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因为不像老师,是属于职责上的过错,而是感情上的瑕疵,所以,我没有任何办法。”
“转学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她想起来,大学时,那名男生加过她的联系方式,说是要向她道歉。
那时,她觉得很讽刺。
从高一到大四,整整六年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不是那一年,或是一年后,偏偏是六年这么长的时间。
六年,一个言语上的道歉无法解决任何事。
当时她冷淡地回:“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心安,才来联系我,那么这个歉意,我不接受。”
不等他回应,她果断将他拉黑了。
迟来的道歉是他的事,她愿不愿意原谅也是她自己的事。
姜糖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看到容景眉头紧蹙,垂眸时,黑沉沉的眼眸里,静得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水面,死气沉沉。
他表情阴郁,动作很轻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抵着她的发旋,声音轻轻道:“可惜当时我不在你的身边。”
那段往事,他还未和她相识,没能陪伴她,度过艰难的时间。
如果可以,他真想抱住那个时候的她,用身躯挡住那些人的目光,向她说:“别怕,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前。”
在她的前方,抵挡伤害她、让她难过的恶意。
如果可以……
他的眸子阴沉如深渊,冷冷道:“这些解决的做法都太便宜他们了。”
低落的情绪倏忽间消散,她抿唇笑:“难不成要向闻镜一样,大开杀戒泄愤吗?”
那可是现代,何况不至于到这种严重的地步。
“既然已是过去,就不能再受它的影响了。”姜糖说出一句励志鸡汤。
像是想到了自己,容景低低嗯了声。
他的手安慰似的,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后背。
最开始,追问她心意的打算,在和她的言谈中,逐渐消散。
现在,还不到时候。
她只说了一些往事,并未谈及她避着他的具体想法,可他能猜到,并且怕她伤心,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沉默着。
她躺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际,可能是交代完了过去,她的心里并未出现想象中,更差的情绪。
反而轻松了一些,甚至心底充斥着一股莫大的勇气。
躲在树影下,她等了很长的时间。
清新的叶香萦绕在周围,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困惑道:“你怎么不问了?”
她在问他,他一直想追问的问题——
喜不喜欢他?
意识到后,他想确认一遍,低声问:“你会介意吗?”
他担心她仍旧存在心理阴影,排斥他的感情。
姜糖摇头,朝他笑:“是你,我不会介意。”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此刻澄澈干净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他看到她的眼里最后一丝阴霾散去,直视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唇瓣轻启,他郑重地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微风拂过他的眉眼,吹起他额前的散发,同时将这句话吹到了她的心上。
她晃了下神,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她躲了那么久,只是迈不过一道小坎,其实那道阻碍很短,轻轻一跨,也就过去了。
听到他的话,她太开心了。
原来,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容景,她没有排斥,不想拒绝这份欢喜。
过了半晌,她仰脸,坚定道:“我愿意,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不是朋友,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永远相伴!
“永远”这个词砸到了容景的心。
他再也无法自持,俯身,距离越来越近。
热热的呼吸相互交融,唇与唇的贴合。
他忘了地点,忘了任何事,眼里只有她。
被一双手臂大力地嵌进他的怀里,她与他紧紧交融,手扣住他的脖颈,他气息滚烫,让她的脸跟着热了起来。
脑子晕乎乎的,鼻间的空气被掠夺得一丝不剩。
她仰脸,耳边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唯有树下的打斗声。
众多后宫成员在树下打得热火朝天。
他却抱着她在树上亲热,吻得难舍难分。
并且,是以女人的模样。
树下的人不是瞎子,有一人看见了这幅场景,惊得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和她对打的某人也跟着注意到。
她们皆是难以置信:这个叫做姜糖的女人,竟然夺走了尊主宠爱的女子的心!
惊世骇俗!
姜糖坐在她的怀里,睁着眼盯他沉沦的眼神,眼神往下一瞥,众多后宫抬眸正注视着两人的亲吻。
被人发现了……
姜糖头皮一麻,在她们眼里,她这是抢了闻镜的正宫啊!
第五十二章 不能自拔
姜糖的分心令容景很不满。
他掰正了她的头, 继续亲。
模糊的话语从两人唇齿间溢出,姜糖挣扎:“她们看到了!”
容景装聋作哑, 继续沉浸,似乎有些不能自拔。
她努力转着眼珠,用余光往左下方看,众多后宫停住了打斗,全部抬起头,呆滞地看向亲吻的二人。
她们保持了漫长的静止,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
神色震惊,像是一起批发过来的表情, 简直一模一样!
姜糖脸皮薄, 瞩目的旁观下,一边艰难地挤出声音来阻止他的得寸进尺, 一边想法子,轻轻咬了下他的舌头。
结果, 啥也不是。
他反而变本加厉。
真是厚颜无耻的人!
后宫们回神, 接着, 装作镇定,继续在树下打架。
等她们分出胜负,由修为最高的蓝衣女子夺走雪灵丹,其他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受伤程度各异。
这时,容景终于满足地结束。
姜糖满面潮红,垂头埋在他的怀里, 已经不敢看树下人的神色。
后宫们还未离去,她们的目的本是占据容景的院子乘凉,而雪灵丹的出现, 仅是无法预料的意外。
她们死皮赖脸地躺着,坐着,任谁也赶不走,除非把她们都杀了。
容景揽住她的腰,打算抱她下树。
姜糖死活不肯,一只手勾着旁边的树枝,拼命摇头:“太尴尬了,我不下去。”
“尴尬?”容景无法理解,“为何?”
他从来不在乎不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若是在意,曾经也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举动。
姜糖震声:“她们刚才发现我们在亲亲,还看了很长时间!”
她一字一句地指责:“我都说了,你却装作没听见我的话。”
容景笑:“看就看了,没什么大不了。”
“你脸皮有城墙那么厚。”她伸出爪子,掐了一把他的脸。
他睨了她一眼:“方才还在意她们围观,这会儿当着面,对我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
姜糖迅速收回手,塞进宽大的衣摆里,然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抗议道:“你对我做的,和我对你做的,能是相提并论的级别吗?”
捏脸,不算特别隐秘的事吧!
容景捏住她的手,低眸看她嫩葱一样的玉指,勾唇一笑:“谁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还诬陷上了。
姜糖撇了撇嘴,抽回手。
他半是哄半是刻意,又亲了亲她的嘴角。
她不甘示弱,像是找回场子,扑了过去,咬了下他的唇。
半刻钟后。
地上的女人依然不动,按照容景以前的性子,她们可能早已身首异处。
但今日他心情特别好,再加上他以容景的身份,从未在姜糖面前大开杀戒,甚至每一次都会处理了身上的血味,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一次,依然如此。
他从屋里取走红拂伞,谁也不曾发现这是整座别院凉快的根本缘由。
放进储物袋后,伞失去了作用。
院子热意聚集,逐渐地变成了个大火炉。
众人抱怨声此起彼伏。
“好热啊。”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变热了。”
“这不是和外面一个温度了吗?”
容景又飞回到了树上,站在树梢上,眼神里一片黑沉,杀气腾腾,看上去很不好惹。
“滚出我的院子。”
说完后,一片死寂。
众人方打斗完,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院子又变得与外头一样,已经没了冒着危险,继续逗留的必要性。
半晌,她们面面相觑,接二连三从屋子里出去。
不需一分一毫的武力,事情完美解决。
姜糖重新回到了以往平静的生活,容景照旧每日天鹤宫来回。
每次归来的路上,随着一天天过去,外面形势对他愈发不利,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但只要一踏进门,他便会换上了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姜糖一无所觉。
一个月后,在灵脉绵绵不断的滋养下,她的灵根已经修复成功。
也就意味着,渡雷劫的时候快到了。
据容景说,炼气境是凡人首次引气入体,吸纳灵气后的基础境界。
区别其实和凡人不大,只是身躯得到改善,生出灵识,同时灵树更加茂密。
因此,尽管天道无情,却在最初的雷劫,放了接近一个海洋的水。
一茬又一茬的修士,总不能一开始就给消灭了。
听着容景面无表情地讲课,姜糖笑得前仰后俯,倒在了他的身上。
“好笑吗?”容景不为所动,垂眸盯着她,眼神盛了一点困惑。
她挽住他的脖颈,借着手臂的支撑,倚在他的肩膀上笑个不停。
“以前不觉得,现在怎么看你的表情和语气不一致,莫名有些喜感。”
他可能是从来没有给人讲授的经验。
讲得杀气腾腾,旁人见了,非得吓得屁滚尿流。
姜糖一面听,一面盯着他笑。
终于忍不住了,她以前看到他这幅表情,还会害怕,现在,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能笑出声。
人,适应力真是强大。
他沉沉地看了她一会,不紧不慢道:“看来你没认真听。”
语气里含了点责怪。
姜糖嘴巴噘得高,将他方才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满是求夸奖的意味。
“我的记性不错吧。”
他勉强夸了句:“嗯,还行。”
“什么叫还行。”姜糖认真道,“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漏掉,若这都算一般,那极好该是什么程度。”
他弯了弯唇,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唇瓣。
“你若亲我一次,便算极好。”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姜糖一眼看出了他的目的,但她装作没察觉,往他的身边挪了一些。
压住了他铺在床面的黑袍,他的手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都不说话,屋里恢复了寂静。
她抬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声道:“你下来一点。”
呼吸蓦地放轻,良久,他声音微哑道:“好。”
言罢,缓缓地倾身,距离慢慢靠近。
两人的眼神交汇,她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倒映着的自己。
他俯身的动作放得很慢,像是要将时间延长得更久,更深刻地体会这一分的悸动。
而姜糖,心跳得愈发快。
甚至觉得,他太慢了,太折磨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了。
于是,为了心脏的生理健康着想,她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伸手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迎上去重重地亲了一口。
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维持这个动作许久,她舔了舔,觉得差不多了,就松开手。
他反客为主,按住她的后脑勺,不依不饶地不肯放她离去。
甚至把她压在了床上亲。
很长很长的时间后,久到她觉得发麻,终于把他一推,逃离了他的魔爪。
没羞没臊地过了四天,翌日,便是雷劫降临之际。
到了晚上,夜空比往常更黑,天边集聚乌压压的黑云,掩盖了天边的月亮和星辰。
大风呼啸,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姜糖紧张得睡不好觉,尤其是到了半夜,仍在翻来覆去。
小时候夏天经常下雨,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利剑般的紫白色闪电,吓得她用被子整个盖住脑袋,等到雷雨渐歇,才勉强睡去。
万万没想到,会穿到修真界,还要渡雷劫。
她的胆子比小时候大了点,不止是害怕,甚至交杂着一丝刺激感。
那可是雷劫!
痛是肯定会痛的,可只要一想到成功度过后,晋升为一名强大的修士。
害怕的情绪压过了恐惧,让她紧张又兴奋得睡不着觉。
像是明天有一场大考等着她。
容景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她恐慌得难以入眠,挤到了她的床上,把她抱在怀里,道:“若是害怕,我抱着你睡。”
姜糖往里侧挪了一些,床小,若是不挪,他半边身子都要露在床外。
她默默道:“其实我不是很怕。”
既然他说了天道会放水,雷劫比其他境界容易得多,她相信他的话,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闻言,他置若罔闻,紧抱着,没有松手的打算。
看出来某种不言而喻的目的,这次姜糖选择拆穿他:“你是找理由,想来与我一起睡吧。”
他满脸无辜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的好意,算是被你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