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感受过的,放纵沦陷到极近麻木的一晚,是走到极乐世界尽头的困顿乏累。
沈归荑有些抗拒,她不太想再次去感受了。
原本她身子就弱,江宴行便一直注意着她的吃食和调养。虽然她与江宴行次数并不频繁,可到底也遭不住被如此的折腾。
况且,江宴行从不在这方面避讳,也从不让她喝避子汤之类的药物。
她很怕若是有一天让太医把脉,把出些什么,那就更麻烦了。
沈归荑实在找不出别的借口,便摇了摇头,干脆直接拒绝,“那,那就算不喝姜汤,我也不想做那个,我身子不舒服,腰也疼!”
说罢,沈归荑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虽说体验感并非不好,可受累的总是自己,她便一时间停不下来了,“你,你只顾你自己,根本不管我到底喜欢不喜欢,累不累!”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羞耻,沈归荑说完耳根都有些红了,也不敢去看江宴行,压下眸子盯着水面,只有余光时不时的瞥向他。
江宴行被沈归荑这般说,也着实有些尴尬,还颇有些觉得伤自尊。但仔细想来,除了让她弯腰频繁一些,似乎也并未如何为难沈归荑。
他蹙了蹙眉,这才开口,“那七公主不妨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自然可以学习。”
沈归荑在江宴行半句没说完后,便脸一红,直接捂住了耳朵啊啊啊的喊出声,“不听不听不听——”
这幅样子瞧着颇有些可爱。
江宴行勾了勾唇,靠近沈归荑,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拽下来。
少女垂着额头避着他的视线,干脆连眼睛也闭上,垂眸往下只瞧得见那黑如鸦羽的眼睫。
她不愿抬头,江宴行自然也不强迫,只是松垮垮的抓住了沈归荑的手腕,语气带了些揶揄,“七公主若是不说,那我便只好自己尝试了。”
这方话刚落,沈归荑便觉得身子一轻,就被江宴行掐着腰放在了那台子之上。
原本刚到江宴行肩头的沈归荑,坐在那台子上后,如此倒换成了江宴行刚过她的肩头。
沈归荑被抱得措不及防,微微惊呼一声,抬手便撑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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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撑在瓷玉砖瓦上的手微微用力,原本张开的双手已经紧紧握起抵在上面。
她微微仰着头,紧咬着下唇,眸子半眯着,夹了些朦胧的晶莹。
坐在岸边时,她双腿横开自然垂下,只有半截小腿没在水中,那涟漪正以她的小腿为中心往外荡着层层波澜。
那水清透无比,甚至能透过荡漾着的水面瞧得见沈归荑的玉足。
江宴行正对着沈归荑,下颌与那岸边的距离不过一指之近,原本那只能没过江宴行锁骨以下的水位,此刻也因为他弯下身子的原因,而停在了他的脖颈的地方。
他与沈归荑靠的极近,双手撑在沈归荑的身侧,扶在那岸边,指腹压下,指节微微弓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沈归荑头皮有些发麻,轻咬着的樱唇留下了一道轻浅的痕迹,齿痕周遭被咬出了□□色。
与那颊上的绯色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她深吸了吸口气,带着细弱的哭腔喊了一声江宴行。
江宴行这才停下,抬眸迎上少女的视线,她眼眶有些红,堆积了一片的晶莹之色。
他站直身子,这才环住了沈归荑的腰,吻住了她的唇,轻声道,“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随着江宴行的薄唇而来的,是略带凉意的濡湿的触感。
说罢,他松开沈归荑,食指抵着她的下颌,拇指指腹点在沈归荑的下唇上,对着那道浅淡的齿痕轻轻摩挲着,将那水色擦拭干净,“每次都咬着下唇,可你知不知道。”
顿了顿,江宴行这才勾唇轻笑,语气都轻柔暧.昧了不少,“你的声音很好听。”
这话说的沈归荑又羞又难堪,她想要垂下额头掩自己的尴尬,可奈何自己的下颌被江宴行抵着,丝毫动弹不得,迫不得已便只好硬着头皮与江宴行对视。
江宴行眸色很深,此刻也稍微濡了些许笑意,他逆着后面窗棂散入的光站立,那烛台上的昏色折射紧他眼底,便如碎了的琥珀一般熠熠生辉。
沈归荑有些愣神,却也极快的缓了过来,她掩下眸子,樱唇也微微扁着,不敢去看江宴行。
瞧着沈归荑的模样,江宴行也不再强迫她,松了她的下颌,便环着她的腰将她背对着自己,面向那铜镜。
因着窗棂开着,两人在这温泉池中时间也不太久,那铜镜上并未浮上雾气,而是清清楚楚的将两人照在其中。
少女坐在岸边,正对着铜镜,靠在江宴行的胸膛上。视线只是在铜镜上一扫,沈归荑便俩忙撇开眸子。
江宴行凑在沈归荑的耳侧,手臂绕过沈归荑的腰,捏起了她的下颌轻轻抬起,轻声开口,“躲什么?”
沈归荑被江宴行强迫这抬起眸子,对着铜镜看向自己。
那铜镜离温泉台的距离并不远,沈归荑双腿放不下,便只能弯曲着。
江宴行手指微微压在少女的腰间,玉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他指尖微动,横着的食指便转了方向,指尖朝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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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温泉水面上飘着一朵刚摘下的鲜嫩玫瑰,许是刘平乐方才换温泉水时,命人刻意采摘来的。
那玫瑰随着涟漪荡漾到了江宴行的身侧,他从水中捡起,捏在了手中。
上面濡着水色,可花朵并未完全盛开,花.芯含苞待放的微拢着。
他拿着花朵面对着铜镜,从铜镜上来看花朵的模样。
花朵根茎带着刺,两侧是细长的绿叶,江宴行把那绿叶折着曲起,撑花朵两侧便有些保护的意味。
他指尖点在花瓣上,花瓣柔软又带着香气,上面沐着清透的温泉水。触碰时便将那水珠抖下,落在了水面,点出圈圈涟漪。
他稍微用力一压,花瓣便微微折开,散向两边。
玫瑰的花蕊是红色的,颜色要比花瓣更浅淡一些,瞧着似乎也比花瓣更脆弱一些。
触碰到蕊芯时,江宴行并不太敢用力,即便是折下的玫瑰,也应该保持它应有的娇艳。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宴行喜欢上了花。
喜欢那花朵盛开时的淡香,喜欢花朵嚼碎后,花汁散在味蕾中的甜意,更喜欢看含苞待放的花朵,盛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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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玫瑰已经被江宴行放下,随着水面荡漾的飘向了别处。
沈归荑靠着江宴行,一手抓着江宴行从腰间绕过来的手臂,另一手撑在身侧。
她微微仰着头,额前的发丝黏在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被温泉水濡湿,丝缕的趴在上面。
江宴行只空出了一只手,他捏着沈归荑的下颌,强迫沈归荑看着铜镜。
铜镜中似乎出现了一条金鱼,鱼尾张扬流畅,在水中划出的弧度如薄纱一般。
似乎是一道水压下来,将那鱼尾吹的偏向一侧,鱼身也微微被挤压到了一边。
可这条鱼似乎并不想躲开,而是顺着那水压游去,鱼尾在水中飘散的方向与水压形成了鲜明的对立。
鱼尾左右用力的迎上水压,微微发着颤,好似痉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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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羞耻的闭上了眼,咬紧了下唇。
江宴行将她拦在怀里,吻着她的眉眼,轻声道:“如此可喜欢?”
少女窝在江宴行的怀里,听到这话直恨的牙疼,只觉得这人行事离谱又荒诞,她现在还不明白江宴行为何把温泉四壁设为铜镜的话,那她恐怕真是蠢到家了。
他竟然,竟然强迫她亲自看着......
沈归荑抿着唇死活不开口。
见势,江宴行也不急着催她,勾了勾唇,只是淡淡道,“不喜欢啊...看来我得再试试别的方法讨三公主欢心了。”
闻言,沈归荑拽着江宴行衣袖的手一紧,连眼睛也睁开,眸子里是还未褪下的湿漉和羞怯。
她咬了咬牙,声音低若蚊蝇,顺软着眉眼,“喜...喜欢,”
第84章 追妻(三二) 两件大事情
端阳节因为沈归荑落水的突发状况, 后面的宫宴众人也都吃的各怀心思。座下也都不是糊涂人,心知江宴行执政这么多年,即便是永硕帝醒了, 短时间这宫里也变不了天。
众人因着都敬畏江宴行,自然也不敢将心思表现出来,只敢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若说人人面色各异,永硕帝也不至于心里太过憋屈, 但偏偏这些人个个面色正常, 好似没见过这事一般, 该说说该笑笑, 吃的不亦乐乎。
永硕帝到了这个年纪, 便多猜忌,本就因为年纪大而觉得事事有心无力, 不免有些不服气。
旁事便也罢了, 可这些人的态度, 那分明就是不敢表现的模样。
怕谁?永硕帝自然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是怕他。
是怕江宴行。
他越想心里越是屯着气, 可又不好直接甩袖离去,怕别人觉得此番是他无能狂怒。只好稳坐在高堂龙椅上僵着脸,底下人连头也不敢抬。
吃了这么个压抑的宫宴无论是谁也想早早完事儿。
那天刚黑下来没一会儿, 永硕帝便挥了挥手,随着各自散离。
于是在宫宴散后,那守在引朝殿外面的内侍和宫娥,听了那殿内不停地出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直到深夜才逐渐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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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当晚留在了东宫,她有些生江宴行的气,便躺在榻上背过身去, 丝毫不理睬江宴行。
她早就该知道江宴行是个骗子,在玉舜池时说的好好的,还答应了她不喝姜汤,她听了,还依顺了,累的浑身发软。
可回到了寝宫后,她还是看到了那装了一满碗的姜汤。
沈归荑当即便蹙了眉,后退了两步。
可根本没用,江宴行又是逼诱又是哄骗的,还是让她把姜汤给喝了。
她若是知道这姜汤必喝无疑,她必不会让江宴行在玉舜池里那般欺负她。
江宴行看着床榻内侧背对着他窝成一团,任由他怎么喊她都不理他的少女,不由得无声失笑。
锦被也被少女环着臂拽走了大半,江宴行轻轻拉过锦被,由于沈归荑拽的紧,江宴行拉着那锦被时,便连带着沈归荑都靠近了他一些。
他顺势将少女揽在怀中,锁住了她的腰。
沈归荑撇着嘴,抬手去推他,呕着气道:“你别碰我!”
江宴行手臂用了些力道,沈归荑拽了两下拽不开,不得已才停下,想要撑着床面坐起身。
可身子刚一起了个势,就被江宴行一句话给吓了回去。
身后男人的声音很淡,却与她凑的极近,“还要乱动?”
沈归荑哪里不知江宴行因她乱动的原由讹过她好几次,闻言便当即停下,老老实实任由江宴行环着。
她气的只想翻白眼,可偏偏又因为忌惮不能做什么,便拽着江宴行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咬在了拇指的那一侧,松开口后还有一排轻浅的牙印落在了上头。
江宴行被咬倒也没反应,任由沈归荑撒气。
偏偏因为他没什么回应,沈归荑便觉得这一口不够解气,就又咬了一口,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作罢。
这般颇有些幼稚的行为,江宴行权且将此归类为促进感情,毕竟他也没见沈归荑咬过别人。
沈归荑在床上稍微闹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有些困乏,那床头夜明珠的辉光透过帷帐洒进来,将夜衬得格外静谧,江宴行的浅淡的呼吸贴在耳侧,沈归荑极快的陷入了熟睡。
只是相较于沈归荑,江宴行便睡的有些不太安稳。
他做了一个说不上好却又说不上坏的梦。
他梦到京都下了一场大雨,那雨一连下了几天几夜,水位几乎要没过人的腰。
雨势从南而来,途径南下郡,那里的雨势比京都还要滂沱。可白惊词修建的防洪堤坚固如铁,任由洪水如何拍击,高耸的城墙立的笔直,将那将那百姓护在了城墙下。
于是那洪灾便又南下郡转移到了京都,民不聊生。
江宴行惊醒得知是一场梦后,便再无睡意,盯着帷帐顶出神。直到外面天蒙蒙亮了,意识才混浊了一些,小憩了半会儿。
因着夜里没有睡好,江宴行起的晚了些,便不曾上朝。
刘平乐吩咐宫娥拿了厚些的衣裳让两人穿,江宴行瞧了一眼,眸子里浮现一抹不解。
如今正是夏季,到了晌午便热了起来,那宫中的贵人怕热有些早已置了冰。江宴行因为顾忌着沈归荑身子,便不曾吩咐用冰,可这送来这般料子的衣裳,穿在身上便就是热了。
那宫娥瞧见了江宴行眼里的疑惑,微微福礼,垂眉解释道:“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还夹杂着冰雹,刘总管怕早上殿下和七公主受凉,便吩咐奴婢送来衣裳。”
下了一场大雨?
江宴行蹙了蹙眉,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安。
他微敛下眸子,将眼底的不安压下,接过宫娥递来的外衫,便吩咐她下去。
同沈归荑起床盥漱后,刘平乐也将早膳摆了上来,两人刚坐下,连筷子还不曾拿,便听见外头传来一声高昂的殿下。
这声音卯足了劲儿,好似生怕他听不到一般。
话刚落,就见外头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那人浑身的衣裳全都湿透,靴子和衣摆上还溅了不少的泥,原本竖起的长发因着玉冠的的倾斜而显得极为散乱,看着实在是极不雅观,堪与那城外的乞丐一比。
刘平乐扯着衣摆在后面急匆匆的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卓大人,卓大人!您慢些!”
他口中的“卓大人”乃是白惊词身边的亲信,卓衡。卓衡少时便跟着白惊词在战场上杀敌,后来边疆安定,随着白惊词回了京都,时时跟着白惊词,便成了侍卫。
江宴行自然是认出了卓衡。
可随着卓衡而来的,是心底突然开始叫嚣的惶恐。他眉头深蹙,手不由自主的握起,连带着心里也莫名升起了隐隐不安。
卓衡一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跪下,他手臂上划了些伤口,伤口切面微微有些发白外翻,好似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而显得狰狞可怕。
他跪下时,膝盖与地面相击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而后伏低下身子,又闷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直起身子。
卓衡面无表情,眸子也有些无神,尽管他表情硬冷,可江宴行还是在那脸上看出了灰败。
他张了张口,只说了个“臣。”便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