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虽然孤僻深钻绘画的许多教授老师瞧不起他,觉得他不务正业,但王建自己主意很正,哪怕众多人不认同,但只要学校还支持他搞,他就能坚定不移做自己要做的事,并坚信自己做的对。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不那么清高,去做清高的艺术家们嫌脏嫌累的活。
  王建觉得他可以做这样的人,还做的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是以,当他挂着笑脸招待乔百万这样的暴发户时,心里没有一点瞧不起或者不自在,他热情的真诚,谦和亲切如家人。
  “客气了,像我这样喜欢画的人,还要感谢清美组织这样的画展啊,是给优秀画作们一个窗口,也是给我一个渠道哇。”乔百万笑着跟王建并肩,一边还叹息道:“像我之前就找不到门路,才一直没买到沈佳儒老师的画,以后你要是有办法催动沈老师办画展,可一定要喊上我。”
  “听说沈老师已经开始筹备画展了,最近新画的推进也很顺利的样子。”王建立即笑着应和,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讲给对方听。
  “真的吗?什么时候办啊?”乔百万双眉挑起,几个月前见沈老师时,还没听说对方有在画新画、筹备画展啊。
  这次来北京一趟,果然还是值得的。
  “哈哈哈,沈老师才开始画,要真的到筹办画展那一天,估计还要好多年吧。回头我也要多催催沈老师,就算不办大型的,也可以先办小型的嘛,毕竟我们等他也等了太多年啦。
  “或者不办小型画展,拿出一两幅画来参加国内外的画展,也可以嘛。”王建一边笑着凑趣,一边引着乔百万一幅一幅的欣赏双年展的作品。
  “对嘛,先给我们一两幅画,让我们解解馋。”乔百万叹息一声,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沈老师的画,就被那种庄重沉凝,大气雄浑的画风所掳获,可惜他想买时,沈老师已经远走劲松,不办画展不卖画了。
  “哈哈,乔总可以看看这些孩子们的画,多加指点。”王建。
  “前阵子我买了沈老师一名学生的画,名师的确出高徒,那幅画……怎么说呢,有种令人心情宁静的力量。”乔百万道。
  “是方少珺的画吗?”王建挑眉问。
  沈老师三个学生中,按照专业的综合实力评判的话,最强的便是天赋超强的方少珺了,这也是清美双年展给她冠军的因素之一。
  乔百万回想了下,立即忆起之前沈老师的三个学生中,似乎的确有一个女孩子似乎就叫方少珺。
  她画的怎么样来着?好像是非常整齐非常不错。
  但……乔百万买画不是为了炒画,也不是为了将来等谁红了后彰显自己拥有这个人画作收藏。
  他不考拉将来升值后卖,也不考虑立自己懂艺术收藏家的人设。
  他只是为了自己喜欢。
  乔百万有一个独属于自己,家里任何亲人,包括孩子,包括清洁阿姨都不可以踏足的阁楼。
  阁楼四面没有窗,只有头顶一个小方窗。
  他每天都会站在凳子上,将小方窗擦的透亮。
  每当奔波忙碌和压力山大的工作之余,他就在窗下放一个水盆,然后独自坐在阁楼内,不开灯,只望着头顶小窗中透在水盆中的阳光或月光。
  如果这还不能让他内心平静,他就再抬起头,借着月光或日光,跟自己收藏的画对话。
  现在,最能让他宁静的画,就是他买的华婕那幅《纯色雪原》,那些留白,那些清浅的色调,让他感到释放。
  这才是他买画的目的,寻求情绪上的共鸣和安抚,他需要一幅画具有强大的情绪感染力。
  “不,是华婕的画。”乔百万憨厚笑笑。
  买的还是大家都觉得华婕并没有画完的一幅,仿佛半成品般的画。
  但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嘛,纯粹主观。
  “华婕,她在这次清美双年展比赛中也有非常出色的成绩,是我们的全国亚军。”王建立即接话道。
  巧了,乔总喜欢的画家,他们也给了很好的名次呢。
  “是吗?哈哈哈哈,画在哪儿呢?”乔百万一直维持的憨厚笑容忽然就破了功,眉眼瞬间挑起,整个人都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隐约似乎还透着一股自家孩子得奖般的与有荣焉和骄傲。
  “……”王建引着乔百万往画展最内走,笑着道:“就在里面。”
  果然,一旦开始购买某个画家的画,这个人就会受这位画家牵动,甚至常常产生将自己喜欢的画家当爸爸、当妈妈、当女儿、当儿子、当自己等诸多情绪。
  这种羁绊,往往还会促使买者不断不断的购买该画家的画。
  华婕这才15……嗯,过年也才虚岁16吧,已经拥有将她当成自己人的粉丝拥趸了吗?
  而且,要知道乔总积累的财富可是非常可观的,有这样的稳定购画者的话,她未来的绘画人生,应该不会太坎坷吧。
  想想那些看起来光鲜实际上可能饭都吃不上的专职画家,华婕拥有这样的起步,真的……很厉害啊。
  王建转头看一眼乔百万,抿住唇,压抑住自己想叹气的冲动。
  刚入社会的时候,他也想过专职画画养活自己,结果穷到吃不上饭。
  后来大学室友来北京,他还要请客,带着朋友们下馆子。
  结果饭后,朋友抢着付了帐,还在他租住的破瓦房画箱下藏了100块钱给他。
  那天他独自坐在画室里,哭了1个小时。
  之后他听了朋友的劝,以工养画,后来进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当老师,又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之所以要办画展,之所以想要聚集一个稳定的有钱爱画者的圈子,就是想要让更多的画家能像华婕一样,拥有稳定的客源。
  或许许多人无法像华婕一样,初出茅庐就靠自己的话征服拥有购买实力的大佬,那他王建至少要构建一个环境,帮画家们提供一个平台,让他们有机会在这些有钱又爱画的人面前展示自己。
  ……
  “我们来看冠军作品的明暗处理,这个就是加入了自己的表达了,画者在常规做法中,添加了许多反常规的画法,你们能分辨的出吗?”赵老师仍在以画作为例,给自己的学生们做讲解。
  学生们摇头,赵老师微笑着开始一一做解。
  “老师,这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画法上,好像之前您让我们买的那本水粉画教材上的画啊。
  “这些明暗的处理,交界线的笔触,阴影的选色,头发的过度……”
  一名学生忽然指着亚军的第一幅画道。
  赵老师和学生们齐齐将视线落向这幅亚军画作。
  “嗯,是,画者对各方面内容的处理非常老练,非常的学院派。”赵老师啧啧两声,又道:
  “这应该是个参加过高考艺考,在美院进行过系统学习的高材生。
  “而且虽然这幅画也有属于自己的表达,但整体还是非常遵循画作的创作基本法,扎实又朴素。
  “我们选择临摹的话,可以尝试画这一幅。”
  “老师,这幅画也太复杂了吧。
  “半身像,还有丰富的背景,而且细节衣物、手套、包袱等东西也太多了,这得画到猴年马月去啊?”
  学生们叫苦不迭。
  “虽然画面丰富,但其实画者并没有无限细化。
  “除了主体人物和画作者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外,都是用非常简化的方式处理的,这些用最少笔触勾勒静物的手法,更要学习临摹一下了。”赵老师对着这幅画,忍不住赞叹,虽然有些匠气,但还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一幅画高考临摹啊。
  “老师,我们考试的时候,要画的这么难吗?”学生仰头看着这幅画,眼中充满了恐惧。
  “应该不会这么难,但如果能画到这个水平,一定所有艺考无敌手。来来来,都选个角度该坐的坐,要站的站,抓紧时间开始画吧。”赵老师拍手招呼孩子们道。
  1块钱看展,不仅能感受下全国年轻人的水平,欣赏到各种风格的画,还能一坐一天的临摹,简直太值了。
  赵老师安排着孩子们一排一排坐好,自己则站在边上,仔细打量起前三的画作。
  季军的国画就不用看了,现在孩子们高考还没考呢,完全不考虑。
  冠亚军的画中,冠军人像的处理有太多涉及个人风格的内容,对于这些基础都还没打好的学生们,临摹的话很容易因为不懂得分辨而误入歧途。
  这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就非常妙了,每一处光影的处理,笔触的处理,结构的处理,都在艺考考核范围内,都做的中规中矩十分优秀。
  简直就是高考艺考样板展示画作啊。
  盯着学生们画画,赵老师闲着也是闲着,认真打量起亚军华婕的第二幅画。
  画者弃水粉而开始画水彩,但仍能看出许多笔触和画法习惯仍停留在水粉画的技法中。
  但莫名的,将水粉画的技法融入水彩画中,使用透明颜料厚涂,竟有一种奇特的清透又艳丽的感觉。
  赵老师嘶一声,忍不住喃喃自语:
  “难道现在大学已经开始研究多种画法杂糅使用的新型画法了吗?
  “这是国内大学院校准备钻研的新赛道?”
  “不,这是画者自己的个人行为。
  “不过的确给大学院校提出了一个新的方向,绘画这个艺术形式,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完全框在‘油画’‘水彩画’‘水粉画’‘国画’这些已成型的形式中,可以在‘抽象画’‘版画’‘雕塑’等形式和画派之外,不断的寻求新的对美、对艺术的表达。”
  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的王建,开口插言道。
  “您是?”赵老师挑眉。
  “啊,我是这次清美双年展的组织者之一,我姓王。”王建笑道。
  “王老师您好。”赵老师忙伸手与之相握。
  “哇,这个真的画的好厉害啊,这个线条我临了半天,还是手抖,人家这手稳的,啧啧。”
  “那个颜色怎么调的?我怎么调了半天也调不出一样的颜色?”
  “我艹,怎么越临摹越难了?这些笔触压上去,我明明是照着画的啊,怎么就是不一样?”
  “哎,我学会了,这个地方要留口气,你把那边画死了,两个颜色完全压住了,显得闷。”
  “这么厉害的吗?画画tm的是侦探才能干的活吧?”
  “啊啊啊啊,那个颜色到底是怎么调的啊?你们这调的也都不对啊。”
  画画的何必为难画画的?
  这位亚军选手,何必画的这么难,呜呜。
  “算了吧,差不多得了,别这么追求完美。人家画了一辈子画能调出那个色,做出那个笔触,我们才高二,差不多画画就可以了。能临摹出一半水平应该就能过艺考了,难道你们还追求画出来跟书上印的似的?”
  一位男生见身边同学们越临摹越痛苦,简直一个个都要崩溃似的,忙开言安抚。
  “这是清美院高材生画的吧?”赵老师忍不住好奇,他既没有每个月购买《视觉111》的好习惯,也没有提前了解一下清美双年展参赛者的状况,是以对华婕一无所知。
  在她想来,这位画者,一定是美院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吧?二十郎当岁,每年的画作都能成为大学校园里被追捧的优秀展品,是同学间的‘别人家学生’,这个样子。
  王建转头与站在身边的乔百万相视一笑,目光扫过所有孩子们和赵老师,看似不认识,实际上非常坏心眼的道:
  “不,不是我们学校的大学生。
  “实际上,这个亚军华婕,画这幅画的时候才15岁,是北方小城劲松的一位高一学生。”
  “……”
  “???”
  “!!!”
  “what???”
  “我艹!”
  “天啊——”
  正埋头专注临摹华婕画作的学生们,忽然齐齐抬头,异口同声发出独属于自己的惊叹(愤怒)之音。
  “比……他们还小一岁???”赵老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们,然后不可思议的望向王建。
  这……到底是他这个老师教的不行,还是他的学生们太过愚笨?
  怎么人家孩子才15岁就能画出这个水平,而他的学生们都十六七了,临摹都临不像?
  一瞬间,赵老师连同她的学生们各个面如死灰,无法接受现实。
  打击太大,侮辱性还贼强。
  摔笔!
  宝宝们不开心,宝宝们不想画了!
  ……
  乔百万站到这三幅画前时,就知道自己一定会买下它们。
  第一幅《等待乘车回乡的青年》,的确如围着画的老师和孩子们所说,略显匠气。
  但他没办法不为画面动容。
  看着画上的青年,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家里生活太艰难了,娶不到媳妇,打不到好工,又失去了接班的资格,不得不离开家乡去外省打工。
  奔波着一毛钱一毛钱的攒自己的财富,穷困潦倒,好像四处奔波着挖找食物的野狗。
  那时候,他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寻找出路时,大概就是这样的神态吧。
  茫然的等待,除了疲惫和倦怠,一无所有。
  他的手也是那般满是老茧,脏兮兮的甲缝和指纹里全是泥土污黑,仿佛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身边许多跟他一样的人,就那样有一天每一天的过,浑浑噩噩。
  大家一起经历绝望,痛苦,被人当老鼠一样轰赶,也被人狠狠欺负压榨,过的不像个人。
  后来,身边不少人慢慢停在原地,被生活压扁了,不再挣扎。
  可他却不甘心,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拼了命的苦熬,发誓一定要赚到钱。
  他很幸运,抓住了人生中最至关重要的机会,一点点攒到最初的资本,活下来,然后慢慢变成一个受人尊重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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