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
文案
十七岁以前的我,是国公府嫡女、太子李昭的未婚妻
十七岁以后的我,家族覆灭、入狱半年、后为闺中密友张素卿陷害,她要毁我容,把我踩成军.妓,让我万劫不复
……
还记得当年参加素卿庆祝的生辰宴
她指着满桌的贺礼,推了我一把,笑着说:“我的就是你的,去挑些自己喜欢的吧。”
所以我的未婚夫,就成了你的未婚夫,说抢就抢,连招呼都不曾打一声
如今,我从泥里爬出来了,爬到了李昭身边
素卿姐,我也不想同你打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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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写文案,正文应该比文案好看
*非宫斗,男女主相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相互治愈(妍华和李昭,别站错哦~)
*钟鸣鼎食之家败落之后,经两代人辛苦经营后再次繁盛的故事
*架空,莫考据,莫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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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眼儿媚》中如意娘的故事
2、不喜欢,请安静离开,别骂人
3、文中会出现一些眼儿媚中的人物,基本不影响阅读本文,新读者有兴趣,可以参考下第 17 章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如意(高妍华);李昭 ┃ 配角:【下本书】《帐中美人香》
一句话简介:攻略那个斯文败类皇帝
立意: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第1章 前缘误 年纪轻轻就薨逝
十七岁前,我叫高妍华,是国公府嫡女,而我姑母是陛下的慧贵妃。
从小,我就过得优渥而尊贵,略微懂事些后,进宫做了长公主的伴读。
教我们读书和礼乐的,是本朝学识最渊博的老太师,胡子花白,大腹便便。
同我一起在学堂的,除了长公主,还有太子和几位皇子。
其中有个皇子,叫李昭,生母是纪贤妃。他长得很普通,甚至有点口吃,每次被太师骂了,或者被我和长公主捉弄了,脸都窘得通红,半张着嘴,气得说不出囫囵话儿来。
后来,他被陛下封了王,封号秦,早早就去封地就藩了。
姑母虽为贵妃,但无子,为了延续家族的荣光,经常在陛下跟前吹枕头风,早早就给我定下了亲。
没错,就是这个结巴秦王的王妃。
十七岁以后,我不再叫高妍华,有了新的名字,叫如意娘。
我的家族覆灭,姑母被赐死,族人或被斩杀,或流放,或被卖。
而我,为奸人构陷,被充作军.妓,任人凌.辱。
万幸,我被夫君梅濂所救,他给了我一条命,我给了他一个家,还有,帮他筹谋锦绣前程。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原来的太子因巫蛊之罪,被陛下废了,年纪轻轻就薨逝。
后面的那个太子,他叫李昭,也就是当年同我定过亲的秦王。
这就是命吧。
我不会是皇后,只能是臣妻。
第2章 少年愁 十六岁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注:辛弃疾《丑奴儿》)
十六岁的我,已经出落得非常不错,珠圆玉润,明眸皓齿,尤其一把头发,真真如麝煤般油黑,美貌甚至连太后娘娘都夸赞过。
在闺阁做姑娘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我高家世代簪缨,并没有寻常勋爵官户那般重嫡轻庶的小家子气,我和几个庶出的姐妹十分要好,素日在家中或一起读书联诗、或调脂弄香,有时候顽皮些,偷偷饮酒欢闹也是有的。
所以后来我教养盈袖,不止教她看账管家这些妇人必会的东西,更教她识字读书、插花品香这些高门闺秀要懂的本事,一则打发时间,再则在梅家,我和她是最亲近的。
我俩都是外人,也都是家人。
十六岁的我,真是活的没心没肺。
每日家最上心的,竟是今儿梳头,掉了几根头发,昨儿填的那首词,韵不对;姑母新赏下来的那只臂钏,美则美矣,就是不好搭衣裳,得穿那身压金线的织锦衫子才好看。
也是啊,天有不测风云,龙颜哪一日大怒谁能知晓,谁又能囫囵个儿躲过。
十六岁的我,知道就要嫁给李昭,做他的王妃。
其实我不太喜欢他。
还记得那是个炎炎暑天,我和素卿刚从公主的寝宫出来,走在幽深的长街。
素卿姓张,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比我大一岁,都是公主的伴读。
和我的明艳逼人不同,素卿并不美,但胜在温婉小巧,说话绵软,如同秦淮河边的江南小调,听着听着,骨头酥了,身子也醉了。
我和素卿打小要好,听说我要远嫁去秦王的封地,她哭了好几日呢。
“公主方才赏的那道鸳鸯酥好吃。”
我用帕子擦了下唇角,偷偷咽了口唾沫。瞧见迎面走过来几个宫女太监,我不禁挺直了腰杆,收起笑,端起了架子,又是一副国公小姐的派头。
等那些宫人走远后,我挨在素卿身边,笑道:“等家去后,我让小厨房试着做,晚些时候给你家送去些。”
素卿最是谨慎,见长街再无外人,便也稍稍放松些,抿唇一笑:“方才陛下去看公主,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酥虽说进了口,可浑然不知什么味儿,阿弥陀佛,妹妹今儿可要多给我送些。”
我摇头笑笑。
忽然,我瞧见长街尽头多了个锦袍少年,是李昭,他身后跟着个小太监。
走近后,我和素卿给他见了礼,垂手立在一边。
素卿胆子小,脸窘得通红,头深深地垂下。
我守着礼,落落大方地问了句:“殿下要往哪儿去。”
李昭笑得温和,说马上要就要去封地了,日后难在陛下跟前承欢尽孝,近日得了张好皮子,便给陛下做了双靴子,冬日里穿着暖和。
说了两句话,李昭就匆匆离去了。
我有些不高兴,好歹我也算他未婚妻,他竟与我这般生分。
蓦地,我瞧见素卿脸儿通红,银牙轻咬着下唇,有些魂不附体。
我猛地拍了下素卿的肩,把她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大口地喘气。
“想什么呢。”
我噗嗤一笑。
“我是羡慕妹妹胆子大,还敢跟王爷说话。”
“那有什么法子。”
我撇撇嘴:“以后还要和他过几十年呢。”
素卿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父亲先前说起过,想要给我定孙家,就是我的二表兄,你见过的,前不久刚进了大理寺。如今他每每来家里拜见祖母和母亲,我羞得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也是怪了呢,从前做亲戚时,兄妹还有说有笑的。哎,我这个表兄,最是无趣了,成天板着张脸,听说姨妈给他屋里放了个丫头通晓人事规矩,真让人讨厌。”
我挥挥手,让丫头们别跟得太紧,与素卿说闺中女儿话。
“你那个还好,起码文质彬彬,样貌俊朗。”
我扭头,白了眼李昭远去的背影,埋怨:“他呢,虽说是天潢贵胄,可就是个毛头小子,说话也不利索,晚上不晓得做什么,大白天总是打瞌睡,每每被太傅责骂时,磕磕巴巴说不了个整话。”
素卿拍了下我的手:“可是王爷孝顺,陛下最疼他了,这些皇子里,也就他早早封王。”
“哼。”
我撇撇嘴,装作不屑。
“那是陛下宠我姑母,便是看在我高家的面上,也要疼一下他。”
素卿吓得赶忙左右看,摇头一笑:“这是宫里,妹妹要慎言呀。我瞧他温柔谦和,以后肯定会疼你。”
我坏笑:“原来姐姐对他印象这样好,那我把他让给姐姐。”
素卿脸红了,佯装要打我,急得直说:“谁看上他了,我、我打你这坏丫头。”
……
出宫前,我对素卿说,头几日祖母念叨贵妃娘娘宫里的酪好吃,竟忘了给她老人家带些,再说,近日姑妈身子不爽,我再去瞧瞧她,姐姐先回吧。
等送走素卿后,我并未去拜见姑妈,而是去了李昭必经过的小拱门。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明明很讨厌李昭呀。
约莫等了一个来时辰,果然遇见了李昭。
李昭看见我,显然有些意外,他向来不善言辞,胆儿有时候比素卿还小,磕磕巴巴地红着脸问:“小、小姐是在等本王么。”
我屈膝,给李昭见了个礼,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双手捧了上去,对他笑道:“王爷不日将就藩,小女怕是不能送了,这个香囊是小女亲手做的,里头放了些小茶团子,一则茶香比寻常龙涎、沉水要清些,更醒神,二则近日贤妃娘娘忌辰要到了,想来您必要饮酒的,酒伤身,还是少喝些。”
李昭沉默了良久,接过香囊,笑道:“小姐有心了。”
转而叹了口气:“我这样没用的人,小姐嫁我着实委屈了。”
我再次屈膝,柔声道:“旁人不知,小女却知道王爷是最隐忍有本事的人,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前有陛下天威,后有皇后太子盯着,左右诸皇子虎狼环伺,与其锋芒毕露,莫不如藏愚守拙。”
其实当年的我,哪里能说出这种话。
也是偷偷听到父亲和祖母谈起当今形势,说李昭不一般,小小年纪就有过人的心机城府,日后谁主东宫,还真说不准……
还记得李昭听见我这番话,没有生出多大的情绪波澜,只是笑笑,便带着贴身太监走了。
我瞬间耳热脸红,这算什么,好心好意送他香囊,竟被他给无视了。
到底年纪小,我当时气得都要哭了,站在拱门边不动弹,拼命把眼泪咽回去,心里骂了几百遍他,这般不开窍,以后还怎么过日子,真不解风情。
忽然,我看见李昭停下脚步,他好似有些激动,紧紧抓住香囊,也不结巴了,朝我疾走了几步,道:“妍华,跟我走吧。”
我瞬间高兴了,瞧,这块呆木头还是蛮顺眼的嘛。
“多谢王爷的美意。”
我抿唇偷笑,暗道:和他走了,岂不是话本里的私奔?亏他说得出来。
我猛地想起李易安那首词,“和羞走,却把青梅嗅。”,我忙逃了,然后转身,对他屈膝笑道:“那个……明年见。”
李昭亦笑得开心,像个真正的少年郎。
忽然,他怔了怔,眼里闪过莫无奈,叹了口气,笑道:“好,明年见。”
明年,没有明年了。
后来,陛下接连废了皇后、太子。
追封李昭的生母为贵妃,进而追封为后。
李昭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入主东宫,他的太子妃姓张,叫素卿,是我闺中最要好的密友,后来当了皇后,母仪天下。
如果当年我留心些,会发现素卿在做公主伴读时,就很关心李昭,总送他些小东西,一盏茶、一块芙蓉糕、一支狼毫笔……
素卿那时候说,他是妹妹的未婚夫,母妃早逝,旁人都冷落笑话他,可怜哪。
一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男人好,更不会看见这个男人就脸红。
更何况天潢贵胄人家,凡一举一动,皆关系家族前程。
若父亲再谨慎些,嗅觉再敏锐些,便会察觉到,李昭当时已经和张家暗中联络。
若我当时答应李昭,同他走了,会不会逃过一劫?
不会。
张家容不下我,素卿容不下我。
十六岁的我,住在雕梁画栋,眠在高床软枕。
不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更不知道,刀已经悬在了脖子上。
第3章 蝼蚁 狱中的风雪
曾经,我一直认为人生是能一眼看到头的。
十七岁前在闺阁做姑娘,优雅闲适
十七岁后给皇家做儿媳,养尊处优
日子如李易安词里写的那般,与他欢好时,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怨他时,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等他年岁大些后,跟前难免会出现别的女人,我当然会吃味,不高兴,可这样的事我在家中见多了,父亲有好几个妾室呢。
王府家大业大,我虽年轻,但也要打理得有模有样,偶尔举办贵妇人雅集,我必会进退有度,不堕了国公嫡女的名头。
我想了十七岁后的很多愁、很多笑、很多泪,唯独没想到,尊荣富贵会在一夜间烟消云散,十七岁的生辰会在狱中度过。
李昭就藩后,长安忽然发生了很多泼天的大事。
先是太子和晋王夺嫡,然后是东宫巫蛊之祸,再是姑母骤然薨逝,据大内传出的消息,说姑母和桩谋害皇子的陈年旧案有关。
父亲被牵连进太子和姑母案中,被官家拿走。
紧接着就是抄家、锁人、发卖,一样不落。
我的华服被剥去、首饰被拔掉,披头散发地叫人锁了去。
家族中男子为官的细查、年幼的拷打下牢,女眷则被关在内狱。
狱里不会有高床软枕,不会有汤婆子香炉,有的只是恶臭的墙壁、糟污的破碗、比石头还硬的泥地……夏日炎热,腐肉会生蛆,而到了寒冬,风雪不知从哪个缝儿里钻进来,如刀般往人身上扎。
为官的父亲、叔伯和兄长早被处斩,成年男子被流放,年幼的无罪释放,而我们这些女眷,会被发卖,为奴为婢。
一开始,狱中家人还多,慢慢的,就冷清了,最先没了的是祖母和母亲,四姐姐被仇家买去,不知是死是活,五姐姐撞墙自尽,宁死不屈。
最后,只剩下我和七妹妹丽华。
丽华和我同岁,只比我小一个月,她生的比我还要好看几分,冰肌玉骨,人比花娇。她虽是庶女,可却要强得很,在家中没少和我拌嘴,见我定了李昭,缠着父亲去求姑母,也要嫁个王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