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三日,是他在府中放假的日子。
苏闻琢懵懵懂懂地看向他,就见她家夫君靠在床头,衣襟大敞,她连他胸/部遒劲的线条纹理都看得到,不禁傻了眼。
成亲以来,俞景还从未这样,白日宣淫过!
苏闻琢没顾得上头疼,光瞧美色去了,还兀自喃喃:“你,你怎么不系衣服……”
俞景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指的停在苏闻琢身上的某处,哑声道:“我只是没系上,夫人可是还未穿呢。”
苏闻琢:???
她这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丝不对劲,飞快的拉开被子看了一眼,然后惊叫一声,苏闻琢用被子角裹住自己,又往里面缩了缩,脸倏地一下红了。
俞景瞧着她的小动作,有意逗她。
他缓缓俯下身,与缩进被子里只露个头出来的苏闻琢越凑越近,在两人鼻尖相抵时堪堪停住,低声问她:“夫人昨夜,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么,嗯?”
苏闻琢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脑子里拼命在回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她很高兴,邀陆沉霜来府里喝了酒,好像是喝的有些多了,被丫鬟扶着进了房里,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记得青黛和泽兰说要帮她准备一下沐浴用的东西。
然后,然后俞景就回来了……
俞景就见苏闻琢突然小小的嘤咛了一声,然后脸越来越红,小脑袋也越缩越下,最后直接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看来他夫人即使醉了酒,后头的事情也是记的八九不离十了。
缩在被子里的苏闻琢何止是记得八九不离十,简直就是清晰如昨!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么想钻进一条缝里过。
自己喝醉酒之后竟然是那样的么?!怎么会,那么大胆呢!
又是抱着又是夹着,最后还一定要拉着俞景跟自己共浴……天啊……
苏闻琢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在被子里像一只冒着热气的小虾米。
俞景怕她闷坏了,拉了拉被子:“窈窈?在被子里憋坏了可怎么好,快出来,夫君不笑话你。”
他嘴上这么说,声音里却有明显的笑意。
苏闻琢不想出来,但又实在是被憋的太热了!只能一把将被子拉下来,索性破罐破摔了。
反正昨天夜里她什么都做了,俞景最后还……
想到这,她捂着红彤彤的脸,细声细气的问俞景:“为什么不圆房。”
昨夜她那样缠着他,圆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她今日回想起来便知道,俞景昨天夜里压抑过很多次。
直至最后,他都是用了些其他的法子解决的。
俞景听后温柔的理了理她散在枕边的发,轻声道:“早些时候便说过,窈窈年纪尚小,圆房后你若有了身孕,会很辛苦,所以要等你再长大一些。”
“可是圆房也不一定就会有身孕啊?”苏闻琢嘀咕。
俞景捏了捏她软滑圆润的耳垂,另一只手在锦被里摸上苏闻琢光溜溜的肚子,凑到她耳边暧昧的说了一句:
“窈窈大抵是不懂,男人开了荤,可就不容易忍住了,次数多了,你总要怀上小宝宝的。”
苏闻琢的脸又红了,抓住在小腹间不怀好意的手,不让他动了。
俞景只是逗了逗她,也没做太过,毕竟早上他也……有些难忍。
更何况苏闻琢现在还光溜溜的。
俞景起身给苏闻琢拿了新的肚兜和衣裤,苏闻琢尽管昨夜与他亲近过,但还是不好意思让他看,背着身子穿衣裳。
待她穿好里衣,俞静已经外袍都换好了。
往常俞景这个时候都会先去外间洗漱,今日却有些兴趣想帮苏闻琢穿衣。
苏闻琢乐得被夫君伺候,到了衣柜前挑了衣服出来让他给自己穿。
俞景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简简单单的衣服穿起来竟然这样繁琐,他一个在殿试都能大杀四方的状元郎今早就败在了这小小的衣裳之下。
眼瞧着俞景眉头紧锁不得章法,苏闻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最后还是在她一点一点的指挥下,总算将一套衣裳穿的像模像样了。
就这,已经耗费了快三盏茶的时间了。
接下来的洗漱梳妆俞景自知手笨,还是交给了苏闻琢的丫鬟来做。
等两人都弄好了吃上早饭,已是巳时了。
这日俞景难得闲暇,他想陪陪苏闻琢。
苏闻琢高兴坏了,用过早饭后便拉着他要出门去听戏,这是苏闻琢老早就想做的事情,因为她喜欢听些风花雪月的戏,听的时候还老是爱哭,陆沉霜总笑话她,还说让她下次拉着俞景去听,俞景定会心疼安慰她。
是以苏闻做一直记在心里,这下可找着了机会。
今日戏楼里正好是苏闻琢喜欢的班子在唱戏,唱的还恰好就是她喜欢的风花雪月。
她拉着俞景上了二楼的雅间,虽说雅间离着戏台会远一些,但清净,好观戏。
俞景对于听戏自然是一般,但他瞧着苏闻琢听得开心,自然也高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台上唱。
戏子唱到动情处时,苏闻琢果然又哭了。
俞景见身边有低低的吸鼻子的声音,有些奇怪的看过去,就见他夫人哭的梨花带雨的,帕子都氤湿了一角。
台上正演到才子佳人被棒打鸳鸯,双双要被家中关起来另嫁另娶,哭的撕心裂肺。
俞景原本坐在苏闻琢对面听着,这下不得不坐到对面去安慰他正兀自伤心的夫人。
“我们窈窈怎么听着戏还哭了?”
苏闻琢抽抽噎噎的,指着下面的戏台子嘟嘟囔囔;“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啊。”
“天下万般事,不可解的太多了,凡事只要自己试过不后悔便好了。底下这出戏,若是他们再拼一拼,结局也许未可知,窈窈先不急着哭,再看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看戏的时候这么一本正经的安慰她,虽然以前陆沉霜经常这样打趣她,但她拉俞景来看戏也就凑个热闹,没想真让他做什么。
苏闻琢看着俞景,一下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感动起来。
她原本以为俞景作为男人,应当是不喜欢看戏的,今日也只是陪她而已,却没想到他真的有听,也真的有在认真安慰她。
苏闻琢靠进俞景怀里,俞景顺势搂住她,便听她低声叹道:“俞景,我上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嫁给了你吧。”
俞景轻轻笑了一下,只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为什么不是上辈子?”
苏闻琢噎了一下,轻咳一声:“我说上上辈子就是上上辈子!”
俞景以为她只是一时说岔了,他从来都顺着她,于是也道:“好好,夫人说的都对。”
而苏闻琢却在俞景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垂下眼,在心里喃喃:因为上一世,我什么好事也没做啊。
台下一出戏唱罢,苏闻琢看的动情,又哭又笑的,如今已是乏了,便跟俞景说想回家了。
俞景自然是依她,他牵着苏闻琢的手从雅间里出来朝楼梯口走去,迎面与上来的一行人碰个正着。
那位提裙上楼的小姐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眼神停留在了俞景身上。
是南珮媛。
苏闻琢乍一瞧见南珮媛,心里就有了些膈应的感觉,她面无表情的握紧了俞景的手,俞景察觉,垂眸看向她。
但南珮媛却没有说话,她收回了落在俞景身上的目光,与他轻轻擦肩,嫣红的蜀锦蹭过俞景的手臂,很轻很浅的一下,像是漫不经心。
俞景一直敛着眸,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是将牵着苏闻琢的手改成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发什么呆,一会不是还嚷着要去清风阁吃烤乳鸽?”
他说的熟稔又亲昵,声音和风细雨,是对外人从未露出过的神色。
苏闻琢只一下便懂了,本来还有点难受的心里一下熨帖起来。
两人下了楼离开戏馆,而南珮媛扬着头进了雅间。
她面上神色依然高傲,但收在袖间的手却不自觉捏了捏帕子。
第48章 叶娘
在家休息的这三日, 俞景陪了苏闻琢两日,最后一日这天,他罕见的接到了喻阁老邀他过府一叙的消息。
彼时俞景和苏闻琢刚刚用过中饭, 听见下人来报的时候, 苏闻琢忍不住疑惑了一句:“是鸿图阁的喻老么?我以前好像听父亲说起过, 喻老与你是旧识?”
俞景摇摇头:“前几日琼林宴,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心里也有些不明白,据说喻老马上就要致仕了, 打算回老家安享晚年,如今已鲜少与朝中其他官员走动。
不过撇下这些疑窦, 喻阁老也是德高望重的, 俞景应下这约,准备下午出门去一趟喻府。
在他出门前,苏闻琢还不忘叮嘱:“如今你已是入朝为官了, 凡事都要更小心些。”
俞景点头, 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 便动身前往喻府。
待到了喻府门口, 他给下人道了来意便被迎了进去。
喻府很大,只是如今子孙凋敝, 显得有些过分冷清了。
在盛京城里住的久些的人都知道,喻阁老的夫人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儿子,他又无心再娶, 府中便一直只有这个孩子。
谁知他这儿子后来年纪轻轻便染了病, 还未娶妻留下个一儿半女就离世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喻阁老看得开,他常言, 人在世一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家族血脉也用不着强求。
是以他如今都是一个人住在府中,倒也没有多颓丧。
俞景跟着下人到了一处院子里,他一眼便看见喻老坐在一处石桌边下棋。
下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俞景走过去跟喻老打了个招呼。
喻阁老生的慈眉善目,胡子花白,见他来了,便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俞小友来了,快坐,陪我这个老人家下一盘棋可好?”
俞景自然是应下,慢条斯理的捻起一枚白字,与喻阁老下起了棋。
两人间或谈一些下棋的心得,却没有再深入什么其他的话题。
但俞景总觉得,今日喻老叫他过府,应当还有别的话要与他说的。
果然,待一盘棋毕,俞景输了两个子,连连道自己还是棋艺不精,喻阁老只是笑笑,说他走棋的风格已经十分成熟。
一番话音落下,喻阁老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他细细摩挲玉佩上的纹样,似是有些缅怀,然后将玉佩递给俞景:“今日邀小友来,其实是想请俞小友看看这枚玉佩。”
俞景不明所以,他并不是赏玉的行家,但还是接过玉佩看了起来。
很快,他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喻阁老一直在看着他,见状眼神微微一凝,声音都沉的两分,细听之下竟带着一丝颤意:“如何?你可识得?”
俞景缓缓放下玉佩,眼里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这玉佩,与我的一模一样……”
可他一直佩戴的玉佩是他娘临终前给他的,他娘只说留给他做个念想,除此之外再没说其他了。
喻阁老叹了口气:“果然……”
俞景见他似是知道些什么,忍不住追问:“敢问喻老,这块玉佩是从何而得?”
喻阁老微微抬眼,似是看着远处出了神,声音有些沙哑:“这玉佩,是我儿的,我琼林宴那日瞧见你佩戴的玉佩纹样有些眼熟,就连络子也与我儿留下的这块一样,所以才找你搭话问了一句。”
“络子……”俞景喃喃,又重新看向玉佩。
他刚刚只注意到纹样,这下再看络子,竟然确实与他的一样,他的络子是自己打的,但是方法是她娘教他的。
电花火石之间,俞景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他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喻阁老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然后吩咐下人道:“去将少爷房里挂着的那副画取过来。”
下人应了一声下去了,很快便拿着一卷画回来。
画已被裱好,很细致的保存着,喻阁老起身将画展开,给俞景看:“你看看,这画中人可是你娘?”
俞景看过去,画中是一个温婉的女子,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裳,头上只用木簪简单挽发,但难掩柔和似水的气质。
她站在一处小院的大树下浅浅的笑,画画的人很用心,女子的神色分毫毕现。
这确实是俞景的母亲叶氏。
俞景喃喃:“确实是我娘……”
喻阁老闻言,看着他的目光终于亮了一分,他似乎有些激动,起身道:“你随我去房中吧,有一封信,我想你应当看看。”
俞景抿着唇点了点头,跟在喻阁老身后往内院走去。
他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可心里却已经翻涌起惊涛骇浪。
小时候,他不得俞老爷的宠时,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可她娘临终前也什么都没说,他更无从查起,渐渐长大后便也不在乎了。
但是,若他真的身世有问题,俞老爷应当不是那么简单让他自生自灭才是,俞府根本不会允许他的出生……
跟着喻阁老到了一间屋子前,他推门进去,便跟俞景说道:“这是我儿的房间,我也有些时候没来看看了。”
俞景搭了一声腔,没说多余的话。
只见喻阁老走到书架前,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了身后的俞景。
“你看看吧。”
俞景接过来打开,他一行一行的往下看,每多看一行,心里便震惊一分。
末了,他将信一点一点的叠好,重新放回了信封里,声音有些哑:“这封信……”
“应该是你娘写的。”喻阁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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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在喻府待了很久,一直到天边晚霞卷起云层,氤氲出火烧般的红云,他才离开喻府,回了自己府上。
在离开前,他对喻阁老点了点头:“喻老,这件事,还容我再思量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