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年前买礼物加给爸爸买车变穷光蛋的小华婕,再次恢复了小富婆身份。
  但这次她没有再大手大脚的将钱花掉,而是认真将它们存入银行。
  2月4号清美双年展在北京开始对外展出,30幅画中,不知道能卖出多少。
  如果她的三幅画都卖掉的话,至少是三十多万人民币,加上手里的6w块,和维斯特每个月的利润分成,她年中或许就够钱在北上广买房了。
  2001年国内顶尖大城市都还在发展起步阶段,招收外资和全国创业人才,有许多诸如购房送户口之类的好政策。
  而且这个年代,比如上海,后世一平方要四五万的浦东新区,现在还是一片荒地。
  最热门的11万/平方米的汤臣一品都要4年以后才开始预售。
  50万就可以在上海市中心买一套非常不错的一室一厅小房子,这么好的时间段,她必须抓住。
  早期做好规划,为自己储备越多的财富,毕业后她才有更多的自由去追求梦想。
  只要兜里有房有存款,她能承受的绘画事业弹性也越大。
  她要努力做到,哪怕如沈老师般沉寂好几年,也能扛得住,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起起落落的绘画路上,足够从容。
  上一世,她在上海打拼,只能在很偏的地方租个小单间,攒了好几年,也不够付首付的。
  后面更是就算有钱都买不了,因为没有上海户口的外地人要结婚后拿着结婚证才能在上海买房。
  把又穷又单身的她的路堵的死死的。
  现在,一切不人道的政策都还没来,天价房也尚未出现,她或许……可以拥有一套上海的房子。
  不在偏远荒区,而是在上海的中心区域。
  揣着这样的期待,华婕每天上午画画,下午学习,一边努力提升自己,一边等待着清美双年展的消息。
 
 
第104章 无趣人生的转折点(一)   优秀的文娱作……
  沈佳儒在圈子里的号召力到底有多强呢?
  清美双年展的请柬里, 都要巧妙的将‘沈佳儒’三个字悄悄藏进去,既能让收到邀请函的人看到他的名字,又不会显得很刻意。
  毕竟, 沈佳儒是当下国内外都知名的顶级画家,当年也曾一举打破当代国内画家的画作售卖金额。
  到现在为止,很多人还在为没能买到一幅沈佳儒的画,而觉得扼腕。
  那么现在, 难得的机会来了, 虽然不是沈佳儒本人,但毕竟是沈佳儒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就算不买,来也总是要来的嘛。
  国内许多艺术品圈子中的大买主都收到了邀请函,包括一些富商名流, 也是潜在的购画者, 清美双年展当然也不会忘记他们。
  陈安通是个在国外长大的abc,父母在几十年前到美国打拼, 赶上了好时候, 又有好运气, 拿到绿卡,赚到钱,并将他培养长大。
  初入社会准备闯一片天地时,父母的祖国经济开放,大量支持外资入场。
  陈安通便赶着这个潮流, 带着美元和美式资本运作法来到上海。
  他开了一家广告公司, 在浦江边开了一家德国餐厅,收入相当可观,但整个人的情绪却逐渐开始出问题。
  越是聚会, 曲终人散后越是孤独。
  越是赚的多,心里越觉得空虚。
  越是努力拼搏,越是辛苦搞事业,他越是陷入迷茫,每每午夜梦回,总忍不住问自己:我活着,如此努力,如此赚钱,如此日复一日向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与人喝酒时吹嘘自己的事业有成?为了party时受女性追捧?为了买名牌追求极奢的物质享受?
  可物质的享受是有极限的,再好吃,再舒服,再奢华,也无非就是衣食住行而已。
  狂欢后总觉索然,人生好像就是不过尔尔。
  他还有巅峰可以攀登,自己也远没有达到事业的极限高度,甚至还没有成家,未尝过情投意合灵魂相契的爱情,也不懂生儿育女的天伦之乐。
  但……怎么就忽然泄了劲儿呢?
  他不想通过酗酒麻木自己的失落情绪,便总在低落时健身运动,提升兴奋度。
  当沐浴后穿上休闲西装来到公司,他意外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它来自北京,是清美双年展印的邀请函。
  但邮寄给他的,却是他住在北京的好朋友。
  这位朋友说,清美双年展是一场饱含年轻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充斥着未入社会、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向往的年轻人的蓬勃生机,还有浓浓青春味道的画展。
  而且是一场质量不低的未来艺术家画展。
  他的朋友知道他常受自己大脑中的哲学难题困扰,希望他能到北京来看一看这场画展,受一下艺术的熏陶,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体悟。
  捏着这张邀请函,陈安通在办公室里坐了十分钟后,终于做了决定。
  5分钟后,他的秘书替他订好了隔日的机票,赴京7天,对于从没买过画、也没有这方面爱好的他来说,虽对画展并没有太多期待,但……就当是自己的心灵放松之旅吧。
  2月7日,中国人的元宵佳节,陈安通抵达北京,受朋友全家招待,蹭了一顿别人家的团圆饭。
  独自回宾馆后,他再次陷入情绪低谷,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觉得自己多愁善感又软弱,仿佛葬花的林黛玉。
  美国的牛仔精神对他显然没起到作用,活到32岁,他仍是个常常忧愁,常常思考人生而得不到答案的双鱼男。
  这一夜睡的很浅,隔日一早,他便先捏着邀请函奔赴清美双年展画展。
  画展门票只需1元,与其说是门票,不如说是一个付费欣赏艺术的仪式感。
  虽然只有1块钱,但对于想进展蹭暖气的大爷大妈们来说,却也是个绝不会踏进去的门槛。
  是以画展虽然办在人来人往的大型艺术展馆,却也并不纷乱拥堵。
  展馆很大,布置了几个隔板,让人踏进后要绕过几个拐角才能走到底,提升了逛展趣味性。
  参展的30幅画被挂在墙上,展馆中央放置的玻璃台中展贴着清美的照片和学院故事。
  还有一些清美双年展颁奖时的照片展列,其中有不少华婕出境。
  属于她的每个镜头,都漂亮又稚嫩,满满的青春靓丽。
  陈安通踏进画展时,的确感觉到一丝宁静,画展不知非常简单,灰白配色给人一种饱和度不高的高级感,松松散散的让人筋骨舒展。
  一幅幅画看过,他忍不住无奈的笑,这里环境很好,画也很漂亮,但自己的确不是个懂得欣赏艺术的人吧。
  他没觉得这些画有什么特别漂亮到值得购买后放在家里的,说起漂亮程度,它们不如美女照片——
  他更看的懂这些人画的是什么,而非画的怎么样。
  可是……
  他走过每一幅画,都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
  这些风景都在阳光下,静物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一切都很好,但就是……缺少能戳到他的东西。
  写意的国画山水,有浓郁的中国神秘的韵味。
  亮色的油画,浓墨重彩,带来一定视觉冲击,可多看一会儿,又不免视觉疲劳,甚至生出一些艳俗的观感。
  到底那些花重金买画的人,买到的是什么?
  自己变成懂艺术的人的自我安慰?
  附庸风雅?
  买画来洗自己的铜臭味,装大雅大富之人吗?
  呵。
  画展外围摆的是十名之外的画,越往内走,排名越靠前。
  陈安通与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擦肩,转头看了一眼,对方一男一女,光看便知是家底不薄的有钱人。
  他甚至嗅到了与自己同样的管理者的气息。
  不知对方是否会想要买画展中的画。
  正分神猜想着擦肩之人的购买意愿,陈安通目光忽然被一幅气氛灰暗的画吸引。
  这只是一幅风景水粉画,可他站立着望了一会儿,竟就产生了种看恐怖片般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是一种极端情绪的发泄,伴随的战栗。
  他皱着眉,向前跨了一步。
  画中的细节瞬间变得清晰,那些果断又大力的笔触,不像是在勾勒绘画,更像是暴怒之人拿着画笔对着画面挥洒情绪。
  他又后退了两步,远看之下画的氛围感更加浓重,阴郁的,愤怒的,无奈的,被困住般的窘迫与怨气……
  无数情绪随之而来,连陈安通自己也觉得措手不及。
  他攥紧双拳,眉心紧缩,如临大敌般站着,目光也越来越幽沉。
  许久后,他不自觉将右手按在胸口,忍不住自问。
  他现在过着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不满意的,可……为什么此刻会有这么多负面情绪?
  难道他心中有表意识层面的自己并没有发现的,更深层次的想法吗?
  当陈安通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是10分钟后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步一回头的继续往前走。
  排名比这幅《雪原落日》更靠前的画,技巧和色彩或许都更强,但却很难再激发陈安通的情绪。
  随着走到展览馆最内,他的情绪又趋于麻木,整个人方才那种被冲到的状态逐渐消失。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并排摆在一块儿的三幅画。
  【《成长·蜕变·化蝶》 华婕。】
  这个标签下,还有一行字:
  【水彩画在当代远不如贴近油画的水粉画热门,为什么你仍要画水彩画来参加比赛呢?】
  陈安通抿住唇,仰头从左侧第一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开始看。
  一趟画展走下来,他已能辨认的出,这幅水粉画的画技应该算不错的。
  他在画中人物的表情中读到了一股酸涩又平静的情绪,似的怜悯,又像是自怨自艾。
  但同时又从人物对比背景的处理中,看出作者对劳动人民的认同——
  笔者将青年放大,迎在广中,仿佛比四周那些看起来更体面的人,都圣洁荣耀。
  陈安通想,画者应该是出生在劳动阶层,才能对打工人的勤劳朴实,如此赞颂和认同吧。
  这幅画,竟勾起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在美国吃苦的那段岁月回忆。
  在那时候他的眼中,父母的形象,大概就如《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中的青年一样,看起来狼狈,疲倦,又穷困,但眼中有光,心中有希望。咬着牙的坚毅轮廓里,是满满靠勤劳拼搏出美好生活的生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他眼中没有这样的神采了呢?
  第二幅,《木匠》明显是水彩画了,比之第一幅更清透,所用的纸张、颜料和画法都不一样了,笔触似乎有许多生涩的地方,却又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色彩运用。
  还有整个画面线条与色彩搭配创造的温情,连观画的人,都读的出那股含着微笑的爱意。
  陈安通不知不觉挂起浅浅笑容,仿佛在体会到画画人的心情后,不自觉的与对方那时的表情重合。
  这种微妙的情绪同调,就像春暖花开气候变化,走在街上的人忽然忆起某一年同样气候下的美好记忆,忍不住心情愉悦,与过去的自己情绪相合。
  心情放松下来的陈安通又将目光转向最后一幅画。
  乍一眼看过去,似乎只是区别于其他画的一幅特写冰挂松枝,但目光一凝,他便微微怔住了。
  也许正与他情绪相合,陈安通竟觉得心灵上受到了震撼。
  那些冰滴中,有无数个人脸,他仿佛便站在折枝松枝前,从无数冰滴中,看到了无数张自己的脸。
  迷茫的,厌倦的,愤懑的,无神的,庸碌的……
  无数张脸,展现出无数张属于无趣中年人的脸,困在狭小的冰滴里,找不到出路。
  然后,忽然一抹阳光从地平线下透出,照在距离画面最近的冰晶上——这上面,也有一张自己的脸。
  决然的脸。
  带一分愤怒,一分不甘,一分了悟,七分义无反顾。
  【水彩画在当代远不如贴近油画的水粉画热门,为什么你仍要画水彩画来参加比赛呢?】
  陈安通不自觉伸出手,碰触这张贴在画下方的纸条。
  他想他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只有画水彩画,寻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热爱的事,敢冒大不韪去追寻,抛开世人认为你该如何,世人认为怎样的你才是快乐的这一切桎梏,直面自己真正的热爱,才能突破樊笼。
  人生很短,追求自己的梦想,总是觉得时间不够。
  可人生也很长,在30岁前茫茫然拼尽全力赚钱,耗尽热情,松劲儿以后的几十年都犹如数秒的煎熬,不寻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不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如何坚持的下去呢?
  陈安通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
  他也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的,在经商成为靠谱的企业家之前,他难道没有不管不顾的中二时代吗?
  有的。
  那时他做的事只问本心,不考虑能赚多少钱,不在意他人眼光,或许很傻,或许被人说是不切实际,但他很快乐。
  他手指不断摸索面前这一行字,眼睛却盯着上方的《冰晶中的无数个我》。
  他觉得,自己寻找到了那个能变得有趣,能变得兴奋的自己。
  他找到了努力赚钱,不断拼搏的意义。
  拥抱少时的自己,认真凝视身后的影子,才能明白自己作为人的轮廓,到底是怎样。
  陈安通正完全沉浸在这幅画带给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激动的嘴唇微张,耳根发热,像个痴人。
  王建明白陈安通的表情代表什么,但仍然不得不开口打断对方: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触碰展出画作。”
  陈安通如烧手般手指缩回,转头盯着王建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要买这三幅画。”
  “啊……好的,这位先生,这三幅画每一幅底价都要10w元。”王建道。
  “……”陈安通眉毛挑起,随即笑道:“可以。”
  30w,在这个年代的确不是小数额了,但对陈安通来说,也绝不是天价。
  能给他勇气突破困境的东西,他愿意花这些钱留为纪念,时时警醒自己。
  “如果您确定有购买欲意向的话,请跟我到那边做一下登记。”王建看了眼华婕的三幅画,随即朝着陈安通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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