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你开这样的玩笑。”林春儿不理会宋秋寒的笑声,又说了一句。
宋秋寒手臂搭在她椅背上,将她的椅背转向他,说道:“挺好。”
“什么?”
“你这样挺好。若是你端着,我反倒觉得不自在。”宋秋寒下巴桌上点点:“可以劳烦我女朋友喂我颗茴香豆吗?”
“那是自然。”林春儿摇头晃脑,捏了一颗茴香豆送到他口中,却被宋秋寒咬住手指。他们都静在那,宋秋寒眼望着她,目光细细密密,他的舌尖抵着她的指尖,一片旖旎。林春儿心中开始叫嚣,她仰头干了那小半杯酒,酒壮怂人胆,抽出手指,双手捧住宋秋寒的脸,站起身来吻他。她的吻来的激烈,宋秋寒仰头任她吻着,微睁着眼看她脸颊绯红,终于将她揽进怀中。
是成年人的吻。
宋秋寒收紧手臂,她蓬勃的身体像早春的麦子,一场雨便能浇透拔高。他站起身,唇舌去寻她耳后那片柔软的肌肤,滚烫的唇印上去,林春儿知情知趣的用手臂环住他脖颈,并未退缩。而是张口轻咬他的脖子,舌尖无意扫到他脖颈上的肌肤,便令宋秋寒的呼吸声粗了重了。
这才想起她不该点火的。
手掌放在他胸前推了推,口中唤他:“宋秋寒。”
宋秋寒吞咽了口水,微微推开她,手指用力擦过唇角,而后深吸一口气,看着林春儿笑出声。这个女人知情知趣,多好。
但宋秋寒却不敢站直身体,他将林春儿向外推:“回去睡吧。”
“可我…”
“你什么你?”
林春儿被宋秋寒推出房间,想起他的姿态,登时脸红。她回到屋内,过了许久才问他:“宋秋寒,你是不是在与你的五姑娘约会?”
“闭嘴。”
第55章 永远不要回头
“如果我爱你,我会将你吞进腹中,将你的骨头嚼碎。不,这不对,如果我爱你,我要用我的目光浇灌你,看你长成参天巨木,从此令我高攀不起。我不会嫉妒,我会目送你远走高飞。”那束孤独的光打在乔瀚文身上,他低着头,像梦中的呓语:“我要像一座雕塑般望着你,我不会眨眼,我会摘掉我的帽子,向你远去的方向挥手,愿你永远不要回头!”他顿了顿,而后大声说道:“永远不要回头!!!”眼睛红着,看向远方,那束光灭了。舞台一片黑暗。观众席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在大声啜泣。
这不对。乔瀚文心想,如果我爱你,我必须拥有你,我不会看你去任何人身边。
观众在喊安可,想让乔瀚文再演一遍最后那句台词,乔瀚文摇摇头:“抱歉,我今天所有的力量都在刚刚用完了。欢迎大家下次再来剧场。”他将那顶帽子扔向观众席,而后最后一次致意。
演过一场爱情绝唱,犹如被掏空了身体。他在卸妆之时一动不动。
梁妩从一旁的化妆室走进来,站到他身边,将一束花放到他的化妆台上:“谢谢你帮我介绍这个角色。”女二号,但对梁妩来说已经很重要。她第一次登上了话剧舞台,去感受话剧的魅力。她在之前数次与乔瀚文对词的过程中,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乔瀚文在舞台之上带着魔力,令人无处遁逃。
乔瀚文睁开眼看她,二十出头的梁妩美艳不可方物。乔瀚文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心动,对自己的心动。
“不客气。”他淡然说道。
“晚上请您吃个饭可以吗?”梁妩问他。
“好。”
“那我待会儿将定位发给您。”梁妩说道。
“好。”
乔瀚文卸过妆换了衣服才拿起手机来看,梁妩的定位是一个住宅区,想了想回她:“今晚我还有一个约会,你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来。”
“好啊。”
“我让王瑾去接你。”
“好的。”
乔瀚文给王瑾发短信:“去这里接一下梁妩。其余事情你处理好。”
“你确定不将我加回去?”王瑾问他。
“不。”
乔瀚文从前也与她闹别扭,却从没像这回一样闹这么久。但她不愿与他杠,只回道:“好,你放心。”
乔瀚文让王瑾将梁妩接到一个很私密的地方,那个地方他很久没去了。最开始与袁如也是在那里。
屋内灯光昏暗,拉着厚实的窗帘。梁妩早就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她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并不紧张局促。见乔瀚文进门便站起身来,朝他温柔一笑:“您…”
“别您。”乔瀚文指指沙发:“坐,聊会儿。”而后大喇喇坐在梁妩旁边,手搭在沙发背上,静静看着她。
梁妩终于紧张了,她在乔瀚文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
乔瀚文的指尖划过她青春无敌的脸庞,而后是身体轮廓,年轻女孩的身体可真好。他想:“去洗澡吧。”
梁妩很听话,她并不觉得这是一场交易,她在与乔瀚文演对手戏之时爱上了他。爱上了那个情深缱绻的他。话剧谢幕了,但梁妩却并不希望就此结束。她起身向卫生间走去,一步一步,像走着台步。
乔瀚文看着她的背影,猛然想起他第一次与林春儿开会那天,她穿着冲锋衣从远处跑来,满脸通红,上楼后又速速换了那身宽大的西装上衣。她没有一步是在拿捏的。甚至没有因他的身份而有一丝卑微。她自信笃定。
乔瀚文突然又不想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给王瑾发信息:“送她回去吧。注意记者。”
“?完事了?”王瑾抬手看表,才进去十五分钟而已,澡都未必洗完。
“没劲。”
是挺没劲的。乔瀚文心想。这世界特别没劲。闪光灯没劲,姑娘没劲,镜头没劲,什么都没劲。他又开始了。他启动引擎,迅速开回家中。枕下放着他的药,他连连吃了三片,而后躺到床上。外面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王瑾第二天上午打他电话,几十个,无一接听。她慌了,在他门外凿他的门,始终未有人开。
“我他妈就说要请个保姆!”王瑾一边咒骂,一边回车上去找备用钥匙。乔瀚文不喜欢别人踏足他的私人地盘,王瑾偷偷配了钥匙。她进了门,屋内一点动静没有。乔瀚文躺在卧室的床上,像一尊雕像。
王瑾跑上前去将手指放在他鼻下,还好,还有呼吸。那个药盒放在枕边,她打开来看,他又开始吃药了。
她的眼泪来的毫无征兆,带着狼狈的哭腔骂他:“你这个傻逼!”她哭了半晌才冷静下来,抹掉泪水,给别人打电话:“喂,Joe临时重感冒,那个通告时间要改一下。改到明天吧,不然状态太差了。抱歉。”她接连打了许多电话,将通告依次向后移,而后才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那药盒里的安眠药没少几片,他不会死。
王瑾坐在那想自己这些年经历了多少风浪了,起初她也还是未经世事的人,遇事慌的不成样子,但她颤抖过后一一应对了。甚至当她打开那家酒店的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乔瀚文,都没有慌了阵脚。她叫120,叫来公关公司,将那件事掩藏的一点痕迹没有。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她以为乔瀚文经历那次后不会再犯了,他接受心理治疗,认真健身,拼命演戏,他有固定的性伴侣去缓解压力。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了,林春儿。自从林春儿出现,他就不对劲了。
一直到下午,乔瀚文才醒来。看到坐在床边的王瑾皱了眉头:“谁许你进来的?”
“我不进来怎么知道你没死?”王瑾突然站起身,拿起枕头去砸他:“我他妈不进来,我怎么知道你死没死???”她顺手又去抄台灯向他砸去:“你他妈能不能负责任!你有多少通告要赶!你他妈就这么睡死在这!”王瑾一口一个通告,可只有她心里明白,她在乎的不是通告。她害怕失去。她终于哭出来了,乔瀚文握住她手,对她说:“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王瑾用力挣脱他,可她挣不脱,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为了乔瀚文崩溃。乔瀚文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身下,双手按在她身侧:“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要发疯!你不是恨我吗?那你使劲恨我,我不干了!乔瀚文,我不干了!”她抬起头咬住他肩膀,用尽了全力,那肩膀渗出了血丝。乔瀚文一动不动任她咬,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他放开她的手,坐到一旁:“只是睡不着吃了两片药而已。”
“就是从一片两片药开始的乔瀚文。你还记得你上次崩溃吗?就是从一片两片安眠药开始的。”王瑾擦了泪,下了床:“别再这样了,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何苦呢?过去那么久了。”
“不是因为她。”乔瀚文说道:“不是因为她。我这半生都是爱而不得。”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梁妩,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袁如,三十多岁,成熟女人的韵味无人能及。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只要你愿意,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你何必呢?”
乔瀚文摇摇头:“别说了。你是不是处理完通告了?处理完那些通告就出去吧。过年期间别给我安排任何工作,我要出去走走。”
王瑾颓然点头,转身走到门后,又转了回来:“乔瀚文,这世上不是只有你爱而不得,也不是只有你在受苦。这药我拿走了,你若是睡不着,就挺着。再不济,就健身,跑步,去找女人。别再极端了,真的。你昨天演的那话剧台词怎么说的?我如果爱你,会目送你远走高飞。更何况你対她谈不上爱,只是占有欲和不甘。”
王瑾深深看他一眼,而后出了门。她打给心理医生,将乔瀚文的情况细细与医生说了:“我担心他接下来会愈演愈烈,最终变成上次那样,对自己采取极端行为。”
“可从最近的就诊情况来看,他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医生顿了顿:“或许是你多虑了。”
“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吗?”
“可以鼓励他多做喜欢的事。然后…”医生顿了顿:“我建议你来我这里一趟。通过你刚刚的描述,我认为你应该接受一点心理干预。”
“我没病。”王瑾挂断电话。
王瑾走后乔瀚文又独坐许久,而后拿起手机,看到很多人给他发了消息,他并没有回,一条一条看过去。难得的,有一条,是林春儿发来的,她说:“Joe,我们做了下一个周期的规划,可以约个时间线上碰一下吗?”
“当面吧。你何时回?”
“我要到元旦假期结束才能回。如果当面的话,你看安排在节后第一天如何?”
“不行。”乔瀚文说不行:“我想了想,我不打算与你们继续合作了。现在着手让王瑾招人。”乔瀚文回她后见林春儿发来一个问号,又说道:“这次合作还算愉快,江湖见吧。”
此时的林春儿正坐在平江路旁边的书店喝奶茶,看到乔瀚文这几句多少有些动了气。于是又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你除了问号还会发别的吗?”乔瀚文问她。
“会。”
“什么?”
“祝您新年快乐吧。”
第56章 万物逆旅,百代过客……
祝您新年快乐。乔瀚文大笑出声,林春儿这是在骂人呢。看她急了,他心情骤然晴朗,决定不再逗她:“那就元旦后第一天吧。在你公司?”
“好的。”林春儿习惯了乔瀚文的喜怒无常,他虽喜怒无常,却并未做过出尔反尔的事。总结下来便是乔瀚文并不是坏人。他只是有着刀锋一样的性格。
她收起手机,随宵妹去选明信片。寄给未来的自己的明信片。林春儿从前并没写过,她总觉得人生无常,未来尤不可测。但宵妹想写,并也要她参与。
林春儿选的那张,是山顶上的一个古寺,只是寥寥几笔,孤独而宁静。拿着笔不知该写什么,于是凑到宵妹那里问她:“你写给多久后的自己?”
“三年后。”
“那你写了什么?可以让我参考下吗?”
“当然可以。”宵妹将明信片推到她面前,林春儿看到她写:“这是你结婚的第二年,做妈妈的第一年,你真的很厉害,我为你骄傲。”宵妹已经在头脑中描绘了一幅未来画卷,她和陈宽年的,他们结了婚,并有了孩子。林春儿点点头:“三年后的你,一定很美。”
而后盯着自己的明信片,她决定写给半年后的宋秋寒,是了,她看不了太远,半年就很好,她提笔写下两行字,而后速速将明信片塞进信封中。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写了什么,单独贴了邮票。与未来的自己对话的感觉很奇妙。
宵妹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她:“放在信封里就不是明信片了。”
“不是就不是。”
“我还想写给七年后的我和他。”宵妹又对林春儿说道,我想写:“很高兴我们还没有离婚。”
林春儿点点头:“好啊。”
当女人憧憬未来之时,光会予她独特的神韵。她的神情能跨过岁月,并将自己粉饰一新,像眼前的平江路。
“我还想写给八年后的你。”宵妹将脸贴在桌子上看着林春儿,我想对你说:“很高兴你的伤都被治愈了。四十岁的你真的很美。”
四十岁。
十六年那年是万万不敢想四十岁的,十六岁不敢想的年纪,而今很快就要迈到了。林春儿朝宵妹伸出手:“我想抱抱你,我的朋友。”宵妹亦伸出手与她拥抱。好朋友似乎就是这样,不必说很多话,但当我憧憬未来之时,是有你的。
“怎么还抱上了?把我放在哪里?”陈宽年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在宵妹身边:“写完了?”
“还没。”宵妹红着脸将明信片盖住:“你别看。”
“好好好,我不看。”他口中这样说着,手却动作着去抢,林春儿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你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