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奚安慰她们:“别难过了,我给你们带好东西回来。秋狩嘛肯定有很多猎物,你们想要什么?”
宫女立刻高兴了,“要兔子!”
慕月奚疑惑:“要养吗?那是不是得一公一母,让他们生很多小兔子?”
宫女摇头:“不,吃掉!”
慕月奚:“……”
宫女:“烤着吃!小公主总说陛下在山洞里烤的兔子多么多么好吃,奴婢都馋了很久了。”
慕月奚犹豫了:“就算把兔子带回来,陛下他……”也没人敢让皇帝给宫女烤兔子吃呀。
宫女很有自知之明,“奴婢哪敢吃陛下烤的兔子,就让司膳监给烤了就行,就吃个野兔子的滋味。”
慕月奚答应了。
因为秋狩的事,所有人都很兴奋,燕菁菁眉飞色舞:“到时候我要骑马去追兔子!熊呀狼呀的不敢杀,兔子小狐狸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慕月奚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不会骑马。所以秋狩的时候大家都狩猎,她就在行宫里等着,最多看看大家带回来的猎物?
这么一想,又没那么高兴了。
下了课蔫巴巴地回到龙极宫,大帝王黑眸含笑招招手。
慕月奚本不想理他,可想想他为了她都去秋狩了,她脚步一顿,又朝着龙案过去了。
大帝王笑道:“给你新做了几套衣服,你先回寝殿去试试,试好了再过来。”
“哦。”慕月奚应了一声,她对衣裙首饰向来没多少兴致,要说衣服的话,也不知道大帝王这里是什么规制,反正隔三差五地就有新衣裙送来,还都是极尽奢华的布料,她卧房里都要放不下了,好多还没穿过就被宫女收了起来。
没精打采地回到寝殿,四个宫女正在卧房叽叽喳喳,“我觉得这个红色的好看,小公主皮肤白,穿红的肯定惊艳。”“我觉得还是这个白色的好看,小公主头发梳起来,穿这个有点玉面小将军的感觉呢。”“这豆绿也不错呀,小公主平时偏爱绿色一些。”“这套樱草色的也好看!”
慕月奚挤在几个宫女缝隙里往里看,整整齐齐的几套衣裙摆着,因为都叠放着,也看不出什么。
“每日那么多衣裙,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呀。”慕月奚不解。
宫女们这才看到她,笑眯眯地行了礼,一个主动把那套红色的展开给她看,“小公主看,这是陛下派人给您定制的骑装!”
慕月奚眼前一亮,果然是骑装,窄窄的袖子一看就便于行动,红色流云锦用银线绣着蝴蝶,绣工精美,乍一看仿佛有蝴蝶落在衣裙上。
四个宫女纷纷献宝,把几套骑装展示给她看,“小公主,快选一套吧!”
慕月奚迟疑了一下,几套骑装都很好看,要带哪一套去秋狩呢?四个宫女有的说红色好看有的说白色好看,还有两个偏向豆绿和樱草,甚至还有一套黑色的,慕月奚也很心动。
一时拿不定主意,干脆学着宫女的解决方式——抽签。
偏偏就抽中了那套黑色的,几个宫女都不太喜欢,慕月奚倒是不在意,让宫女们帮着换上。她之前没穿过骑装,乍然穿上还有些不习惯,转了一圈,刚想问宫女们怎么样,就见四个宫女目光呆滞,看着她都不会说话了。
慕月奚连忙跑到镜子前看了一眼,一眼过去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龙袍给穿上了。
骑装是玄黑色,衣摆袖口用金线绣着小兔子,别说,还真的有点像龙袍,不过龙袍上绣的是狰狞威严的五爪金龙,她这个就是小兔子,就威力来说,差点有点远。
宫女追过来帮她整理衣摆,小声道:“这衣裙乍一看也太像龙袍了,得亏这是陛下派人给小公主定制的,不然肯定要被有心人拿来说嘴。”
另一个笑道:“何必那么在意,反正是陛下送来的。要我说,小公主穿黑色还真是好看,有种飒爽俊俏的感觉。”
另一个也道:“就是就是,陛下穿玄黑就是威严肃穆,小公主穿就是娇俏,站到一起就是一对的感觉!”
这话说的逾矩了,被人碰了碰胳膊,宫女赶紧住了嘴。
慕月奚还是头一次穿骑装,利落的衣裙让她爱不释手,不过这衣服穿上真的跟大帝王的龙袍像是一对,她想了想,还是换了下来。
慕月奚换好衣服才想起大帝王说让她试好了就去找他,可能是要看看是否合适。跟骑装配套的还有长靴,比她的鹿皮小靴要高,几乎要到膝盖了,能护住整个小腿,估计是防止在马背上被磨。
宫女们帮着把长靴换上,又绾了个利落的单螺髻,用丝带系得牢牢的,笑道:“小公主就是跑上一天的马,也不会发髻散乱下来。”
慕月奚的好心情又消退了一点,她根本就不会骑马,还跑一天的马,怎么可能。
蔫巴巴地去了前殿,唤道:“陛下。”
萧御缜抬头望去,黑眸中划过惊艳,小公主太漂亮了!
一身红色骑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小脸莹润细嫩,乌黑清澈的眼眸灵动无比。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说起来小公主来皇宫也有点时间了,总算是养得有了些肉肉,萧御缜的目光飞快地从小公主身上划过,愈发幽深。
他从龙案后起身,笑道:“那套黑色的试了没,喜欢吗?”他特意给她定制的,到时候他穿玄黑龙袍,她穿着黑色骑装,看起来多么相配。
慕月奚:“……你的是五爪金龙,我的是小兔子。”
萧御缜黑眸含笑,“你不是喜欢吃烤兔子吗。”本来该绣缠枝花的,可他硬是给改成了小兔子。
慕月奚哼了一声。
萧御缜毫不介意,拉住她的手腕,“走,带你去骑马,先熟悉一下。”
骑马?慕月奚眼睛一亮。
两人出了龙极宫,萧御缜问:“小公主以前秋狩过吗?”
慕月奚摇头,“慕氏没有秋狩。”慕氏王国总共就芝麻大点的地方,并没有适合狩猎的好场所,再说慕氏皇族都耽于享乐,没人愿意跑出去骑马,更别说狩猎什么凶猛野兽。
萧御缜捏了捏她的手腕,“无妨,这次带你去浮翠山秋狩,你喜欢什么猎物跟朕说,朕帮你猎来。”
他可是身经百战的马上战神,肯定是想猎什么都得心应手。慕月奚想到自己答应了宫女的野兔子,连忙顺杆爬:“要兔子,两只。”一个宫女吃一只,刚好。
萧御缜好笑地挑了下眉头,他以为小丫头至少得点个比较难的,比如熊呀虎呀什么的,没想到只要两只兔子。别说是他了,就秋狩上猎场的随便一个,都能猎到兔子吧。
不过他的笑很快就消失了,他想起了小公主的手指,她的手指不能劳累,想必也无法弯弓射箭,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兔子,她却无法猎到。
心头一软,萧御缜温声道:“没问题,不过两只兔子,朕会帮你猎的,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跟朕说。”
慕月奚犹豫了一下,“我想学骑马。”他说的是带她去骑马,可她想自己学会。
萧御缜诧异道:“小公主不会骑马?”
慕月奚摇头,“不会。”
五国混战多年,男子人人皆兵,普通女子兴许没机会骑马,但五国皇族中的女子应该都是会骑马的,至少万一国破,逃跑的时候还能快些。
转念一想,小丫头生活的那个慕氏皇宫里,根本就没人在意她吧。慕星河死的时候她才八岁,也没到学骑马的时候。
萧御缜揉了揉她的头,粗砺的指腹擦过光洁的额头,“无妨,我来教你。”
第42章 42
萧御缜牵着慕月奚的手腕, 离开龙极宫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早已准备好了马匹,他亲自帮她挑了一匹温顺的小马,毛皮雪白, 个子比别的马要矮一截。
慕月奚不太乐意:“这是没成年的小马, 我要骑高头大马!”
食指的指节屈起, 萧御缜在她白净的脑门上一敲,“好高骛远!你先适应一下,学会了再骑高的。”
白色小马似乎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低着脑袋,额头抵在慕月奚胳膊上蹭了蹭。
慕月奚:“……好吧。”
虽然没骑过马但也见过不少别人骑马, 慕月奚并不陌生, 不肯让萧御缜抱她上马,自己左脚踩着马蹬,右脚在地上用力一点, 腰身一拧, 就翻到了马上。
萧御缜牵着缰绳, 带着她走了一圈, 慕月奚不干了,“把缰绳给我, 我要自己牵着!”
萧御缜犹豫了一下,把缰绳递给她,倒是也没走开,而是跟着小白马,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怎么控马。
慕月奚兴奋得不行,努力记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这可是战神传授的经验,旁人就算有钱也请不到他做老师。
骑着小白马在演武场转了一圈, 慕月奚又不满足了,双脚在马肚子上一磕,小白马颠颠得跑了起来。
萧御缜一惊,“……慕月奚!你给我停下!”还没学会走就要跑!
慕月奚根本不听,双手紧张地握着缰绳,小白马速度并不很快,遇到弯也会自己转,根本不需要她去操控,简单得很。
见小丫头不听话,萧御缜长啸一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他根本没有等马停稳就直接翻身上去,一抖缰绳,黑马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直追慕月奚。
慕月奚吓了一跳,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黑马转瞬到了身边,他放慢了速度,倒是也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始终跟在她身侧,黑眸盯着她的动作。
有了这样的老师教导,慕月奚很快就掌握了骑马的诀窍,就是大腿有些磨得疼,萧御缜给她送了药膏,每次沐浴完宫女们就给她涂上。
到了临行前两日,储秀宫也不授课了,让郡主们都各回各家准备。这次秋狩除了脚踝手腕受伤的姬若娆和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慕云峦,其他亲王郡王郡主们都去参加。
因为加了骑装和长靴,一个箱笼实在塞不下,宫女们好说歹说,又给小公主加了一个箱笼,塞得满满当当的,生怕她饿着,还硬是塞了一把剥好的松子进去。
出发当日,慕月奚一大早就醒了,难得没赖床,乖乖爬起来让宫女给她梳妆,梳了据说骑马一整天也不会散的发髻。
出宫的时候她和两个随行宫女坐马车,等到出了城门,挑开车帘望了一眼。往前看是旌旗猎猎,大帝王端坐马上,背影高大挺拔,身边拱卫着金吾卫和皇亲权贵。
往后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隐约能看清男人们分了两拨,一拨靠前的是她比较面熟的权臣,皇亲有几大亲王和郡王,权贵有罗阁老、大理寺卿等等,另一拨在长长的队伍尾巴,只能从服饰上分辨是男人。
可能是为了起到保护的作用,女眷们的马车就夹在两拨男人中间,慕月奚自己的马车就是女眷们的头一辆。
看不清身后的马车里都是谁,不过慕月奚估计靠前的应该是几位郡主。正想着,后面的马车里钻出个脑袋,兴奋地朝她挥手,正是燕菁菁。
队伍沿着官道排成长长的一列,中间的马车停下来后面都得跟着停,慕月奚和燕菁菁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彼此打了个招呼,倒是也没凑到一起。
从京都到浮翠山只有一天的路程,这是对于女眷们的马车而言,若是快马,不过半天即到,所以中间并没有驿站。到了午时,马车正好行到一处平坦的山脚下,大帝王命令安歇一个时辰,简单用些饭就要继续上路。
燕菁菁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扶着慕月奚下马车,抱怨道:“我说要骑马,父王非不准,坐了半天的马车可闷死我了!”
她眼睛一转,撺掇慕月奚:“坐马车多没意思呀,咱们下午骑马吧?也不用跑多快,跟着队伍就行,傍晚的时候就能到浮翠山。”
慕月奚倒是没觉得坐马车太闷,不过她刚学会骑马,正是新鲜的时候,被燕菁菁一撺掇就动心了。
她这边动心了,燕菁菁却突然想起前两次的事来,一次泛舟,一次放风筝,每次都害得皇帝找她,这次她不会又犯错把皇帝心爱的女人拐跑不见了吧?
燕菁菁心有余悸,左右看看,一边是青翠山峦,一边是潺潺小溪,这要是慕月奚进了山消失不见,皇帝非得杀了她不可。
“要、要不……”燕菁菁想打退堂鼓。
“就骑马!”慕月奚跳下马车,往后一看,慕云凤、齐莲莲都在,再往后是罗玉嫦和其他京都贵女。
看到罗玉嫦,慕月奚想到什么,往旁边一看,果然,顾东廷还跟在她附近,显然是被大帝王吩咐过要盯着她寸步不离。
乌黑圆润的眼眸转了转,慕月奚走到罗玉嫦身边,“罗小姐。”
罗玉嫦福礼,“小公主,燕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