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超激动的大声喊道:
“沈墨住手!你别把他打死了!!!”
“??”围观同学。
“??”考虑要不要冒死拉架的男生。
“……”沈墨。
他拳头忽然有点挥不出去了。
打死?
这人又不是纸糊的。
他拳头就算再硬,也不至于打死人吧。
“……”余同霖本来被揍一拳就很激愤,瞧见华婕拉偏架,似乎是帮他困住了沈墨,还以为她是担心他。
听到她的喊声后,脸瞬间憋红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墨低头,正对上仰头盯着他看的少女。
华婕一双大眼睛蕴着水汽,紧张兮兮的扑扇着,这个距离看,睫毛真是又长又浓。
她抱他也抱的太紧了!
软乎乎热乎乎的脸贴着她腋下,身体更是紧箍着他,他的背部肌肉都快数出她有几根肋骨了。
她贴的也太近了!
他都能看清她脸上细细浅浅的一层小绒毛。
一时间,沈墨有点犹豫——
是该立刻松开余同霖的衣领,让小姑娘也松开他,省的被误伤。
还是就这么攥着余同霖,让她抱着他……
念头才起,他脸便热了下。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狠狠一甩手,推的余同霖向后趔趄。
随即轻轻抬臂,将掌按在她脑袋上,低声道:
“快松手!”
语气很有些别扭和窘意。
华婕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动作太大了。
忙松手后退,这才觉得自己用力抱住他时,被他肋骨咯的手臂疼。
揉揉手臂,她转头看他一眼。
这家伙真硬。
第32章 不一样的花火 【震惊!百万画家沈佳儒……
闹剧终歇, 卞颖想搞事情,最终却是损人不利己,被当众揭穿, 骂了一通不说,该失去的也一样挽回不了。
华婕没有什么要跟余同霖谈的,事情明明白白,她说到那个份儿上如果还想不明白是卞颖在耍低头, 那他就是纯粹的傻子, 跟傻子说话又有什么意义。
直到上课后,华婕安安稳稳坐在自己座位上,转头瞧见卞颖红着眼睛继续上课,继续装可怜。
余同霖紫肿着颧骨,继续不高兴。
她忽然明白——
拳头震慑一切绿茶, 镇压一切大猪蹄子。
回眸望望沈墨, 不得不感慨,在这个思想还不成熟, 逻辑还未与智慧连接的年纪, 他的凶神恶煞和武力值, 简直简单粗暴。
以后她也要跟他一样,做一个杀伐果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爽快人。
绝不留贱人好好过夜。
哎呀,才跟青春期熊孩子们呆一个来月,她已经近墨者黑了耶。
沈墨被看了几眼, 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下头发。
发现她还时不时瞄他, 脸微微红,他是很帅,但不能作为她不专心学习的理由。
伸脚踹她小腿, 目不斜视盯着黑板,嘴上却低斥道:“认真学习!”
“是!”华婕忙应声,转头望向老师。
孩子们挥洒青春的胡搞,最后终于还是要落在学习上。
……
课后,华婕出去上厕所,廖珊珊从后排走过来,喊华婕等她一起。
路过卞颖身边时,廖珊珊顿了下,脸上突然浮现狡黠笑容,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
“华婕好厉害哦,广播体操做的超漂亮的,我听到隔壁班的男生们都在夸诶,说怪不得让我们班华婕当领操员,肢体好看,穿的超厚腿还那么细,真好看。而且做操认真,乖巧可爱,哇,完全就是为了领操而生的女孩子耶~~~~”
她故意拿腔拿调,说的好浮夸,简直能气死个人。
卞颖刚通过一节课时间,让自己的悲伤缓和下来,此刻听到廖珊珊的话,又气的脸红脖子粗了。
华婕抿唇而笑,也跟着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这辈子最反派的表情和姿态,问廖珊珊:
“真的吗?我在前面做操,被所有人看着,好紧张哦。”
十足茶言茶语。
“真的紧张吗?”廖珊珊挑眉,真的有点好奇,做领操员是什么感觉啊?
“一点也不。”华婕恢复了正常表情,歪头做了个鬼脸。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手拉着手走向门口。
快出教室时,廖珊珊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见卞颖正气呼呼瞪人,她得意的摇头吐舌,挑衅的很。
卞颖气的不行,又多哭了一节课。
事实上,上一世当领操员的也不是卞颖。
那时候,卞颖对高一领操员的身材、动作和长相做了长达半学期的冷嘲热讽,偶尔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和侮辱的层面。
只是,上一次华婕只是个不受人关注的听众,这一世却成了当事人。
上厕所回来看见伏案抖肩哭泣的卞颖,华婕想,哭吧,最好能擦擦眼泪长长记性,改邪归正当个好人。
……
在成年人看来非常严重的打闹,刚上高一的少年少女们却很快将之抛诸脑后。
但别人已经开始关注别的事儿了,沈墨却没有。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跟老母鸡护犊子似的,但凡余同霖下课时往华婕身边靠靠,他就一个冷眼瞪回去。
晚上放学时,他看着华婕跟边鸿碰上头,才蹬上车离开,把余同霖当恐怖分子一样防着了。
不过骑了两脚后,沈墨又停下来。
他支腿撑地,转头看向华婕跟边鸿并肩骑行的背影,莫名又有点不舒服。
不应该啊,有边鸿在,余同霖就算碰到华婕了也没事——边鸿那么高的个子,又是高二的,不可能打不过余同霖。
小土豆安全了,他应该放心才对呀。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莫名有种不放心的感觉呢……而且,越看边鸿的背影,越觉得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
入冬后劲松天黑的很早,华婕跟边鸿骑了一会儿,天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两人披星戴月,到上山的大坡前齐齐下车推着走,边鸿回头问她:
“冷不冷?”
华婕扬起笑容,“不冷。”
她总是很快乐,那么爱笑。
边鸿目光扫过她围的严严实实的围巾,和戴的规规矩矩的帽子,又掠过她厚厚的手套,这才点了点头。
华婕猛推自行车想与他并肩,书包忽然被人拽住。
她“哎呦”一声停下,转头看身后。
边鸿听到她惊呼,转头看她。
一阵风掠过山坡,惊动了积在树梢上的雪,扑簌簌洒向三人。
余同霖抿着唇,见边鸿一脸防备的瞪着他,犹豫开口道:
“我没有恶意,我就想跟你说两句话。”
“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华婕皱眉。
“我有。”余同霖倔强的拽着她书包不松手。
两人瞪视着僵持,几息后,华婕叹口气,回头请边鸿哥稍等下,便带着余同霖走到山坡边的树下。
“你说吧。”
“传那张纸条时,我没有恶意。”余同霖站在月光下,少年正长身体,有这个年纪特有的瘦削和峥嵘,倔强低头瞪着她自行车手把的样子,让人很难继续恨他。
华婕盯着他眉眼看了一会儿,忽觉释然了。
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也许还不那么懂得喜欢。
曾经那个与他同岁的华婕怨恨他,现在这个成年的华婕再回想那段青涩又痛苦的暗恋,已能心平气和。
他未必有心伤害她,只是不喜欢而已。
加上中间有个卞颖搞事情,才让她受了伤。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相信卞颖那些挑拨离间、故意贬低她的话,那么对于余同霖,也没必要心存芥蒂了。
“我没有抢别人的东西,领操是因为我帮学校画了校园墙,然后跟老师申请的。教导主任说咱们学校倡导培养多才多艺的人才栋梁,才选中了我。”她争取了,恰巧得到了。
就是这么简单。
“我现在知道了,对不起。”少年没有痛斥卞颖在中间造谣生事,只垂眸沉声向她道歉。
华婕更难生气了。
“我不怪你了,这事儿就到这儿吧。”说罢,她抬头看到他最还肿着的颧骨,又道:“你也别怪沈墨,他以为你要打我呢。”
“我没有。”余同霖霍地抬头否认。
“我知道。”劲松市这个北方小城民风剽悍,在这个年代常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但‘打女人’这种事却被所有人所不齿,男孩子们从小就被教育,打女人是最窝囊下作的行为。
虽然华婕认为余同霖不懂事,但也不觉得他有那么坏。
“……嗯。”余同霖点了点头,忽然又急道:“我今天起跟卞颖绝交了。”
“……”华婕微微怔住,他不是喜欢卞颖吗?怎么说绝交就绝交?
“真的。”他像是在跟她保证。
“那是你的事。”她淡淡道。
天色又更晚了,华婕肚子还有点饿。
她转头看看等在路边的边鸿正一脸戒备盯着他们,微微一笑后,对余同霖道:
“好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拜拜吧。”
“哎!”少年又伸手拉住她。
“?”
“那我们和好了吗?”他问。
华婕一转手甩开他,然后拽着自行车用力后退两步,才正经道:
“井水不犯河水,友谊长存。”
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
“……”余同霖神色暗了暗,有些苦涩的笑笑,没说出话来。
华婕也不理他,摆摆手告辞,推着自行车颠颠跑回边鸿身边,再也没回头。
倒是边鸿走两步后回头瞥了眼还站在那儿的余同霖,然后皱眉威胁式的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回头后,边鸿问华婕:
“追你的?”
“不是啦,就是同学,今天产生了点误会,他跟我道个歉。”
“这种小流氓,离他远一点,一看就不是好人。”边鸿难得讲了这么长一句话。
“哈哈哈,边鸿哥你好像我爸。”华婕没点淑女样的哈哈大笑。
笑的边鸿面红耳赤,一路没跟她再讲话。
傻妞,啥也不懂!
……
……
在教导主任给沈墨开的最后期限前,沈佳儒终于从自己的创作灵感中暂时抽身,来学校听儿子的罪状。
车上他正琢磨着如何承受老师疯狂告状时的情绪,手机有些尖锐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拇指挑起掀盖手机的大屏盖,按键后接通。
又是个想请他提供画作参加画展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去年并入清华大学,更名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然后想邀请国内画家前辈搞一次画展。
一通寒暄一通推拒,再抬眼时车已经到了校门口。
推门下车时电话那头还在不放弃的争取,他无奈的应话,在几乎穿过一中校门时,忽然怔住,随即,后退两步,直勾勾盯向门边白墙上的画。
之后,他与电话那头的人匆匆道别、挂断电话、合盖收起手机,做所有事都没再挪开视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越内行,看到的东西越多。
第一幅人物在读书,画者为了表达宁静和女孩子的柔美特性,所有线条几乎都是圆的。
而男孩灌篮图的转折处则全是锐角,线条收放利落,画面动感十足。
沈佳儒又后退着看了眼全貌,之后一步一停的围着墙仔细欣赏。
待看四五幅后,他就知道画者对画面所有要表达的信息的处理,不是偶然。
除了充分利用线条外,画者还很懂得用颜色的搭配做更充分细致的表达。
如用相近的暖色搭配,表达读书时的祥和;用冲突颜色的对撞,表达体育竞技的热血——
不同的色彩搭配,完成不同的信息传递。
画者非常知道怎么画可以给观者造成怎样的感受,非常熟稔的将观者的情绪操纵于股掌间。
画这墙的人,一定是个对绘画非常热爱的人——
因为只有充分的实践练习,才能达到游刃有余的效果。
沈佳儒唇边逐渐浮现笑容,一直顺着墙走。
南墙看完,绕过去继续看东墙,又到北墙、西墙,直至环校一周回到原点。
沈佳儒饶有兴味的回想自己看到的所有颜色,忽然笑了。
真是有趣。
这画画的人,一定还是个很狂妄的人!
外墙绘画用了无数种颜色,居然没有一种是从颜料管里挤出来就直接用的——
画者不嫌麻烦的将多种颜色通过特殊的比例调配,变成不常见的颜色后,才会使用。
她追求绝对的与众不同,绝不用别人直接提供的颜色,也避开了当下所有常用的色彩搭配。
觉得自己这么特别吗?
是这世上最特立独行的画者?
他正猜想着画墙的人是怎样一个沉迷绘画不能自拔,满脸络腮胡子无心修剪,或者长发随便扎个马尾无心打理的画痴。
兜里手机忽然又滴溜溜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时间,他明明提前10分钟抵达校门口,但现在距离约见教导主任的时间已经晚了半小时。
40分钟过去了……
接起电话道声歉,他忙暂且放下四面围墙,快步进校直奔主楼。
路上还不时望望校园内墙,里面居然还有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