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再.射.一次!就能知道是否意外!”
闻言,纪青菱挑了挑眉。
其实她刚才亲自感受过贾洗按住她手腕,以及拉开弓弦时的力量有多大,对男人有足够多的信任,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穿着学子袍,马尾高高竖起的女人微笑,眼尾细而略弯,看起来像只吃草的兔子。
没有人知道,这只兔子心里想的是,她要吃.肉!
…
对面,姬绥被纪青菱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一眼。
他知道她长得美,但以前的时候这种美是肤浅的,浮于表面的,现在却仿佛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纪青兰察觉到姬绥的出神,指甲狠狠掐到肉里,大姐姐果然是来和她抢姬郎!
不行,不能再等了,她想,那件事情要尽快实施。表面装出善良可怜的形象:“依纪兄的意思,要如何做?”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如果我.射.不中,我就承认刚才是偶然。”
“若我还能.射.中,你们要怎么办?”
“本王向你道歉。”姬绥皱眉道。
“啧,不仅要道歉,”纪青菱伸出一根手指头,“还要给我十两银子的时间损失费。”
姬绥:“…可以!”
“那麻烦你了,贾兄。”得到答复,纪青菱立刻蹲回沈千濯的身前,狡黠道,“十两银子,我们对半分!”
沈千濯“……”伸出手,隔着衣物握住女人手腕,调整姿势,这次他调整完便松开,只帮忙拉了一下弓弦。
然后,当着所有学子的面,箭.射.到了靶子的最中央。
嚯!好厉害!
纪青菱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她还是有点点慌的,但幸好贾兄箭术高强:“哎,没有天赋的人才需要日复一日练习,像我,只需要几次就可以。拿来吧?”她走到姬绥和纪青兰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姬绥:“……”
愤恨地将十两银子扔到女人手中,恰逢散学铃敲响,其他学子不约离去,姬绥没有走,冷着脸走到沈千濯面前:“你这箭术是跟谁学的?”
一副居高临下的质问模样。于是,傲气如沈千濯,眉目间很快聚起一层冷厉,凤眸中的漫不经心被戾气取代。
男人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关你何事。”
姬绥皱眉不满,一个坐于轮椅的残疾,还敢目中无人:“百发百中之人,本王只见过一个沈千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千濯嗤笑:“楚国人才济济,箭术高超者数之不尽,只有樊国那种弹丸之地,才会将之当为至宝。”
嚯!一旁拿着银子的纪青菱目瞪口呆:原来不爱说话的贾同学,毒舌起来这么可怕!
还好自己没有惹到他。
沈千濯的话实在难听,饶是男主都被激起了血性:“你敢不敢和我来比一场?”
“你算什么东西。”等他将国子监中的樊国人全部查出,就算是樊国质子,也要沦为阶下囚。
“哼!狂妄自大!”
闻言,姬绥怒气灼烧,突然朝轮椅上的男人出手。
他的动作迅速,连沈千濯都没有预料到,男人眸色沉下,因退而不及,只能将右手胳膊袖口一转。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纤细的人影从旁边横.插.而入,挡在了两人中间。
沈千濯的袖箭差一点便发.射.出去,而姬绥那一掌却无法再收回,见纪青菱挡在轮椅男人面前,只能卸掉大半力气,临时错开方向,最终,这一掌落到了女人的肩膀上。
“嘶……”硬生生接住的纪青菱疼得瞬间就红了眼眶,眼角晕起淡淡水渍,如同被雨打湿的桃花瓣儿。
“纪青菱!”见状,姬绥怒地口不择言,将她真名给说出来。
这个女人,居然为了一个残废忤逆他!
可没有等他再质问什么,一支玲珑袖箭.射.到他的胸口,让他当场吐出一口血!
直面接受暴击的纪青菱傻了眼,泪珠子挂在脸颊上,摇摇欲坠。
还未想明白是哪里来的箭,身后的人就隔着衣物拉住她的手腕,脸色竟是比姬绥更黑:“回去。”
沈千濯朝着纪青菱,一字一句道。
第18章 018 那今晚就留下吧(捉虫)
“我不脱!”
斋舍的房间里,纪青菱双手抱于.胸.前,秀气的脸颊满是红晕,妥妥一副被欺负的良家小女子模样。
当然,她真的是一个良家小女子,可是此刻,她的身份是女扮男装的国子监监生,身上还穿着那件丑丑的灰色衣袍。
沈千濯看她一路退到床边,忍不住皱眉:“樊国质子的一招至少用了五成力气,你身子如此弱,恐会出现内伤。”
?说谁是身子弱呢,她分明是女儿家的玲珑姿态!
但纪青菱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托出,咬住下唇:“贾兄可以把药放在桌上,等会儿我自己擦。”
“哼,怕是我一出门,你就要将它扔进篓中。”
“怎么会,是什么让你对我有这样的错觉?”
纪青菱觉得自己被误会大了,她分明很爱护自己身体。
两人僵持不过,最后沈千濯将药放下,离开时警告女人:“如果入睡前你还未涂药,别怪我采取别的措施。”
纪青菱没有放在心上,小鸡啄米地点头:“贾兄放心,我马上就涂!”
赶走“热情”的同窗,纪青菱将房门从里面锁死。然后,褪下宽松的学子衣袍,露出圆润小巧的肩膀。
只见原本白皙的地方,此刻被一大片红晕替代。
嘶——姬绥这混蛋,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纪青菱暗骂姬绥不要脸,指腹蹭了小片药膏,小心翼翼抹到伤处。
好不容易将药膏抹完,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纪青菱吐出一口气,心里思忖,如果不是自己早就感受过美白露的可怕,这次恐怕真如贾兄所说一般,疼的放弃了。
如今的她,居然觉得还可以?
穿好衣裳,药膏有淡淡的草香,闻着这味道,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有人在敲房门。
纪青菱以为是贾洗,打开后才发现是遗风:“你又来了呀,这次是要带我回去吗?”
“不。”
纪青菱撇撇嘴,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紧接着听到遗风说:“大人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夫君真是狠心,一点儿也不在乎人家……嗯?什么!”
盏茶时间后,纪青菱出现在国子监外的一家客栈中。
她是被遗风飞檐走壁带出来的,几日时间,再次见到沈千濯,似乎如隔春秋。她站在门口,目光彰彰的将房间里的黑袍男人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随即作出被惊喜冲昏了脑呆的呆滞:“夫,夫君?”
女人刻意压低声音,清澈灵动变成耳边呢喃,听起来有些妩媚,这其实是她的小心机,表现出不可置信和仿佛会将眼前的人吓飞的担忧:“真的是你吗?”
沈千濯背着光,阴影落于脸上,将下颚打磨的棱角分明,见到纪青菱的反应,似笑非笑道:“看来几日未见,菱娘已经忘记为夫。”
“不,菱儿怎么可能忘记夫君。”纪青菱心痛反驳,她谁都可以忘记,唯独沈千濯不能。擦擦因为瞪大眼睛而流出来的生理泪水,纪青菱像蝴蝶似的朝男人扑过去。
然后,众目睽睽下,抱住了轮椅。
沈千濯:“……”
这蠢女人什么时候变懂事了?
连遗风都在感叹,大人每天绷着脸,他们这些属下还好,已经习惯了,可夫人才嫁过来几天,自然会被吓住。
实际纪青菱心中欲哭无泪,方才跨度太大,不小心扭到了受伤的胳膊,疼得她半路停下:“夫君好狠的心,将菱儿一个人扔到国子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菱儿有多想夫君。”
她本意是刷好感度,未想,沈千濯反问:
“有多想?”
纪青菱眼睛转了转,非常诚恳的说:“想到看见一个人就觉得是夫君。”
她已经好几次把住在隔壁的贾洗兄误认为是沈千濯,如此看来,说的完全是真话。
沈千琢没吭声,过了会儿,他突然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声,然后道:“既然菱娘这么想为夫,那今晚就留下吧。”
嗯???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夫君说的留下是?”
“就寝。”
—
红烛灰影,不知何时,带她来的遗风已经退出去,纪青菱颇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就寝。
不会是她想象的那种就寝吧?
两个字如同铁铸的绳索,将她禁锢在地上,无法走动。
虽然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但时至今日,对方都表现出对她碰触的抗拒,以至于纪青菱嘴上总是调侃,实际从未想过会会变成现实。
“过来。”
沈千濯朝纪青菱招手,他坐在床铺的里面,外面空出一大片区域。
纪青菱慢慢踱步到床边,望着离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英俊男人,只要她大胆点儿,说不定就能一次性吸收完死气,离回家更进一步,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双手捏着衣领,纪青菱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建设着建设着……她突然肩膀一垮,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啊!
苍天可鉴,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假夫妻!连小手都没有牵几次,要什么快进到就寝?!而且,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喜欢做事稳妥,靠摸小手攒死气虽然慢,但足够牢靠:“夫君,其实菱儿睡地上也可以。”
沈千濯淡淡看她:“理由?”
“菱儿身上抹了药膏,味道刺鼻,不想让夫君闻到。”她想了想,提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
女儿家,不愿意在丈夫面前露出不得体的一面。半垂下眼眸,耳朵因为羞涩而发烫。
沈千濯却不相信,见状,纪青菱有些着急:“真的有药膏,不信你看。”
和生命大和谐相比,露个胳膊腿实在算不上什么,说话间,纪青菱已经拉下肩头衣裳,将自己受伤的胳膊露出来。
药草的清香飘散出来,只见那处已经没有白日时可怖,颜色消去大半,只余留浅淡的粉色。
沈千濯眸光闪了闪。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寂静渺小,纪青菱歪着头等待沈千濯的回复,可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
蜡烛的红烛液流淌到桌上,开出一朵小花。
纪青菱衣衫不整地站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过去。
最后咬了咬牙,心想,对方一个中毒之人,难道还能强迫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着,英俊的脸庞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酷,竟然颇为可爱。
纪青菱看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爬到床上,整个人像一道风似的钻进被子。
视线被蒙蔽,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明显,纪青菱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跳跃出来。
身体紧绷,时刻警惕着旁边人。
可对方并没有动,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客栈的床格外宽,足以躺下六个成年人,床上有两张被子,而沈千濯离她的位置,至少有半米之远。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想法:沈千濯不会是本来就不想和她睡一起吧?
既然如此,他何必提出让自己留下?
纪青菱思考片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狗奸臣太闲了!
因为太闲,才会故意捉弄她!
可怜她弱小单纯,误以为对方真的对自己有所企图,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不行,她不能白白让人捉弄,必须讨回来点利息!
想着遗风说沈千濯要办两个月的案,不如趁此机会,多吸收死气。
蜡烛终是将最后一滴油燃烧尽,几下闪烁,房间陷入黑暗。纪青菱悄悄伸出手,从自己的被子中慢慢往隔壁移动。
沈千濯闭着眼睛,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夜里清晰可闻,像只偷食物的小老鼠,他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冷风吹进来,很快又挡住,一只滑嫩的小手塞进了自己手心。
小手并不老实,在他手中动来动去,痒的他心里像有小猫在挠似的。
终于,他忍无可忍,干脆一把握住,与此同时,身旁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但沈千濯没有放开,反而紧紧扣住作乱的凶手,想着这蠢女人现在肯定吓得不敢喘气,愉悦地勾起嘴角。
第二日清晨,客栈的小二送上楼来早餐。
葱油面,虾肉烧麦,皮蛋瘦肉粥,让吃了好几日国子监厨房的纪青菱,感动到眼角湿润。
这才是真正的食物啊。
于是乎,一桌子的早餐,沈千濯几乎未动筷子,最后全部进入了纪青菱肚子中。
“嗝。”
咽下最后一口烧麦,纪青菱没有忍住,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随即有些脸红,当着男人的面,这样似乎不够矜持。
若是被沈千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会嗤笑不已,矜持?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又一次飞檐走壁回到国子监,大白天,隔壁的院门紧紧关闭,纪青菱拎着一盒从外面买回来的糕点,本想将食物分享给朋友,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不在?这个时候会去哪里呢。
没有多想,纪青菱回到自己院子。
可接下来几日,她都未见过贾洗。
询问夫子,才得知对方家中有事,暂时回去了。
第19章 019 伸手将轮椅推下山坡
纪青菱不知是何感觉,唯一一个朋友离开后,她在国子监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聊,每日听完夫子的讲课,剩下的时间,都待在院子和系统聊天或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