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骨生迷
时间:2021-07-04 09:54:49

  但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他没有反对,也没再说“没有功名、何以为家?”的大道理,显然也是有那份心的。
  许氏都算好日子了,中秋的时候让俩孩子再看一次花灯,先培养感情,等到京城的时候再频繁走动一下,来年二月许青川考上了进士,就可以操办喜事儿了。
  如今武青意回来了,这桩事自然黄了,许氏虽也为王氏感到高兴,但平白没了那么好的儿媳妇,许氏的心情自然也有几分低落。
  走到店门口,许氏看到顾野正被一群孩子簇拥着说话。
  小胖吸着鼻涕羡慕道:“野哥的爹好高好壮,是不是可以一直把你举在头顶?”
  顾野还是不喊爹的,但也不介意别人这么称呼武青意,不然人家说“你娘和你叔”怎么样的,总是感觉很奇怪。
  “是可以,回来的路上他还带我骑马,我现在已经会骑马了。”
  “哇!”孩子们都羡慕坏了,绝大多数的他们这辈子只在街上见过马,都没摸过,更别说会骑马了。
  “野哥的爹跟过皇帝打天下呢!”范劲松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会骑马算啥!”
  顾野马上就要离开寒山镇,眼看着就要产生新的孩子王,尤其是顾野离开镇子上一个月,就有个孩子萌生了“野心”,想在他离开前压一压他,好自己上位,闻言就道:“啥打天下啊,野哥他爹现在不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当将军了!解甲归田这个词你们没听过吗,真有本事的怎么会卸甲?”
  顾野牢记着他娘的话,不能把他叔的身份公开的,但也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时候带起鄙夷,立刻就道:“虽不是将军,但他在京城也是有差事的。”
  众人问他啥差事?
  顾野努力回忆了一下。
  之前王氏问过武青意,说不打仗了是不是他就没事做了?都说乱世武将受重用,太平盛世文官吃香,王氏听戏听多了,就怕儿子用命换来的功勋,到头来还要让文官给比下去。
  武青意说不是的,“虽不打仗,但也要练兵,目前兼还掌管宫中禁卫。”
  掌管宫中禁卫,那就是皇帝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了。这种差事是亲信中的亲信才能做的。
  王氏不懂那些,当时就笑道:“好哇,给皇帝看大门!宰相门前七品官呢,谁要是敢看不起你,你连皇宫的门都不让他进!”
  所以顾野想完就道:“在京城看大门,进出都得听他的呢。”
  孩子们又是哇哇一阵欢呼。
  京城哎!他们只听人说过的好地方,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爹娘、爷奶,一辈子都没去过呢!
  听说那里比寒山镇要繁华一百倍,什么吃的喝的好玩的,只有他们不敢想的,没有那里没有的。能在那里看大门,还进出都得听他的,真的太有本事太厉害了!
  许氏听了在旁边郁卒坏了。
  别说在京城看大门,就是在皇宫看大门,那也只是份对普通人来说的好差事。
  可她家青川是考举人考进士的,怎么就输给武家看大门的儿子呢?
  就怪老天爷啊,让顾茵和武家的儿子成婚在先,不然她肯定还要为自己儿子争取一下!
  第二天再见到王氏,许氏眼神里就满是怨念。
  王氏其实也有些心虚的,前头许氏都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藏了多年的金镯子都融了,说来日给顾茵打头面的。
  但是儿子回来了,她肯定不能把顾茵这么好的儿媳妇往外推,也只能对不住许氏那个金镯子了。
  当然许氏最后也没为难王氏,只恨恨道:“你儿子要是敢对媳妇儿不好,我就、我就……”
  她“就”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她肯主动说话了,王氏面上一喜,立刻拉着她胖乎乎的手保证道:“这你放心,真有那日,我先吊死他,再吊死他爹!都是他管教出来的,肯定不是随了我!”
  千里之外的京城英国公府,武重狠狠地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打完喷嚏,武重形容狼狈,烦躁地斥退了整个屋子的下人。
  等到屋子里都安静下来了,武重枯坐半晌,才抹干净了自己喷到唇边的口涎,随后艰难地用一只手打开了儿子寄回来的家书。
  父子两个大老粗,日常分别半年才会互寄一封家书,这次倒是奇怪,才出去一个月,就寄信回来了。
  本以为是些日常的问候,没成想这次他看到了别的!
  飞速地看完一遍,武重越发呆愣,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还扇了自己有知觉的半边脸一巴掌,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第67章 
  花灯节前, 许氏特地回了家一趟看许青川。
  这次的花灯节,是之前说好让他和顾茵一道去的。如今自然是不能成行了。
  “儿啊,不然你还在家里看书, 娘做完活计就回来陪你。”
  许青川淡淡一笑, 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娘不必这般。”
  许氏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 见他确实没有郁结的模样,才呼出一口气道:“是娘想多了, 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娘接着去忙了。”
  许氏接着回食为天忙活, 许青川又拿起了没看完的书。
  或许是今天的节日的氛围太过浓重, 外头热闹过了头,许青川破天荒地看不进书上内容。
  他索性把书放下, 出了屋子。
  外头花灯挂起,到处都是带着孩子的父母和相携出行的年轻夫妻。
  许青川形单影只,并不和他们拥挤, 慢腾腾地走到了去年花灯节来过的那棵大树。
  大树下站着几个少年男女,还有个有些面熟的少女, 见了他就对身边的少年笑道:“去年就是这位公子赢了灯王, 今年他又来了, 看来你是赢不了的。”
  那少年不服输道:“我去岁没下场, 你怎么知道今年我赢不了?”
  说完他就对许青川昂了昂下巴, 一副非要和他争个高下的模样。
  许青川不禁弯了弯唇, 解释道:“今年我不参加, 只是来逛灯会的。”
  那少年正是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时候,听到这话面上不觉一喜,但很快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那真是可惜了。”
  说完他又转头催促道:“走啊, 不是要看我赢灯王?”
  几人说说笑笑的,转眼就离开了大树之下。
  许青川在花灯树下略站了站,百无聊赖,干脆还像去年那样沿着长街慢慢走着。
  没走多远,许青川看到了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同时看到的,还有她身边另一个极为高大的青年身影。
  女子的头顶只到男子肩膀处,环境喧闹,他们彼此的交流很有些困难。
  但是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每次看到她嘴唇一动,他就很自然地矮下身子附耳过去倾听。
  许青川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顾茵正在读灯谜:“彼此姻缘恰并头,这是个啥?”
  她秀气的眉头蹙起,他身边的青年也蹙起剑眉,两人一起冥思苦想。
  半晌后,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对方给答案。
  无奈他们一个虽然读过几年私塾,但后头行军打仗多年早就把读的那些书还给先生了,且他也本来没有读书的天赋,更没学过字谜灯谜这类高雅的东西。
  另一个顾茵更别说了,繁体字看多了都头发晕,让她猜谜语,简直是要她的命。
  于是两个看面孔都是聪明机灵的人,却是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半晌,最后谁嘴里都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半晌后,顾茵忍不住笑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走吧。早知道把武安带来了。”
  武青意也跟着她笑,询问她说:“那个灯王,卖不卖的?”
  “哎!怎么问这个?”顾茵伸手把食指竖到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招招手,让武青意低下头来,她才小声解释道:“去年花灯节第一日,我就听人说那灯王十分的威武好瞧,还想着要把它买下,把我们食为天的横幅挂到灯王上,何等气派?但是后头一打听,这灯王是不对外出售的,而且用银钱买是坏了人家的传统……差点挨骂。”
  果然她这话刚解释完,旁边其他听到他们说想买灯王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不满。
  “走了走了。”顾茵扯了扯武青意的袖子,两人走出一段,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许青川无声地弯了弯唇,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彼此姻缘恰并头,姻缘同音、员,是个韻(韵)字呢。
  …………
  猜灯谜不是两人擅长和喜欢的,顾茵和武青意没再回那条花灯街,而是去其他舞杂耍和卖小吃的摊子上。
  两人没玩多久,就遇到了顾野和他的小伙伴们。
  顾茵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孩子们从前都很喜欢她的,这次虽然还是热络地喊了她,但转头都贴到了武青意身边。
  “叔,你也来看杂耍啊?”
  “叔,我叫吕小胖,你要记得我哦。”
  武青意常年征战,身上染了戾气,面色也是常年保持肃穆,平常别说是孩子,就是一般的大人,也不敢近他的身。
  一下子好些个小萝卜头围着他打转,还有胆大一些的,自来熟地去牵他的手,往他身上扑,武青意生怕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痛,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看到他身体僵硬,待在原地不敢动的模样,顾茵好笑地问顾野:“你这是又跟他们说什么了?”
  顾野摊摊手,道:“没说啥,就说叔在京城看大门。他们说以后去京城找我,怕叔到时候不放他们进去。”
  顾茵:……
  最后还是顾茵出声,招呼大家一道去玩,总算是解开了武青意的困局。
  虽然今年花灯会的项目和去年差不多,但是大家还是玩的很高兴,尤其是一些摊子上有掷飞镖、套竹圈的活动,对擅长骑射的武青意来说,都是他极为擅长的。
  飞镖每次都正中靶心,套圈也是一套一个准,看客们热情地叫好鼓掌。
  站他身边的孩子们更是激动坏了,喝彩喝得把嗓子都快喊哑了。
  最后他赢来了好些小玩意儿,都由顾野分给了孩子们。
  那些摆摊的摊主们脸都白了,都是小本生意,他们也都是靠逢年过节赚上一笔,就没遇到过让他们亏本的!
  武青意当然也不占他们便宜,回头也把银钱给他们补上。
  又得了他们一箩筐的吉祥话,说:“壮士武艺非凡,和夫人天造地设!”
  武青意听完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把顾茵听得很不自在,拉着他快些走了。
  热热闹闹地玩了半晚上,顾茵正要招呼顾野回家,却听他道:“我还不想回家,娘你们先回吧。”
  看他叔今天表现那么好,他就大方一些,再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吧!
  顾茵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想着花灯会通宵达旦,治安由关捕头等人负责,不用人操心。明日一家子上京,他应该是舍不得这些小伙伴,就由着他去了。
  顾茵和武青意肩并肩离开,走到食为天附近,她出声询问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之前天刚黑没多久,两人就被王氏推出了店铺。如今已经月至中天,虽一晚上吃了许多小食,但是顾茵知道他的饭量,猜着他应该没饱。
  武青意点头,“是有些饿,不过不用你再辛苦,随便吃一些就行。”
  店铺已经关了门,黑灯瞎火的。
  门都是从里面关的,要再进去肯定得惊动他们。尤其是周掌柜,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他早就歇下了。
  不过眼下倒不用担心那些,那对顾茵来说高不可攀的围墙,武青意微微提气便轻巧地翻过去了。
  不过其实这也是多此一举,因为武青意进去后才发现后门根本没栓,只是虚掩着,从外头一推就能推开。
  两人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进了后厨,武青意点了个油灯,顾茵在后厨找到了醒好的面团,干脆就给他下个素拉面吃。
  油灯昏黄,照得她昳丽的面容比平时柔和了好几分。
  那雪白的面团被她捏在手里,竟让人一时间分不出到底是面团更白,还是她的手更白。
  两刻多钟,顾茵就做好了一大碗面条。
  “有徐厨子和石榴在,店里日常剩不下东西的,你随便吃一些。”
  清汤素拉面,上面放了两条绿油油的烫好的油菜,卧了个黄橙橙的荷包蛋。
  “这就很好了。”武青意接过面碗,大口吃起来。
  油菜爽口,荷包蛋半焦,咬开脆脆的皮,里头是软嫩的流心。橙色的蛋液流淌到面汤里,配合着弹牙劲道的面条,在这静谧的夜里吃起来格外美味。
  依旧是格外喷香的吃相。
  顾茵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一口一口吃完了一大碗面,最后还格外珍惜地把面汤都喝干净了。
  他吃完就起身,把自己用的碗筷都拿到水槽边洗了。
  后头看他还要刷锅,顾茵拦道:“放着吧,时辰不早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要动身,再不回去睡觉怕是起不来。”
  “也就是顺手的事儿。”说着话他就把收尾的活计做完了。
  两人又吹灭了油灯,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准备从后门离开。
  他们刚出了后门,后院厢房的门吱嘎一声就开了。
  徐厨子揉着眼睛起夜,嘟囔道:“我怎么好像闻到面香了?”
  和他同屋的小徒弟带着困腔道:“师父别是做梦吃面了,大半夜的哪来什么面香?”
  徐厨子又大力嗅了两下,“不是,真有香味!一定是进贼了!”
  说完他立刻跑向厨房,然后叫道:“天杀的小贼,把我准备留着吃宵夜的面团给吃了!没天理啦,小贼还吃了菜和蛋,还把碗筷和锅都刷了!灶膛还热着,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走了。”顾茵压低声音,狡黠地冲武青意眨眨眼,“让他不记得关门,吓唬吓唬他,给他长长记性。”
  她笑得像个偷油的小老鼠。
  武青意看着她弯成月牙儿的眼睛,跟着点点头。
  说着话,徐厨子点着油灯摸到后门这儿来了,两人就一溜烟地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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