睡意终于袭来,他昏沉入睡,今夜入梦的是林春儿从包中拿出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到:“1月1日,with Joe。”1月1日他们并没有见过,1月1日还没到来。
乔瀚文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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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头是仓桥直街的白墙灰瓦,林春儿却没时间看了。
她堆了很多文件要看,公司的福利假期,然而伙伴们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家约定在每晚9:00开线上会议,将当日的工作对齐。
今天乔瀚文问林春儿明年他工作室新媒体的战略规划,林春儿觉得他是认真的。于是现在会议上说了这件事:“乔瀚文既然这样说了,我个人主观上是信任他的。如果不出意外,这是咱们明年确定的第一个年框,所以,接下来咱们可能要写一个年度规划出来。二倩一直跟着这个项目,所以规划你来做可好?”
“好啊。”二倩答道:“预算计划要在现在的水平上增加吗?”
“各项数据先保守按照15%来估算,预算呢,上浮10%。”
“好。”
“第二个议题,诚品集团的专项会议定在1月14日了,我刚刚看过资料,还有一些内容需要调整。小喜安排人跟进吧?”春儿说了一些想法,小喜在那头认真记下,又将他的想法仔细说了,大家讨论了一番,而后进入下一个议题。
“第三个议题呢,是新疆助农项目。新年快到了,可以配合当地政府做第一轮宣传了。”
“好呀。”哈吾勒在遥远的乌鲁木齐答道:“但有一件事得跟春儿姐说一下,萝珊奶奶住院了。”
“萝珊奶奶怎么了?”
“奶奶岁数大了,前天下了大雪,她出门摔断了腿。”
林春儿静了片刻,老人摔断腿很难恢复了。她有点难过。
哈吾勒听出她的失落,忙说:“我们明天就出发去看她了。要么你录一段视频发给我?萝珊奶奶很喜欢你,一直在说想邀请你再去她的奶茶店。”
“好啊。”
会议一共有六个议题,大家速速头脑风暴,确定结论、列好to do list,而后说了再见。
林春儿看了眼时间,即便这样高效,现在也是十点半了。她推开窗看外面的景色,而后拿起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她说:“萝珊奶奶,我在绍兴,如果有机会我想带您来这里看看。又或者,我想带您去西安。总之,您要好好养身体,早日康复呀!”将手机对着外面,拍了仓桥直街的夜景。而后发给哈吾勒。
宋秋寒在忙碌间隙给她发了条消息:“我还在工作。”
“我也是。”
林春儿回过消息又回到电脑前去写文件,门铃响了,她跑过去看。宋秋寒站在门外,对她说:“想当面跟你说晚安。”而后将林春儿拖进怀中抱了会儿:“晚安。”
“晚安。”
第54章 市侩又庸俗
宋秋寒将手机放到一旁,手机上是宋父的消息。他说:“你恋爱的对象我并不喜欢,看起来非常市侩。”父亲能从那两张照片中妄揣出林春儿市侩,这太过偏狭,宋秋寒不知该如何回他。父亲一旦对人陷入误解,便很难解开。他想了许久才问他:“哪里市侩?”
“浑身上下,透着庸俗和市侩。”宋父答他。
“您这样说我的恋爱对象并不合适。”宋秋寒觉得心口烧了一把火,父亲对林春儿的诋毁令他愤怒。
“你眼光向来不好。”
“向来是何意?”
宋父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并不打算与宋秋寒纠缠此事,而是问他:“回美国过春节吗?”
“不回。”
“好。我明年三月份要回国一趟。安排一下我见见你的女朋友?”
“不必。”宋秋寒还在生气:“您对她已经带有偏见了,在偏见未消除前,还是不要见她了。”
“也好。”
宋秋寒觉得今日父亲的态度十分奇怪,他甚至不问林春儿是哪儿人、做什么的、家中还有什么人,他什么都不问,径直说她市侩庸俗。这不像他。他即便再专横,也不会在一切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对人带有无端恶意。他想与他长谈一次,可又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于是问道:“您最近身体如何?”
“托你的福,挺好。”
“记得按时检查,按时吃药。”
“自然。我还有事,你忙吧。”宋父结束了与他的聊天,宋秋寒看着手机许久,才站起身来。
他觉得透不过气。
父亲令他觉得透不过气。
他记得那年,他并不想出国了,当他与父亲谈起时,他云淡风轻答他:“不出便不出。”他看起来并不强求他,可他转身去给母亲施压。那时母亲的身体不大好,泪眼汪汪的拉着宋秋寒的手说:“你父亲在国外那样拼命,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不出国就不出国了,这对你父亲不公平。”
“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我不想离开她。”宋秋寒那时与母亲无话不谈,十八岁的他并不觉得爱上一个女孩是丢人的事,何况那个女孩是林春儿。
“这样啊…”母亲点头:“可你这么小,人生还长着呢。你爱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爱你吗?”
宋秋寒摇头,他并不知林春儿是否爱他。
“那女孩叫什么?与我说说,改天尚姨去你学校送饭,我随她一道去偷偷看一眼。看看我儿子的眼光如何。”
“林春儿。她叫林春儿。”宋秋寒说起这个名字,微微红了脸。
“名字很好听。”
那之后母亲不再提起让他出国,可有一天,她与父亲发生了激励的争吵。宋秋寒站在门口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不学无术的儿子!”
他记得母亲哭了,那压抑的哭声令他心痛。母亲一辈子都在让着父亲,父亲说的话,她永远都会听。宋秋寒不愿母亲受这样的委屈,他推开门进去:“你不就是让我出国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人生我难道不能自己做主吗?”
“你能为你的人生做主?”父亲冷笑了一声:“你如果能做主,就不会做任何影响你前途的事。”
他打压宋秋寒,让宋秋寒觉得自己如果不出国将一文不名。他说你一文不名,女孩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宋秋寒点了一支烟,此时的仓桥直街散去一半喧嚣,依稀可见游人在街边漫步。那些人也有他的烦恼吗?世人的烦恼不尽相同,但痛苦的程度可以分三六九等吗?那烟一直燃着,他心里空落落的,想起心爱的姑娘就睡在旁边,又觉得满了些。可父亲不喜欢她,父亲说她市侩庸俗。
宋秋寒的烟燃尽了,又为自己点了一支。
父亲永远是要赢的。他要赢母亲,也要赢他。他希望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按照他的意愿生活,他觉得他所作的所有安排都是对的,宋秋寒第一次出走之时,他进了ICU,他用他激烈的行为告诉他,你必须要低下头来,不然你就是一个不孝之人。
“秋寒,睡了吗?”尚姨问他。
“没有尚姨。”宋秋寒回她,见她的输入框一直在输入,过了很久才发过来一个“哦”字。
“尚姨,您有事?”
“宋先生问我林春儿的事了,我只说我不清楚,也没见过她。尚姨并不是怕事,只是觉得这件事必须由你们俩亲自解决,尚姨怕添乱。”
“谢谢您,尚姨。”宋秋寒回道。
“找你了?”
“是。说林春儿市侩庸俗。”
“那尚姨不同意,林春儿是多好的女孩啊。回头你父亲见了就会喜欢了。”尚姨安慰他。
“谢谢你,尚姨。”
宋秋寒收起手机,他不知该做什么。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出神。
“睡了吗?”他拿起手机,看到林春儿与他讲话。
“没有。”
“那你给我开门可好?”
“?”
宋秋寒起身去开门,看到林春儿羽绒服内裹着一套毛茸茸的睡衣,手中抱着好多东西:“夜宵吗?”
宋秋寒上前接过东西,头摆朝屋内一摆:“进来。”
林春儿跟在他身后,这还是出行几天来,她第一次进他的酒店房间。这才发觉宋秋寒是真的干净,他的衣裳挂在衣橱内,健身带折好了放在行李架上,屋内纤尘不染,除了有烟味。
烟味,林春儿闻了闻,抬头看了看宋秋寒的神情,他心情不好。
宋秋寒将她带来的东西在桌上摊开,她抱了好几瓶酒,又见她挥挥手机:“吃的马上就到。”
“你胆子够大的,你知道大半夜来男朋友房间喝酒会发生什么吗?”宋秋寒逗她。
林春儿脱掉羽绒服:“孤男寡女,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她踮起脚去亲宋秋寒的下巴,他笑出声手臂环住她,声音哑了:“那就做点儿什么?”手臂微微用了力,身体与她相合。
“哇。”林春儿哇了一声,不自觉吞了口水:“那就闯红灯?”开起玩笑百无禁忌。
宋秋寒不懂。
林春儿放开他指指自己肚子:“生理期啊。”
“那你还喝酒?”宋秋寒起身去收起酒,被林春儿拦住,她可怜兮兮竖起一根手指:“就一罐好吗?”
“不好。”
“求你。”
“一小杯。”
“好。”
其余的吃食到了,宋秋寒下去取了上来,进门后看到林春儿盘腿坐在椅子上,在赏外面的风景。放下东西坐到她旁边,为她到了小半杯啤酒,叮嘱她:“只有这些,你慢些喝。”
“好。”林春儿与他碰了杯,啜了一小口,而后捏了颗茴香豆送到口中:“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
“我闻到有烟味。你心情不好之时才会抽烟。”
宋秋寒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点头:“工作上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本来想睡,可是晚上工作太久,将晚饭都消化了。”林春儿唉声叹气:“我怕是饿死鬼转世了。”
“你不是饿死鬼转世,你是馋猫转世。”宋秋寒手探过去放到她肚子上:“疼不疼?”
林春儿憋了嘴:“疼。”
“吃药了么?”
“吃了。”
宋秋寒点点头,手掌轻柔的帮她揉肚子,林春儿握住他手,轻声说道:“别。”
“嗯?”
“你大概不知,很多女人在生理期也是有欲望的。”宋秋寒的手温暖轻柔,虽然隔着睡衣,仍然令林春儿激动。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将宋秋寒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不要好心办坏事。”
宋秋寒被她逗笑了,而后神情颇为端肃看她:“林春儿,你每天说这么多荤话,会给别人你是性开放者的错觉。”
“哦。”林春儿舀了口扬州炒饭:“不是与谁都这样玩笑。”她十分认真的解释,却听到宋秋寒的笑声,抬眼看他,听他说了一句:“你是傻子吗?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