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葛珠儿虚弱地摇了摇头,“只是这几日,婆……那秦氏每日只让人送来一餐半餐的吃食,我这是饿狠了。”
  别说葛大婶了,王氏听到这话都气的捏紧了拳头,“她这是要成心磨死你啊!那鲁国公也真真是个恶心的,口口声声说什么夫妻情分,就眼睁睁看着你这样?”
  “冯源这几日没来看我,不过就算知道了,只要秦氏说我是自己不肯吃,他也不会起疑。”葛珠儿笑着擦了擦眼睛,道:“都无所谓了,左右从今往后就和他家再无瓜葛了。”
  她是真放松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顾茵,“咱们亲姐妹不说两家话,我不和你道谢,但这份情我是真的放在心里的。”
  平心而论,她自问并不比任何人蠢笨,冯源对她确实还有一些情意,若以此为筹码,她和秦氏也能斗的有来有往。
  但她就是不愿成为和秦氏一样的人。
  如今,终于落得一身清净,她最终也没成为自己厌恶的人,从泥淖里挣扎着出了来。
  没说两句,葛珠儿就唇边带笑,靠在葛大婶怀里睡过去了。
  王氏心疼坏了,压低声音问顾茵道:“刚咱们这么急着走干啥?和离书都到手了,好歹让我骂两句出出气。”
  葛大婶也跟着惭愧道:“那老婆子害人是真,以此事就为要挟,让她松了口同意和离。但那个招供的管事就这么放回去了,没了人证,被老婆子害得失声的孩子却不能再讨回公道,我实在对不住他。”
  顾茵摆手笑道:“娘和婶子的话我可以一起回答,为什么那么走那么急,为什么又简单地把人证交还给他们,因为都是假的!”
  小凤哥被害的失声儿是假的,那招供的小管事也是假的!
  前一夜武青意还没回来,顾茵就让他留在府中的侍卫把小管事和园主、花旦三人绑了回去。
  园主和花旦倒是老实,让侍卫一审问就什么都招了。但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作为物证的药散都让已经用光了。
  而那小管事,如顾茵所料,他是冯家的家生子,打小受过训练的。
  他半点儿都不带惊慌,嘴也紧的很,说他确实是和园主认识,但那就是在赌坊认识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戏园子里认识的人。他在外头消遣的时候,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那些人家出点什么事,都能怪到他身上?
  那小管事还懂律法,背起来头头是道的,比顾茵还顺溜,说没证据不能对他用刑,不然就算是私设公堂,就算是屈打成招了,他往后也是可以翻供的。
  就这么滑不留手的人,能让顾茵三言两语给唬住?
  所以顾茵特地等到武青意回来,和他商量这件事。
  他当时能改头换貌接近废帝,自然是深谙变装易容之道的。顾茵就需要一个看起来足以以假乱真的“人证”。
  后头听他说了,顾茵才知道那些他只是懂个皮毛,都是老医仙教的。
  两人一道去了老医仙的院子,老医仙已经歇下了,大晚上让人从床上喊起来,老医仙气的拿枕头砸人。
  武青意被枕头砸了好几下,一声不敢坑。
  顾茵好声好气地解释了,说这次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老医仙卖她这徒媳的面子,才没接着发脾气。
  他去见过了那小管事,从侍卫里头选了个声音最像的,然后把那个身形比管事矮小的侍卫一通改造,再弄的狼狈一些,又教了他一些模仿人声音的速成法门,还真弄出个七八分像的来。
  所以顾茵才会拿黑头套罩住那人,又在拿到和离书后立刻带着众人离开,晚了就要露馅!
  王氏听完哈哈大笑道:“所以既无苦主,又无人证,咱家根本没拿到冯家什么把柄,全是骗那老虔婆的?”
  顾茵说是。
  葛大婶担忧道:“那咱们这般弄虚作假,那老婆子告上去……”
  这个不用顾茵解释,王氏接口道:“那老虔婆咋告啊?告官说我们拿假人证要挟她同意儿子儿媳妇和离?那人家不得问她要是没做,怎么会被个虚假的人证给唬住了?这种自揭老底的事儿,那老虔婆又十分要面子,只要她没疯,就知道不能到处宣扬!”
  顾茵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撩开车帘看了看外头,“咱们走出来也快一刻钟了,他们家应该已经发现了。希望那位老夫人受得住这个刺激。”
  …………
  顾茵等人走后,秦氏再不用强撑着体面,气的直接在正厅内砸东西。
  冯源失魂落魄地坐在旁边,充耳不闻。
  下人不敢去劝,只能去把郑妈妈请过来。
  郑妈妈慌慌忙忙地过来了,忙劝道:“老夫人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话音未落,秦氏兜头一个巴掌打在了郑妈妈脸上。
  “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让什么人去办差不好,挑那么个不顶用的东西!”秦氏指着还歪在角落里的“小管事”,“你的好儿子,让人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嚷嚷是为我办事,让我救他!若英国公府家的真把他移交官府,你是要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
  郑妈妈被她打的发髻散乱,嘴角出血,但还是捂着半边剧痛的脸,膝行着上前辩解道:“老夫人明鉴,我那干儿子虽不成器,却是顶机灵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呢?”
  秦氏一把将她挥开,“人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说的话,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郑妈妈被她推的连滚带爬地过去,将那“小管事”拉起,恨声道:“从前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就这么回报我,回报老夫人吗?”
  “小管事”还戴着那个黑头罩,瓮声瓮气地求饶道:“干娘,救救我。”
  今天这场面闹得这样难看,秦氏的脾气平时就十分可怖,如今动了真怒,少说得填进去一二条人命。
  郑妈妈就是心中再不忍,也已有了决断,一边拿下他的头套,一边道:“儿子,干娘救不了你,你好好给老夫人……”
  话还没说完,郑妈妈看到了“小管事”的全貌。
  “你是谁?!”
  郑妈妈尖叫的同时,那“小管事”已经自己解开了那些绳子,将郑妈妈往旁边冯源坐着的位置上一推,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郑妈妈摔在冯源身上,尖叫道:“老夫人,那不是我的干儿子,是别人假冒的!”
  秦氏尖声唤人来追,冯源已经起了身,立刻追了出去。
  那装扮成管事的侍卫轻功不错,很快就突出了重围,眼看着就要离开鲁国公府,冯源追上来把人拦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武青意跃上了鲁国公府的墙头,向下抛出一截绳索。
  侍卫拉住绳索,眨眼功夫两人便一起消失。
  “欺人太甚!”冯源气得暴跳如雷,跟着一道出了去。
  武青意已经打发那侍卫回去了,自己留下拦他。
  两人就在鲁国公府门口当街对打。
  冯源因为气极,招数凌乱。
  武青意十分轻松地一一化解,口中还问道:“我不过是路过你们鲁国公府,鲁国公为何动怒?”
  他这般明知故问,冯源自然越发气恼,怒目切齿道:“我同你好歹一场同僚,你竟施展如此毒计,拆散我家?!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冯源使尽全力朝着武青意的面门挥拳。
  那拳风极猛,真要中了这么一拳,不死也得重伤。
  武青意不再出言激他,同样用尽全力抵挡。
  冯源到底长他十岁,如今已经是快四十的人,加上急怒之下内息紊乱,很快就败下阵来。
  武青意一掌将他拍倒在地,认真地看着他道:“道理我懂,但破你婚事的,到底是我,是我妻,还是你的母亲,你自己,难道你真不明白吗?”
  冯源头发散乱,形容狼狈,他道:“我是对她有情的,我娘劝了我那么久,我承认我动摇过,纠结过,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和她分开。”
  武青意又问他:“你的情是什么?是折其羽翼,困其于泥淖,是见她苦苦挣扎,见死不救?”
  冯源被他说得面上一臊,眼神闪躲,“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我娘到底生养我一场,她年纪大了,脾气差一些罢了,天下哪个儿媳妇不得受婆婆的气?多忍让一些就是了。你家难道不是这样吗?”
  与这种人多说无益,武青意轻嗤一声,不再理会他,负手离开。
  鲁国公府门口,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围成了一圈。
  不过拳脚无眼,他们可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看着。自然也没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
  “这冲出来打人的是鲁国公?光天化日的,他这是干啥?”
  旁边的人接口道:“谁知道呢?看起来胡子拉碴,疯疯癫癫的,别是犯了疯病吧?”
  “看着是挺疯的。还好被打的那个人武艺不低,不然他那疯状不得把人打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打的那个可是恶鬼将军!将军虽然没带面具,但我看过将军凯旋游街,那魁梧高壮的身形全天下只有他一个!”
  “那这鲁国公果然是疯的不行了,打人也得看对手啊,打本朝第一猛将,那不是自取其辱?”
  众人议论纷纷,就差当着冯源的面说了。
  此时秦氏也跟了出来——她本来以为以自家儿子的武艺,拦住那假冒之人是轻而易举之事,听人说了才知道武青意亲自来了。
  唯恐儿子受伤,已经气的胸口隐隐作痛的秦氏还是立刻赶了出来。
  却见到冯源如一条斗败的丧家之犬一般,十分狼狈地跌坐在门口,而旁边百姓纷杂响亮的议论声则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半日之内接二连三发生了这样多让人无比气恼的事儿,她张嘴想把冯源喊起来,却忽觉得脑袋一阵刺痛,眼前一花,就此晕死了过去。
  下人们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地去扶,连冯源听到响动都顾不上再去想旁的,立刻冲了过去。
  一行人把秦氏抬回府里,鲁国公府厚重的大门关上,这场闹剧这才算落下帷幕。
  …………
  武青意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王氏和葛家二老先带着葛珠儿进去,传府里的御医来看诊,顾茵则在门口等着他。
  “事情顺利?”
  武青意点点头,道:“我那部下身手不错,已经让他避出去了,过段时间再让他回来。”
  顾茵一边点头一边将他从头到脚看过一遍。
  武青意和冯源对招虽然没落下风,但到底动过手,衣服上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
  顾茵嗔他一眼,“不是让你接了人就走吗,非得动手?”
  如今的武青意武艺远超人近中年的冯源,若不想和冯源对上,自然能脱身而去。
  武青意并不瞒她,一边和她往府里走,一边轻声解释道:“我就是看不过眼而已。从前和他不对付,那是摆在明面上的矛盾,到底是一起杀出过一条血路的同僚,我也敬他几分,不想同他闹得太过难看。却没想到他竟然放任自己的亲娘磋磨妻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他娘生养他不容易……难道就不想想,他娘生养了他,又没有生养她的妻子,凭什么要求妻子去代他偿还生养恩情。这样的人,实非良配。”
  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三观如此契合的人,委实难得。顾茵听得笑起来,偏过脸问他:“那若是我和娘不合,你夹在中间,你待如何?”
  这问题武青意还真没想过,自打重遇之后,他就发现他娘就把顾茵看成宝贝疙瘩,身为亲儿子的他都得往后捎捎。
  两人恰好走到正院,王氏已经让各家二老扶葛珠儿休息去了,见了他们就招手道:“大丫快过来歇歇,忙了半上午了,你还去门口等他做什么?大小子长那个大个儿,有胳膊有腿儿的,还要你操心吗?”
  武青意对着顾茵苦笑,小声道:“这哪是我娘,对我像女婿似的。别回头她为了你来磋磨我就不错了。”
  顾茵抿唇笑起来,伸手打他一下,“别浑说,让娘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武青意也跟着笑。
  他比冯源幸运得太多了,冯源只有一个好妻子,他却有这么好的一家子。
  家里从没有什么糟心事,只是一个让他放松,让他随时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
  看着王氏又和顾茵说起悄悄话了,武青意快步跟过去,说:“我饿了。”
  王氏说你饿了,你找人传饭就是了,家里又不是从前了,就那么点米面,都捏在她手里,吃饭还得经过她同意。
  但念叨完,王氏还是又接着道:“烦死个人,你想吃啥?”
  武青意说随便什么都成。
  王氏一边卷衣袖一边笑着问他:“那我去给你随便做点?”
  王氏许久没亲自下厨了,但武青意前头十七八年都是吃她亲手烹调的食物度过的。
  想当年人家参军,好多人都吃不惯军中既没什么滋味,又没什么油水的大锅饭。
  就武青意和武重父子俩,吃啥都喷香。
  只能说他平安长到那么大,属实不容易。
  武青意脸上的笑滞了滞,“其实也没那么饿,我突然想到还有公务没忙完,去书房里随便对付一口就成。”
 
 
第98章 
  武青意被亲娘的厨艺“吓退”, 脚下生风去了前院。
  正好也确实有事没处理完,园主和花旦、小管事还在府里,立刻就被他送官查办了。
  因是武青意亲自送去的, 官员卖他面子, 效率高的吓人,审讯结果当日就出来了。
  小管事滑不留手, 在公堂之上依旧临危不乱,半点儿口风没漏。
  而园主和花旦则是不禁吓的, 招供了意图坏人嗓子的事儿, 但顾忌到小管事背后的鲁国公府, 两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没敢指认。
  因为事情没成, 所以这两人只是判了一年监。而小管事则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回去。
  前头缺了小凤哥这么个好配角, 那《亲缘记》再唱的时候,效果就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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