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屯垦生活——琉光飞舞
时间:2021-06-24 09:42:03

  陈红兵见林卫国发呆,以为他不信,又详细说道,“市长侄女和我是校友,无论是面子情还是里子情,我都不好拒绝,况且我分配的事又攥在人家手里,我不愿父母为难,也不愿为难自个儿,索性打申请去基层,原本是去农八师下属的团场,可毕竟还在诗城地区,呆了几个月他们依然不死心,我这才自请调到更偏僻的地方,就来了这儿。”
  林卫国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女方看上他了,想用强权让他低头,好,有骨气,是个好小伙儿,配的上林琼。
 
 
第5章 恋情
  林卫国自顾高兴了一阵,又觉着不妥,人家是市长的侄女,又是大学生,岂是林琼能比的,且不说他,便是他父母能看上林琼?
  陈红兵大约是瞧出林卫国的顾虑,也不等他问,便继续说道:“我父母都是诗城一中的老师,无权无势,担心我拂了市长面子在工作上受磋磨,虽然舍不得,到底答应我自请下放。”
  “你父母倒是明白人。”林卫国点了点头,心道这陈红兵也没表示出对林琼有意思,他也不好直接问,这个事儿有些麻烦。
  “我父母向来民主,尤其在我的婚事上,”陈红兵有些不好意思,可涉及终身幸福,再难为情也得说,“我是有原则的,只要我不喜欢,即便她是市长的亲闺女我也不能答应,我来昆岗前我父母也发了过话,绝对支持我的决定,还特意叮嘱,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千万别有顾虑。”
  林卫国心里顿时敞亮了,他这是在间接跟林琼表白吧,否则和他一大老爷们说这些作甚,他心里头美滋滋的,自己的妹子果然是最好的,陈红兵可是厂里未婚姑娘的梦中夫君最佳人选,即被他妹妹拿下来。
  “我昨天查了下病例,明天来打针的人少,不如我带着林琼再到团部卫生队做个系统检查,”陈红兵试探道,“也好让你们放心。”
  “行,”林卫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了,他答应有啥用,林琼是个有主意的,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万一她不应,自己岂不是食言了。
  “那林大哥回去给林琼说说,明天早上十点,我骑自行车准时在你们家正对着的大干渠边的路上等她,”陈红兵笑容满面,又叮嘱道,“让她多穿点,坐自行车冷。”
  林卫国恍然大悟:“这哪里是让他答应,分明是让他回去说服林琼答应,这小子,鬼灵精。”
  林卫国回去将情况跟赵国兴一说,赵国兴自然十分高兴,两口子一合计,打算演一段双簧,也好让林琼知道陈红兵的为人,毕竟林琼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修造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一个单位百十来号人,三个多月怎么样也能认识大半,有关陈红兵的风言风语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些,空穴来风最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得产生坏印象,多好的小伙儿,可别错过了。
  中午吃饭时,林卫国朝赵国兴使了个眼色,赵国兴会意,对林琼道:“小琼,别喂早早了,都快两岁了,该学自己吃饭了,给她找个勺子,让她坐在小墩子上自己吃。”
  林琼见林早早抢筷子学大人夹菜,知道她有自己吃饭的意愿,便给她脖子上垫个毛巾,拿了个勺子。
  因为要喂林早早,一家人很少能凑到一起同时吃饭,林卫国待林琼坐定,才使脚碰了碰赵国兴。
  “今天你去卫生室问,陈医生怎么说?”赵国兴会意,连忙问道。
  林琼身子一僵,筷子一滞,还没放进嘴里的白菜就掉进了碗里,林卫国和赵国兴瞧见不动神色地对视了一眼,林卫国答道:“陈医生说最好明天去团部卫生队做个检查。”
  “那就去,得听医生的。”赵国兴对林琼道,“小琼,你明天把早早送去我爸妈家再去卫生队,刚好顺路。”
  “好——”林琼低头扒饭,闻言低声应道。
  “我听说办公室的出纳小董看上陈医生了?”赵国兴问林卫国。
  “我哪能知道这些事。”
  “我可是听说她给陈医生又是送围巾又是送鞋垫,可人家都没收,”赵国兴瞥了眼林琼,见她看似在吃饭其实正竖着耳朵听不由好笑,“厂里给陈医生送东西的姑娘可是不少,就没见他收过谁的,你说他一个出生不好来历不明的小医生,哪来那么大架子?”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别胡说八道。”林卫国故作生气,训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赵国兴放下碗筷,不乐意了,“厂里人可都这么传,说他家里成分不好,要不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到咱们这儿来?”
  “那是他为了躲亲事——”林卫国始终看着林琼,见她猛然抬起头心里头就有了数。林琼见大哥目不转睛地看她顿时一惊,又连忙垂下头,扒拉了几口米饭,问道:“他躲亲事?难道和我一样?”
  “可不就是和你一样吗。”林卫国正等着她问呢,“市长的侄女瞧上他了,给他说亲,他不乐意,这才自请调到咱们这儿来。”
  林琼唏嘘,心里头七上八下,再没吱声。
  赵国兴见她无动于衷有些着急,问林卫国:“骗人呢吧,市长侄女瞧上他,他还能看不上?”
  “市长侄女怎么了?人家陈医生说了,即便是市长亲闺女瞧上他,他不喜欢一样不答应,”林卫国开始替陈红兵说好话,“人家父母还是老师,和咱爹一样,但却比咱爹开明多了,婚姻大事都顺着儿子,提倡恋爱自由。”
  “是吗?”赵国兴倒是意外,这些林卫国可没提前和她说过。
  “我还能骗你啊?”林卫国道,“这是今天陈医生亲口对我说的,对了小琼,”他对赵国兴说完又对林琼说道,“明天陈医生正好也要去卫生队,让我给你说一声,他十点在咱家前头那条大干渠边等你,带你去检查。”
  “我不用他带,”林琼垂着头低声道,“我自己能走。”
  “从咱家到早早外婆家可比到卫生队还远,你抱着个孩子怎么走?有陈医生跟着早早也不用送她外婆家了,刚好你做检查时他帮忙抱一会儿。”林卫国对林琼道。
  “我不嫌累,在老家上学走山路可比柏油马路难走多了,一走几个山头,我不是照样走了?”
  “你是没事,可早早呢?”林卫国见说不服妹妹只好拿早早说事,“大冷的天,你走着动着身上有热气,孩子可不能长时间吹风,着了凉又得打针受罪。”
  林琼一听到底不再坚持,“行吧,我明天去干渠那等他。”
  “记得穿厚点儿,天冷。”林卫国叮嘱,却不敢说是陈红兵的话。
  第二日一早,林琼用斗篷将林早早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往大干渠去。
  林家住的这排房子前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白杨树林,杨树林前是条马路,属于国道,连接昆岗地区和墨城,马路和杨树林之间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大干渠,渠中常年有水,渠上有个小的水闸,上头铺了木头,成了桥。
  陈红兵就在桥边等,远远瞧见林琼就移不开眼,待到人走到跟前又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问:“冷不?”
  林琼穿着棉衣裹着围巾,自然不会冷,她摇了摇头,“走吧。”
  “好,”陈红兵将自行车推过桥上了柏油马路,先跨坐在自相车上,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不算矮,可他本就个头高,坐在车座上脚依旧能撑着地。
  林琼单手抱着林早早侧坐在自行车后,抓住车座位底部方说:“好了。”
  陈红兵一脚撑地,另一只脚用力蹬脚踏板,车子超前溜去,他两腿一蹬,将自行车稳稳的超前骑去,这个点儿该上班的都到了班上,该上学的也早已到了学校,路上几乎没人,林琼起先不好意思,始终垂着头,见无人方抬起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待到了卫生队林琼催促陈红兵去办自己的事儿,陈红兵倒也聪明,猜到是林卫国推说的接口,也不拆穿,只说不急,帮林琼挂了号让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又陪着她去做了全套检查。
  林琼开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到她做完检查走出医院,两个人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话了。
  “其实,你不用专门陪我来检查,”到了这会儿林琼怎么会不知道陈红兵来卫生队并没有其它事。
  “今天没几个人打针,再说来这儿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确定你好了我也放心。”陈红兵乘机表白,“天气怪冷的,明天你就别来了,片子我过来拿。”
  “嗯——”林琼心里头暖暖的,微微点了点头应道。
  陈红兵闻言心里头一热,顿时将自行车蹬地飞快。
  第二日陈红兵去取了片子,确定林琼身体已无大碍才放下心。
  自那日陈红兵陪林琼检查过身体后,两人之间模模糊糊又近了一步,可谁也没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倒都有心照不宣的意思,转眼春节临近,陈红兵要回诗城过年,婉转提出想要一张林琼的照片带回家,林琼犹豫再三,到底应下了。
  两人选了个中午阳光好的时候结伴来到照相馆。这照相馆是昆岗唯一一家,店面倒也不小,可惜只能拍黑白照,林琼穿着陈红兵送的红色高领羊毛衫,站在一段古典弧形阶梯上,这是照相馆唯一的实物布景。
  照相师傅拍了照,对林琼道:“你们两口子抱着孩子拍一张全家福吧。这话将林琼弄了个大红脸,林早早倒是极为兴奋,抱着林琼的腿仰着头道:“照,照,早早,照。”
  陈红兵笑嘻嘻的,耳朵根子也红透了,偏偏就是不解释,林琼尴尬地斜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侄女。”
  “侄女啊,”照相师傅不在意,“没事,关键是你们两口子一块儿照一张,这都快过年了,喜庆。”
  “我跟他不是两口子。”林琼又羞又恼,朝着照相师傅说了一句后连忙抱起林早早挡着脸。
  照相师傅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又道:“处对象呢吧,正好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或者寄回家给父母,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照相师傅可真够热心的,林琼恨不得立刻就走,林早早不愿意啊,扯着林琼的头发一个劲儿说:“早早照照,早早照照——”
  陈红兵见林琼窘迫,到底于心不忍,对师傅说:“改日我们再一起照吧,今天给孩子拍。”
  “行,孩子自己能站在那上头吗?”师傅指了指古典台阶。
  “我和她一起拍吧。”林琼怕林早早站在阶梯上摔下来,抱着她又上了阶梯。
  拍好照拿了取照片的单子,三人骑自行车回家,一路上陈红兵的嘴就没合起来过,照相师傅那句‘你们两口子’在他耳边来回重复,林琼坐在后头垂着头,倒是瞧不出喜怒。
 
 
第6章 大年夜
  过年总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早在小年后就时常能听到炮仗声,往年大年夜林早早一家都是去外婆家吃年夜饭,今年因为林琼来了,林卫国索性亲自掌勺,炖了肉,做了鱼,又炒了几个素菜,拿出自己做的米酒,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年夜饭,打开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
  年中时林卫国就将家里的14寸黑白电视机换成了15寸长虹牌彩色电视,有了颜色,连看春节联欢晚会也觉着比往年更有意思,林早早今夜也颇为兴奋,到了睡觉的点儿就是不肯上床,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高兴得不行,最后实在是瞌睡了,倒在林琼怀里使劲儿揉眼睛,林琼见她困得不行还是不肯睡,便抱着她进了里间屋子,陪着她一起睡,好容易才将她哄睡着了。
  外间房子进深长,电视机放在里头窗户旁的高低柜上,往前依次是双人床,写字台,而沙发则在一进门处,贴着墙放在窗户下,倒是正对着电视机,就是离得太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在费劲。
  三个人便搬了凳子坐在床前,隔着双人床看电视正正好,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有刘晓庆,赵国兴特别喜欢刘晓庆演的电影《小花》,边看边给林琼说,林琼似乎兴趣不大,心不在焉地附和着,看到十点多就说要睡觉。
  林卫国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虽说大年三十要守岁,可他从小到大也没真守过几回。
  赵国兴觉着奇怪,待林琼进了里屋后,她使胳膊肘子推了推林卫国,电视机里苏小明正在深情地唱《军港之夜》,林卫国听得入了神,没搭理赵国兴。
  “别坐凳子了,上来上来。”赵国兴爬上床,拖了外衣外裤,去拉林卫国。
  林卫国顺着她拉扯的动作坐到了床上,“把衣服裤子脱了再躺。”赵国兴连忙说道。
  正好《军港之夜》唱完了,林卫国听见这话脸色一喜,瞥了眼里屋门,低声道:“小琼才刚睡,怕是还没睡熟呢,万一弄出点动静吵醒了多尴尬,晚点吧。”
  赵国兴一愣,随即反应过了,嗔怪道:“去你的,想什么呢,我是让你把外衣外裤脱了,都是灰。”
  林卫国顿时傻了:“你也不说清楚。”
  “行了行了,赶紧,我有正经事儿跟你说。”赵国兴催促他。
  林卫国麻利脱了外衣裤,连着袜子也一起脱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拉开被子盖着靠坐在床上。
  赵国兴钻进被子,凑近了低声说道:“小姑好像不高兴。”
  “啊?”林卫国压根没注意到,“怎么了?有啥事?”
  “我看她刚才进去的时候垮着脸,”赵国兴指了指里头,“春节联欢晚会都不看了,十点就睡觉,从她来了昆岗,就头一个星期睡得早,后来哪天不是十一二点才睡?”
  林卫国一想也是,今个儿睡得是有些早,“是不是想家了?来了也有小半年,她可从来没离家这么长时间过,还离得这么远。”
  “有可能。”赵国兴点了点头。
  “你明天问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如果是我就给她买票,前几日老家来信还问她回不回去呢,家里人也都想她了。”林卫国低声道。
  “我不去。”赵国兴直接拒绝了,“我一个做嫂子的,问小姑子是不是想回家,那不让她误会我撵她走吗?要去你去问,你是哥哥,总不会让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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