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姜糖愣了一会儿:???
“想趁机吸引尊主的关注?”
越水瑶轻瞥一眼,说出恶毒女配的经典台词。
一看就是进入到宫斗模式,姜糖立即从懵逼中脱离出来,思考了一下,然后根据曾经看过的《XX传》,慎重万分地进入角色中,试探地反问:“你认为呢?”
“哼。你还真是不到鬼门关走一圈都不知道怎么死。”越水瑶仿佛是个引导剧情的NPC,“以为自己还能获得尊主的宠爱?简直痴心妄想。”
这穿越不带记忆太坑了!没个上下文阅读理解都很难。
姜糖只好硬着头皮,假装不服气道:“那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成功?”
她见闻镜几乎没正眼瞧过绿衣女子,估摸着此人也是个不受宠的。
果然,越水瑶被她的话激怒,眉毛愈发上挑。
“就凭你妄图进入尊主的寝殿,却落得个修为被废的下场。”
似乎找到了好借口,她稍微冷静下来,露出个近乎甜蜜的笑容:“而我是目前唯一一个进入寝殿,毫发无损出来的女人。”
修为被废?
姜糖的视线从越水瑶单薄的绿衣衫上划到自己的黑色衣裳上。
都是差不多的厚度,越水瑶看上去并不冷,面色红润,身姿迎风而立。
而她冻得快要成一根硬邦邦的冰棍了。
姜糖脑壳痛,旁敲侧击地继续从越水瑶身上打听。
那些过去的剧情慢慢地平铺在她的面前。
原来闻镜广纳三千佳丽已有多日,却从未唤过任何女子进寝殿。
不少后宫女子等得焦急万分,按捺不住地打起小算盘,试图寻找各种时机靠近他位于山顶的天鹤殿,然而进去的几乎全体阵亡,尸体据说从悬崖绝壁处抛下,还未有弟子敢处理。
目前活着走出来只有姜糖和越水瑶。
原姜糖原本是要死的,被丢出来已经苟延残喘,气息微弱。
然而她的生命力尤其顽强,竟然在漫天大雪中爬下山去,留下一副衰弱无力的身体。
后宫的美人们还未被给予名分,但依旧下意识将所有人分类归档,很好地排列了她们的地位等级。
名门名派出身的则是第一档,最可能接近闻镜获取宠爱。
第二档则是散修。
最不可能的便是凡人之躯。
如今的姜糖甚至凡人都不如,已经丧失了任何竞争力。
姜糖:果然是个大渣男。
原本对一个纸片人的喜欢转变成讨厌,不过是虚无的情感,摸不着碰不到。
实际中碰到,她忍不住对他生出了强烈的厌恶感。
越水瑶说得口干舌燥,见姜糖陷入沉思,似乎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忽然拔高声音:“认清你的位置!我和你是不同的!”
姜糖回过神来,狡黠地笑了笑,随即在她的心口戳上一刀:“既然如此,方才他怎么正眼都没看过你?”
越水瑶噎得说不出话来。
姜糖看宫斗剧学到过不少台词,好不容易能够发挥,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趁机噼里啪啦地怼出几句话。
“这位姐姐既然认定自己在尊主心中与众不同,怎么不跟着前去天鹤殿?”
越水瑶目光一闪,心虚得难以维持住笑容,瞪了姜糖一眼。
“未经尊主召唤,我怎能私自前往?”
“适才还说你与我不同,看来不过是狐假虎威。”
越水瑶咬牙道:“闭嘴!”
姜糖偏不,故意在伤口上撒盐:“闻镜已经看上了其他女人,你再加把劲,说不定还有机会再去一次天鹤殿。”
她指了指怀里的白衣女人。
越水瑶的目光随之一变:“你和素怀心,都给我等着!”
放下一句狠话,她怒气冲冲地跺跺脚,重重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雪愈下愈大,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覆盖在极寒门的廊角屋檐下,世界仿若染上无疵的洁白,美得纤尘不染。
姜糖没什么看风景的心思,问了一路才找到属于她的厢房。
眼前在冰天雪地中几乎看不清门匾字、摇摇欲坠的简陋别院是她接下来安身立命之处……
凑巧的是,素怀心和她同一个别院。
一个在左厢房,一个在右厢房。
姜糖无言地将素怀心安置好,努力搜刮为数不多的原书知识点,原书看了一半,等到开后宫后她就弃书了,后文剧情一概不知。
但可以确定,文中从未出现一个叫做姜糖的女人。
大抵上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
当天晚上,姜糖躺在狭窄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地回忆文中的只字片语。
闻镜已获得征服整个修真界的成就,按理说是个正直大义的性格,如今看,估计偏得作者都不认识自己亲儿子了吧。
绝大部分后宫是修真界的一员,由极寒门的两位护法挑选采纳,甚至未亲手经过闻镜的收用。
将来可能发生的,便是女主角容景被临幸的剧情了。
思考了良久,最后姜糖因为肚子饿的咕咕叫,挣扎着爬起来。
素怀心不见踪影,原本想问她膳房在哪里,都不知从何处找人。
环顾逼仄的四周,姜糖开始搜罗房间。
房间不大,仅仅容纳一张单人床榻,圆木桌,粗陋木椅、旧衣柜和梳妆台。
桌子空空荡荡,床边的小茶几放置了一杯冻成冰快的茶水。
待坐在梳妆台上寻找抽屉里可能藏着的食物,姜糖被铜镜里骨瘦如柴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躯吓了一大跳。
单知道原身体质瘦弱,却未料到已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的模样。
容貌秀丽动人,一双眼睛乌溜溜、黑漆漆的,笑起来时微微弯起,仿佛一轮半月,但是脸庞瘦得凹陷,原本滚圆滚圆的大眼睛尤其显得夸张。
姜糖把铜镜一扣,托着下巴冷静了一会,决定先解决饱腹的问题。
从旧衣柜里掏出一堆衣服,从最底下翻找出一件看上去很暖和的桃粉色袄裙,披上白色绒毛斗篷,姜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游魂似的飘出了屋子,朝外头走去。
……
极寒门,一个偏僻的墙角。
素怀心掏出御水铃,几乎是颤抖着手晃动它。
清脆的声音响起后,一个熟稔的低沉男音问道:“何事?”
“师父……闻镜可能察觉到我的目的了!”素怀心哆哆嗦嗦,几乎拿不住一个小小的御水铃,“您也发现了,前日他在玄武比试台上多看了我一眼……”
闵君仁简单地嗯了一声,安慰道:“按照闻镜的性子,他若是发现了,一定会对你动手,但他只是望着你,很有可能是对你有意。”
素怀心青白的神色有所好转,又是惊喜又是害怕道:“果真如此?”
闻言,闵君仁想到徒儿卓越的身姿和容貌,在这后宫女子中属于个钟翘楚。
于是无比自信道:“当然,你要有信心。”
眼前浮现出那个可怕的黑色身影,素怀心心中惶惑不安,不敢确定,低声道:“真的看上我了吗?”
闵君仁笑道:“只要你曲意奉承,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现在等着他来召我就行了?”
闵君仁沉思道:“不,你还得去查探霜潭。”
“我已经去过一次,那时忽然来了人便匆匆离开了,”素怀心回忆当时查探的情况,忍不住怕得流下眼泪道,“也许就是那一次被他发现我去过霜潭。”
面对徒儿多疑胆怯的性子,闵君仁轻声细语,犹如春风拂面的话语传过来。
“霜潭并不是极寒门的禁地,你不必害怕。”
“真的吗?”
“嗯。”闵君仁微笑道,“你再去一趟,仔细勘察一番,若有发现再回话给我。”
说完,他便关闭了御水铃的通讯。
素怀心站在角落里许久,擦了擦脸上凝结的眼泪,一动不动的像是座雕像。
大雪纷飞,极寒门不像四象宫温暖如春,永远都处于寒冷之中。
待肩头、发顶白尽时,她才抬起脚,朝霜潭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你没事吧?
姜糖脚步虚浮地从屋子里飘出来,走了两步,饿得腿都软了。
她扶住台阶上的栏杆,过后随手拉住一个经过的某位后宫成员,急切地问道:“膳房在哪里?”
被拽着袖口的黄衣女子蹙眉,甩开她的手,莫名其妙地说:“膳房?清心殿什么时候有膳房了?”
姜糖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是吃饭的地方……”
“尊主不曾安排过膳房。”黄衣女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大部分修士都辟谷了,其余人自行解决吃食。你到现在才发现?”
姜糖:“……”
她绝望地跌在台阶上,捂着肚子,胃几乎被胃酸灼烧得疼痛。
抠门的闻镜!竟然包住不包吃!
姜糖委屈得倚在冰凉的栏杆上,有气无力地想:这才穿来一天,就要饿死了吗?
肚子里面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她难受地皱起眉头,用力地按着。
这才一小会,冰冷的雪簌簌落下,已经在她的发丝、斗篷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若是再待下去,大雪无情,很快会将她掩埋成一个雪人。
求生的渴望从心底升起来,姜糖努力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从台阶上站起来。
此刻可以求助的人寥寥无几,她决定自食其力。
极寒门的总系位于苍岭山脉的主峰,山中常年下雪,只有冬天一个季节。
万物积满白雪,一眼望去洁白无暇,虚虚幻幻冷冷清清。
姜糖一步步走下台阶,出了极寒门的宫殿范围,往那些偏僻的角落中走去,每过一段距离便拨开草丛上面一层白色的雪。
殷切地期待着,或许在雪下可以找到冬日里的野果子。
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渐渐地从山腰走到山脚。
下山的路并不算平坦,地上铺着的雪有时候会成为障眼法,让她好几次不小心踩空或者滑倒。
庆幸的是,这些雪还算干冷,滚落摔倒时拍一拍就掉下来,几乎不会融化浸湿衣裳。
估摸寻了半个时辰,最终姜糖踏破铁鞋无觅处,在山脚下某处开阔之地发现一片半人高的花草地。
有些结了果,有些正在开花。
红色的果子像是樱桃,小小的很饱满,看上去很好吃。
姜糖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摘下来,一口塞进嘴巴里。
不管有没有毒,吃可能死,不吃一定会饿死。
她蹲在草丛里大快朵颐,两颊鼓动,眼睛亮得惊人。
大约五分钟后,草丛里传来一声“欸?”,高亮的声音将旁边树枝上憩息的白鸟吓得振翅而飞。
姜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塞入果实的动作,眼眸中露出一丝欲哭无泪的意味来。
运气太差了,这些果实当真有毒。
此刻身体僵硬地半蹲着,无法控制、移动自己手脚,只有眼睛仍能轻轻眨动。
一个时辰后,二个时辰后……
被寒风吹得时间长了,姜糖的脸惨白惨白的。
内心更是惨然一片。
正在和自己的身体作斗争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潜入到面前开阔的土地上。
透过狭小的叶隙,素怀心偷偷摸摸地、仿佛做贼般从林间挪过来。
姜糖看到室友的身影,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正想喊人,待看到素怀心的动作后又猛地止住话。
素怀心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多了一个朴实无华的锄头。
就这样一个柔弱娇美的后宫女子扛着锄头哼哧哼哧地挖地。
看到这诡异的情形,姜糖瞪大了双眼,一声都不敢吭。
凭借直觉意识到,如果出声的话,可能会引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她默默地蹲在草丛里看。
素怀心凭借自身的力量,辛辛苦苦地挖出一个大坑,从姜糖的视角看,最后一次锄头落下时砸到坚硬的东西,素怀心的脸色顿时大变,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姜糖疑惑地眨了眨眼,是什么让人变了脸色?
素怀心的脸上明明很害怕,但她依然一边抖着手,一边把挖出的东西掘出来。
扔在平地上后,姜糖看清楚了。
是一只手……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手……
还有脚、头颅……
零零散散的部分搁在素怀心的脚下,她好像快要吓得晕倒了,却还是那么顽强地在挖。
好像在找些什么。
离得老远的姜糖佩服她意志顽强,若是自己肯定吓得当场逃走了。
她焦急地等素怀心赶快挖完,忍不住动了一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僵硬的身体骤然间能够转动,她的手脚失控地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在地面上,随后麻木的感觉渐渐从身体各处角落消失。
摔在地上时,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
“谁?”
素怀心耳尖地听到声音,却不知从哪处发出来,警惕地往四周望。
眼前的景象和来时没多大区别,由远及近都是白茫茫一片,周边也未看到一个人影。
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落下,素怀心猜测,可能是树林里的某只小鸟或者野鹿发出的动静。
她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随意往林间一瞥,哪知小动物没看到,竟然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在枝叶婆娑的树林间跃动,正在极速往这边赶。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素怀心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如同一根拉紧了弦的弓箭,倏地朝反方向逃走。
都来不及掩盖住底下的痕迹。
白影一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糖本来可以动了。
但是她又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