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国医术最好的人,眼下正在沈府!
“屠屠,你好聪明!”纪青菱真心地夸赞,“从今天开始,我的死气再分给你一半!”
【谢谢宿主,但屠屠只要一半的死气就可以咯。】比如现在,它只吸收了一点点死气,就能够长时间保持开机状态。
屠屠是个不贪心的好孩子呢。
纪青菱笑了笑,或许一开始她被迫绑定,对系统抱有警惕心,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就把系统当做同甘共苦的伙伴来看了。
从国子监回到沈府,用了半个时辰,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幕。
远远的,纪青菱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她觉得马车有些熟悉,忽然想起来,在原身的记忆中似乎曾经见过它。
对了!这是男主姬绥的马车!
姬绥作为樊国质子,向来和楚国的官员之间保持着距离。在沈千濯抓走所有樊国细作后,姬绥来此,绝对不是单纯聊天,说不定就是他才会让死气暴涨!
纪青菱被脑海中的想法震惊,一下马车就直奔孤星院而去。
她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剑拔弩张的,姬绥用百发百中的弓箭,射.到了沈千濯的胸口,并挟持对方,让他放掉所有的樊国人。
可等跑进院子里,看到坐在石桌旁、相谈甚欢的两人时,一句“姬绥老狗,快点放开我夫君”未出口,就憋在了嗓子眼。
“……夫君,你没事?”
纪青菱茫然地看着坐在小亭中的沈千濯,有些罔知所措。
怎么回事,死气不是暴涨到99吗?为什么沈千濯看起来,似乎和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
系统也懵了:【宿主,屠屠没有看错,沈千濯的死气已经达到99,还有一个多时辰的生命时间。】
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酒盅,男人眯着眼睛,似乎有些迷惘。
半晌,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削减了冷漠,在此刻增添了一丝柔和,他的视线慢慢移动,终于移到纪青菱的身上。
“菱娘?”
沈千濯试探着问出口,随后像是确认一般,露出一个比春水还要温柔的笑容,招招手:“你回来了,快到为夫身边来。”
“……?”
见此情形,纪青菱彻彻底底打了寒颤。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先不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其次,她分明记得,书中描写沈千濯是千杯不醉的。
纪青菱走到沈千濯的身旁,漫不经心打量桌上的酒盅,酒水颜色微紫红,看起来颇为古怪:“这是什么酒?”
“沈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姬绥喝了一口酒,冷嘲道,“当初你未离家前,可是最爱喝这梅子酒。”
“菱娘喜欢喝?那为夫这杯给你。”
闻言,醉酒的沈千濯体贴地将自己的酒盅送至纪青菱的嘴边。
软糯的唇压着白瓷杯盏,纪青菱身体僵硬,她不确定这酒水有没有问题,干笑:“那时候年幼无知,现在我已经不爱喝了。”
姬绥皱眉,不过竟然没有反对,目光只牢牢盯着沈千濯:“这次的酒年岁多了些,的确不适合女子,还是在下陪沈大人一起喝。”
“只能如此。”不能和妻子共饮,沈千濯有些遗憾,一杯饮尽。
【死气增加99.1】
纪青菱瞪大眼睛,果然是酒的问题!
眼见沈千濯又要喝下去,她伸手拦住:“等一下,这酒不能喝!”
瞬间,两人的目光就看了过去:“哦?为什么不能喝?”
纪青菱顿了顿,她总不能说这酒有毒吧。
可姬绥也喝过,却没有事情,她闷声夺过男人手中的酒杯,换了一个新的:“用这个。”
【死气增加99.2】
“……”
对面的姬绥喝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夫人这是做什么?这酒是在下从家乡带来的,千金不换,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沈大人,在下可不舍得拿出来。”
“菱娘,别闹。”沈千濯蹙眉,他按住女人的肩膀让她坐下,“三王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沈大人从国子监带走一个监生,说来也巧,这位和本王有些关系,不知道沈大人能否割爱?”
“三王子说的是哪一位?”
“纪青岚。”
“纪青岚……?”沈千濯眼神放空,似在思考这个人是谁……而听到这个名字的纪青菱,则是差点儿笑出声,什么?纪青兰也被抓来了?
她就说呢,堂堂樊国皇子,为何会亲自来此涉险,原来是为了小情人啊。
她勾了勾唇——屠屠,帮我检查一下这酒有没有问题。
【宿主,酒没有问题,但是梅子和沈千濯身体里的毒素相冲会加速毒发。】
纪青菱低垂下眼眸,沈千濯所中之毒闻所未闻,连叶神医已无法根治,只能用药浴压制,如今姬绥随便便拿出和毒素相冲的梅子酒,怕是并非什么巧合。
眼看姬绥帮忙满上新酒,沈千濯一杯喝进嘴里,她突然伸手捧住男人的脸,侧头亲了过去。
酸甜的酒辣味,从唇边咽入喉中,闭眼交缠,从上到下每一处,全部照顾到。
舌尖触碰,摩挲,试探,如同灵活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满杯酒水尽数被她搜刮了过去。
“咳…咳咳。”原身的酒量低,这梅子酒比她在曲水流觞时喝的还要辣,一不小心就被呛到,纪青菱抬起头时,白嫩的皮肤上已布满红晕,娇软妩媚。随后,她对着震惊的姬绥笑道,“虽然不爱喝,但看夫君喝,又想尝一尝……”
抿了抿水润的红唇,似是仔细品尝,最后下了结论:“嗯,果然夫君喝过的酒格外甜呢。”
姬绥:“……”
旁边被她亲的工具人沈千濯指尖一颤,没接话。低垂着眉眼,似乎醉得更厉害。
过了会儿,姬绥反应过来,一张脸漆黑可怕,握住酒杯的手用力,隐隐有裂痕出现。
他没有想到,纪青菱会当着自己的面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她不是喜欢自己吗?不,现在看来,那些话说不定都是谎言,她饼没有杀沈千濯。
可恨他一直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劝说青兰不要误会!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耍了!
纪青菱见姬绥似有杀气,担心这人狗急跳墙,连忙躲到沈千濯的身后,同时握住对方的手,悄悄吸收死气:“姬公子怎么了,我是在夸你的酒好喝呢。”
姬绥:“……”
想骂人。
沈千濯动了动。
纪青菱哎呀了一声,趴到男人耳边悄悄道:“别动,让我握一会儿。”
再不吸收,咱们就要一起死了。
男人的手又大又厚,她的小手甚至只能握住手背,说完那句话后,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下一秒,大手转动,反手握住了纪青菱的手。
修长的手指穿过指缝,十指相扣。
纪青菱愣了愣,手心全是冷汗,这样有点儿不舒服,她下意识想挣开,这时候,脑海中屠屠播报死气吸收速度变快了,她又不敢动了,算了算了,这样接触面积更大。
一场酒宴因为某人的加入中途夭折,最后,纪青菱扶着醉酒的沈千濯,对姬绥假笑道:“姬公子,夫君喝醉了,你的事情,咱们明天再商量。”
又吩咐丫鬟:“带姬公子下午休息,记得好好照顾,别让姬公子找错地方。”
听懂她话外之音,姬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孤星院里的灯零星一二,影影绰绰。纪青菱费力扶着男人走到内室,将男人放到床上,解开衣领脱掉鞋子。
想了想,又让丫鬟打了一盆温水,准备替沈千濯擦一擦脸。
结果刚走到床边,就对上一双异常清明的眼眸。
第27章 027 ……(捉虫)
“夫君, 你没有醉?”
沈千濯蹙眉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女人露出的蠢样,冷冷道:“你觉得我会醉?”
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味道, 纪青菱撇撇嘴:“怪夫君演的太真, 连我也被你骗了。”
话一转, “不过说回来,菱儿没有发现,那个姬绥肯定也没有发现。”
女人语气笃定。怎么说她也是个演技精湛的小主播, 姬绥再厉害,对沈千濯的了解仅仅限于外人口中阴险狠毒的奸臣形象, 凭借着偏见办事, 无外乎阴沟里翻船。
这次,沈千濯哼了声,算是接受了女人奉承夸赞。
他想从床榻上坐起来, 双手却没有力气撑动, 那樊国质子为了灌醉他, 拿来的酒水浓度的确很高, 饶是酒量如他,都无法安然无事。
沈千濯眉头皱的死紧, 腹中火烧火燎得疼痛,他忍着不适,朝着纪青菱招手:“给我倒杯水。”
单看他的样子,纪青菱就知道不舒服, 她一边去桌边倒水, 一边在心里询问系统,得知沈千濯身上的死气还剩98。
什么鬼,她亲了一口, 然后又握了半天小手,居然只降下来1个死气?!
屠屠:【宿主亲亲的时候,梅子酒已经被沈千濯咽下去一半哦。】
“……”
纪青菱又气又恼,恨不得返回刚才,把姬绥暴打一顿。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倒好茶水递给沈千濯,又让守在门口的秀儿,去把叶神医叫来,其他人不了解,她可是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醉酒……
叶神医是被秀儿从床上拉起来的,他白天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一身酒气,偏偏和沈千濯身上的酒气不同,老头子的酒气又臭又刺鼻,骂骂咧咧迈进屋里:“大半夜不让老夫我睡觉,竟搞些妖魔鬼怪。”
纪青菱自知理亏,连忙给神医顺毛:“叶神医,麻烦你给夫君看一下身体,这么晚了,有没有感觉很饿?要不我让丫鬟给你烤只叫花鸡?”
闻言,叶神医混沌的眼睛一亮:“咳,既然夫人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一只吧,咳咳,要大的。”
“给神医吃,自然是最大的,我记得厨房买了一只公鸡,正巧用它。”纪青菱朝秀儿使了个眼色,对方便退下去准备吃食。这边,接受贿赂的叶神医已经施施然坐下把脉。
一把不要紧,吓得他酒都醒了:“哎哟!这毒怎么扩散到五脏六腑了!”
按道理说,有他配的药浴泡着身体,即便无法清除毒素,也能将其困于狭小之地,万不能像现在一样凶险。
看着,竟是行将就木之兆!
沈千濯皱眉,似是没有懂他的意思:“毒扩散了?”
他一直感觉身体不舒服,还以为是酒水太烈,从未想过酒水有毒。
这个樊国质子!
当即沉下脸,命令道:“遗风,去把人抓起来!”
一旁,纪青菱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突然对上男人充满戾气的目光,刹那间像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变得浑身僵硬:“…那个,夫君抓的好,菱儿觉得,不仅要抓姬绥,还要把纪青兰给牢牢看住!”
沈千濯目光审视:“菱娘真的是如此想法?纪家虽然对你不好,但好歹是你的亲人,菱娘要是求个情,说不定为夫会放掉她。”
纪青菱心里“呸”了声,心想你要是有这个心胸,也不会是全书中最大的反派了。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假的,沈千濯是在试探自己,只要她点头,下一秒男人就会将她关起来。
她有些无语,陪在一个多疑人的身边可真是累……:“菱儿和夫君才是亲人,纪家人不拿我当女儿看,我才不要上赶着攀关系。”
“更何况,纪青兰都把我推下山崖了,想要害死我,我又不是圣母,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她撅着嘴,赌气似地说:“夫君,你可千万别放过她,最好狠狠教训她一顿,打个二十、三十的板子!”
“二十三十个板子,屁股都要开花咯,”叶神医吸气咋舌,“没想到,小娘子的心肠这么硬!”
纪青菱不以为意:“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对我不好的人,难道就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要忍气吞声?”
叶神医一噎,居然被问住了,但他不认同纪青菱的看法,他自己就是一个孝子,前半辈子辛苦照顾生病的父母,寸步不离。直到父母去世,才开始四处游走给人治病。
于是哎哎呀呀半天,来回只有一句“不对不对,罔顾孝道”!
纪青菱直言:“愚孝。”
她宁愿对沈千濯好,也绝不愿意去讨好纪家人。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叶神医气得吹胡子瞪眼,因为说不过纪青菱,他转头拉拢床上的男人,“沈大人,你来说说,老夫说的对不对?…”
对不对?
沈千濯想,恐怕没有比他更觉得对的人了。
过往记忆一闪而过,那些人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样子,如今再回想依然历历在目,让他心中控制不住涌起.快.感。
沈千濯忽然笑起来,明明都快毒死了,他还能笑的开怀,把在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苍白的皮肤透露出红晕,他没有理会神医,反而目光定定地看向身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为夫自然是听娘子的。”
叶神医:“……”这金子没法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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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七八人的物证和人证,纪青菱并不担心此行会失败,就算是楚国的皇上,也不会任人在家门口安插细作。
她唯一担心的,是遗风的武功没有姬绥厉害,抓不住对方。
原本只是一个担心,没想到真的变成了现实。
就在神医对着沈千濯的毒束手无策的时候,屋外突然灯火闪烁,片刻功夫,喊打声浩然掀起。
纪青菱“噌”得从位置上站起来,盯着窗纸上的火光,眼底露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