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则不傻:“你围巾也拿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嘛。”
不得不说,俩人的组合确实新鲜,加上糖葫芦做的整洁漂亮价格也公道,更何况许多家长都怕庙会里面卖太贵,干脆在外面给孩子买了得了。
靳则扶着草把子,姚尔玉负责从泡沫箱里拿蘸好的糖葫芦,熟练了两人配合默契。
客人要求千奇百怪,有砍价有问怎么做的有问他们哪个学校,就连在家演练过的大钞客人也遇到了,幸亏他们准备零钱充分又收了不少,姚尔玉和靳则仔细分辨过真假才敢收。
中午十一点不到,糖葫芦已经卖掉一多半,预备最少的草莓糖葫芦意外的畅销。
靳则挺奇怪的,摸着良心说,并不是特别的好吃。
姚尔玉神秘兮兮的扬起下巴:“你知道哪些人的钱好挣吗?”
“老人,小孩儿,还有什么?”
“男朋友咯。”
姚尔玉准备了二十串草莓,百分之八十是被小情侣买走的,其中情形大同小异,要么是女友被吸引讨她欢心,要么是男友充大度。
靳则愣了下:“有道理。”
临近中午,来逛庙会的反而越来越多,姚尔玉和靳则赶在十二点半之前顺利卖光预备的二百串糖葫芦,饿的肚子咕咕叫,却无心买吃的,一路蹬自行车回家接近一点钟。
两家老人见到他们总算把心落回肚子里,苏奶奶准备了臊子面,喷香爽口,一人一碗端,俩人尽量不那么的狼吞虎咽,还是让老太太心疼的不行。
“哎哟,下午还去吗?要不别去了吧?有人欺负你们没?”
姚尔玉吃饭腾不出嘴巴,只好摇头,最后给俩字:“要去!”
姚松霖提着一只热烧鸡回来,笑嘻嘻道:“妈,这俩人现在掉钱眼里了,没事儿,让他们玩吧,人表现可好了。”
他跟着看了半上午乐子呢,倒放心让他们去闯。
靳奶奶自然也不会阻拦。
草草吃过午饭,钱也没点,鼓鼓囊囊装了一小包,只拿出买原料的钱,草莓没有了。
姚松霖指指后备箱:“我买了一箱,加个油钱卖给你们,怎么样?”
姚尔玉警惕的问:“油钱多少?”
“十块。”
“我先看看草莓。”
“姚老板,请。”
姚尔玉算了算,去菜市场一来一回会浪费四十分钟左右,多个人能尽快串好再蘸好去庙会,拿钱买时间,划算。
靳则也点头。
昨天准备期间他们穿好了三百多串备用,眼下只需要分工合作,一个串草莓一个蘸糖葫芦就能尽快解决,对了,还可以租短工。
“姥姥,靳奶奶,你们想挣点外快不?”
给俩老太太逗乐了,选了小时工,打五折,每人一小时五块。
就这么紧赶慢赶,两人赶在三点前备好一百五十串的冰糖葫芦到达庙会,原来的地点已经有人了,他们只能站到离入口更远,人员更分散的地方。
好在冰糖葫芦漂亮,赶在人流高峰期不怎么费力就卖掉了一半,但是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对面老大爷那儿就生产出了竞品,一模一样的草莓小人儿。
没办法,这种花样都是看一眼就能学会,不过他们也和老大爷学会将草把子绑在自行车把上,省得一直扶着手累。
五点钟,天就开始黑了,庙会还热闹着,但进出的人流已经没那么多了,姚尔玉跺跺脚,温度开始下降,晚上的风像刀子一样,他们俩得围上围巾了。
入口也有卖小东西的小摊走了,姚尔玉和靳则往中间凑了凑,又卖掉四五串,坚持到六点钟,还剩下十串。
“走,打道回府!”
靳则却未将草把子上的糖葫芦收起来,他们回家路上路过一小区家属院,门口有卖小吃的摊子围着数个小孩子,看到糖葫芦果然要买,如此剩下五串。
回家走到林家门口正碰上打台球的散场,给五串包圆。
第一天圆满!
两人数钱数到凌乱,姚尔玉粗略算了算,至少赚了二百出头,但是原材料还有剩呢!
靳则忍不住激动:“二十九会加一次庙会,所以年前我们还能赶上两个庙会,剩余四天去蹲公园按二百来算的话,我们能有八百块钱?”
“对!”
八百块啊,得是寻常职工两三个月的工资呢,够他们好好玩几天了!
姚尔玉和靳则熬夜串糖葫芦、给山楂去核,又进了一些原材料,没庙会的日子他们可以少准备一些,但也是起早贪黑,忙不过来的时候就雇爱心钟点工,手指头上不可避免的被竹签戳伤,用医用胶带缠一圈,继续干活。
两人宛如上了发条的钟摆,不知疲惫的勤奋。
第44章 044 礼物
虽然两人做过周祥的计划, 但还是低估了年节前后的人流量,公园出入口糖葫芦供不应求,他们每天蘸两次糖葫芦恰好购卖, 同时增加原材料采购, 二十七的庙会是一个爆发点,卖掉近六百串, 二十九时两人还是准备六百串,实在达到了最高产能。
年二十九傍晚, 姚尔玉和靳则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回到家, 终于要过年!解放了!!!
俩人都懒得点钱, 各自被家长拽着去大众浴池跑了个暖和的澡, 回家直接睡到除夕上午十点,靳则吃了饭拿了多余的过来, 姚尔玉还没睁开眼,他一个劲敲窗的时候她还以为来了一只鸟打扰好眠。
“等会儿。”
靳则熟门熟路将早饭放到厨房锅里温着,过一会儿看见姚尔玉披头散发的出来, 苏奶奶正在门前晒暖儿,见状不由发笑。
“尔尔, 你是真的不在乎形象了。”
姚尔玉闭着眼刷牙, 有气无力的, 根本不与姥姥争辩。
洗完脸擦雪花膏的时候还支使靳则给端早餐, 自家蒸的蛋羹、包子、八宝粥还有靳则带来的鸡蛋肠粉, 她一口气吃掉大半, 又伸个懒腰总算活了过来。
靳则将所有零钱放到院子里, 直接在地上垫了一张塑料布,催她赶紧吃完数钱。
姚尔玉不情愿的搬着小板凳来了,这八天他们只粗略清点每天挣多少, 今天却是要将所有零钱清点了,一百五十的大面额不多,挑拣出来,最难的是一毛两毛的零钱,俩人干脆戴了袖套,将数钱进行到底。
两人算过成本,普通山楂五毛能赚回来一半多,夹心和草莓的更不必说,但实际售卖中普通山楂是基础,卖的最多,所有清点出来一共是一千六百六十一块二,抛除两位老爷子给的二百块本金,舅舅支援的第一箱草莓六十八元,一张昨天乱糟糟里收到的五十元假/钱,还有付给两位奶奶的劳务费七十元,净赚一千二百七十三块二。
一人一半。
分好了钱,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苏奶奶以为他们要去存钱:“人银行也要过年,今天肯定人多别给人添麻烦,零钱我给你们换了,等年后都闲了我去存。”
“好!”
两块以下的钱都跟苏奶奶换了,两人飞快出门,苏奶奶跟在后面摇头失笑,真是孩子心性!
姚松霖和他们擦肩而过,将车上年货卸下来,笑容了然:“妈,咱们该做年夜饭了。”
“行,今年做点好的。”
年夜饭一年比一年丰盛。
可俩小的到午饭也没回来,好在他们早饭吃得晚,又是一起出门,大人没太担心,赶到下午四点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苏奶奶正奇怪呢就见姚尔玉和靳则跳下车搬东西。
“哎哟!这干嘛去了?”
一人提个大袋子,靳则给司机付了钱,苏奶奶对着汽车尾气和俩人手里的东西发呆。
姚松霖笑着拽过靳则:“走,你从我家回,我把东西给你递过去。”
靳则答应了:“谢谢霖叔。”
各自带了一大包东西,当然是给家里人的礼物咯,姚尔玉给姥姥买了一只福寿平安纹样的银镯,老爷子一名牌剃须刀,舅舅一块手表,各有一件羊毛衫,其余就是杂七杂八的零食显然是买给她自己的。
姚老爷子喜滋滋换好羊毛衫,出来展示一圈又握着剃须刀夸好,他寡言,但开心溢于言表。
姚松霖也给手表换上,揽着姚尔玉笑眯眯的问:“妈,你看咱家贴心小棉袄怎么样?”
苏奶奶忍不住哽咽道:“你这孩子,乱买什么啊!”
姚尔玉一本正经的说:“姥姥,我挣钱就是为了花嘛,哎呀你不知道今天去商场大把花钱的感觉可好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就拉着你一起去了。”
“捣蛋鬼!”
隔壁也是差不多的礼物,靳则将剃须刀换成钢笔给靳爷爷,给靳彦毅的也是一块表,因为有继母妹妹在,给小孩子玩洋娃娃买了俩,让姚尔玉参谋给董慧慧买了一条丝巾。
“你们给自己买了什么?还有钱出去旅游吗?”
“用压岁钱嘛。”
他们俩什么都不缺,新年新衣服早就买好了,只买了各种零食过个嘴瘾。
完后姚尔玉喊上靳则,带上一个拨浪鼓去了对门林晓萍家,将小玩意送给刚出生的小宝宝,谢林阿姨教他们熬糖稀。
苏奶奶觉得这么高兴的一件事有必要纪念一下,于是两家坐在一起拍了合照,热热闹闹过除夕。
吃过年夜饭,姚尔玉给姥姥姥爷捏肩膀,顺便领了压岁钱,见还和去年一样多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是买回来东西强卖给家里人的。
姚松霖笑道:“尔尔,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有这么明显吗?老舅?”
“舅舅什么时候老了?”
姚尔玉隐隐觉得舅舅是要跟她说什么,但他一直笑的吊儿郎当,故意恶作剧转移她的注意力,没多长时间她也忘了,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是新年,到处又是悠闲热闹了,他们材料还有剩,就蘸了十来串插在草把子上供大家吃,苏奶奶将剩余山楂切片晒干给大家泡茶喝。
但是他们两个没有一点想吃冰糖葫芦的欲望……
年初三,姚佩芬一家子从燕京回来了,四口人俨然听说过他们如何如何挣钱,廖静芸打量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别做个体户给家里丢人现眼了!
苏奶奶和姚老爷子都忙着炫耀外孙女给买的东西,喜气洋洋,于是姚佩芬遥遥看过来,廖文德也带着审视。
姚尔玉才想起来姚松霖说的什么意思,她也将对这家人的不喜表现得太明显,于她不利,说不定还会有麻烦、打扰过年的心情。
姚松霖神来之笔,拎出一个袋子:“姐,这是尔尔给你们买的。”
男女装各一件,至于那对姐弟,廖鹏程对学习提不起劲送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廖静芸爱美送一条夏季长裙,反正他和林啸东做着服装生意,从厂里拿滞销款打折处理,费不了几个钱。
“咱尔尔可懂事了,知道爸妈照顾她辛苦,也没忘了爹妈,她现在没钱就准备了这些。”
廖文德长胖了衣服勉强套上,姚佩芬那件有些肥大,至于廖静芸那件长裙,姚松霖是按着姚尔玉尺码选的,她今年长到了一米六七,而廖静芸堪堪卡在一米六的坎儿上,穿起来……不大好看。
都得道谢。
拿了衣服,年一过就是山高皇帝远。
姚尔玉看的开心,悄悄和舅舅击掌,这样也免了姥姥姥爷伤神,平安过渡到大学谁管这家人怎么说。
年初六这家人返程,姚尔玉也去送了,靳则背着包和她一起。
姚佩芬奇怪:“这孩子是……”
“喔,他也到火车站。”
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不好看了。
姚佩芬一家刚走,姚尔玉和靳则去找导游集合,他们要去金陵旅游,与燕京那趟车是相反方向。
这当然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金陵离菱城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过年车票紧张,导游定了硬座,姚尔玉和靳则坐在车厢尾部靠窗位置,还算清净。
但是车上晃悠,玩了一会儿姚尔玉就有浓浓困意,年前她梦里都在干活串糖葫芦,这几天像是要把缺的觉给补回来,总是睡不够,她靠着窗子睡了,对面坐的是个社会小青年,忽然发现了小姑娘年轻靓丽,目光轻挑放纵,放在小桌板下的腿也想伸长去碰对面,刚动了动,一股巨大的力道直击小腿骨,痛入骨髓。
“咝——”
小青年看向罪魁祸首。
小姑娘旁边的少年身形高大,目光冷厉,对着他挥了挥拳头,小青年顿时不敢放肆,又不甘心,盯着姚尔玉的睡颜吹口哨,满是挑衅。
姚尔玉靠着车厢,有点晃动的不舒服,接着就感觉到被靳则揽住靠在了他肩膀上,还把她的绒线帽子往下拉了拉,动作小心。
她顿时清醒,却没睁眼,靠着那句身躯也有些僵硬。
“怎么了?”
“一小杂碎。”
过了一会儿姚尔玉才赶走睡意,彻底清醒,赶在那小青年要下车从座位站起来时,一脚踹过去,靠过道的两座位没人,小青年又矮,饶是扶座位缓冲了一下还是摔的龇牙咧嘴。
“你——”
靳则直接站起来:“打架?”
打架就下不了车了,小青年忿忿:“我自认倒霉。”
车启动,对面没有人座,靳则扬扬下巴问:“你继续睡吧,我不困。”
姚尔玉摇摇头,两人没有对视。
车到站傍晚,姚尔玉还是撑不住睡了,靳则往她的方向倒,缓缓挨过来的时候她也没躲开,幸亏不是很重。
金陵下车人多,姚尔玉习惯性拽着靳则书包带子下车出站。
两人经常一起出门,身高蹿最猛那段老互相比较,靳则有句话:‘人家说灯下黑,你离我远了只能看到一个个脑袋。’
姚尔玉想起来了,故意用力戳戳他的背。
靳则像是知道为什么,到集合点站定才说:“我好冤枉。”今天可没说。
“哼。”
金陵风景名胜良多,导游尽职尽责,四天带他们去了著名景点,他们这次跟的成人团,不像初中去海市那趟,晚上可以自由活动,于是二人没吃晚饭跑去排队买臭豆腐各种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