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天都在犯心病——鱼没刺骨
时间:2021-07-07 11:21:48

  看着窗边一身玄服,表情阴冷的人。
  许宸玉嘴边的瓜子壳都忘了吐出来。
  “殿下啊……”许宸玉露出惨兮兮的笑。
  楚修胤扫视了屋内一圈,没有看到唐泱泱的影子,但还是冷笑:“伤可好?”
  许宸玉忙不迭地点头,又摇摇头:“快好,快好了!”
  “三日之内好起来。”楚修胤不容拒绝。
  许宸玉:“……”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楚修胤看了眼床上的许宸玉,先回避到一旁的屏风后。
  来的是唐泱泱和许夫人。
  唐泱泱端着药碗,许夫人正好要来看儿子,路上遇见了便一起顺道来了。
  “许公子,该喝药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还许公子。”许夫人慈笑。
  许夫人和柳玲儿是闺友,前些夜闻知唐泱泱的身世,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而这些天玉儿又莫名招惹杀祸,而这姑娘不怕累不怕苦,前前后后地奔波伺候。许夫人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玉儿也已经告诉她这个当娘的,说泱泱这个孩子是几年前游历收的书童。总归家里那么多小厮书童,许夫人也没记牢谁是谁。
  但这孩子竟能让自家儿子那么上心,还帮她查身世。现在人姑娘家也还不辞劳苦地照顾他。
  这不是两情相悦是什么?
  许夫人是越看越喜欢,笑道:“好孩子,别跟他这么生疏,你呀,迟早要进我们家的人……”
  许宸玉吓得瓜子都洒了,蹭得直起来。“娘啊,你胡说啥啊……”
  “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上了。”许夫人笑。
  许宸玉:“……”
  许宸玉:“娘,人家是唐府小姐,皇上亲赐的太子妃人选。你别瞎牵线了。”
  你儿子我还想活命啊!!
  许夫人后知后觉:“这样啊……”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么可人的孩子合该给自己当媳妇。“这唐府不是还有一个闺女吧,那个去做太子妃不好吗……”
  许夫人说着说着,又回过头来怪自己儿子。“你呀就是不争取,到时候没媳妇看你哪里哭去!”
  许宸玉:“……”
  要真让他把人讨过来了,他才没地哭去吧。
  唐泱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药碗留下,嘱咐:“许公子,趁热把药喝了。中午的药许公子又偷偷倒掉了吧……”
  许夫人闻言瞪自己的儿子:“瞧瞧你,泱泱如此体贴你,你还让泱泱操心……”
  唐泱泱:“……”
  许宸玉:“……”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人。
  许宸玉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讪笑:“嘿嘿殿下……”
  楚修胤笑容和善:“有良人照料,想必一日就够你养好伤了吧。”
  “当然,如果你想多养几日,孤也会帮你多养几日。”
  临走前的太子在“帮”字冷冷重声。
  “……”当夜,许宸玉一口气干完了整碗苦药,一滴不剩。
  *
  第二日。
  宫里传出了皇上亲定下了唐府的大小姐唐泞泞为太子妃。
  坊间议论纷纷。
  而许府中的许夫人很是高兴。唐府大小姐嫁给太子,这不就说自己儿子有望娶泱泱了吗。
  许夫人一高兴,就迫不及待想将喜悦分享给自己儿子和未来儿媳妇。
  只是推开儿子屋门,却发现里头空屋一人。
  不仅儿子不在,连泱泱到处都没看见身影。
  而此时被自家娘惦记着亲事的许宸玉,正连夜把打昏的人快马加鞭送还太子府邸。
 
 
第21章 火势   枯树断枝没了生息
  许宸玉连夜将唐泱泱送回去。片刻也不敢多待。
  唐泱泱醒来。
  入眼的夜明珠,紫檀笔砚案,含珠山水屏……
  唐泱泱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美人榻上。
  底下柔软细腻的丝垫,榆香萦萦,甚至有几分熟悉。
  她不是在替许公子煎药吗?
  为什么会在太子府邸?
  唐泱泱下床,正要走出屏风。
  忽看见了屏风外,壁烛微光浮动下。一高大□□着上身的背影,正背对着这边,细细给自己缠上纱布。
  宽肩窄腰,缠在精悍绝伦的背部上的纱布,甚至能隐隐看出渗透出来的血色。
  唐泱泱呆愣住。
  而察觉到后头声响的人,迅速披上了一件外袍,才复转过身来。
  楚修胤神色淡淡,边将外袍带子系上,边起身。
  “醒了?”
  但唐泱泱还是看见了一丝白色未藏好的的纱布。
  “殿下,您……”
  “许宸玉说你煎药煎累了,他把你送回来休息。”楚修胤淡道,“他自说伤势已痊,孤见他行动仍有所迟钝,你若想,便过去再照顾他一段时日。孤这里有丙二他们守着,暂且无需你费心。去吧。”
  太子虽这样说,但唐泱泱哪还能安心去。况且她也知,丙二他们一直在外蹲守执行任务,殿下其实都一个人在府里。
  想到许府那日的刺客,再想到刚看到的殿下的纱布。
  唐泱泱心里咯噔:“殿下,您是不是受伤了……”
  楚修胤却没有回。
  “孤还有事去书房处理,你身体不适,就先在这里休息吧。”
  孤高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屋里的唐泱泱像是犯事了一样不知所措。
  而屋外。
  一轮清皎的明月。
  月光洒拂在一张俊美的面容,还有微微扬起的薄唇上。
  如果许宸玉现在在此,定会因这堪比老狐狸处心积虑的笑容,而起一身寒意。
  *
  皇上选中的是唐泞泞,旨意一下来。
  唐正羌脸色都白了。
  唐夫人虽没表示什么,内心深处却暗自窃喜。甚至多次去唐泞泞屋里探望关心。
  而宫中和唐正羌一样脸色难看的还有继后,但继后知这并不是皇上的真实本意。
  明明传出唐正羌新找回了女儿的那夜,德化帝还尚是高兴,甚至要了她宫中两个舞女去奏乐。
  然颜丞相来觐见后,听说德化帝把两个舞女都赶了出去。而第二日便传出了择选泞泞的事。
  唐泞泞为太子妃,便是相当于太子有了继后的一个软肋。继后一路屈辱跌撞到这个,唯一让她还能尚存点真心的便是兄长和侄女。
  继后想不通颜相为何要帮太子。事实上,颜世衾是为权相,却不是一个良臣。他在朝中拉党结派,孤立散臣,而一家独大。再加上德化帝对他的信赖,权势在朝几乎一手遮天。暗中收贿吞公,更是毫不眨眼。
  即便如此,颜世衾也未站队于皇子的任何一方。对于有心夺嫡的皇子们暗中抛的橄榄枝,总是不偏不倚地回拒,从不得罪,也从未明确。
  对太子也如此。
  更何况,继后知以太子似他母妃的骄傲性子,根本不可能拉拢颜世衾这种老奸巨猾的朝臣。
  继后想不通。
  而远在宫外的唐府,唐正羌却想通了。
  唐泞泞正因红梅闹她嫁人的话而羞红了脸。爹爹却来告诉她,“明日爹会把泱泱寻回来。总归泞泞你一直住深府里,外头人也不知你相貌。你身子太弱,爹爹想想办法,让泱泱替你嫁给太子。”
  唐泞泞不敢置信。
  红梅哑了言。
  唐泞泞脸上的红晕还未消,羞辱难言的情绪便涌上了心头。
  她不明白,为何那个妹妹一回来,什么好事都让给了她。爹爹的关注,还有明明属于她的婚事……
  就因为她身体虚弱于她吗?
  红梅叹气:“小姐,小小姐一找回来,这府里世道都不一样了。奴婢还是第一回 见老爷那么严肃的脸色呢……”
  唐泞泞没说话,只是捏着丝帕抹了抹眼,最后忍不住趴在了梳妆案几上失声哭了出来。
  *
  唐正羌还真把唐泱泱找回了府。
  他本想去许府和柳玲儿的住宅碰碰运气。想着就是哭求也得让人跟她回去。
  结果,在一间药铺看见了独身一人在买草药的唐泱泱。
  唐正羌说着想交给唐泱泱一些柳玥儿的遗物,说着便声泪俱下。
  而唐泱泱前些日听了柳玲儿讲的故事,知如果柳玲儿是自己的姨母,那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自己的爹。
  唐泱泱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又不忍看着他在路中间泪泣。
  唐泱泱想殿下还没从宫中回来,她去一趟唐府再回去应该来得及给殿下熬药。于是便提着刚抓的草药随唐正羌回去了。
  时逢唐奕出去喝酒,而唐夫人又在屋里刺花。
  唐正羌带着唐泱泱从偏门进府,一路无人知晓。
  除了碰巧出来给小姐摘花的红梅。
  唐正羌把唐泱泱带到了个偏屋,说是要给她去拿遗物,让她在里头等会。
  转身出门时,却在外面落了锁。
  等唐泱泱听到上锁的声音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四面无窗,这只是个堆满杂物的房间。
  唐正羌听着里头的拍门呼喊声,捏着钥匙踌躇半会,终是狠狠心。“泱泱,体谅体谅爹……爹也是没法……等泞泞的事安排妥当了,爹就放你出来……”
  而目睹了一切的红梅,捂着嘴悄悄离开,跑回去通知唐泞泞。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小姐不愿嫁给太子,老爷把人关起来了,似乎是想强行让小小姐嫁进去……”红梅慌里慌张道。
  *
  唐泱泱两日没回太子府邸了。
  许宸玉前脚刚送走纠缠不休来讨外甥女的柳玲儿。
  柳玲儿不悦:“这叫什么事,泱泱我外甥女,我捧手心里都还没捂热,怎么就不能见了……”
  许夫人和颜悦色:“宸玉这孩子,我回头说说他,被我这当娘的说了几句就害羞了,学人家金屋藏娇呢……好玲儿咱们去喝茶,明日我定让这混小子把人交出来……”
  许夫人劝着,把柳玲儿推出屋,然后回头又一脸了然的样子朝自家儿子眨了眨眼。
  许宸玉:“……”
  不是,你老冲我对什么暗号?
  许宸玉刚送走两人,后脚齐七一脸忧愁地找上门来。
  齐七:“主子很生气,你快劝唐公子回去吧。”
  许宸玉:“……”
  不是,你们为什么都来找我要人?他不是把人完完好好地送回去了吗?
  在外找了一圈的丙二几人也寻了过来。
  丙二火急火燎:“许宸玉,快把泱泱交出来!肯定是你把人藏了!”
  许宸玉头疼:“……”
  头疼后又是明了。“唐泱泱不见了?”
  “唐府找过了吗?”
  丙二丁三这几天守着另一个贩卖私盐的官,虽然没蹲守唐府,但发现泱泱不见后,第一时间就去唐府找了。还捉了唐家小少爷威逼问话,但没问出什么来。
  许宸玉:“……该不会是太子偷偷把人藏起来了?”那家伙绝对做得出些事。
  丙二和丁三想起今日第一次见殿下破天荒摔了个瓷盏,齐齐缩了缩脖子。
  “那不可能。”
  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如此躁怒的太子。
  *
  夜半。
  唐府的偏屋。
  缕缕升起的轻烟,炙热的,似乎要燃烧半边天的火光。
  唐泞泞和红梅面色惨白地站在火势越来越大的屋前。
  红梅:“小姐,小姐这该怎么办……火,火烧起来了……”
  唐泞泞也没想到火会忽然烧这么大。一下子慌了神,她只是想给妹妹一个教训,让她受惊吓,最好受个轻伤……不要跟她抢爹爹和婚事。
  但,她没想到火一下子就着了。她只想让她被烟呛一会儿,就立马拿水泼灭。
  但现在……
  唐泞泞看着刚因惊吓而掉地上的水桶,里头的水已经洒了一地。
  而再过不久,下人们就会察觉。
  唐泞泞的手指冰凉,脚定在地面,挪移不开。
  而这几天苦恼着怎么说服唐泱泱的唐正羌,第一个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当他赶来,就看见了自己孱弱的女儿眼含着热泪,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爹……我不是故意的……”唐泞泞擦泪,“我这就让人来灭火……”
  “等一下……”回过神的唐正羌鬼使神叫住了唐泞泞。他盯着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只要,只要有个借口……让泞泞的喜事办不成就行了。比如办丧事……丧子之痛,人之常情……
  火势越烧越大,里头的呼喊声已经逐渐弱下,直至于无。
  外头闻声寻来的下人也被唐正羌赶出了院。
  唐正羌给下人说在烧些杂物让他们不用理会。然而眼盯着火势,内心不断焦灼地想着让它烧快一点,最好再旺一点。
  在外头吸了些烟气的唐泞泞连连咳嗽,唐正羌心疼,赶紧让红梅把小姐带回去休息。
  唐正羌独自一人盯着火。不安地背手来回,心里琢磨着明天如何对外人说道着火,给唐泱泱办丧事的借词。
  他一定要哭得悲痛些,比毕竟刚找回来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得扮得撕心裂肺点,好让皇上同情,撤了泞泞的婚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