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见过后,冷星请了各人坐下,便看向张廷玉。
张廷玉笑着主持道:“请各位过来的缘由,早先也和各位说过了,今日将大家凑到一起,便是一同商讨咱们星徽公司的成立、出资还有经营业务等事项。”
“经营业务和前景,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张廷玉说罢,信赖的看了冷星一眼。
冷星正了正神色,微微昂起了下巴,大玉玉说了,她今日是来给他撑台面的。
曹勤德笑道:“这自然不用多说,公主做买卖的本事只看学会便知道了。”
吴惠明也是钦佩不已的赞同道:“是,公主不过短短两年,便远远超越了我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经营。”
冷星摆了摆手,“学会不算什么,咱们这次的买卖更厉害。”
冷星笑着眯起了眼睛,“毕竟他们还有成本,咱们可是摘现成的桃子。”
“哈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皆认同而哈哈大笑起来,“有公主主事坐镇,自然是差不了的。”
冷星又抬了抬下巴。
张廷玉瞧着冷星骄傲的小模样,一手虚虚握拳,放到唇边掩饰住上翘的唇角,待笑意止住了,才又对着众人接着说道:“各位也知道,这样的生意本金少了,做不起来,不知商会能筹多少银子?”
曹勤德几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看着点了点头,达成一致意见后,曹勤德才看着冷星和张廷玉郑重说道:“今日虽说只来了咱们几个,但代表的却是咱们徽商会馆所有商家和二公主合作的诚意,公主不嫌弃我们商贾之人,愿意带着咱们做买卖,咱们所有人都感动得不行。”
“从得了消息,我们便已经合计过了,将学会的股票抛售,徽商会馆一共能凑五千万两银子,不用公主出本金,公主的技术和主意,多少银子也买不来,我们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五千万两银子,比户部的银子还多!
冷星的眸子极其缓慢的转了转,她卖了二十股给索额图,又支援了大阿哥十一股,一共换回了一千二百二十万两银子,她还以为自个儿已经是大清首富了呢,没想到这人外还有人,一出手就是五千万两银子。
还有,徽商会馆也卖了学会的股票?冷星眉梢挑了挑,大玉玉这是给她端了狐狸窝,找了一堆狐狸打工呀。
真棒!
冷星看向张廷玉,又弯了弯眸子,她看他真是越看越顺眼喜欢了。
张廷玉注意到冷星的视线,笑着对她微微颔首后,继续凝神听着曹勤德的话。
曹勤德接着道:“我们是这样打算的,一百股,二公主占二十股干股,张二爷为公主料理事务,又要给咱们彼此联络,很是辛苦劳累,不出本金,占两股,剩下的再由我们各家按照出资分配。”
冷星眨了眨,明白大玉玉为什么要找这徽商合作了,除了聪明,出手还够大方够舍得,这一张嘴便送了她一千万两银子,送了大玉玉一百万两银子。
一千万两银子啊,想当初她给汗阿玛许诺的一千万两银子还有五年的时限呢,这会,就这么会,嘴巴一张一合她就白得一千万两银子了。
啧,这和商人做买卖,可比带着朝廷做买卖舒心爽利太多了。
这事谈到这一处,冷星没有一处不满意,便只看着张廷玉,放心的由他主持。
张廷玉没有推辞商会的赠股,只笑看着冷星道:“父母在,不异财,我尚未成婚分家,突然有这么大笔进项,不好向家里解释,廷玉的份额便由公主先帮着收着吧。”
冷星缓缓的转了转眸子,淡定的点了点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他……】
【他喜欢我!】
系统:……
行吧,你开心就好。
冷星的心思有点飘了,张廷玉顶着冷星杵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打量,又和一众徽商商量了好些事项,亲自提笔拟了契书,又各自签名盖印,才同冷星拱了拱手,亲自将一众徽商送到了正厅门口。
见着一众徽商走远,张廷玉这才倒回来同冷星解释道:“不是廷玉因着自己也是安徽人氏而偏向徽商,而是徽商极善于合作经营,天下各地几乎都有徽商设立的同乡会馆,徽商抱成一团,是一股极大的又成熟好用的力量。”
冷星点了点头,【他在告诉我他的户籍,虽然他长得很合我的心意,可这也太快了,婚姻是大事,我还得考量考量的。】
系统:……
Fine.
张廷玉接着道:“还有一点,想必公主也看出来了,徽商多是儒商,同发家后仍旧穿着破皮袄、嚼着大饼,衣食简朴的晋商和陕商不同,徽商敢修园子、养戏班、建书院,还有贿赂官员,出手极其大方。”*
张廷玉说到最末两句,眉梢微抬,笑得别有意味。
他是清雅冷淡的长相,这一转眸一抬眉之间,眼角眉梢便悄然染上了别样的风情。
冷星动了动身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张廷玉温弱无害的笑了笑,接着道:“公主自然是不贪图他们那点银钱的,只是徽商这份与众不同的胆气,我想公主会用得上。”
冷星点了点头,“嗯,你做得很好。”
听到冷星的肯定,张廷玉清浅冷淡的双眸,霎时间冰雪消融,融成一片润泽的溺死人的温泉,凝视着她,缓缓绽开一个略带羞怯的浅笑。
冷星:……
【不好了。】
系统:【?】
【敌军攻势太猛,我可能要撑不住了。】想宠!
系统:……
“公主放心,”张廷玉丝绸般滑顺的嗓音轻轻柔柔的绕上冷星的耳廓,“您不喜欢做的,懒得做的事,廷玉都会帮您做好。”
所以尽管的依赖我吧。
我要你的心,拿我自己的换。
第84章 摘桃子 她不打手,她砍树!
“你喜欢我?”
冷星脆生生单刀直入的四个字骤时打散了屋内氤氲的柔软温情的气氛, 也如连颗石子坠入张廷玉的心湖,溅起一圈圈叫人难以平静的涟漪。
张廷玉愣在当场,从大阿哥生辰宴后调整过来的心情和节奏瞬间被打乱, 叫他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慌乱来, 毕竟私底下谋算人家姑娘的心,确实唐突, 也确实与礼法不合。
但不过慌乱了片刻,张廷玉又轻声低笑了起来, 似呢喃般慢语低声道:“公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
冷星挑了挑眉,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
张廷玉带着情意的眉梢低敛, 和从前一样, 率真到直接,直接到不遵循所有的套路和潜规则, 叫但凡不能坦然面对自己心思的人,都无法在她面前自若从容。
不过这一回,他是带着真心来的, 张廷玉左手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上腰间佩戴的银白色荷包的穗子,似乎因为答案太过重要, 而在郑重的组织语言。
冷星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突然发现他的荷包穗子有点眼熟, 想了一会才想起, 他这几日虽然日日都换了衣裳和荷包, 但这穗子好像从未换过, 准确来说, 是穗子上头的珠子从未换过,一颗又圆又大的粉色珍珠。
所以这是张家穗子的固定样子?还是他独独喜欢这一个?他也喜欢粉色?她有好多粉色珠子的,可以给他做一箱的荷包和扇坠, 嗯,或许还可以做一条镶满粉色珍珠的腰带。
冷星正在七想八想,突然张廷玉凝眸郑重的看着她,无比认真又无比坦诚的柔声回道:“对,我喜欢你。”
系统:???
还真有眼瞎的。
冷星端着小脸面色严肃的愣住了,无比深沉的同系统道:【这个真要扛不住了。】
这怎么能这么合她的心意!
系统:【扛不住就答应吧。】
遇到个眼瞎的也不容易。
【那不行,不能太快答应,我很容易把人宠坏的。】
【?】
冷星没再和系统解释,只是竭力忍住想要上翘的唇角,下巴微扬,眉眼轻挑,淡声道:“你眼光不错。”
系统:……
得,你还是单身吧。
张廷玉嘴角带着笑,无比真挚的温声赞同道:“我也觉得我眼光甚好。”
【甚好?他又在拐着弯夸我!】
系统:【嗯。】
果然爱情让人眼瞎。
冷星一手撑在颊边,压住嘴角溢出的快活,颔首道:“我知道了,我会看你的表现好好考虑的。”
“好。”得到冷星的答复,张廷玉眼里和嘴角的笑意和着一个缱绻无比的好字同时化开,那一抬眸一颔首间的风情,恰似兰草初绽,雪菊吐蕊,纵然他极力克制,但每一个眸光和语调都盈盈流转着旖旎柔情。
正所谓美人娇羞最是撩人。
冷星呼吸一滞,一时看呆了去,这谁扛得住啊!
直到张廷玉走了好一会,冷星才举手抬杯喝了一口凉茶慢慢静下心来,嗯,先好好工作,毕竟她以后……可是要养家的人!
时间一日日临近三月,学会里的太子固然忙碌起来,冷星同样不得清闲。
虽然有张廷玉居中调度,徽商们抱成一团也是有钱有人有手腕,但,冷星耸了耸肩,“怪我把学会的根基打得太牢实了。”
火车货运和游乐园就是两座挖不尽的黄金矿现金流,后台又太大太稳,皇上、太子、阿哥、公主、亲王、朝臣,京城里有身份或多或少都有占股,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技术人才的垄断,她纵然有全部的技术资料,也得慢慢的亲自教导培养。
好在张廷玉和徽商们都极能干,她需要什么,只说一声,当日,或最多次日便能见着拿到,除了技术问题,也不用操心其它,所以虽然忙,但还真不算操心。
二月二十日,一家名叫《星报》的报社获得了经营许可后,在京城悄然成立,同官营的政治气息较浓的《京报》不同,《星报》极接地气,专门报道哪家哪处的东西好吃好用,哪家哪处的东西如何买最便宜划算,堪称京城吃喝玩乐的测评和省钱攻略。
为了尽快打开市场,京城的徽商配合着打了不小的折扣,剪下《星报》上的优惠券便可至相应店铺获得满赠或满减的优惠。
优惠活动推动了《星报》的销量,替《星报》打开了市场,同时因着《星报》宣传的反哺,又为打折扣的店铺带来了人气。
《星报》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京城打开了市场,甚至在民间,它比《京报》更受百姓们的欢迎。
无论在哪处,底层的人总是比上层的人的基数要大得多得多,但因为《星报》的受众大部分和《京报》并不冲突,所以并不很影响《京报》的销量,也所以学会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迅速崛起的民营报纸。
就连《京报》也没有多关注,皇商总是自觉高人一等的,而户部,则乐得多一个纳税的商户。
但市场就这么大,两类报纸的受众有偏差,并不代表业务就没有冲突,报纸的核心卖点总归是宣传。
二月二十三日,徽商们喜气洋洋的和张廷玉坐在一块开会。
这三日他们里外里一算,发现这原本打算让利赚吆喝的优惠活动做下来,不仅没亏,一家还小赚了不少。
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张廷玉笑道:“头三日,因着互惠互利,公主不让收各家的广告费,可再往后,想登上《星报》就得按规矩来,除了按实力和品质的测评榜外,旁的优惠宣传或是新店、新品宣传就得买广告位了。”
曹勤德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已经有不少商家在和报社接洽了。”
《星报》是星徽公司旗下的产业,也是他们的生意,能早日营利挣钱,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廷玉笑着点了点头,《星报》开始接广告,便是真正开始和《京报》争夺市场了,不知《京报》会如何应对。
众徽商摩拳擦掌,开始备战接下来的硬仗,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京报》的应对是……没有应对。
只两日,接广告的事顺利得叫曹勤德都有些不安了。
“好些原本打算找《京报》的店家都和咱们签了契书,还有好些和咱们预定了后面的日期,那些个财大气粗专营金玉古玩的,虽和《京报》更贴合些,但人家不缺银子,也同样在咱们这处又定了广告位,还有好些原本够不上《京报》的小店,就这两日,报社签下的契书就装了十五六个箱子,怕是得加版才够。”
《星报》本就比《京报》的定位更适合做广告宣传,价钱也比《京报》便宜,这是产品的优势,除此之外,他们行商的本就人脉宽广,做生意又讲究和气生财,他们的店员各个热情客气,偏偏对家又是目下无尘、习惯了被人捧着的京报。
简单来说就是能做老子,谁愿意做孙子,这两相一对比,在挣广告费这一块,他们迅速的把原本以为的庞然大物《京报》撂倒了,并且按在了脚底下摩擦。
虽然《京报》的政治板块他们无法动摇,但,相比那几个卖资讯的报纸钱,广告费才是大头啊。
就这么说吧,《京报》的前身《邸报》,在没接商业广告之前,可没为朝廷带来多大的收益。
张廷玉听完曹勤德的话,只笑道:“咱们的报纸上印了不少照片,我和诸位出入公主府也从未隐藏行迹,咱们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不用避讳什么。”
曹勤德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就怕《京报》那边以势压人,不按照商场的规矩来,毕竟那边的后台实在太大,可有了张廷玉这句话,有了二公主站在背后,有了这个公平在,他们这些几代行商的老商贾还怕了谁来?
张廷玉当然知道什么版面不够用只是托词,又笑着道:“至于报纸版面如何设计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又不至于让消息太繁杂错乱,让人看了厌烦,曹会长应该比在下擅长,便由曹会长你们商议着处置吧,我只希望月底,会长能拿出一个漂亮的账面来。”
曹勤德笑着连连点头,做什么都怕外行人指挥内行人,和二公主和张家二爷合作这份爽快,真是叫人舒心畅快。
“张二爷放心,这关系这咱们星徽公司后头的发展,我们知道轻重。”
张廷玉点了点头,国内的布局一切顺利,张廷玉便又问起了法国、荷兰和沙俄的工作进展,京城里头,甚至大清国境之内都只是小局,外头的广阔天地才是他们的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