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看他的目光带着赞赏,仿佛在说做得好。
谢乌梅觉得她这态度不对劲,于是继续刺激人:“顺便也一起看了看那些记忆。”
柳娇:“?”
没想到谢乌梅这么变态,柳娇有亿点点不淡定,她扯扯嘴角正想转移话题,就被谢乌梅牵起手,缓缓与他五指相扣放到自己眼前,语气轻慢:“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却为了给别的男人找药把指甲都挖断也不放弃,一边哭一边挖,眼睛红了,嗓子哭哑了,手也都是血。”
柳娇微微睁大眼,但是没多少尴尬感,毕竟是原女主干的笨蛋事,她还是旁观者的心态。
只是这些记忆让谢乌梅看见感觉有些危险。
这人本来就有点变态,知道她曾经喜欢过谢昼还约定终身,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娇试图自救,反握住谢乌梅的手,目光真切地望着他说:“老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是老爷的人,心里只有老爷一个人。”
“噢。”谢乌梅被她突然变脸的一番话说得愣了下,神色古怪地盯她片刻,伸出另一只手在柳娇眉心点了点。
柳娇眨眨眼,感觉无事发生,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谢乌梅又凑过来与她额头相贴,柳娇立马屏住呼吸,甚至想别开眼,又被谢乌梅抓回来看着他。
“老爷?”柳娇无奈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简单点,想搞事情就直说吧。
谢乌梅确定眼前的柳娇没有被掉包,也没有被换魂,她就是谢昼记忆里的那个人。
“你爱谢昼?”谢乌梅突然问道。
他盯着柳娇,只要她撒谎,自己就一定看得出。
然而他只看出柳娇被问得吓了一跳。
柳娇说:“当然不爱!”
谢乌梅笑笑,了然道:“你恨他。”
柳娇:“……可以这么说。”
总比认为她还爱谢昼好吧!
谢乌梅往后拉开距离,居高临下地看她:“所以你对谢昼因爱生恨。”
柳娇听得满头黑线,感觉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老爷的分析能力就离谱。
“他把你忘记,你很不满,他还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你就彻底疯狂,变成现在这样。”谢乌梅又变回单手托腮的看戏模式,顺手还将柳娇喜欢的一碟菜推到她面前去,似笑非笑道:“当谢家祖母的感觉如何?”
柳娇沉默片刻,抬眼看着他,语气试探:“还不错?”
除了最初几天让她钓人头不适应,等适应后觉得,这日子确实不错。
虽然谢乌梅当人有点变态,但是每天晚上的蝴蝶服务简直没话说,能让她第二天精神饱满,充满元气。
谢乌梅语气里充满诱惑:“知道谢昼恢复记忆的感觉如何?”
柳娇如实回答:“也挺不错。”
谢乌梅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我不喜欢这个回答,换一个。”
柳娇:“……”
她想了想,说:“挺开心?”
谢乌梅:“再换。”
柳娇纳闷,明明她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还要换,他想听什么?
假话?
于是她试着撒谎:“不开心。”
谢乌梅眯了下眼,语气阴森,带着几分警告:“我说过不准撒谎。”
柳娇拿着筷子被谢乌梅这么一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偏偏谢乌梅还给她递碟子来,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是有毛病。
她快速调整心理,镇定道:“老爷想听什么回答,我都可以。”
谢乌梅:“真话。”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对谢昼因爱生恨,柳娇也就放飞自我,坦白道:“他恢复记忆是好事,以后就等着他死皮赖脸的来找我哭着求我原谅他,但是我就不原谅。”
“他确实失忆了,但在那期间造成的伤害不可能因为恢复记忆就能被弥补原谅,再说他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恢复记忆后,还两个都想要,不说天下有没有这种好事,在我看来就是单纯的不要脸。”
柳娇淡定输出一通,等着谢乌梅挑剔,但是他再挑剔自己也没有别的说法了。
在谢乌梅静默不语审视她时,河面有了动静,鱼线在被拉扯,柳娇便放下筷子起身去拉鱼线。
柳娇自觉的行为让谢乌梅弯了下唇角,听柳娇头也不回地说:“男的。”
谢乌梅起身走过去,甩手就是一串血珠挂钩上。
他没再追着柳娇要回答,看来是满意了。
柳娇习惯性地去洗完手再回到桌边吃饭,见谢乌梅还站在河边,问他:“老爷,你不吃了吗?”
谢乌梅嗤笑声,“吃什么饭,蝴蝶吃花蜜。”
柳娇愣了下,又见他挑剔的目光看过来,轻抬下巴说:“也吃香味。”
喂!这种话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不好吧!
柳娇防止自己想歪,立马转身拿起筷子专心吃饭。
谢乌梅却还没放过她,咳嗽几声后似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你接受不了谢昼两个都想要?”
柳娇反问:“换做是老爷能接受吗?”
“可以。”
柳娇震惊回头,却见谢乌梅神色戏谑,“她可以两个都想要,但我会把另一个杀掉,再把她关起来。”
做决定的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他。
柳娇听完佩眼神转为佩服,不愧是你。
她可没这么疯,接受不了就下一个,下一个永远最乖最好。
谢乌梅似乎很无聊,对她跟谢昼的往事挑挑捡,问:“你为谢昼去雪山上挖的药叫什么?”
柳娇:“不记得了。”
谢乌梅呵呵两声:“怕睹物思人,所以把那么贵重的药材都忘了?”
柳娇听得额角狠抽:“天山雪莲。”
谢乌梅哦了声,安静片刻,柳娇以为终于没事了,正要安心吃饭,忽然听他轻飘飘道:“老爷我天天吐血,身娇体弱,却没人为我大雪天上山挖雪莲,十指破皮都是血也不肯罢休。”
柳娇:“……”
她叹气道:“老爷,我明日就去给你挖雪莲。”
可以了吧?让孩子安心吃顿饭吧!
谢乌梅语气逐渐阴阳怪气:“老爷有的是钱,区区天山雪莲,哪需要这么麻烦。”
柳娇觉得嘴里的糖醋排骨它酸得要命。
谢乌梅:“废物才要女人去挖雪莲救命。”
柳娇点头,语气坚定道:“是的,只有谢昼这个废物才需要。”
谢乌梅满意地颔首。
他总算是安静了,柳娇终于能安心吃饭。
等柳娇吃完,回头发现安静的谢乌梅不知何时换了身干净衣裳。
此前他都是黑衣或者青衣,今儿忽然换了身贵气优雅的金袍,银发高束,却有几缕银丝染着血色。
柳娇问:“老爷,头发也染血了,要不要去洗一洗?”
谢乌梅听得蹙眉,垂首看了眼,颇为嫌弃地将那缕染血的发丝销毁。
柳娇痛心道:“洗洗还是能看的……”
“不是我的。”谢乌梅说,“刚去吃了几个偷跑进来的杀手。”
柳娇:“……”
我刚在吃饭,你在吃什么?!
谢乌梅见她目光瞬间呆滞,嗤笑声,神色如她在看谢昼时一样的傲慢:“只有废物才会被人追杀却无法反抗导致坠崖。”
柳娇回过神来,再次坚定道:“对,只有谢昼这个废物才打不过杀手。”
谢乌梅满意了,柳娇也度过了危机,只有谢昼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第39章 见面 真是只坏蝴蝶
谢乌梅一高兴就不再折腾她, 抱着她倒在榻上睡去,第二天醒来又接着钓鱼。
柳娇时常觉得谢乌梅是猫而不是蝴蝶, 蝴蝶流连花花世界,他却能在钓鱼台一呆就是一整天,偶尔还不带动的。
要不是他会张开手臂叫自己过去,柳娇都以为他躺在榻上已经死了。
时至下午,柳娇坐在江边翻看手中画本,是一些民俗怪谈,打发时间还挺有意思的,自从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后,她再看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谢乌梅最近吐血的频率降低, 都要归功于柳娇身上的香味。
他从踏上起身, 看向毫无所觉, 在江边背对自己看书的柳娇, 安静地看了片刻,忽然说:“你那旧相识来了。”
柳娇被吓一跳。
她懵懵回首, 问:“谁?”
谢乌梅嗤笑声,又换了种更直白的说法:“旧情人。”
柳娇自从昨晚就觉得谢乌梅说话阴阳怪气的, 但他平时就奇奇怪怪, 捉摸不透, 所以也不敢确定,只合上书起身道:“谢昼来了?”
“来得挺快。”谢乌梅懒声说着,张开一只手看柳娇。
柳娇不用他喊就知道该过去让他闻两口。
谢乌梅收手圈住她的腰,把人揽怀里揉了两把, 略显沙哑地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想去见他吗?”
柳娇:“不想。”
谢乌梅问:“为什么不想?”
柳娇一本正经地回:“我现在想看书。”
“噢。”
谢乌梅静声片刻,柳娇以为他放过自己了,谁知道没一会就被他牵着手朝钓鱼台下走去, “那就把书拿着一起去。”
你神经病吧!哪有撮合自己老婆积极去见旧情人的!
柳娇忍不住在心里骂出声,沉思谢乌梅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爱好。
或者他就是爱刺激,喜欢看修罗场,哪怕这个修罗场是他老婆的。
柳娇抬头看谢乌梅,想要提醒他,老爷你的爱好有点危险,且变态。
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说。
谢乌梅牵着她走在假山花园中,路径窄小,周围还有高大的树丛落下大片阴影,本就阴沉的天空笼罩下,让这片宅子显得更加晦暗。
柳娇回头看不见山顶樱林河流,好奇发问:“这阵法是老爷设下的吗?”
谢乌梅:“不是。”
咦?
“那是谁?”
“一个老东西。”谢乌梅提起这人语气阴森,走了两步后忽然回头,柳娇停顿不急撞了上去,被谢乌梅抬手捂着额头,“这宅子的阵法就是为了困着我,我出不去这宅子,但你可以,倘若你想与那旧情人私奔,只要出了这宅子,我就抓不回来。”
他说得耐心,还带点诱惑,就差没直接点名我想看私奔你赶紧演给我看。
柳娇拨开他的手,抬首目光真挚:“老爷放心,如今我是你的人,你在哪我就在哪,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私奔。”
你想看,我就不演。
谢乌梅听她这么说顿觉无趣,可柳娇却记住了这世上有比谢乌梅更厉害的存在,能克制妖怪还会布阵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得道高僧一类。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假话真话分不清,柳娇也就信个五五分。
走上长廊,看见等在尽头的盲仆与小厮们,一个个恭敬地低垂着头,不敢看主人。
盲仆说:“谢昼已在门口等着。”
谢乌梅哼笑声,牵着柳娇进屋里。
这是会客的正厅,中间隔着屏风,两旁是座椅,屋中摆放着大瓶插花,各种小物件点缀的雍容华贵。
谢乌梅在屏风后的躺椅坐下,又朝柳娇张开手,示意她坐自己怀里。
柳娇说:“老爷,我想看书。”
谢乌梅抬抬眼皮,“坐着看。”
柳娇低头从他眼神里看出“难道你害怕被你旧情人看见”的挑衅,她反而淡定了,心想我等会看你整什么幺蛾子。
见柳娇拿着书在自己怀中坐下,镇定地翻阅起来,不受一点影响,谢乌梅不由弯了下唇角。
“让他进来吧。”
盲仆退下去传话。
谢昼不是一个人等在祖宅门口,谢二叔跟谢三叔都在,是来阻止他的。
如今恢复记忆,昨晚又被柳娇当众为难扇了一巴掌,谢昼整个人都浑浑噩噩,颓废不已,他一夜没睡,下巴都生了青色胡渣,显得无比狼狈。
可他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再想想自己对柳娇做的混蛋事,对她冷言冷语,经常以嫌弃的目光看她,甚至还动手打了她,让她掉进湖水里差点被淹死。
那可是当初豁出性命救下自己的人,他怎么做得出这种混账事来!
谢昼心中羞愧痛恨,他不仅没有做到允诺给柳娇的好日子,甚至还让她被迫嫁给了自己的老祖宗,成了他的曾祖母。
这些离奇荒唐的事,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不管谢二叔与谢三叔如何阻拦劝解,谢昼还是来到祖宅前,要面见他的曾祖父,将柳娇要回去。
谢二叔暴躁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倔,我看你是没见识过祖爷的脾气!到时候惹了祖爷不高兴,不管你是不是谢家的孙子,照样没有好下场!”
毕竟谢家的子孙这么多,他一个谢昼在谢乌梅眼里并没有很重要,谢乌梅甚至很少关注谢家人,平日里这帮人要来请安都被他拦了,让他们没事别打扰自己。
几十年来,也就谢老爷能进宅子里跟谢乌梅说上几句话。
毕竟谢老爷是谢乌梅亲自捡回来的。
谢昼眼下一片青黑,袖中双手紧握,固执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将柳娇带走。”
谢三叔神色凝重道:“谢昼,如今她是谢家的祖母,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们都知道祖爷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一直没有婚娶,如今却留下了她,说明祖爷被她吸引,至少处在有兴趣的阶段,你这个时候来要人,别说是否会惹怒祖爷,人肯定是要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