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长公主——漫愈
时间:2021-07-04 09:52:08

  冷星听得浑身轻飘飘软乎乎起来,直到听见美人说:“那便请公主起首句吧。”这才落了地。
  首句啊。
  冷星的眼神开始乱瞄,三阿哥气她色迷心窍,重色轻弟,闷闷的不吭声。
  四阿哥和七阿哥年纪尚幼,倒是有心帮忙,但确实能力不足,至于隆科多和心裕法保几个,干脆就是没这个能力。
  冷星瞄到不远处的桃花林,日落晚霞中的桃花开得温柔又多情,冷星瞧着,鼻尖也好似闻到了一股若有还无的馥郁芳香,但,好似不是来源于手里的桃花枝,而是这边这个容貌嗓音,处处都合她心意的男美人。
  冷星眨了眨眼,还真瞧着美人,张嘴起了个首句,“春来桃花开得好,桃花树下美人香。”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密密麻麻的爬上了三阿哥的四肢百骸,叫三阿哥瞠目结舌,木愣愣的失去了反应,他呆呆的看着冷星。
  此时,掩面已经无法形容他内心的绝望和羞耻,他恨不得以头抢桌,立时死过去了才好。
  这胡诌的什么乱七八糟,连个平仄韵脚都没有!还什么‘美人香’,油腔滑调的,赤·裸·裸的轻浮调戏之词、香·艳旖旎之语!
  “二姐!”三阿哥悲愤了。
  四阿哥和七阿哥微张着嘴,呆愣着一动不动。
  隆科多噗的一声喷了酒,心裕和法保对视一眼,满心感叹,他们还真不如二公主会玩敢玩。
  满亭的书生文人也惊住了,他们不知冷星的性情,也不知冷星这首句确实发自真心,这美人更是指向明确,只道二公主这一句实在有歧义又很有些暧昧,但,应该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二公主,应该只是以花喻自己,在自夸吧。
  但哪怕他们误解为冷星是在自夸,众文人书生也觉得一阵怪异,怎么能如此不自谦的自己夸自己,还夸得……如此没有文采,真是叫人连闭着眼都昧不下良心吹捧夸赞。
  张廷玉微微敛眸,桃花树下美人香,方才桃花树下……她同法保那纨绔子言笑晏晏,折花赠花,彼此之间的柔情蜜意确实比花气还要香甜而叫人迷醉吧。
  张廷玉眉梢泛着冷意,只微微笑着,并不替冷星开口解围,总之依着顺序,下一个该对冷星下句的是三阿哥。
  冷星因着被三阿哥唤了一声,便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他。
  面对自家二姐单纯疑问且带着点催促的眼神,三阿哥愤然而哑然失语了,到了这会,她竟还没有察觉出不对!
  三阿哥闷着气和冷星僵持住了。
  然而张廷玉不解围,在场多的是伶俐人,自然不能叫二公主和三阿哥就这样陷入尴尬。
  再说,二公主这首句也确实叫人为难。
  李光地的次子李锺侨呵呵笑着,干脆略过冷星出的首句不做评价,只笑着另出了一个主意,“这联句,次次宴会总是这么个玩法,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一年四季的景色都被前人咏了个干净,咱们再对也没有意思,不如来作回文吧。”
  熊赐履的次子熊志契立马笑而抚掌应道:“这个好,回文诗反复成章,钩心斗角,最是精妙有趣不过。”
  冷星眨了眨眼,所以回文诗又是什么?
  三阿哥怕了她又出奇句,连忙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道:“回文诗,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回还往复,正读倒读皆成章句的词句。”*
  冷星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这个还真有点难。
  冷星有些苦恼的皱起了小眉头,三阿哥悄悄松了口气,他就盼着她知难而退呢,有事便说事,一个姑娘家、尊贵的大清公主就别在这儿,别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着谈诗论赋的幌子,同人家风花雪月、挑逗暧昧了。
  “公主可有了好词句?”张廷玉笑容温雅,嗓音温润,却一点也不体贴的又将话头抛到了冷星身上。
  冷星转头看向张廷玉,美人如玉,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好女孩怎么能在美人面前说不行呢!
  冷星瞧着张廷玉,点了点头,如诵咏般一字一句道:“你是年少的欢喜。”
  张廷玉一愣,此句回文便是,喜欢的少年是你!
  年少的欢喜……
  喜欢的少年……
  她这心一直是同他一样的么。
  张廷玉心尖一颤,喜意和羞意一点点在心间化开,悄悄红了耳尖,手又不自觉的摩挲起坠在荷包上的粉色珍珠来。
  三阿哥胸口一窒,她还真给他想出来!可她这,还不如刚才的联句呢!
  四阿哥垂着头,完全没有情绪了,七阿哥极其缓慢的咽了口口水。
  隆科多的手一抖,洒了大半杯酒,瞧了瞧冷星又瞧了瞧张廷玉,咧了咧嘴,抖了抖身子,满脸满身的肉麻加无语。
  心裕和法保就,只剩下发自内心的佩服赞叹了。
  在场的文人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一回,这一句,直白得不能再直白,明确得不能再明确,再不能错解了,二公主此番还真是为着美人来的,方才那首句,也果真是那个意思。
  美人香,在场的少年郎们此时回想起来,都不禁悄悄红了脸颊,这也太香·艳露骨了,哪能这么形容一个男子。
  众人看了看冷星,又看了看张廷玉,不过片刻,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的找着借口,这人说要更衣,那人说坐得乏了,想起身走走,便有人连忙道,我也正想去,一起一起,不过一会,亭子里便只剩下了张廷玉和冷星等人。
  见众人都明了且识趣的散了,三阿哥绝望的伏倒在石桌上,无语凝噎,无话可说,这事,他二姐调戏良家妇男这事实锤了,再也无法回转了。
  而隆科多见人都散了,也不忍了,将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立到桌上,便酸道:“你和他这么要好,还拉着我来做什么中人?小时候便是这样,张廷玉往你眼前一站,你便瞧不见我了。”
  冷星没管隆科多的酸言酸语,只瞧着张廷玉顾自惊喜道:“原来你就是小玉玉啊!”
  原来?
  张廷玉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沉了下去,好一个原来,原来她早就忘了他!
 
 
第83章 大玉玉   狐狸员工+1+1+1……
  小玉玉?
  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和心裕、法保齐齐被这酸唧唧黏糊糊的称呼肉麻得打了个寒颤。
  张廷玉却是准确抓住了第二个关键词, 中人?
  “二公主有事寻廷玉帮忙?”
  冷星笑着连连点头,啊呀,想着以后要和这么一个美人共事, 瞬间工作激情都燃起来了有木有!
  三阿哥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二姐,前头好似要开席了, 我们该过去了。”
  冷星眸子一转,顺水推舟的站了起来, 一边示意着张廷玉一起走, 一边对他道:“今日人多不方便说话, 明日你到我府上来, 我们再细说。”
  三阿哥:……
  “二姐,其实这会说也行, 咱们还能帮忙着出出主意。”
  冷星充耳不闻,转过头视线无视般的略过三阿哥,继续甜甜的对张廷玉嘱咐道:“你明日一定要来哦, 我等你哦。”
  三阿哥:……
  呼!好气!好郁闷!喘不上气了。
  张廷玉笑着点头应下。
  两人身份不同,坐的席位也不同, 三阿哥勉强顺过气来, 等宴会结束的时候, 硬是把七阿哥推到了冷星身边。
  “他年纪小, 又是头一回在宫外留宿, 一个人住在学会我不放心, 大福晋又正怀着身孕, 不宜太操劳,便让他去二姐府上住一晚吧。”
  七阿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起唇,他知道三哥是想让他去盯着二姐和张廷玉, 但心里还是悄悄生出了期待。
  只是,他虽然想,但若是让二姐为难的话,“我可以同三哥四哥一起回、宫。”
  七阿哥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手心便一暖。
  七阿哥愣愣的低头,原来是二姐伸手牵住了他。
  一份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快乐霎时从二人相握的手处漫上七阿哥的心头,叫七阿哥的嘴角雀跃而活泼的不时翘起又抿平,抿平又翘起。
  他艰难的克制住喜意外露,抬头看向二姐。
  冷星低头看着他奇怪道:“你是不是傻,你要是回宫了,明早就得去上书房上课了。”
  她爱新觉罗·星星的红签可都是说到做到,不打折扣的。
  “走吧,跟姐姐回府去。”冷星说着,就牵着七阿哥往外走。
  三阿哥目的达成,悄悄松了口气,四阿哥却瞧着冷星和七阿哥一大一小的背影微微愣神。
  远远的,还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你能吃辣吗?”
  “能,能吃的。”
  “那咱们晚上回去吃辣锅去。”
  “嗯,好。”
  “再配点小酒,嘿嘿,你别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嗯嗯,好。”
  七弟的回答虽然简短,但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鼻音,冒着欢喜的泡泡,那满身的欢喜,好似只要轻轻一戳,便会满溢出来。
  四阿哥瞧着,不自觉的微微抿唇,心头生出了些羡慕。
  三阿哥没有四阿哥那样敏感细腻的心思,顾自放心的拍了拍四阿哥的肩头道:“走,咱们也该回宫了。”
  四阿哥瞧着三阿哥,心里头悄悄叹了口气,如三哥这般有生母疼宠,又有姐姐遮风挡雨的人,怕是永远也不懂他和七弟这样的人的处境和心情。
  次日,七阿哥陪着冷星用了早饭,见下人来报张廷玉请见,便道自己想去书房温声,懂事的避开了。
  至于帮三哥盯着二姐和张廷玉的事,他怎么可能为了三哥而惹二姐不快呢。
  “公主。”张廷玉一到正厅,便对着冷星极客气规矩的施了礼问了安。
  “不知公主寻廷玉有何事吩咐?”
  冷星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换了一身月白长袍的张廷玉,又笑眯眯的点头道:“好看,你穿这样的淡蓝色也好好看,衬得皮肤又白,身量又高挑,清冷中带着柔和,温润又不失飘逸,小玉玉,你长大了,你变成大玉玉了!”
  冷星的神色语调满是欣慰,张廷玉却只淡笑着,并不因冷星的盛赞而生出多少欢喜。
  这样生于皮囊的喜爱,恰如沧海浮蝣,微小细弱,只朝生,暮便能死了。
  他既已动心,又岂能容她浅尝辄止,容她撩动他心弦后轻易拂手而去。
  张廷玉笑着又问了一遍:“公主寻廷玉过府,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廷玉?”
  冷星想到自己要他做的事,睫毛颤了颤,有些担心他会拒绝,毕竟如今的大玉玉如芝兰玉树般清雅绝尘,金银之物于他面前好似是有些俗了,但,她又有些不舍得算计他。
  冷星试探着说道:“我要做买卖,很大很大的买卖。”
  张廷玉微微笑着,并没有露出丝毫嫌弃不齿之色。
  他怎么会拒绝呢,她大概不知道,他有多乐意和她建立起居于皮囊之外的联系,再说银钱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嗯,”张廷玉极轻极柔的应了一声,像是诱哄般温声道:“公主请说。”
  冷星笑了起来,伸手拉住张廷玉的手腕,一边拉着他往椅子处走去,一边笑道:“这事极大极琐碎,我们坐下慢慢说。”
  张廷玉身子一僵,注意力全在两人的手腕相接处,好一会才缓缓放平了呼吸、放松了身子。
  她一向如此恣意随性,虽然、身体碰触,但她的心尚未入场,感情之事,是两个人的事,自己不能因她一些无心之举就乱了心绪。
  她的心飘忽不定恰如天上闪烁不定的一颗星子,自己得仔细小心的谋划着,才能诱她入场,才能摘星入怀、得偿所愿。
  张廷玉稳了稳心神,又笑着请道:“公主请说。”
  冷星笑着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又问他:“会不会太麻烦啦,会不会耽误你读书呀?”
  张廷玉可不是不了解她脾气的心裕和法保,立马笑着回道:“为公主做事怎么能说麻烦?”
  冷星闻言,顿时如被顺了毛的猫咪,满意的笑弯了眸子。
  张廷玉想了想,又笑着温声说道:“公主太善良了,这点小事实在也算不得麻烦,自然也谈不上耽误。”
  啊呀,她的大玉玉不仅长得好看,还好会说话呀!冷星笑得更满意了。
  张廷玉说完,也学着冷星的模样,凑到她耳边说道:“廷玉有一个主意……”
  下午,七阿哥一到学会,三阿哥便拦住他问话,七阿哥摇头道:“我今早睡过了,起来洗漱用饭后,便急忙赶了过来,不知二姐和张廷玉说了什么。”
  三阿哥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去上课吧。”
  而三阿哥不知道的是,防是防不过来的,郎有心,自然不会只登这一次门就没了后续。
  次日,张廷玉过府帮着冷星处理了将股票卖给心裕和法保的后续,成功替冷星入账七百八十万两银子,再次日,张廷玉又带着一大群儒生打扮的商贾登门请见冷星。
  张廷玉向冷星介绍道:“这位是曹勤德,有这么一句话‘天下之墨推歙州,歙州之墨推曹氏’,曹老爷便是这曹氏族人,也是京城徽商会馆的会长。”
  一位做书生打扮,举止文雅,身上似还带有墨香的中年男子,对着冷星笑容温和谦虚,不卑不亢的磕头请安道:“草民曹勤德见过公主。”
  冷星免了他的礼,微微诧异的打量他,这位是商人?她瞧着倒似一位老儒。
  张廷玉继续介绍其余人,“这位是王致和王举人。”
  冷星眸子微张,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冷星伸手免了王致和的礼,对他说道:“你家的臭豆腐特别好吃。”
  王致和笑了笑,“能得公主喜欢,是小店豆腐的福气。”
  说小店可实在谦虚了,不说他家的臭豆腐经营到了几百年之后,成了响当当的品牌,只这会如今,便已经销到了东北、西北和华北各地,摊子正经不小。
  张廷玉接着介绍道:“这一位是吴惠明,安徽有名的盐商,这一位家中是经营剪子生意的,姓张,名张同辉。”张廷玉陆续介绍了好几人,无一例外都是安徽人氏,都是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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