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听“呲啦”一声,罗卫东的外裤直接从裆部被撕裂,露出里面大红色的底裤。
罗卫东黢黑的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恼急迫的伸手去捂屁股。
警卫员以为他还要动手,掏出应急的警棍敲到了他的手腕上,抬腿又是一脚提到了他的肚子上。
罗卫东只感觉胳膊被烫了一般,再加上肚子疼,在地上滚成了虾米状,不停地‘哎哟’叫喊。
他撕裂的裤裆跟红色的底裤裸露在空气里,风吹过一阵凉意,但此刻也顾不上了,吃痛的喊了几声,又狠厉的问道:“妈的,你们凭什么对老百姓动手,老子要去告你们!”
警卫员一脸无辜,“你在军区行凶伤人,我就职责保护我们的同志。”
顾婉蕴早在那撕裂声之后转过了身子,没人瞧见她的表情了,这才终于笑了出来。
她揉着笑疼的肚子,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警卫员同志说得对,我看你们是想借贩卖人口的表象行凶,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敌人派来藏在群众里的卧底,意图是破坏军区军人形象,搞破军民关系。”
“对啊!”
于枫在旁边拍了下大腿,“我看顾婉蕴同志说的很正确,这个人知道了你在军区工作,就去找顾家的人偷偷订婚,再故意跑过来闹事……好啊,现在敌人阴谋诡计都这么搞到农村去了,我看必要上报给政委,彻查一下里坝村这个所谓的大队长,说不定就是反动分子!”
“文书总结的好。”顾婉蕴添火道:“我看现在就打电话给政委。”
本来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的罗卫东一听要彻查自己家,本来还硬气的态度忽然慌了神。
他眼珠子来来回回转动着,忍着疼挣扎着抬起脑袋,“这位同志,我,我就是来找自己媳妇儿,什么反动不反动,我不懂啊,而且我爸根本不知道我来。”
“啧,于枫同志,他这么紧张,看来果真问题。”
“没错!我现在就去上报。”
于枫恶狠狠瞪了眼趴在地上的罗卫东,扭头进了警务处打电话。
而王芳则在一旁看傻了,颤颤着往旁边走了一点,试图离罗卫东远些。
“这咋还扯上敌人了呢?”
顾婉蕴一回头才想起来王芳还在这儿,淡淡道:“刚才我听说婶子你收了他家什么钱?这万一罗家真问题,那这钱可算是敌人的贿赂,你就是汉奸!”
说着,顾婉蕴凉凉看了王芳一眼:“这汉奸罪,可是要枪毙的……”
一听说枪毙,王芳猛然抬头,哆里哆嗦的拼了老命摇头,“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战争才刚结束没多久,况且西南还小范围的战争在继续,这仍是一个提起汉奸敌人就草木皆兵的年份。
王芳一边摇头,一边扯开裤子从里面缝的口袋里掏出个荷包来。
“这是那十六块六毛彩礼,我我我还给他,”
几张毛钞就这么被王芳扔到了罗卫东的身上。
“我啥也不知道,我回去了,回去了,婉蕴我回去了,你千万跟什么政委说清楚了,我把钱给他了,顾家跟他罗家狗屁关系都没,是他非吵着要来找你的,我是被他逼的。”
王芳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说着往后退着,见顾婉蕴也不拦着自己,扭过头撒丫子就往大路上跑。
顾婉蕴看着她的背影险些笑出声,一直等王芳跑没影了,于枫也从警卫室出来了。
“牛政委很重视这件事,她说这个罗卫东先由警卫处看押着,晌午了叫警局的人过来调查再带走,至于你那个婶子……人呢?”
顾婉蕴耸耸肩:“吓跑了,还把彩礼钱都给还了。”
于枫失笑,“那等回头警察同志去里坝村调查了再过去询问吧。”
顾婉蕴点点头,背对着罗卫东缓缓道:“彩礼钱也给你了,那咱们俩算是彻底没关系了,你大闹军区试图破坏军人形象的问题回头慢慢给警察同志解释吧。”
说着,顾婉蕴又跟警卫员同志道了谢,这才优哉游哉同于枫回了勤务部。
罗卫东趴在地上,眼珠子都泛了红,一直看着顾婉蕴纤细的背影走到了拐角。
他来之前,脑子里就一直回想着顾婉蕴的样子。
可等见了面以后,罗卫东才发现,顾婉蕴现在脑海中的还要好看漂亮。
她皮肤白皙细腻,眉眼带着自信,看起来那么温柔美好,就连普通的布衫穿在顾婉蕴身上,都显得比人家的好看,这跟别人给他相亲的那些女的都不一样。
罗卫东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可宽长的路上早就没了人影。
他发誓,如果顾婉蕴能现在转身回来扶自己一把,他罗卫东绝对会不计前嫌,别说十六块六毛的彩礼了,二十六的彩礼也都能给。
只不过这些都是罗卫东的幻想,顾婉蕴不会回来,也压根瞧不上他的十六块钱。
“看啥呢?!”
警卫员一声呵斥,挡住了罗卫东的视线,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罗卫东这才感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他捂着肚子,痛苦的抬头看向警卫员。
刚才顾婉蕴说的那句‘枪毙’可把罗卫东吓的不轻,声音到现在还些颤抖。
“同志,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百姓,我爸还是生产队队长呢,我们咋可能跟敌人勾结,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行行好,让我回去吧,这玩意一会儿我疼的哪儿不舒服了,你还得送我到医院。”
“想美事儿吧你就,现在已经没你说话的权利了,自己能起来不能?不能我就动手了。”
罗卫东痛苦的摇头,试图拖延着时间,可警卫员也不跟他废话,一手抓起罗卫东领子,跟抓小鸡一般将人拎了起来。
可罗卫东刚站起身,几声淅淅沥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罗卫东:“……”
罗卫东脸上涨红,警卫员随即闻到一股骚味。
真·吓尿了。
在警卫员嫌弃的目光中,罗卫东还是被带了进去先关押起来。
一路上,罗卫东后臀部感受着一阵阵的凉意,心里终于后悔起来。
如果他在顾婉蕴还没进城前,就把她弄到手就好了。
又或者,他如果从没见过顾婉蕴该多好,老老实实去相个亲,虽然那些女的都差了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一步步跟着都进去,面如死灰。
另一边,王芳一路往城乡客运站奔逃。
她来时候用走的已经累得够呛,现在生怕后面人追过来,一路小跑。
村里野地人少,怎么跑都无所谓,王芳这突然在大路上出现,途径的马车骡子车纷纷被她扰着了。
正巧她实在跑累了想歇歇,才刚从快跑转到慢跑,大路上迎面就过来了一辆驮着粪桶的骡子车。
骡子本来就不如马听话,驾车的老乡一个没拉住,‘哐当’一声,王芳就被连带着摔倒在了地上。
骡车后面的粪桶就势抖了抖,顺着木头盖子泼洒出了一些,正好就落在摔倒的王芳头上。
“你这人咋走路呢!咋大路上也敢这样?”
老乡是个中年男人,拎着鞭子怒气冲冲下了车,他骂骂咧咧着,先回头看了眼粪桶,确定没泼洒太多,这才安心下来。
王芳被刺鼻的味道熏得眼睛都是疼得,她颤颤起身,抹了把脸上的褐色不知名物体,指着老乡鼻子大骂。
“你长眼睛了吗?赔钱!”
“赔钱?我呸!”
老乡瞥了她一眼,得意洋洋上了骡车,挥了下鞭子,直接扬长而去,只留下王芳独自在原地。
周围人路过,都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王芳,但大多都是捏着鼻子。
这年代就是这样,没个监控,又遇上泼皮无赖,这种事只能自己忍了。
再加上王芳刚才本来就受了惊吓,在原地叹了口气后,随便在路上扯了几个树叶子在脸上擦了擦,憋闷的往家赶。
结果到了客运站,人家老远闻到王芳身上的味道,直接就把车门给关上了。
一连几次这样,王芳彻底憋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哭嚎起来。
换了平时,总些好心人上前询问两句,但是现在,纵然别人心,闻着这个味儿,都张不开这个嘴。
“同志……同志!”
她嚎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人过来了,连忙睁开眼睛,抹着眼泪看见救星一般,“这里的车都不拉我,你们能行行好带我回里坝村不……”
来人是客运站的工作人员,他们捏着鼻子走到距离王芳两米的地方。
“同志,我是来告诉你,你要哭不能坐在这儿,破坏其他同志身处的环境,而且还容易堵塞我们的来往车辆。”
“是啊,同志,现在天还早呢,你还是自己赶紧走回去吧,我们的车如果拉了你,其他同志都不愿意坐了。”
在工作人员的强硬劝说下,王芳只能灰溜溜重新爬了起来。
她一步步走出城乡客运站的范围,心里默默骂了顾婉蕴一万遍。
打从今年开始,好像只要她一踏进县城,就总没好事儿。
前两次吃了闭门羹,之前又被迫赔了钱,今天就更别说了,本来存的哪点钱都拿出来换罗卫东不说,可能还被按个什么汉奸罪的名头。
路上又碰见拉粪车,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王芳自己都已经忍不住这个味儿了。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大路在这里中断。
王芳站在土路上,回头看了眼身后,心里暗自起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县城一步了。
*
整个周一的上午,财务处都没什么事情。
顾婉蕴把该做的工作做完,就拿出了张甜甜给她带过来的教材。
第60章
“我把舅舅家阳台上那一摞书都翻了个遍, 这里面除了两本语文外,你要的那些教材都在这里了。”
张甜甜手里拿着顾婉蕴周末写的演讲稿,一面笑眯眯的把剩下几本教材也都递了过来。
蒋军仁是大学教授,早年间因在国外留过学被扣了帽子, 后来平反先是在X市的中学教了几年书, 后因国家需要, 这才又去了京市。
也因此,他在X市的旧宅子里,这些教材课本几乎是完整的。
但更让顾婉蕴惊喜的,是在翻看两页后发现,这套教材是蒋军仁曾经拿着用过的, 里面各种笔记重点都标注的十分详细, 也自然给她省了很多的力气。
“谢谢你了甜甜。”
“这倒是没什么,反正搁哪儿也没人看, 能有用的人当然也好,对了,你下午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因为私下买卖的事情, 国家现在还没正式开启,顾婉蕴并不知道张甜甜的态度, 她略微顿了顿才开了口。
“我有个上小学的弟弟, 他最近学习成绩下滑厉害, 我得去人民小学一趟。”
张甜甜若有所思点点头,“真是难为你了,一边上班还要照看两个孩子, 不过上次我见了小明明, 这孩子聪明又懂事。”
“也就明明让我省点心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张甜甜捏着演讲稿愁眉苦脸起来, “可是婉蕴,你怎么就跟政委说把这稿子给我用了呢,据我妈说,我除了幼儿园上台写过算术题外,这辈子都没再上台过了。”
顾婉蕴乐了,其实她早就发现,张甜甜本身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自卑怯懦,她只是有些惧怕跟生人打交道,但只要玩熟练了后,就变得热情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