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重生)——风储黛
时间:2021-07-01 10:18:27

  临门一杆,中!
  林墨池回身看去之时,木已成舟,大周已经输了这一球。
  高黎王子从他身旁经过之时,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得见的声音,戏谑:“大周的小娘儿们,你很泼辣啊,要不跟了我如何?”
  林墨池气得登时气血翻涌,一口血要呕出,“你!无赖之徒,不曾要脸。”
  高黎王子微微勾唇,红胡子一颤一颤的,显得他很是得意。
  “是我意会错了?大周的小娘们儿,你为什么一直紧盯我不放?你这缠人的本事过人得紧呀,敢说不是喜欢小王?”
  林墨池差点儿从马上翻下去,极度的恼火之下,她朝着高黎王子用力地啐了一口。
  “手底下见真章!”
  她绝不会再缠着这个不要脸的蛮夷王子一下!
  剩下来的赛事当中,林墨池果然不再对高黎王子盯梢,但心浮气躁之下,也难免暴露了她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这个永嘉郡主虽然马术精湛,箭术应该也算是一流,传球的本领高超,但她容不得人近身。或许是因为他们大周的女人要恪守三从四德,对夫忠贞,所以这郡主一旦有男人靠近,她的判断和准度都会大打折扣。
  高黎王子擅长发现并总结他人的弱点,并直接痛打。
  “对不住了小娘儿们郡主。”
  红胡子一撇,月杖在手,犹如银龙出海,矫健不见去势。
  他这套马术动作令人叹为观止,一脚勾住马镫,侧身倾斜而下,一手勾住缰绳,一手挥动月杖,身体因为快马疾驰而擦过林墨池的肩膀,近得连脸上的胡子都几乎摩擦过她的身体,林墨池嫌恶之际,浑身冒鸡皮疙瘩,就在她分神之际,月杖已经击中了马球,并一击即中。
  西夷人的大小欢呼声当中,高黎王子得胜了第三场。
 
 
第88章 红杏出墙的祝福
  高黎王子接连得胜, 笑容满面地抛下月杖,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抽屁股的动静里,下台经过林墨池, 转脸看了她一眼:“其实你不应该逞强。”
  林墨池无动于衷, 高黎王子却就喜欢她这气得不轻的俏模样,打趣道:“不知道你是保护霍西洲, 还是想灭他志气,为什么抢这个机会呢?”
  林墨池冷笑:“输了便输了, 无话可说, 我自会向陛下请罪, 王子也请便。”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 向高台上天子走去,脸上不见半分馁色, 朝前屈膝跪倒,抱拳朗朗说道:“臣有辱使命,请陛下降罪!”
  到底林墨池只是女子, 天子其实事先也没太大指望她能赢,左右无论输赢, 今日都算西夷获胜, 如今能够在高黎王子的声势笼罩下还能得球, 已经是不负林侯之女永嘉郡主的盛名了, 天子微笑:“击鞠不过嬉玩尔, 岂有因此而获罪?永嘉郡主言重了。”
  他转向高黎王子:“今日三战, 想来王子必也尽兴, 不若稍作修整,即日前往孤山如何?”
  高黎王子喜不自胜,自是一口答应。
  起身之际, 还不忘看向那个输了球的郡主,这个郡主赢得起也输得起,似乎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高黎王子感觉到她应该很是讨厌自己,甚至连看也不愿看自己一眼。接下来他要叫住她,她也犹如不闻置之不理,往林侯那边去了,高黎王子虽然念念不忘,但也不是厚脸皮的人,只得按住了脚步不再上前。
  马球赛结束了,周人均意兴阑珊,各自散去,五陵年少的子弟这时一个个垂头丧气,也不敢说能够在孤山将场子找回来了,但他们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种莫名的默契,散场后,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找霍西洲。
  今天的第三场与高黎王子的较量,本来应该是他出战的,永嘉郡主顶了他的机会,又输给了高黎王子,不知长渊王怎么看。
  但霍西洲仿若无事发生,一如一个事不关己的无情旁观者,当周人各自散后,他与李图南相与而归,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马场后。
  此处连片的草料积累成垛,横卧于野,暖云遮蔽了斜照的秋阳,阴阴的泥地上到处泛着湿润的泥味草香。
  李图南听见王爷负手,仿佛在看着远处云天,口吻淡然地说道:“我从前就是在这里,为夏国公府看马。”
  “呃?”李图南明显一愣。
  他环顾四周,这里地势空旷,草料垛子旁几间破旧的马厩,数间弃之不用的马房,屋檐下蛛丝密布,柱子上还黏着几粒虫子的尸体,实在乏善可陈,王爷居然曾经在这里,真的给夏国公府当马奴?
  从长安城里打听来的传闻林林总总,李图南光是听说王爷与王妃相识的经过就听了十几个版本了,后来他下定结论以为,这要不是亲口听王爷王妃诉说只怕都不知真相。现在李图南内心当中那股好探听八卦的火又烧起来了。
  “当年,我们被下令剿杀九族,母亲便带着我东躲西藏,家臣在一次又一次的躲藏中被斩杀而尽,母亲也为保护我而被杀,当我奄奄一息倒在乱葬岗死人堆里时,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是王妃将我捡了回去。”霍西洲已经负手走远了,李图南不得不紧跟上前。
  霍西洲停在了马房门口,等了李图南少顷,等他上前来,扭头看向他,“这便是我从前所住的地方。”
  李图南照着上锁的木门试着推了一下,除了落下一层积灰,这门锁依然紧实,他不禁笑道:“我明白了,原来是美救英雄,王爷从今以后芳心暗许了哈哈哈!”
  “……”
  李图南:“王爷,这不好笑吗?挺有意思的,王爷给王妃当马奴,还肖想如花似玉的长安贵女小娘子。”
  想来,很是卑微吧。
  霍西洲顿了一下,被李图南戳了肺管子,后悔告诉这个大嘴巴了。
  相信不用到明天,长渊军中定会传得人尽皆知。霍西洲的脸色拉了下来。
  李图南视若不见,继续不怕死地挑战霍西洲的底线,“王爷,这个时辰了,王妃该用膳了,王爷该回去伺候着了。”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照李图南的理解,王爷停了这话应该恼羞成怒的,最好一记过肩摔将他掼在地上。这么回事?
  李图南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好奇盖过了害怕,将头往后扭过去。
  “王爷?”
  对着那道已经远去的身影,李图南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真赶不及回去伺候着了?
  不愧是长渊王。
  李图南没有跟上去,霍西洲一人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确实起了,但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正在用膳,正与蕴画两人猜拳游戏,霍西洲默默在角落里看了半晌,蕴画确实很坏,欺负她看不见,输了还摆小动作骗她,令她总输,输了就要在脸上画花。作画用的工具是胭脂、眉笔等物,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她的脸蛋上已经多了几朵花了。
  好在蕴画并不敢让她出丑,画的都是正正经经的花样子,牡丹睡卧、海棠闹春,大抵是没见长渊王在身后,和司棋两人在她的两侧太阳穴各画了一支红杏出墙。
  燕攸宁自己不知道,还傻兮兮地跟她们乐呵呵的。
  “……”
  “咳!”霍西洲没有控制住自己,出声提醒。
  “啊,王爷!”几个美婢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蕴画与司棋两人急忙挡住王妃的脸蛋,不让王爷看见,殊不知早就被霍西洲看全了,她们背后的小手偷偷摸摸地要擦掉王妃脸上的红杏,可还没有碰到,霍西洲便沉沉地看了过来。
  “出去。”
  “诺。”
  她们不敢耽搁。
  燕攸宁微微仰眸,感觉到帘幔外金色的阳光透过来,轻捷地晒在自己的眼皮上,继而一道修长的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将他身后的日光遮蔽了去,于是她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当中,可是这种感觉一点不让人害怕。她抬起手,试图去抓面前的身影,但是还没碰到,就被一只手握住了。
  燕攸宁不太好意思,赧然道:“他们是不是给我画得很丑?”
  霍西洲听了,仔细地将她的小脸端详了一遍,蕴画那丫头虽然坏,可心思却奇巧,所描图案额前如花钿,两腮如斜红,鬓边杏花斜倚栏,格外增娇盈媚,一张可盈的脸蛋都变得富丽丰腴了起来,宛如银盘。
  他诚实地告诉她:“不丑,王妃这样,甚美。”
  燕攸宁有点不信,可惜她看不见,笑吟吟道:“其实我也知道她们出千,戏弄我,不过,大家在一起玩的是个热闹嘛。”
  霍西洲点点头,佯作怒意道:“不知道这朵出墙红杏,是戏弄王妃,还是祝福本王来着?”
  “啊?”燕攸宁这还真不知道,吃惊的她满脸去挡,“有这种事?”
  可是无论如何也挡不到太阳穴上,霍西洲看她动作笨拙,憨态可掬,不免好笑,弯腰下去将燕攸宁连人带凳的一把端了起来,放她到镜子前边,将水盆里湿毛巾拧干了,替她擦拭额角。
  一边擦一边告诉她,今日马场上发生了何事。
  高黎王子连胜三场的事迹不足吹嘘,但李苌输给高黎王子的第二场,却被霍西洲添油加醋,说得极为颓唐惨淡。
  燕攸宁还没听完就察觉到了长渊王这不一般的心思,不吭声,静静地等他说完,道:“看来这一次李苌没能如愿。你还记得吗,前世就是在孤山,他把你害了,夺取了本来该是你的胜利,在陛下面前大大地出了一场风头,在之后的争储当中占据了上风,陛下对他也很是看重。不过现在么,”红唇微弯,“好像行不通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夫君,你切记不可下场与人争胜,莫作了他人垫脚石。”
  霍西洲的目光凝在她的脸蛋上,缓缓地,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心中有数。放心。”
  “还有一件事,”燕攸宁柳眉微蹙,“林墨池这次抢着要立功,是故意针对你?”
  她和的她的父亲,看来对霍西洲还是不能释怀,非要挤兑他到死不可。
  霍西洲道:“不必担心,她于我实在不成任何威胁。”
  燕攸宁笑笑:“只怕你不了解女人。”
  “何意?”他确实不了解了。
  燕攸宁却不肯明说,轻轻地又摇了下脑袋。很快,她脸上的花痕便被霍西洲擦干净了,妆容底下是明净的容颜,鲜嫩.奶白得宛如鸡蛋一样,霍西洲心神一荡,就在她的脸颊上啃了一口,燕攸宁嫌痒,身体往后躲,可惜没躲过去,反被霍西洲抓住按在镜台上结结实实地又果腹了一顿。
  她气息奄奄地高挂了免战牌,两手举着投降,才被放过,一头扎进了浴桶的水里,懒得融化成了一滩泥。
  是日,天子率众前往孤山。
  霍西洲的长渊军是最后一批离开马场的,山路崎岖难行,燕攸宁没有乘车,而是坐在霍西洲的马背上,与霍西洲同乘一骑。
  日色恬淡,昏黄的暗光打落在面颊上,伴随着两侧徐徐吹来的山风格外舒适。
  “夫君你大概不记得,有一次我来马场找你,和你说话,你装得像白兔一样温驯,事事都听话,半点不违背,可是我一说要回家,你就像头狼一样压着我狠亲。”
  那天河边令人面红耳赤的光景,再一次浮现在了燕攸宁的脑海中。少男少女那芳醇的呼吸甜蜜的心跳,一如就在眼前。
  身后霍西洲却久久无言,并不搭她的话。
  她只感觉到拥住自己的手臂无声中圈紧了许多,但因为很快跃马过了一道浅浅的沟壑,颠簸了一下,她对此便没有在意,兴致勃勃地继续和他说话。
  “你还像个深闺寂寞的怨妇一样,怪我一个月不来找你,就算找你,一转眼就要回去了,下次不知道还来不来。”
  燕攸宁捂住了嘴唇,笑容得意极了。
  大概是得意忘形,身后的男人终于发了话:“王妃,坐稳当了。”
  她一阵诧异,霍西洲又纵马起跃,她看不见,差一点失去了重心被他从马背上甩下去,幸而最后又被他搂住,燕攸宁惊魂未定,霍西洲从身后凉凉地道:“王妃近来甚是嚣张,看来确实有红杏出墙的本事了。”
  “哪有?你别瞎说。”燕攸宁脸蛋一热,瞬间红透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嘛。”
  身后一时无动静,而燕攸宁却不知怎的,将心里话也脱口而出。
  “而且,你哪顿不是让人撑得慌,我有那精力……么。”
 
 
第89章 救驾
  北衙禁军于驻地扎营, 修整下来,天子猎鹿于兴鹿台,宣布大猎开始。
  少年子弟摩拳擦掌, 驾快马携长弓挺入深林, 飒然而去,天子微微一笑, 对身后说道:“西洲,跟朕一块走走吧。”
  霍西洲停了一下, 将箭筒背在身后, 箭筒当中插满了羽箭, 他试了一张长弓, 颔首,旋即策马向天子徐徐跟上。
  落于身后的李苌, 连同几个宗室子在内,都眼红得几欲滴血,陛下以前只召臣侄相伴, 这次居然不点自己随行,而是叫上了一个外姓莽夫。可再如何不满, 他们也不能将这种不满显露于脸上。好几个都在等李苌反应, 等他带这个头反对, 然而李苌只是默不吭声地走开, 视若无睹地收了弓箭, 转身而归。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 虽然陛下如今对几个宗室子弟都不中意, 但将来的储君之位必然还是要从宗室子弟当中挑选,任凭霍西洲再怎么得陛下信任喜欢,终究是一介武夫, 一个姓霍的外人。
  李苌一路不断这么告诉自己,告诫自己不必用怒,可当他停在自己的帐篷前时,还是忍不住,暴怒地一拳击在帐篷前的火盆上。
  灭了火的盆被打翻在地,余烬扬起,一片灰沙,迷了李苌的眼。
  帐外左右侍卫神色惶惶不敢近前,只见东淄王殿下双眸血红,胸脯起伏激烈,径直掀帘而入营帐,不复出来。他们虽然惊诧,各有猜想,对视一眼后便置之不理。
  天子与霍西洲策马并辔而行,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百人的北衙禁军团。
  林中偶有野狐野兔出没,吱吱怪笑,胆大包天,霍西洲抽箭张弓,例无虚发。北衙禁军上去拾捡,不消片刻,霍西洲箭筒里的羽箭只剩下了四支。
  天子温和地看着霍西洲一箭接一箭连发,“西洲,你的箭术在大周应该也无出其右了。”
  霍西洲从背后抽箭的手一顿,他放下了弓,淡淡道:“我听说,大周最好的弓箭手名叫项昀,开三石弓,百步穿杨,一箭能射两只开口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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