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娘亲的陪护,再加上冯嫂子和赵家姥姥的帮忙,宝月这次生孩子生得十分的顺利。小木头在屋外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一时没控制住,蹲在墙根下就哭了。
安安本来还挺期待小弟弟的到来,但看到爹都哭了,有些发懵,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小弟弟的到来到底是件开心事还是伤心事。
安安咧着嘴想要配合爹爹哭两声,但实在哭不出来,毕竟他还是挺盼望有个弟弟的,弟弟的到来,对他来说可是个欢喜事。
安安哭不出来,但还是挺照顾自家爹爹的情绪,虽然心里着急想要去屋里看看弟弟,但也没挣扎,任由爹爹搂着。
女人生孩子,最没用的就是男人,进不去屋里帮忙,在外面晃来晃去还给人增添烦躁。
不过上回安安出生时因为没有喊自己回家,小木头耿耿于怀很久,这次更是在宝月跟前多次强调要守在屋外等她生孩子。
宝月可不想再被自家相公絮叨个没完,羊水刚破,就让赵家姥姥把相公喊回家了。
周承康的名字也早就定下来了,寓意着孩子能健康成长。宝月一直盼着闺女,周承钰这个名字一直给老闺女留着呢。
可惜这次又生了了小子,周承钰这个名字还是没送出去,不过都是自己生的,闺女儿子都是宝,宝月也看得开,自己现在身体这么好,还有机会生个老闺女。
娘亲照顾月子,宝月这个月子别提有多幸福了,好吃好喝地在炕上养了一个月,那身体倍棒,还胖了好几斤。
虽然宝月坐月子做得很舒心,但还是有些人故意惹人不痛快。
高氏被刘青山的娘给认出来了。说来也巧,刘青山媳妇跟宝月前后脚生孩子,刘青山他娘是过来伺候儿媳妇月子的。
刘青山现在已经不住在老丈人家了,俩口子带着孩子在县里租了间屋子,刘青山他娘去张家走亲戚,正好就看到高氏在铺子里卖货,开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凑近了瞧一瞧,发现还真是“老熟人”。
虽然宝月跟刘青山没见过面,但刘青山的娘还是见过高氏的,而且还见过很多面。
这些年,刘青山对宝月一直是暗戳戳的,从不在明面上招惹。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跟宝月订过亲这事,说出去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让老丈人一家跟他不乐意,甚至还要跟他闹一闹。刘青山可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但刘青山的娘可不如她儿子聪明。自打认出了高氏之后,她这心里憋得难受,就把这事跟小姑子刘氏说了。
刘氏本来也不是刘青山的亲姑姑,再加上人家现在是张家的媳妇了,心里肯定是要向着张家的,刘氏可不帮着隐瞒。所以宝月和刘青山那点陈年往事就被翻了出来,还被刘氏有意宣扬了一番。
白氏本就恨宝月雇佣冯寡妇,冯寡妇过得越好,街坊邻里就愈发嘲笑白氏。
白氏早就想给宝月和冯寡妇找点不痛快,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找茬,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宝月的一个“污点”,她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可劲地往宝月身上泼脏水。
宝月在月子里,为了不影响她心情,家里人都有意隐瞒。直到宝月出了月子,才知道出了这事,等她知道时,这件事早就平息了,根本就没人议论。
宝月和刘青山这件事之所以平息得这么快,还得多亏了冯嫂子。
冯嫂子因为白氏造宝月的谣,再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白氏两个嘴巴子。
冯嫂子揍了白氏一顿后,大家的关注点就立马转移了,毕竟退亲的事跟宝月没啥关系,宝月甚至都不没见过刘青山,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有私情。
再加上刘青山那长相在小木头面前实在是拿不出手,只要眼不瞎,没有一个人相信宝月跟刘青山有私情。
相比于宝月和刘青山那清汤寡水的八卦,大家更喜欢看劲爆的打戏和张冯两家的“爱恨情仇”。
大家普遍对张家人的印象都不好。张家人上一辈的人还算有些手艺,等到张家的后人这一辈,基本上都是靠着张家长辈的威望在船厂里滥竽充数。
街上的男人们大多数都是靠着真本事去的船厂,也是靠着真本事得了这院子,所以对擅长蝇营狗苟的张家人,完全是瞧不上的。
张家人的名声本就不好,张家人故意打压冯寡妇的事,大家还没忘呢,现在又故意散布谣言,欺负老实人。
大家都是女人,对于冯寡妇的遭遇多多少少还是挺同情的,尤其是冯嫂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事,还一直供儿子读书。
大部分人都是敬佩冯嫂子的,但无奈自家能力有限,也帮不上啥忙。宝月对冯嫂子的救助,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挺敬佩宝月的品性。
毕竟大多数人都觉得寡妇不吉利,宝月家还是做买卖的,按理说要比平常人家更加忌讳这些事。
宝月家给的工钱很高,可以找到很多手脚勤劳的人,但她唯独招了个寡妇,用意大家都看得懂。就算大家再八卦,也不忍心看着张家人把脏水往宝月和冯嫂子身上泼。
再加上,街上有不少人都得过宝月的帮助,还有不少人要靠着宝月家铺子赚外快,那更是向着宝月一家。
不仅张家人的名声愈发的臭了,刘青山也跟着倒霉了。他总是被置疑对宝月余情未了,他媳妇更是三天两头因为这点破事跟他吵架,搞得刘青山天天都不想回家了。
小木头自打知道隔壁院子竟然曾经住过自家媳妇的前未婚夫,心里就一直不舒服。虽然嘴上啥都没说,但心里的小醋坛子还是翻了,他可不想自家媳妇被那种野男人觊觎。
于是就又去砖厂订购了一大批的青砖,盖了高高的院墙,把自家院子围得严严实实的。
宝月心心念念的砖瓦房还没住上,倒是自家院墙先变成青砖的了,不过好歹也算是离“大户人家”更进一步了,这倒是满足了宝月小小地虚荣心。
自从去过了周家,看过了周家的青砖瓦房后,宝月就一直暗戳戳地努力,决定要攒钱该砖瓦房,一定要把周家比下去,看以后陈氏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宝月跟冯嫂子相处了这么久,也看出了冯嫂子是个很只得交往的人,对冯嫂子更加亲近了,能跟冯嫂子这样刚毅果敢的姐姐交往,宝月深感荣幸。
宝月出了月子后,高氏就回了吉昌县。虽然大闺女家依旧有些忙,但家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所以就急忙回了家。
第88章 弟弟和妹妹的亲事 高氏之所以……
高氏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吉昌县, 是为了儿子定亲的事,她要回家操办儿子定亲的事宜。
跟宝日定亲的闺女是赵三胖最小的妹妹,名为赵七丫, 比宝日要小三岁。
虽然没有正式下定, 但这门亲事,两家人都已经心照不宣了。只不过女方年纪还小, 而且赵家也在考察王家是否能在县城立足,所以两家才一直没有正式定亲。
现在王家的买卖红火, 确实可以匹配上这门亲事了, 赵三胖那边就给了暗示, 王家就打算找个好日子, 把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若不是高氏来给宝月伺候月子,两家早就选好日子了。为了显得自家重视这件事, 高氏这边刚伺候完大闺女的月子,就匆忙地赶回了吉昌县。
宝月对弟弟的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虽说女方家一直在观望, 让高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宝月却并不在意。
女人在这个世道上生存, 本就艰难些, 嫁了人之后就要操持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 多考虑一下物质生活才是聪明的做法。
聪明的女人在考虑感情的同时, 也会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 即使在旁人眼中看来有些势利眼也无所谓。日子是自己过的, 没必要考虑那些陌生人的眼光。
如果真的在旁人的道德绑架下傻乎乎地下嫁给物质条件都不好的男人, 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别人可不能帮你过日子,他们只会在嘴上巴巴你, 更有甚者,还会反过来笑话你傻。
所以千万别把那些道德婊的话当真,做自己判断正确的事,别被外界过多的束缚。
虽然这个时代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婚前是可以选择嫁鸡还是嫁狗的,在可以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
成亲后的女人可就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了,像冯嫂子这种没了男人的女人,在“新世界”仍然会有很多的选择,可以选择嫁人,继续相夫教子,也可以选择打拼事业,做一个事业女强人。
但在这个时代,寡妇却过得异常艰难,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束缚已经太多了,宝月虽然是婆家的大姑姐,但也没资格对赵家闺女进行道德审判。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高氏还是非常重视这门亲事的,这就说明这门亲事对两家都有好处。
王家刚刚发家,在县里的根基还不稳,以宝日现在的条件,很难找到比赵家更好的岳家了。
而赵三胖现在也是刚刚有些小权力,富裕人家看不上他家,赵家还不认可穷一些的人家,赵七丫可选择的夫婿范围比较窄。
宝日现在是有点财,赵家是有点权,两家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况,所以两家结亲家,还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宝日和赵七丫也算是“天造地设”了。
宝日定亲这样的大事,宝月还蛮想回家看看的,奈何康康太小,铺子还太忙,实在走不开,就只能等有时间再见见这个弟妹了。
出了月子后,宝月在铺子里卖货了,安安就待在屋子里照看弟弟。康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倒是一点不影响安安做旁的事情。
宝月每次回屋看到大儿子照看小儿子,就总有种奇妙的感觉。不得不说这兄弟俩长得是真的像。
康康长得跟安安小时候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长大后这两个孩子还能不能更像一些。
宝月挺想让安安出门玩的,但小儿子实在无人照看,最繁忙的上午就只能把安安束在屋子里了。
好在安安懂事,从小一个人也玩习惯了,知道娘亲的不易,对于照看弟弟这事毫无怨言,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照看弟弟。
康康醒着时,安安就逗弟弟玩。等到康康睡觉了,安安就拿起书本读书练字。
安安已经把用来启蒙的书全都学完了,现在已经能流畅地背诵出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了。宝月现在也没有让儿子背诵其他的书,而是教他认字练字。
宝月把自己当初练字的沙盘找了出来,让儿子在沙盘上先练习写字。安安倒是也挺听话的,一丝不苟地练着,也不怕枯燥,听话得让人心疼。
宝月有些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前阵子给儿子讲了太多刻苦学习的故事,可能“鸡汤”熬得太多,把儿子一下子喝顶了。
宝月担心儿子学习半途而废,就给儿子讲了凿壁偷光、囊萤映雪、闻鸡起舞、悬梁刺股之类的故事,听完故事后,安安就开始成天成天地读书,除了吃饭之外,都不下炕。
搞得宝月都害怕了,生怕儿子被自己教成书呆子。不过好在这股劲头过后,小孩爱玩的天性占了上风,安安又开始上午背书学字,下午玩耍的作息生活,倒是让宝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大爷要招新学生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明天你有时间就带着孩子直接去我大爷家的学堂就行。”孙氏一大早就特意告知宝月孙举人要招新学生的消息。
孙举人收学生的时间不定,因为精力有限,所以招收学生时也是要精挑细选的,像这种要收新学生开始启蒙,一般要三四年才有一回。
孙氏还说了,他大爷招学生,主要是看孩子面相,初次见面不会考太难的知识,让宝月不用太过担忧。
宝月还是挺纳闷的,那么大点的孩子,小脸还没定型呢,看面相能看出个啥啊。不过人家孙举人既然有这习惯,咱依着就是了。
宝月一直都是想着顺其自然的,虽说认识孙氏,但要是孩子不入孙举人的眼,也没法强留在人家的学堂里。
但是面试嘛,还是要做到形象好气质佳的。宝月把儿子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安安小小年纪,白嫩嫩的小脸还是挺招人稀罕的,再穿上一套簇新的衣服和鞋子,看着十分养眼。
第二天小木头请了半日的假,把安安送到了孙家的学堂去面试,宝月则留守在家。
虽然宝月也想看看儿子面试的样子,但家里的买卖不能耽搁。耽搁一天买卖,那可是会损失好多钱呢。宝月对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自己去不去,儿子都能进孙家的学堂。
不出所料,安安果然入了孙举人的眼,等过一阵子招齐学生后,安安就可以直接入学了。
至于送给孙举人的束脩,宝月早就准备好了。孙家作为自家的熟客,宝月太了解他家的喜好了。
葡萄酒一坛就足够孙举人开心的了,再奉上几斤新做好的腊肠就差不多了。
跟旁的地方习俗不同,船营县这边的束脩只是送给老师的见面礼,学费是另外收取的。
束脩送点吃食就可以,也不宜太多,不然显得过于巴结,所以要掌握好度。
幸好去年的葡萄酒没有全都喝光,还剩下两坛,送给孙举人一坛,家里还能剩下一坛,可以慢悠悠地喝到今年葡萄成熟。
宝月今年老早就开始做腊肠了,已经晒好两批了,早早就卖光了,第三批腊肠还在后院子挂着呢。
现家里的余钱多了,而且还有手脚勤快的冯嫂子帮忙,宝月做起事情来也不再束手束脚了。
腊肠一直都在冬天卖,销量十分不错。宝月今年尝试着全年售卖。天气转暖后,就开始制作腊肠了。腊肠做起来简单,宝月家的调料粉也足够,就是做猪肠衣时有些让人烦恼。
不过冯嫂子倒是十分乐意接手制作猪肠衣这个活。猪肠衣做起来实在麻烦,宝月没把这活算在日常活计中,而是按照一副猪肠十文钱的价格外包给冯嫂子。
为了赚这个钱,冯嫂子一有空闲时间就去江边洗猪大肠,忙时一天能洗出两三副,不忙时一天能洗出四五副。
宝月倒是不心疼钱,就是有些担心冯嫂子的手被江水凉到。不过冯嫂子不以为意,她平时用冷水给人洗衣服都习惯了,洗猪肠子除了臭一些之外,要比洗衣服简单多了,
把猪肠子翻过来,仔细搓洗就可以了,洗干净后再把肠油刮下来,刮下来的肠油宝月都让冯嫂子拿回家了,这猪肠油虽然会带点肠子的臭味,但毕竟也是油,只要能吃得惯肥肠的味道,吃肠子油炒的菜,还是很香的。
宝月知道冯嫂子是个有志气的人,对她施舍那是看不起她,所以宝月只是在一些小地方给予冯嫂子一些方便。宝月不想当慈善家,冯嫂子也不想食嗟来之食。两人都完美地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相处甚欢。
宝月做腊肠做得多,天天切肉也挺累人的,就画了个草图,让自家相公去铁厂订做个简单的绞肉机。
做腊肠的肉不用切得太碎,用绞肉刀转几圈就差不多了。小木头又在自家媳妇的指示下,做了个灌肠器,以后灌腊肠就不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往里怼了,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