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殿中,伏缉熙松开了燕攸宁的手,短暂的犹豫垂头脸颊红红解开单层青白的上衫,衣领从肩头滑下落在臂弯与手中。
深深浅浅红粉的吻痕与玉璧般的肌肤相互映衬,甚是惹人。
“公主留下的痕迹都未消退,怎能就只睡一晚。”他看着燕攸宁说完,脸颊已如血桃,睫羽颤颤羞不能见人地垂下,胸膛慌慌张张地起伏。
燕攸宁秀眉微挑,视线落他身上,他的肌肤细嫩软滑倒是很容易就留下痕迹,这些痕迹怕是可以留个好几日。
她倒是喜欢这些痕迹,再看那个“宁”字就更喜欢了。
如今怎是这么会勾-引她,越学越坏,越不纯洁了。最初那个,喝一个杯子都要生气的小阿玉呢。
她伸手扶起他滑落臂弯的衣襟至颈间,“阿玉越来越不纯洁了。”
他微抬眸看着她眼睫微垂替他系衣带的样子,羞赧又不安,“公主不喜欢吗?”
她不答。
“公主不能这样用完就丢。”他几分着急,握上她的手。
燕攸宁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阿玉从前可不是这样想的。”
“我,”他支吾着,头越低越小声,“我,喜欢公主。”
“我喜欢公主。”
燕攸宁仍旧神色淡淡,将他的衣裳系好,“衣裳不要随便脱。”
“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衣裳的。”他道。
燕攸宁心念一动,抬眸,见他敛着视线长睫遮着一半的目光,漏出些晶亮的光点。
手掌覆到他颊上,十分烫人,看他抬起头,将他推倒床上。
刚刚系好平整的衣襟又凌乱了。
指尖掐了掐他软嫩的唇,“怎么这么会哄人了,跟谁学的?”
他眼里点点茫然,唇瓣被掐得细微的疼,“我没有哄公主。”
他没有说哄人的话。
燕攸宁看着他,思索着他这逃了一趟是不是逃回伏国泡蜜罐了。这周围的空气舔一下几乎都含着甜丝。
“欺骗、逃跑、背叛,是不可原谅的。”她道。伏缉熙泛粉的脸颊白了些,“公主……”
燕攸宁起了身。
约莫傍晚时,燕贰压回一人。带到了慎思楼。
一楼的堂中,男子两手被麻绳捆在身后压跪地上,哆哆嗦嗦一见便不像个贞烈之士。
燕攸宁踏进门中他便抬起头,“饶命,姑娘饶命。”
是个面生的,口音与此前那人相仿,都非燕地的人民。
伏缉熙跟在燕攸宁身后也踏进其中,虽他希望公主身边不再有长璆,可若人有危险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环顾着慎思楼,想他来过两次,第一次在二楼被公主吻得意乱情迷,二次是一身血险些昏迷。
他伸手去抓住了燕攸宁的手,很想抱住她。
他可是很早就喜欢公主了,在第一次入这里时动情了吗?已是记不清了。
燕攸宁看着被抓来的男子,“何人派你来的,为何绑我的人。”
“您买的那个人是我们主人家的公子,给我们钱让我们将人带回去。”男子如实回答,却避开了雇主的身份。
“我同意你们带走我的人了么,我可是花了三百金从一群要打死他的人手里买下的他。”
燕攸宁目光阴寒,男子心里畏惧着想要往后缩却不得。
伏缉熙听燕攸宁口中花了三百金买下的长璆,敛眸微微皱了漂亮的眉头。
他想起燕攸宁曾买他时只花了三十金,再多便不买了。他想了想长璆的模样,他难道不更值三百金么?
公主竟然花了三百金买长璆,他心里很不舒服。像吃了一颗未熟的青梅那样,又酸又难受。
“雇主是哪里人?”燕攸宁不知伏缉熙所想,阴冷地继续审问。
“雇主……”男子支支吾吾。
“可是不愿说?”燕攸宁忽然含笑。看得男子胆寒,只觉可怖。
“是,是,是柏桁。苍梧宗室公族的大人。”
“柏桁?”燕攸宁惊愣了下,柏桁此人的名她知晓,确实是苍梧宗室,“你们从我这儿带走的人,是柏桁的公子?”
“小的不敢欺瞒,不敢欺瞒!”男子急忙接话,颔首折腰。
燕攸宁命燕壹、燕贰将人放了,去寻人打听打听柏桁公子的事。
人都离去,燕攸宁也打算离开慎思楼,刚抬脚就让伏缉熙拉住了,“公主。”
燕攸宁回头。
“公主这样喜欢长璆的吗?”他问。
燕攸宁的眉头几不可见地颦起一些,“自然比你听话,惹人喜欢。”
他默然,燕攸宁想要离开,他忽得拉过她压在一旁摆放刑具的案台上,含住她的唇。
燕攸宁看他,垂着的眼里微微的水意,浅浅的红。
他吻了会儿抱住了她,压她在颌下,“我也可以让公主喜欢的。”
“哦,你要怎么让我喜欢?”燕攸宁看他问。
第73章 ……
伏缉熙怔怔的,恍惚失神半晌无话。门前照进的光线越渐稀薄,堂中笼于昏暗。
他竟觉无从回答这个问题,若他知道答案,也不会每日看着她而觉心中酸苦了。
“公主,会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长璆那样,嘴甜会讨人欢-心的吗?可他做不来那样。
燕攸宁望进他纠结茫然的眼里,含笑又凉薄,将他推了开并不回答,往门外去,“走吧。”
若说喜欢何种,自是一眼就想拘在身侧为自己所有的。
但既是不愿那也就算了。
伏缉熙见她不回答,失落愈甚,跟上她的脚步又再次握上她的手。
时不过几日,燕壹、燕贰收集到了消息。
柏桁无子。
苍梧亡国,除去逃亡不知所踪的柏芝玉,燕只诛杀了苍梧的直系王族。其余苍梧公族宗室都还在苍梧境内,他们不闹事便可安然度日。
遂柏桁除去没了宗室的身份,依旧是旧公族,如今有钱无权,声名威望仍是如旧。
柏桁竟然没有子嗣,那长璆是怎么回事?
伏缉熙坐燕攸宁身侧,大殿里看她为长璆的事出神心中酸意弥漫。
甚至希望她不要再管长璆了,眼里只放着他。
公主如今对他冷冷淡淡的,亲近一些的事都很少,他却很想和她亲近。
他去抓燕攸宁的手,想她思绪与目光能落到他身上。
燕攸宁放在膝上的右手被握住,侧头看他,像是询问他做什么。
伏缉熙不说话,他只想公主看着他,谁都不要想。
“长璆的事还有些问题,我将人带回来总归要对人负责。不能下落不明便不管了。我打算到苍梧柏桁的住处去看看。”
燕攸宁说着她思忖半晌的结果,伏缉熙却一句也不想听。又提长璆,又是提他,若是自己有什么事,公主又会担心吗?
伏缉熙不敢问,他感觉不到公主对他的在意。
低头“嗯”了一声。
燕攸宁察觉他情绪低落,不知他又怎么了。总是闷声闷气,闷闷不乐。
伏缉熙倒不是不说话,只是面对燕攸宁不知说什么,突兀的话总会害羞。多是喜欢静静看着她,能抱-抱-亲-亲就很满足。
既是说要前往原苍梧的地域,也就不耽搁,下午时便乘车出宫。
她总出燕乱跑的事燕檀已是觉无奈说不住她,有时燕寿听闻了询问,燕檀也只能替这野马似的阿妹遮掩一些。
马车中空间狭小又相对封闭,挤着各怀心思的两人,随意一抬眼便能视线相撞。
燕攸宁总还是因伏缉熙状似漂浮不定难以探明的心思而十分冷淡。
每当她以为他已接受顺从,他就会逃一次。如今人为何回来,燕攸宁始终未想明白,揣测他是否怀了报复心。
毕竟她一直就看不明白他。
他所给出的答案,她亦是一个也不信。
伏缉熙脑海里则是想着一些旖-旎的东西,要让他脸红的东西。他微微抬眼看燕攸宁,垂着视线若有所思似的。
又是在想长璆吗?他不高兴了。
凑过去,压-着燕攸宁在车厢上吻她。
两人吻到细丝扯断挂在饱-满的唇瓣上,呼吸-交-错着轻轻-喘-息。
“我与长璆不一样,我才是公主的。”他道。
燕攸宁抬眼看他,黑眸总是如暗夜般寂冷,一点的亮光似是空中皎月。
“既然是我的,总得彻底归我。”她道。眼里的月随马车颠簸微微晃动,睫羽微敛,遮去一半,越是深暗。
衣衫堆叠车厢一侧,凌-乱-揉皱,几色相杂。窗棂透进外头一柱柱的光线,后帘薄薄的透进日光,偶尔因颠簸而荡开细微的一角。
燕攸宁压-他身上,搂着他的后脑,唇堵在他柔-软似花瓣的唇上,侵-入-索-取至有些暴力无法躲藏的吻让他头脑昏昏。
仿佛秋风里的落叶,在空中荡来荡去。
又因见马车后帘偶尔荡开的细缝,眼里露出抗拒,浑身紧绷。
衣物被脱除时,他是愣着的,被压倒在车厢地面的木板上时,他都未回神。
燕攸宁指腹轻-捏在他耳垂上摩-挲,使他整个人越加绷紧了神经身子颤了颤,想要拒绝。
“这种时候,还走什么神?不是说是我的?”
她放开了被吻得脑海昏昏恍惚要升仙了一般的伏缉熙,他眼里如搅乱了的清潭,脸颊红似蜜桃,“要被,看见的。”
“不会被看见的。”她浅浅含笑。
伏缉熙是觉自这次回来,她对他笑得很少了,这会儿见她不带疏离与冷漠的笑意便觉被蛊-惑。伸手环住她的脖颈,又吻了上去。
灵魂的交-融,两人皆是愉悦地轻叹。
初夏里细汗凝珠在如玉浮出薄粉的肌肤上,些许洒落。
微微汗香飘散于狭小的车厢,升高了情谷欠。相拥与细吻,旖-旎-缠-绵。
直到坐起靠在车厢角落,身子还相倚着,挂着细细汗意热-热-烫-烫。
嗅到车厢里细微的缠-绵气味,伏缉熙又瞧见时不时从车帘荡起的细缝中透进的日光,才恍然从方才的荒唐里回神。
此时两人不着一物,肌肤的温度那样灼-烫。心脏在胸腔跳动得如擂鼓激烈。
他觉有些羞-愧,又觉那压抑的欢喜实际快要喷-薄而出。为什么要在这里。
燕攸宁看他愣愣地垂头似自我唾弃,想他被疼-爱的样子过-分-惹-人,侧头含他耳垂上吻了吻。
“想什么?难道是不喜欢?”她故意道。
伏缉熙有些慌乱,抬头看她,两人此时坦诚相待他觉眼睛落哪儿都不对,别开了视线,“喜欢公主的。”
“方才不喜欢吗?不喜欢以后就没有了。”
“喜欢的!”他当即又紧张地看向她,见她脸上笑意又觉羞得无地自容,忽然伸手去轻轻将她抱住,“喜欢…和公主…做亲近的事。”
越亲近越好。
燕攸宁抬手揉了揉他已散下的发丝,心情舒坦了不少。
做-都-做-了,不会亏。
至厩置,燕攸宁便让小吏将马车换了,伏缉熙望着那辆马车,倒是喜欢。
又让打水沐浴。
燕壹、燕贰见着颊上薄粉,好似一脸春-色的两人,总觉是在马车中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两人在燕宫里是否也做过,他们并不清楚。或许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了,也就并未多去猜测,做好本分。
燕攸宁踏进屋中,伏缉熙跟随在后合上了门。看着燕攸宁目光又有些飘忽躲闪地,“公主,会有孩子吗?”
燕攸宁回头看他,“哪里会有这么快。”
伏缉熙便不说话了,脸颊泛着红。他…有点想…再来一次。
喜欢和公主做那样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燕攸宁的小腹上,若是能有孩子,公主可是就不会不要他了。
燕攸宁见他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小腹,走到一旁案后坐下了,“哪里一次就会有的,阿玉想太多。”
伏缉熙看着她,欲说想和她生孩子。可话未出口还是吞下去了,若是公主不愿他一厢情愿又有何用。
他半点都不想回伏国,就只想与公主在一块儿。美-色丧志便美-色丧志吧,伏国肱骨大臣不缺他一个。
天下,百姓民生,都无法让他做出离开的决定。离开公主,他一定会被思念折磨至死的。
行至燕攸宁身侧坐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她有接触,牵个手也行。
两人至柏桁所在的城县并未用几日,此处如今虽属于燕国,实际燕国并未干预什么,遂此处并无燕国厩置。
有原苍梧的厩置在,只不过住进去,怕是柏桁很快便能知晓她这燕国公主到此地了。
燕攸宁于是只是寻了个旅宿住下。且发觉伏缉熙似乎越来越黏她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两人出了旅宿,燕壹、燕贰远处跟随着护卫。
行至柏桁的府邸外,瞧着高门大院,着实气派。倒未打算拜访,只在就近的街坊,询问了一些关于柏桁与柏府公子的事。
“柏桁大人近年来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且至今始终无子嗣,焦虑得很啊,偌大家业就要无人继承了。”
街道旁一摆摊卖饼的妇人道。
“只不过我听闻,这段日子柏桁大人从外寻回一儿子。是早年在外风-流时,与一女子一-夜-情-缘诞下的。以往都不知在外头还有个儿子。这身体不行了,赶忙就给接了回来。”
燕攸宁确定人无事后与伏缉熙回旅宿,伏缉熙见她无意去见长璆心中松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跟她身后。
这会儿,柏桁府上。
长璆藏青的锦衣坐一处假山上,想着许许多多的事。
从小无父亲,母亲独自带着他生活,直到十三岁母亲因病过世,他因长相讨喜被人-贩-子抓住贱-卖,而后便是逃走被抓或是再次被卖。
他知道如何看人脸色讨人喜欢,从而达到想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