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看出她有些不悦,可他还是忍不住的问:“兮兮,你现在当真对苏停云没有一分念想了吗?”
宁悦兮的小脸耷拉下来:“难道皇上希望臣妾对他还有念想吗?”
“当然不希望。”他回道,秦洵也不知为何,如今她虽然顺从了自己,可他总感觉和从前与她相恋时是完全不同的,她更多的是一种服从,而非对他打开心扉彻底接纳他。
秦洵心里一阵苦涩,可转念一想,当年将她伤的那么深,要她放下哪里有这么容易,他可以继续等,天荒地老,他都愿意。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他低着头,轻轻的说道:“兮兮,朕只是太在乎你,才总会患得患失。”
宁悦兮没往下说,张怀初将饭菜都撤下去之后,秦洵让所有人都下去,抱着她坐在龙案上,解开她的腰封,将裙摆撩起,宁悦兮没有反抗,依然很是顺从的让他将自己的月退打开,贯穿后,宁悦兮难耐的往后仰,秦洵撕开她的衣襟,解下肚兜,看到那块深壑中间的龙纹玉佩,他低低一哂,觉得自己还不如这块玉佩有福气。
他用手指轻轻的摩挲那个位置,凑近咬住红梅,声音含糊道:“今儿怎么这么听话?”
宁悦兮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颤声道:“今日臣妾让音尘打了刘答应几个耳光。”
所以这是给他请罪?秦洵头也没抬:“你打她自然是她的错,朕相信兮兮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别人。”
云雨过后,乾清宫一片狼藉,进来收拾残局的宫女太监看到龙案上那些湿印子,皆是一阵脸红,平日里的秦洵禁、欲冷淡,自从宁妃入宫后,皇上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般荒唐事都闹了两回了。
沐浴后,搂着宁悦兮躺在偏殿的龙榻上。
他在她身后有一下每一下的撩着她的乌发,低声道:“兮兮,给朕生个孩子吧,只要你怀上龙嗣,朕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立你为后。”
宁悦兮的瞳孔震了一震,她似乎没想到秦洵会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她也不会当他的皇后。
见宁悦兮没有回应,秦洵忽然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愿给朕生孩子?”
宁悦兮脊背微僵,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道:“并非臣妾不愿,臣妾只是担心自己没那个福气。”
秦洵将她搂的更紧了,他柔声道:“不许这样妄自菲薄,咱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宁悦兮没说话,她不想戳破秦洵的幻想,就这样让他一直做梦吧。
平南侯府,有人来拜访杨显风已经见怪不怪了,问今日来的又是谁,府上的侍卫便道:“将军,是舒莹长公主府派人前来拜访。”
他和舒莹长公主向无交情,不过人到了府上若是赶走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他道:“让人在偏厅候着,本将换身衣裳便过去。”
偏厅的人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杨显风才出现,长公主府来的是两个年轻男子,生的皆是玉树临风,两人起身行礼,杨显风扫了两人一眼,想到京中有传闻长公主喜欢养面首之事,他皱了皱眉,语气不耐道:“长公主有什么事?”
这两个男子,一个是白忻,另一个则是易容成沈灵均的秦淹,秦淹望着杨显风,露出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请将军摒退左右。”
杨显风见两人故弄玄虚,原本想要家丁将人送走,可当他看到秦淹脸上的笑容时,他隐约感到几分熟悉,他让屋内的人都下去。
等人走后,秦淹这才道:“我等来见将军,是想要跟将军商量一件大事。”
杨显风的耐心快耗尽,他道:“什么大事?”
只听秦淹说道:“杨家满门显赫,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而当今皇上并非良善之人,他早就忌惮杨家,若是将来他利用完将军的价值,难免不会对将军下手,将军不如早做打算。”
杨显风见一个面首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顿时勃然大怒,粗暴吼道:“放肆,你如此大逆不道,你以为本将不敢杀你么?”
秦淹冷笑道:“将军杀我轻而易举,但将军一定不会杀我。”杨显风之所以生气,不过是被他说中了心事罢了。
好,很好。
杨显风浑身杀气暴涨,他眯了眯一双危险到了极致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谁?”
秦淹朝他微微一笑,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露出一张与当今天子极为相似的脸来。
杨显风震惊:“秦淹,是你!”
秦淹勾唇轻轻的笑道:“是我,杨将军你很意外啊。”
杨显风二话不说,就抽出了腰上悬着的长剑,直指秦淹。
秦淹脸上并无惧怕之色,他道:“杨将军,你若是想杀我,一剑刺下去便是,你之所以还没动手,是因为你觉得我说的对。”
不得不说,秦淹洞察人心的本事着实厉害,他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人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了。
杨显风冷冰冰的盯着他,却仍然没有动手,秦淹趁机扇动道:“杨将军,不如你我共谋大事,若他日我登帝位,这宸国的江山,我同你划江而治,如何?”
杨显风没有说话,刺向秦淹的剑却缓缓的垂落。
秦淹又笑了,狭长的眼尾一挑:“另外,我还告诉将军一个秘密。”
杨妩收到兄长送来的消息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茜素看她这神色,不解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将军那边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妩神色凝重,她摇摇头道:“不……没事。”
她捏着纸条的手不断收紧,指节发白,咽了口唾沫,稳住狂跳的心,她道:“去查一下,宁妃的葵水是每月几号到的?”
茜素不知杨妩为何要查这个,但是主子吩咐,她自当遵命,她立马就去了敬事房,回来之后,她在杨妩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杨妩音尘数日的脸上终于缓缓的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意。
宁悦兮,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把柄。
上次的事情,她已经惹怒了皇上,这次如果她主动去说的话,难免会让皇上觉得她是在跟宁悦兮争宠,而且这么隐秘的事情,她又如何知道呢,这些若是皇上问起来,她又如何解释?
所以,这件事,不能由她去揭发,而是让皇上自己揭发。
杨妩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写了封书信给茜素,让她安排人送出宫去,交给杨显风。
今上年龄二十又四,虽说年轻,但皇家的男子成亲本就比较早,历代君王在他这个年龄,皇子都有好些个了,然而皇帝不仅没有皇子,甚至后位虚悬。
早朝的时候,大臣们便上奏让秦洵立后,有的人说要立杨妩为后,有的人却说,要立陈妃为后,但立宁悦兮为后的也不少。
秦洵并未下定论就退朝了,回到乾清宫内,他又将那些奏折一个个翻看了又看,立后之事,他早有打算,若是贸然将宁悦兮推至皇后之位,难免让人非议,只要她怀上子嗣,成为唯一一个为他生育的女子,一切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秦洵喃喃的念了两句:“诞下子嗣,诞下子嗣。”他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一般,为何他与宁悦兮行房这么久了,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自她入宫后,他除了待在乾清宫,便是去她宫里与她欢、好,他甚至没发现她来葵水。
想到这里,秦洵深深的皱眉,他烦躁的转动手上的扳指道:“张怀初,你去敬事房查一下宁妃的小日子。”
张怀初瞧着秦洵的神色不对,也不知秦洵忽然想到什么,只得去了一趟敬事房,从敬事房出来,张怀初的脸色便不大好看,回到乾清宫,他便将宁悦兮三个月没有小日子的事情告诉秦洵。
秦洵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子连葵水都没有了,没有葵水就不可能怀孕。
秦洵冷声道:“宣周太医,随朕去一趟紫宸宫。”
宁悦兮看到秦洵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太医,心中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秦洵盯着她道:“朕带太医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宁悦兮心里一慌,眸子却静若潭水,她道:“臣妾的身子很好,不需要请脉。”
秦洵看着她的眸光凌厉了几分,他道:“你一直不想太医来为你请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第36章 暴怒
宁悦兮与他对视半响后, 垂下眸子,袖中的手悄悄掐紧,她低声道:“臣妾能有什么瞒着皇上, 既然皇上想诊脉,那就诊吧。”
诊完之后, 他大约就可以死心了。
秦洵挥退寝殿内其他的人,让老太医给宁悦兮诊脉,宁悦兮伸出皓白的手腕,太医将一块丝帕盖在她的手腕上, 开始诊脉。
秦洵在一旁瞧着太医的脸色, 见到太医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太医诊脉完站起来, 看了眼秦洵阴沉的要滴水的面色, 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太医迟疑, 秦洵拧着眉毛道:“什么情况你尽管说便是。”
太医只得如实相告:“宁妃娘娘的身子目前来说并无大碍, 但此前应当是滑过胎, 以至身体亏损严重, 依臣看来,娘娘必定调养过很长一段时间, 每日用名贵的药物养着, 身子才能恢复到今日这般状况。”
秦洵听到“滑胎”两个字,脸色大变,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几息后, 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一字字仿佛从齿缝里崩出来, 戾气彻底笼罩他英挺的眉眼,他整个人都显得暴躁异常。
太医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一层汗珠, 他连擦都不敢擦,战战兢兢道:“娘娘此前小产过,若臣猜的没错,当时娘娘的情况是极为凶险的,能挺过来实属不易。”
秦洵的心口仿佛被人猝不及防的捅了一刀,一阵阵抽痛,他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凸,他暴怒道:“那为何她连葵水都不来了?”
太医被他吼了一声,双腿打颤道:“娘娘不来葵水和这件事倒是没有关系,娘娘应该是服用了抑制葵水的密药才会如此,可即便来了葵水,以娘娘的身子,要受孕也是不容易的。”
这句话就像惊雷般在秦洵头顶炸开,秦洵的眸子迅速的涌出血丝,他的牙齿咬的咯咯做响,他盯着坐在一旁的宁悦兮,恨不得上前将她撕碎。
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宁悦兮脸色如常,而其他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洵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自己的冲动,他眼皮剧颤,问道:“她吃的是什么秘药?”
太医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他努力维持镇定道:“如果臣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江南沈家所制的颜元丹,此丹药能养颜,令女子青春常驻,可最大的弊端是影响女子月事,短时间内不会伤身子,若是长期服用,便会导致不孕,说是药其实也是毒。”
秦洵瞥了眼宁悦兮,见她神色不变,显然是已经知道这个丹药的利弊,知道她还服用,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为了不怀上他的子嗣,竟然不惜以损失身子为代价。
她好狠的心!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秦洵一声怒吼,将宫内之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外走,不敢留在这里。
等人都走了,秦洵才一步步走到宁悦兮身边,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头看他,他的眸中暗潮汹涌,似欲吞噬一切,他冷声问:“什么时候小产的?”
宁悦兮道:“永昌二十年初。”
永昌十九年他娶杨妩后,时隔一月,她便嫁给苏停云做世子夫人,永昌二十年初小产,时间正好对的上,意识到什么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秦洵的声音在颤抖,他缓缓张唇道:“孩子……是朕的,还是苏停云的?”
永昌二十年,他并未派暗卫去扬州盯着她,那一年他刚登基不久,朝廷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无暇来安排这些,因此那一年扬州的情况他并不知晓。
宁悦兮看着他这副快被逼疯的样子,只觉得十分解气,她冷冷道:“臣妾与皇上每回事后服用避子汤,孩子自然不是皇上的。”
秦洵粗暴的朝她吼了一声:“你撒谎!”
当初喜欢这个男人时,一点都没有想到他终有一天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她道:“是不是撒谎,皇上可以去问苏停云。”
秦洵刹那间感受到了万箭穿心之痛。
他钳着她下巴的手越收越紧,在她雪白的脸上捏出了两个红印子,他咬着牙道:“ 那颜元丹是何时服用的?”
宁悦兮垂下眸子没有回答他,他狠狠用力,逼问:“你不说,朕也查得到。”
宁悦兮抬起头来,眸光在他脸上一停,神色淡淡道:“入宫之前服用的。”
秦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就像一条濒临发狂的野兽,额角的青筋暴跳,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道:“所以,你是不想怀上朕的孩子,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