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甜双手合十:保佑傅斯良一世平安。
***
从寺庙出来,已经接近十点。
不少晨练的人都已经回了家,前面的道路被高大的树遮蔽出一片阴影,空气凉爽又清净。
附近的路途很偏僻,几乎无人行走,冷甜正当走了一条街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开来。
冷甜尚没反应过来,那辆车上就下来了一个黑衣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冷甜下意识地挣扎,那个人则拼命把她往后座上拽。
冷甜知道自己是遇到麻烦了。
挣扎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冷甜偷偷将手腕上的表带拨开。
手表轻轻掉在了地上,那人没有发觉。
冷甜抵不过对方的力气,终究还是被拉上了车。
坐上车,车的驾驶位上坐着的男人转过身来,看着冷甜,无声地冷笑。
他戴墨镜。
冷甜看到他的脸,吸了口气。
正是她在美国看到的那个男人。
***
“你……”
“冷小姐,好久不见。”那人牵动嘴角,声音冰冷。
冷甜不禁向后缩了缩:“你是谁?”
男人却闭口不言了。
不过冷甜从车内的设施和男人的墨镜判断出来,他们的设备都很昂贵,说不定是冷擎宇从前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如今找到机会向她寻仇。
很可能之前在洛杉矶,这些人就是来探她的底,如今她已经离开了傅斯良,他们便找了上来。
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拿出一把利刃泛着冰冷寒光的刀,冷甜闭上了嘴。
***
很快,车子带冷甜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废弃仓库。
黑衣男人再次把冷甜绑架了下来。
冷甜来到仓库,直接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冷擎宇把你给傅斯良还真是对的,我们足足等了大半年才等到机会。”戴墨镜的男人冷笑,“这半年来你有傅斯良的庇护算你幸运,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活动手腕,腕上名贵的银色金属链微微晃动。
冷甜认出了这条链子。
赵氏生产。
促使冷擎宇破产的集团——赵博洲。
冷甜知道,冷擎宇和赵博洲的斗争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冷擎宇拖垮过他们的公司,也被他们还击得不轻。
“我们很意外,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诱惑了傅斯良这种人,让他给了你这么多保护。”男人笑了笑,走向冷甜。
冷甜咬唇忍住眼泪。
经历了这么多,她的身边只有傅斯良了。
只有他,是她的大树,是她的□□。
***
“直接将这丫头结果,干净利落,如何?”手下人跟戴墨镜的男人商量。
戴墨镜的男人沉吟半晌摇摇头:“现在风口这么紧,还是不要冒险为好,直接把她带在我们身边,让她生不如死……”
冷甜咬紧牙关,闭上眼。
那个有定位系统的手表……应该是掉在她上车时的路上了。
也不知道邢瑞能不能通过它找到她。
……如果是傅斯良呢?
怎么可能。
她怎么还在指望他?
现在的她,已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冷甜的指尖颤抖,眼角一片湿润。
***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无数警察持枪对着屋子,冷甜大骇之下,做不出其他反应。幸好一名警察果断冲入屋中将她抱了出来。
冷甜颤抖着落地,然后她落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她抬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银白。
傅斯良。
……怎么,是他?
冷甜朦胧地看着他,他的怀抱依然稳定温暖,只是指尖在颤抖。
“冷甜。”
他依然是这样叫她,冷甜有些麻木地被他抱起来,但当耳朵贴紧他胸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来不及唤他的名字,冷甜手指下意识地触摸他的指尖,却被他一把握住。
持枪的警卫渐渐向前推进,将冷甜和傅斯良护卫至身后,而黑衣人则迅速后退。
“我们离开这里。”
傅斯良将她打横抱起,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他没有丝毫颤抖与退缩。
将她抱到车上,冷甜整个人还是懵逼的。
傅斯良却拥住了她,拥得很紧。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头埋在她肩上,不停地道歉,也不知道是在就什么情况而道歉,他的声音颤抖至极,冷甜猜想,可能两种情况都有。
她朦胧地看着他,意识有些恍惚,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闭眼沉默,睫毛都在颤抖,只是再次抱住了她。
“跟我回家,好吗?”
他在用祈求的语气跟她说。
“……”
“求你……”
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将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冷甜感觉两个人的心跳在此刻融为一体。
她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思想在去往何处,但她听见自己在说:“好。”
傅斯良再次拥住了她,他抱得很紧,仿佛这辈子也不会松开。
冷甜下意识地慢慢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他将头枕在她肩上。
第二十三章 “She is BONB……
到达家里。
傅斯良牵着她走进大门, 冷甜看着熟悉的房间,分明只隔了一天,但她却感觉像走了一个世纪。
但熟悉的感觉在与她的心脏进行呼应, 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都更适应这里的节奏。
她沉默。
傅斯良给她端了一杯水,揉了揉她的头发, 把她的头埋在他怀里:“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沉静,充满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冷甜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和墨香, 一下子就哭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轻轻呢喃, 眼泪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
他似轻叹一声, 没有回答。
然后,他拥住了她, 一字一句:“冷甜,我再次向你承诺,我没有喜欢上任何人, 也永远不会与安昕玥复婚,你明白吗?”
冷甜一愣。
紧接着, 他把她的头抬起来, 扶着她的肩, 定定地看着她, 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声音很温暖, 往常一样的沙哑, 充满着包容:“关于你上次在游乐场说的那些话, 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认真考虑,好吗?”
冷甜霍然抬头。
“……游乐场?”
他凝视着她, 眼眸里含着无尽包容,冷甜却读懂了他的眼神——你说的,我都懂。
那一刹那她明白了,他早就懂得了她那天的暗示和想要表白的心里,刹那间一种不知所措又酸涩的感觉蔓延至了心头,她垂下眼睫,咬唇。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切都没事了。”他温柔地说,“以后,你不必再去别人家里,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
***
第二天,冷甜起来,还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却已经备好了早餐,阳光照在他脸上:“来吃饭吧。”
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瞳孔十分温和,透着一种包容祥和的味道。
冷甜感到,她和傅斯良之间的那种隔阂,在慢慢地消失。
她于是冲他笑了一下。
冷甜的笑容依然活泼可爱,但依然有点讨好、征询、怯生生的的意味。
傅斯良心疼了一下,一下子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又揉揉她的头发。
“还有哪里不开心吗?你受了什么伤,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冷甜一下子鼻子一酸。
她轻轻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小声问,还带些征询和胆怯,傅斯良一怔,却先把她抱在怀里。
“当然。”
他温柔地说,嗓音如同温暖的阳光。
冷甜一怔,她缓缓伸出手臂,搂上了他的腰,傅斯良却将她搂得更紧。
冷甜深深呼吸着。
她突然感觉,在他心里,其实比她更不舍离开她,他更希望她能抱他更久一点。
最后还是冷甜率先松开手:“吃饭吧。”
傅斯良领她到餐桌前,餐桌上摆满了各类中西式早餐、甜点,全都是她爱吃的。
傅斯良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温柔地给她洒好沙拉酱汁,替她挑出她不爱吃的部分。
冷甜看着他,慢慢笑了。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了吗?”
傅斯良点头。
“从前我让你许诺过不会轻易离开,但这次我想向你许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你可不可以吃一口蛋糕?”
冷甜眼珠转了转,舀起一小勺她的抹茶蛋糕,递到他唇边。
他怔了一下,然后点头。
看着傅斯良吃了下去,冷甜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吃完饭,傅斯良帮她收拾好了餐具。
冷甜看着柜子上摆放着的两生花,它们开得很茂盛,突然就懂了。
原来,他一直在照顾。
他一直没有切段他们之间的纽带。
“我已经请了假,想不想去玩?”
冷甜忽然发现,他的动作,比她想象得要快。
“好啊,我们去电影院吧。”
冷甜开心地拉着傅斯良走了出去,分明是他的不好,但她依然如小太阳般,毫不计较,傅斯良忍不住又紧了紧回握着她。
电影院里人山人海,里面正播放着一个爱情电影,名叫《爱情之名》。
“我想看这个。”冷甜指着这张海报。
其实像傅斯良这种高知识分子很少看这种商业爱情片,但他还是毫无犹豫地同意了。“好。”
冷甜和傅斯良坐进电影院里,看着电影开始。
这确实是一个很俗套又感人的爱情片,男女主过程中分分合合,但最终还是互相拥抱彼此。影片最后表达了一个主题——有情人终成眷属,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爱你如初。
片尾曲的时候,冷甜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问傅斯良: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喜欢的人刚好喜欢自己,这个几率有多低?”
傅斯良回答得很科学:“这个世界上约有七十亿人口,按照正常计算,大约是七十亿分之一的几率。”
看着冷甜惊愕的表情,傅斯良笑:“但有时候,这种可能性却很近。”
***
看完了电影,才刚刚中午。
电影院在商场四层,旁边还有很多卖爆米花、冰激凌、奶茶之类的零食店,冷甜说:“你等着,我去买奶茶喝。”
冷甜来到奶茶店门口,在菜单前选来选去,最后挑了一杯她最喜欢的抹茶奶盖,又替傅斯良要了一杯菩提茉莉茶。
“这是给你的。”
傅斯良接过:“谢谢。”
两个人离开影院附近,他问:“去吃饭吗?”
冷甜点头:“我想吃中餐。”
傅斯良俯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吃西餐,冷甜,我不会因为吃这一次就胃疼。”
冷甜犹豫了半天,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餐厅。这家餐厅布置得十分典雅高级,金黄色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一派温馨优雅的气氛。
冷甜和傅斯良对坐,她拿着菜单选了很久,最终说:“点这个吧……再点一下这个。”
后来她猛然发觉自己点得有点多,看着傅斯良:“……够了吧?”
傅斯良笑:“尽管点,这是对你的补偿。”
“补偿?”冷甜眨着大眼睛,明知故问,“什么补偿?”
傅斯良略微沉吟,冲她温声微笑:“我不是说过了么,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好,就给你答复。”
冷甜轻轻哼了一声。
好吧。
或许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也会过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沙拉和甜点端上来了。
冷甜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喝着奶茶。
抹茶的味道令冷甜心都快飞起来了,她深深吸了一口,忍不住把杯子递到傅斯良面前:“你尝尝!”
傅斯良微微一顿,看着那杯奶茶。
奶茶吸管口还冒着热气,杯子也是温温热热的,而冷甜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不停地看着他。
“……我一会儿喝。”傅斯良说。
冷甜也不强求,抬起下巴笑了一下:“好吧。”
片刻后,冷甜说:“我去卫生间。”
说罢,她离开了座位,向餐厅外面走去。
只剩下傅斯良在原地坐着,他目光落在了她的奶茶杯上,凝视良久良久。
餐厅的音乐静静在播放:
“……
Maybe it\'s \'cause I got a little bit older
(或许因为,我已不再年少)
I don\'t say a word
(我一语未言)
But still you take my breath and steal the things I know
(但你依旧让我几欲窒息,窃走了我熟知的一切)(注:引自Sam S/mith《Fire On Fire》,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