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呵呵也不拆穿,夏渔问她打来什么事,她前一刻还呵呵笑个不停,下一秒声音转瞬变冷。
“我就打来跟你吱一声,我这两个星期先不回来住了,去海边住一阵,躲躲风头。”
“什么风头?”
“那只小狼狗喽。”廖非非轻蔑的语气,“睡腻了,不想要了,昨晚被他堵在家门口,打了个分手炮才弄走,我快烦死了。”
夏渔已经能想象出廖非非把精力充沛的小狼狗哄出门,关上门就火速收拾行李要跑路的画面,不禁失笑:“睡腻?你骗鬼呢?前天你才刚夸过小狼狗体力好,这么好的PY要榨久一点再甩,你今天告诉我腻了?”
被好闺蜜拆穿,廖非非支支吾吾,明显甩了盛祁是出于其他原因。
“对我还不说真话?到底为什么啊?”夏渔刨根问底。
两人是好了很多年的闺蜜,谁都见过对方丑的样子,见瞒不过,廖非非终于肯吐露实话:“我撞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女孩子清纯挂的,衬得老娘就是风尘老娘们,我不开心。”
“你不是一直走的风尘女郎的路线,你矫情什么啊。”
廖非非直呼受不了:“我现在体会到江枫的痛苦了,我可以拜托你闭嘴吗?”
“你们这些矫情精就需要我这种人间清醒教做人。”夏渔在马路牙子上大笑,“你就是喜欢上人家,还吃醋了。”
“喜欢他?哈,我就喜欢他的大而已。”
廖非非当然死不承认自己动了心,毕竟她一向自诩没有心,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夏渔透露行踪,便很心虚地挂了电话。
打完这通十几分钟的电话,夏渔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发现江枫还没有从水果店出来,望进去,就见这位大哥也在起劲打电话,不知道跟谁聊那么久了,满脸堆笑,还连连点头。
他跟谁打电话呢?
她有点吃味,隔着玻璃,正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他冲她热情招招手,终于挂了电话。
夏渔对他买榴莲意见很大:“你故意的吧?这榴莲个头那么大,表面全是钩子,万一我妈一激动,就把这榴莲往我身上扔呢,那我还不得被扎成筛子?”
“你不是说你妈爱吃榴莲吗?那我肯定要讨我丈母娘开心啊,你爸妈喜欢我,想想你这不孝女虽然偷偷卖房子,但还算争气找了我这么个三高男朋友,自然也就消气了。”
夏渔白了他一眼:“你倒还挺会给自己贴金,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
“亲都亲两回了,咱俩孩子名字我前几年就想好了。”江枫笑嘻嘻地靠近,蹭了蹭她的肩膀:“咱俩这个样子,不结婚很难收场的。”
*
夏渔跟江枫两人在小区追追打打回了家,夏渔姐姐夏浓来开的门,见门口的小两口规规矩矩并肩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过分般配,还是挺唏嘘的。
兜兜转转,后站在妹妹身边的,还是当初的江枫。
“姐。”
“夏姐姐好。”
“都进来吧。”夏浓沉着脸给夏渔使了个眼色,夏渔立刻战战兢兢,跟犯错的小孩似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面对暴风雨。
家里气氛紧张,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夏渔爸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双老眼齐刷刷投射在夏渔身上,有如两道利剑,威慑力十足。
相比对待夏渔的冷淡,他们对江枫倒是和颜悦色,看着他时终于有了笑脸。
“小江来了啊。”
“叔叔阿姨好,上次尝了阿姨的手艺,一直念念不忘,我又厚脸皮来吃了。”江枫说话十分上道。
夏渔妈妈眉开眼笑,绽开的眼角犹如菊花皱开:“想吃就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提前打个电话过来,别跟阿姨客气。”
“哎好嘞,我不跟阿姨客气。”
江枫收起平时的混不吝,此刻完全就是个谦和恭顺的好青年。
见他将她妈哄得笑容不断,一直沉默的夏渔心里稍微松懈,想着他都来了,她妈应该不至于会当着他的面揍她,毕竟他也挺优秀的,总不能让他见到她那么丢脸的时刻。
她正窃想着,她妈一道严厉的目光刀枪一般突突横扫过来,吓得她肌肉一紧。
“还不去端碗!”
夏渔赶紧灰溜溜去了。
这顿饭对夏渔来说就是一场酷刑,晚上的大虾不错,她去夹,一连伸手夹了两回,被她妈残酷无情地当众敲了两回筷子,她妈一脸“卖了房的人没资格吃”的凶悍表情,那厢,春风满面地将一只大虾放到了江枫碗里,仿佛妈不是妈,是后妈。
夏渔脸上的眼泪都有面条那么宽了,当时就想离家出走。
后来还是江枫看不下去,把她想要吃的菜一一夹到碗里,这才免了她一些尴尬。
这顿饭实在难捱,夏渔的对面就是她爸,很久没见她爸的脸色这样阴沉了,她的头越垂越低,整顿饭几乎就没怎么抬起头来过。
总算吃完这顿能媲美世界末日级别的晚餐,夏浓切了西瓜过来,夏渔身为“罪人”,自然只有眼馋的份,可怜兮兮站在江枫背后,只露出一张怯弱的脸。
夏爸爸整晚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终于开腔:“什么价格卖的?”
夏渔心知躲不过,用很轻的音量,报了个价格。
“我的天——”夏渔妈妈一声惊呼,捂着胸口:“就这小一个月功夫,那房子又涨了1000一平。”
夏爸爸脸色更沉了,一家之主流露出的沉重感,压在每个人心头。
众矢之的的夏渔干脆躲到了江枫的背后,只敢露出一双充斥着害怕的眼睛。
她眼睁睁看着她妈从卧室里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灰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当年大着肚子竖着眉毛跟悍匪对峙,都没有此刻凶。
她男朋友都带了,她妈竟然还要动粗。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呐。
“妈——”她快哭了,真心求母上大人饶过狗命。
“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什么狗屁创业,一毛都没挣到,倒先给我亏十万了,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我今天非得揍得你脱层皮不可!”她妈凶悍站在江枫面前,横眉竖目,“小江你让开,阿姨要先教训她,打几顿她才能长脑子,这么个祸害我不能把她交到你手上,否则阿姨就是祸害你,来,你快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最近老请假,我自己也知道很不好,刚开文那会儿没有料到工作有变动会这么忙,再加上这本存稿不多,就真的精力跟不上了。后面也没法保证日更,但是我尽量能每天搞三千出来,如果有童鞋受不了我的更新频率就试试看养肥,完结后再看。也是很抱歉,我会每章给大家发红包的。
第55章
“老夏,夏浓,你们两都别拦着,我今天不把她打肿了我就不是她亲妈!”夏妈妈气势磅礴地吼话。
“妈你随意,小心别闪着腰就行,我不拦着,爸,咱俩吃瓜,您吃这个,这个甜。”
夏浓置身事外,对妹妹的求救视若无睹,夏爸爸更绝,对老太婆说:“她明天还要上班,别打她脸。”
这是全家上下达成一致,要把她揍成鱼干了,夏渔真是要绝望了,还好江枫护着她,好言好语在中间劝说:“阿姨,有话好好说,意思两下就行了,咱们主要是要思想教育,这个我擅长,我监督她写千字检讨书——”
夏渔在他背后呜咽:“千字也太长了吧??”
夏妈妈顿时无名火起,一双犀利的老眼瞪得老大,撸起衣袖就要动手:“小江你听到没?亏十万她都不心疼,写个千字检讨书她倒是有意见了,思想教育对她没用,还是我的鸡毛掸子最有用。”
话音刚落,夏妈妈就开始母老虎发威,一把就将江枫推开,也不管夏渔哀叫声连连,挥舞着鸡毛掸子就要痛打夏渔这只落水狗。
打人的气势可以说是排山倒海,既然开打,就必须要疼到让她永远记住。
江枫被推开了,又马上赶回来将夏渔护在身后,夏渔揪着江枫的T恤,把自己龟缩在他背后,却怎么也躲不过她妈手上那灵活迅猛的鸡毛掸子,她大声求饶:“妈我错了我错了!你给我点时间,我以后给你买更大的房子,啊——”
背上又挨了一记,紧接着倒霉的是手臂,她妈真是下了死手,一下比一下疼。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打人还真的是她妈的强项。
老太太平常钟爱在小公园里舞舞剑,在一众老姐妹面前逞逞老年侠女的威风,今天这门武艺派上了用场,一一施展在她这个不孝女身上,她妈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力气可一点不见少,不仅宝刀未老,打人的技术也是一抽一个准。
“你买什么我都不信了,搞不好哪天就给我不声不响卖了,迟早我得被你气死,还不如今天我把你打死算了——”
场面混乱,夏妈妈追,夏渔躲,江枫作为一个人形墙壁,都被她俩给转的快晕过去:“阿姨你消消气,夏渔她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以后管着她,她要卖房子我就把她手剁了——”
夏渔泪眼婆娑:“你这人怎么这么凶残的啊。”
夏妈妈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你还有空挑小江的毛病?你这败家子,就得对你凶残点,我让你以后还卖房,还卖房!”
说完,她那鸡毛掸子就跟包青天那泛着冷光的狗头铡刀似的,密集落了下来,吓得夏渔哇哇大叫。
“妈,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的房本你们给我存着,求您别打了,背会疼明天没法上班的——”
夏渔鬼叫连篇,混乱之中才发现自己已被江枫在背后抱住,他将她整个都笼在怀里,鸡毛掸子暴风骤雨般汹涌落下,最后全落在他宽厚的背上,而他挨了这么多下,却一直闷声不哼,只是怜香惜玉地将夏渔护在怀里,完全是保护者的姿态。
除了一开始比较慌乱让夏渔挨了两下,后来他都将她护得很好,她嘴上喊疼,其实全是虚张声势博同情,压根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小江你让开,你别护着她,她皮痒了欠收拾。”夏妈妈嗓门洪亮,挥舞鸡毛掸子时也十分有力量,夏渔在她妈面前,就是只弱鸡。
她一下又一下,逮着机会往夏渔身上抽,但因为江枫护得太过严实,最后都落在他身上。
江枫吃痛抽气,虽然顾及大家不发出任何声响,但夏渔听得很清楚,他这是被打疼了。
抽在他身,痛在她心。
她真是要急眼了,她自己挨打也就算了,她妈怎么老糊涂到连她男朋友都打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妈你别打了,都打到江枫了。”
她在他怀里嚷嚷,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抱着,惨兮兮对视,夏渔眼睛里有水光,两人共同挨了一顿打,俨然一对患难与共的苦命鸳鸯。
江枫情深意长,此刻的形象异常高大:“阿姨你来吧,有气憋肚子里对身体不好,您发泄出来,我年轻挨两下跟挠痒痒没区别,您全招呼到我身上,就当教训过夏渔了。”
正在气头上的夏妈妈此刻就是村里蛮不讲理的刁钻恶妇,刚才饭桌上还对江枫和颜悦色,现在早就变了一副凶恶脸孔,他敢替她挨揍,她就敢满足他了。
于是,老太太抽的一下比一下狠:“她没脑子乱来,你惯着她,你也有错,这顿打你也有份。”
夏渔眼见她妈来真格了,江枫被她连累挨了一顿毒打,她爸和她姐在沙发上吃瓜看热闹,连站起来劝个架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大家子都得失心疯了吗?
她急得“哇”一声嚎哭:“妈你怎么连我男朋友都打啊?”
她哭得挺惨,一家之主的夏爸爸把瓜一放,终于对老太婆放话:“行了,小江是客你还动手,你是老糊涂了?”
夏妈妈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豪横的很:“她以后再犯浑,我就连小江一起打,我两个都不放过。”
“这鸡毛掸子质量真不错,很经打的,老夏,你哪里买的?”
“老市场那里。”
夏妈妈宝贝似的欣赏自己这威风凛凛的“武器”,越看越欢喜:“这个好,我改天再去买两把。”
夏爸喝了口茶,又看了老太婆一眼:“你买那么多做什么?”
夏妈妈那嫌弃的目光特意往夏渔那边扫了扫:“家里混账多呗。”
夏渔哭唧唧,跟另一个“混账”劫后余生地对视,两人都有些狼狈,还好暴风雨般的毒打终于结束了。
她是真哭了,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纸巾比较远,他的T恤比较近,很自然就用他的T恤擦脸。
“你背上疼不疼?”声音里分明掺着心疼。
一边问一边摸他后背,然后听到头顶传来的轻不可闻的“嘶”的一声,他这回倒是没掩饰了。
夏渔心里怨她妈,觉得老太太真是不可理喻,江枫妈妈那么温柔,江枫八成从小没有挨过父母的打,倒好,来她家第二回 就吃上这种苦头了,以后她拿什么脸去见阿姨啊。
她也不敢对着家里人抱怨,只好对他温柔小意:“你到我房里,我给你看看。”
“嗯。”江枫望着她的眼睛亮如星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挨打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