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炸酥又炒入味,可以直接嚼食,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的香,隐约有圆葱的甜味和各种椒香。
咬到虾肉,嫩嫩弹弹的让人陶醉,大虾独特的清甜涌上来,真让人欲罢不能。
牙签肉是羊肉做的,大草原小羊羔肉,炒时下满了孜然等作料,撸串一样爽。
再来一个弹软恰到好处的鲍鱼,蒜香和多种作料的香味卷着大口鲍鱼,嚼的格外过瘾。
鱿鱼卷、鸡翅膀……
嗷呜嗷呜,吃肉吃腻了,再来个生菜饭卷——
生菜摊开在手掌上,铺上香喷喷的米饭,抹上黄豆香菇肉酱,再摆上黄瓜段、豆腐皮等,卷起来一口咬下去,好吃到要把手指头吞下。
清爽的生菜恰到好处的冲淡了口腔中肉的味道。
沈墨这顿饭又吃撑了。
饭后,华父虽然捏着鼻子嚷嚷着点熏香去掉腥味,但眼神里还是有满足和愉悦。
他翘着二郎腿,看着两个孩子胃口大好的抢着吃饭,心情也变得不错。
“休息一会儿,咱俩继续干。”华父道。
“好。”沈墨点头,他晚上还能再蹭一顿饭吗?
……
劲松市另一边,沈佳儒刚打电话问过了大虾、鲍鱼和八爪鱼的做法,重复给阿姨后,他期待的拍拍巴掌,推门绕到窗下取之前自己放在这里的一箱子鲜货。
一会儿后,他站在窗边,望着空荡荡的窗下。
?
他的海鲜呢?
箱子全无踪影,只剩下一排脚印,延伸向大门。
第61章 要升天 勤奋女孩儿华婕!
下午阳光很好, 房顶的浅浅积雪反着光,放眼远望会觉得晃眼。
房檐门檐上挂着的冰锥被光线射的晶莹剔透,像锥状钻石, 十分漂亮。
沈墨推门进屋喝水时,瞧见华婕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擦靴子,是他送的那一双。
她低着头,睫毛轻颤, 眸光凝着鞋面, 擦的格外细致,仿佛担心漏过一点脏污,又怕太用力了弄坏柔软的皮质。
擦好后,她才用软软的鞋刷轻轻刷上鞋油,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沈墨心里忽然觉得格外熨帖, 怪不得小姑娘的靴子每天都像新鞋, 原来她这样宝贝它,这样用心护理它。
送礼物的少年瞬间得到了最令他满意的反馈, 心情愉悦起来。
算她有眼色, 知道善待他送的小靴子。
沈墨放下水杯, 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
华婕抬头看了一眼,便道:
“你先帮接一下吧,我擦一下手。”
“哦。”沈墨应一声,拿起话筒,因为是代她接电话, 还格外礼貌了几分:“你好, 哪位?”
…
沈佳儒虽然没吃到海鲜,但他接到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老师王建的电话。
一样的烟嗓,一样的恭敬:
“沈老师, 清华美院初成立嘛,校领导也想打几个有口碑的大活动……联合画协筹办一届全国性质的绘画比赛……前50名都会参与画展,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您几位高徒当然是我们重点邀请参赛的……”
挂了电话,沈佳儒坐了一会儿,便捞出学生们的电话号码,准备一个一个给他们打电话。
第一个便拨通了华婕家的号码。
电话拨通,他听到了儿子熟悉的声音。
???
看了看话筒,他疑惑挑眉,又仰头朝着楼上望望。
拨错了?播到内线楼上儿子屋里了?
他皱了皱眉,开口道:“打错了,你继续学习吧。”
然后便挂了电话。
另一边华婕家里,沈墨盯着话筒看了几秒,才放下话筒。
继续学习?什么鬼?
好像是他爹的声音……
“谁啊?”华婕问。
“没事,有人打错了。”沈墨又灌了一口水,透过窗户向外看,华父每次呼吸都喷出一片白雾哈气,正一脚踩着高脚凳上的木材,双手将锯子拉的呼啦呼啦响。
他放下杯子,才准备出去帮忙,电话再次响起。
手顺畅且快速的捞起话筒:
“喂,你好?”
“……”对面沈佳儒沉默半晌。
??????
怎么还是儿子接电话?
他皱眉问:“沈墨?”
“嗯,找华婕?”沈墨漫不经心问。
“……你在她家?”
“嗯,我让她接电话。”沈墨说罢将话筒递给华婕。
“谁啊?”少女用口型问。
“我爹。”说罢,沈墨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电话里,沈佳儒握着话筒面无表情,眸光闪动,眼神却格外复杂。
……
……
太阳西下,天迅速冷下来。
十二月的寒冬北方小城,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已经没办法在院子里干活了,于是征用客厅,沙发往后推至贴墙,中间空间全空出来摆木匠工具。
锯子、刨子、雕刀、木材等各种东西摆了一室,华父是个利索人,不一会儿便将东西摆的整整齐齐。
屋子里烧的热乎乎的,羽绒服一脱,敞开怀干的更开心。
华婕将画材等全搬到客厅门口,对着他们便坐下了。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沈墨坐在边上时而逗逗小鸟,时而将倒在木屑堆里打滚的欢欢抱出来弄干净,时而帮华父打下手或者参谋参谋细节,忙的团团转。
“周三请一天假跟老师去山上写生。”华婕抬头看了看沈墨和爸爸,拿着铅笔对着他们比划比划,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构图,才开始落笔。
“怎么突然要跑出去写生?”沈墨反问,天这么冷。
“老师说有一个全国性质的比赛,想让我们参加。到时候我们四个学生的画都会参展。”华婕答道。
“全国少年美术大赛?你初中参加的那种吗?所有画送去评选,得个金色的小熊奖杯,入选的放在一本书里,每本书200元我们自己买回来那种?”华父反问。
“……不是,是个更成人一些的比赛吧。”华婕道。
“有奖金吗?”华父问。
“……啊,不知道啊,我没问。”华婕。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华父道。
“人家孩子获奖了那是荣誉,你怎么就认钱。”华母插画道。
短暂的闲聊之后,大家又开始专注做手头的事。
看似都很辛苦,却没有一个人觉得累,各个兴致勃勃,在忙碌中找到了趣味。
华婕手中的笔时而快速在纸张上滑行,时而停顿。
这幅画她画的比较慢,下笔斟酌更多,思考更多。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方才在电话里,沈老师讲的最后一句话,越画越觉血液沸腾。
老师说:
“希望今年内,你的水彩画就能像你的水粉画一样优秀。”
阳历年只剩一个月了,她能在一个月内提升多少呢?
水粉画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她上一世画了十几年。
这一世是在过去的基础上成长,最快能有多快呢?
一个月内,她的水彩水平能有多大的提升呢?
过去的一个月,她每天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画静物,翻来覆去的画苹果画梨子画杯子画透明杯子画反光杯子画各种东西……
如今老师对她的评价是水彩基础技法和整幅画的融合运用,已经基本掌握了,后面要学习的是更巧妙纯熟的选用技法,做绘画表达了——
无论是结构的表达,还是光影的表达,亦或者是情感的表达。
像水粉画一样游刃有余,那需要多久的磨炼和积累呢。
画着画着,她咬住下唇,眉毛微皱,露出了个颇有压力的表情。
沈墨偶然抬头,便见到背光的少女坐在那儿一边画画一边皱眉。
少女柔软的发丝在背光中漂浮,像要脱离她的脑袋游向光源充沛的室外,毛茸茸的格外可爱。
背光让她的五官更深,睁开眼睛时,睫毛投射在上眼皮的阴影,像是勾勒了一条浓长的眼线,竟有些妩媚。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即便换发型,他也认得出她了。
换衣服也不怕,扎头发也不怕,她认得了她的脸。
两条长长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猫眼,小巧精致的鼻子,侧看时鼻梁直直的特别好看。
还有那双软嘟嘟的嘴唇,尤其是肉呼呼的下唇,很许多人都不一样。
她长的真精巧,像手最巧的木匠精雕而成,每一处都令他觉得敲到好处的好看。
沈墨觉得她应该算人群里最漂亮的,不然他怎么就单单把她记住了呢。
他们也才相处了三个多月吧,赵孝磊被他记住,都用了几乎一年。
少女专注的样子有点特别,比以往严肃,气质仿佛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少了点温暖,多了点勇往直前的锐利。
他正一边看一边神游,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沈墨回头,华父指了指木料道:
“压着点,别按歪了。”
“哦。”少年忙垂眸低头。
一时间似有些最贼心虚,往日的嚣张散漫气势都淡了不少。
……
华婕的画中,沈墨一脚高高抬起踩着木材,双手拉锯,正巧将之据断。
一双长眸微垂,专注望着据断掉落的木结,刘海半遮眉眼,却仍不掩俊美,反而因为这份若隐若现的遮挡,显得更加神秘迷人。
他用力踩着木材的腿将运动裤上半段绷紧,手臂用力时毛衣上也有肌肉的轮廓,少年宽阔的肩膀,年轻充满力量的身体。
还有那双抓着锯子的大手,小麦色偏白的肤色,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令人一看起来就难以挪开视线。
英俊的人是不是哪里都那样好看。
另一边华父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屈起一只脚踩着扶手,将一截需要雕刻的木材垫在大腿上,专注沿着他勾好的铅笔图雕刻。
木屑翻飞,祥瑞图案已半显。
人到中年,仍能从五官看出年轻时的俊朗轮廓。
眼周和唇周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每一条都有故事。
粗糙的手指捏着小巧的雕刀,做着世上最精细的活。
爸爸的指甲鼓鼓的,是大一号的她的指甲,也更饱满厚实。
画面上两个男人无论在横向还是在纵深方面,都不在一条直线上,奇妙的拉出了空间张力。
沈墨更靠近窗,大半边身体都在夕阳照射下。
华父近墙,身上只有室内光。
两个人身上不同的光影,甚至让他们产生一种不在同一时空的错觉。
仿佛是不同年纪的同一个木工,在某个奇妙的空间中相遇。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却又有奇妙的和谐感。
水渗透纸张,晕染暗色,阴影顺着水向外扩张,向因夕阳落山而不断吞噬光明的夜色。
最后成品,画面并不明亮,没有大块的留白,也没有成片的暖色调。
但少年身上金色夕阳镶嵌的勾边,和室光照射下有些模糊的柔和画法,和华父并不清晰的边缘线,都让这幅画显得温馨而融洽。
明明是在辛劳干活的两个人,却给人种惬意感觉。
那种舒服的氛围,在静谧的画中,通过色彩,通过笔触,通过各种关键部分的用心处理,被呈现的淋漓尽致。
她放下笔,最后吹了吹未干的画面,将还能流淌的颜料吹出个喷溅式的花痕。
这是她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8开纸张即时水彩写生人物,而且还是画了两个人。
之前做过人物临摹,还有小幅水彩人物练习,但都是习作,学习的成分大于呈现。
这一幅却不一样,她慢条斯理的坐了一下午,细细布局,点点勾勒,虽然有许多地方还有笔误和步骤不对等等问题,但完成品已经是她近期里最好的一幅。
唇角微微挂起笑容,她手指虚拂过画面,心里有些温暖。
这大概就是丰收的感觉,经过连日连月的学习,承受无数次的错漏和失败,在不满意中,渐渐收获成长,和微弱的满意。
加油吧,小华婕。
进步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
晚饭时,华父放下雕刀,甩了甩手腕,将最新雕好的家具组件跟其他雕好的放一起。
华婕将画放在一边,走带爸爸跟前,将他按在沙发上,自己跪上沙发,给他按背捏手腕。
沈墨看了她一眼,溜达到她平放在小凳子上的画前,低头看了会儿,抬头道:
“比我爹画的好。”
“……”华婕无语,“拜托你这话千万别让别人听到,不然还以为我不自量力到什么程度了。”
“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各有喜好,也许你画的没有我爹好,但我觉得好,那在我这儿就是比沈佳儒画的好。”沈墨道。
“你还直呼你爹大名,客气点吧你,大孝子。”华婕撇嘴。
沈墨看一眼没讲话的华父,抿唇出了客厅,去帮华母端碗。
现在他已经是端碗小能手了,绝对不会手滑摔碗的那种。
“这孩子咋天天不着家,他爹也不咋管他?”华父探头见沈墨在外间忙活听不到,小声问。
“沈老师一心沉浸在画画里,的确没怎么顾他。”华婕道。
“……”华父挑眼睛看了眼自家闺女,见她表情姿态都很自然,提到沈墨似乎也没有什么羞涩的小女儿态,他想了想,才道:
“那小子手挺巧,还聪明,跟我学干木匠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