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过,暴露天与咒缚的那次,你在我们面前就大变样了吗。”
“和这是两码事吧?”
“在天与咒缚那件事之前,我对你有好感。然后……”明明是背对着你,夏油杰却准确无误地捉住了你的手腕,“继续吹,不要停。”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谁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呢。
晚安
富婆们来薅杰妹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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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次开合
与其说夏油杰在催促你继续, 不如说他在隐晦地要求你不要看他。
被他一提,你反而更想转到前方,看看夏油杰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但他箍住你手腕的力道不容拒绝。并不比当初“任性”牵手时更轻。
可惜面前没有镜子, 要不然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原地就能看清夏油杰的一举一动。
你只好答应:“遵命, 会好好给夏油公主吹头发的。”
手臂折到后方、倒握住你的姿势不太舒服,所以他得到你的承诺后, 立即收回了手,转了转肩膀, 抱怨你的大惊小怪。
“就那么意外吗。”
“不,只是稍微有点突然。”
“那我继续?”
“请……?”
“你因为天与咒缚暴露,被我和悟嘲笑后开始破罐破摔, 性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唔, 就是偏离了我的理想型。所以我茫然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情, 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那段时间的行为大都出于惯性。我一会希望时间快快过去,快点结束混乱的状态,一会又希望再慢些,再多给我点思考与权衡的空间。”
夏油杰一开始说话的时候略有些磕巴,但很快就找到了节奏, 娓娓道来。
然而,游刃有余只是表面上的。
夏油杰的耳朵自一开始, 就是充血发红的状态。
你放下一束吹干的头发,偶然触碰到他的颈项, 怀疑他是不是发了烧。这话问出来, 夏油杰多半要恼羞成怒。而且, 就算是你也知晓, 此刻打断了夏油杰的叙述,他恐怕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钟情的是谁、我熟悉的是谁,这个问题早就困扰了我许久了,甚至于钟情是什么,熟悉又是什么……还没得出结果,变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答案在变故之后姗姗来迟。看到你躺在那里,不再有呼吸,我才看清了这件事,只要你在,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
你一下子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只有热风和暴雨的声音。
夏油杰的长发随着你的动作,散落肩头,缠上脖颈,探入衣襟,像有形的烟雾,丝丝缕缕将他缠缚,更像无结的锁链,链接了你和他。
那一瞬间,你好像看见了,夏油杰是如何被他百转的思绪所缠绕的。
原来不只有你淹留于死亡。
……
讲得好像比一开始想的多。
已经不是好像了,是多得多。夏油杰怀疑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一定都被看到了吧。
不然空音吹头发的速度怎么放缓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酝酿着什么话。
有些像拆盲盒。夏油杰只祈祷拆开的那瞬间推迟再推迟,为此他只有不断地讲述。先前零散的片段,真正说出口时,不知为何长得过分。也不知该不该为此庆幸。
明明他只是想说,这种问题他早就碰到过,早就得出了结论而已。
“对空音来说,也是如此吧。”
“不止一个人评价我很温柔了。空音刚认识我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对我的评价肯定与此大相径庭。空音会为我的变化而失望吗,换句话说,空音会因为发现我恶劣的一面而否定我的是同伴吗?”
嗡嗡的热风中,少女否定的声音清晰明了。
“怎么会?虽然刚开始是有点不敢相信,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或者误解了你的行为,但是说失望就太严重了。不至于这种程度就质疑同伴。”
咦?刚开始发现他性格问题时,还悄悄为他辩解过吗?未免太可爱了。
夏油杰笑了笑,些许的紧张被冲淡了。
脑后的力道温柔有力。
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骗到空音吹风。如果在这时夸她有替人吹头发的天赋,她会怎么反应呢。
“那么,我们也是这么对待空音的。”
“温柔的一面并非我的面具,不温柔的一面也并非我全部的真实。我想这并非变或者不变,而是人对自我对他人认知的深入。”
“从前的记忆感染你的,一定是你有所共鸣的地方。换句话说,你身上的某一部分特质被暂时放大了。那仍然是你自己。”
“我很期待更深入地了解空音。”
说完了。
到了拆盲盒的时间了。虽然盲盒里可能空无一物。
夏油杰自己转了过去。
其实说到这份上,空音喜不喜欢,拒不拒绝,不重要了。他开口时不是为了她的肯定,甚至于,他想要的也并非是彻底的回应——
他坦白了心情,以此牵她走出困境,仅此而已。
想要变得有用。
想要被她需要。
想要她离不开。
……
话题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
转回来的不是熟悉的面孔,你还吃了一惊,才想起来方才说话的一直是女声——夏油杰早已性转了。
性转后,夏油杰的五官线条自然要比原来的温和些许。
静默的面孔、披散的发丝、湿漉漉的上身,少女看起来没有一丝攻击性,但她俯近的身躯、散落的长发、恬静的面容则悄然侵入了你的空间。
你闻到了香波的气味。
是桃子味。夏天的味道,甜而湿润。
你的双手也染上了这种气味。
“那、那我打开了。”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征求夏油杰的许可。
明明之前想说的话是谢谢、对不起、你是好人这一套来着。如果真的为他好,以你的情况,应当马上拒绝他才对,而不是说些有的没的。
他无奈又纵容地笑了。
“开的是这个盲盒啊,好啊。”
看这话说的,好像还有第二个盲盒似的。
你打开了首饰盒的搭扣。这一次,它毫无抗拒地顺着你的力道开启了。
带香灰气味的记忆转眼将你淹没,把你从倾盆暴雨下、弥漫着桃子气味的酒店夺走。
……
孩童不会一直停留在童年。
等“你”慢慢长过了哥哥姐姐们的年岁时,等“你”知晓了鬼的存在,你渐渐明白了一切。
渐渐明白了被赶出寺庙的孩子做了什么,夜半现身的身影做了什么,被你当做玩伴的东西做了什么,以及“你”做了什么。
最初只是朦胧的猜想,“你”始终辨不清玩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把他当做自己高烧的幻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小偷把鬼引回了寺院,而哥哥在鬼的手底下保护了你。你却将他指为凶手。
死人的尸骨和活人的冤屈压在“你”身上,叫你喘不过气。
“你”想寻找哥哥,为他昭雪,但当年的寺院都已坍圮,被收押的青年也杳无踪迹。没有人记得他的下落,人们只记得那桩凶残至极的血案。
“死了吧,杀了那么多人呢。小孩子少听这些。快回家吧。”
山脚下的村人没有认出“你”是幸存者,驱赶你回家。
后来一名来自鬼杀队的人告诉“你”,他被赎出,成了鬼杀队一员,而那个灰蓝头发、缝合线、异色瞳的小孩多半是特殊的“鬼”。
“你说他大白天出现过,而且没饮血?也有些鬼不吃人,不怕太阳,常人看不见,有的喜好玩弄人心。很可能是他教小偷把鬼引来的。一般人,碰到鬼活不下来。”
“那我可以加入鬼杀队吗?哪怕我没资格向他道歉,至少,我还可以复仇。”
在鬼杀队练习呼吸法的每一天,“你”都在诅咒,诅咒小偷,诅咒鬼,诅咒引狼入室的自己。
每一天都没有长进。
指点“你”的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你去试炼。
“你不适合呼吸法,没有天赋。”
“我不会让弟子白白进试炼送死的。”
“他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练习了,也已经原谅你了,你就回去吧,实在不行,去蝶屋做个后勤人员,不必上一线战斗。”
作者有话说:
杰哥,沉迷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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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卷毛巾
“而且在蝶屋, 可能会碰到他回来养伤。”
正是这句话打动了“你”。收拾包袱,“你”转到了蝶屋。
“你”既希望见到他,又害怕碰到他, 那意味着他受了自己无法治理的重伤,只能在蝶屋修养治疗。
而且“你”也不知道见到他时该说什么。
但意外到来得总是格外迅速。
他来到了蝶屋, 却不是为伤,而是为病。“你”这才知道, 青年虽然能在未曾接受训练的时候单打独斗拖死一个鬼,身体却并不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连他的名字悲鸣屿行冥,也是加入鬼杀队之后才知晓的。“你”还远远不到能够医治疾病的水平,为他调理身体的另有其人, 所能做的, 只是在窗台,为他放一束带露的鲜花。哪怕他看不到, 也能够闻到花香。
医生问病人:“是谁放的花。”
沉默的病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一天,两天……这渐渐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仪式。
时间在晨露与花香中流逝。“你”本以为这是来到蝶屋的最大收获,命运却说远不止如此,并送来了第二位故人。
那个向同伴们施展了血腥报复的少年。
成为了猎鬼人的他, 堂而皇之地躺在担架上,接受妥帖的照料。
真可笑, 他杀的鬼,未必有他害死的人多。
“狯岳。”
别人这样叫他。
“你”走上前, 也叫他狯岳, 他只当你是蝶屋最普通不过的一员, 看你一眼后便随意地移开目光。
“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总记得这条疤吧。”
被石头砸烂的额头, 伤口被强行撕裂后,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分明已经认出来了,却想要抵赖。
但蝶屋不同于寺院。而“你”也不再是只能躲在哥哥姐姐背后的小孩了。没有与狯岳多做拉扯,“你”径直在蝶屋内的空地上大声宣告。
“他杀了人。”
一方指正、一方否认,很快就闹到了蝶屋的主人那。
案件的另一见证者,在蝶屋修养的青年也被请了过来。
狯岳面色灰白,“你”的话,他还能狡辩,案发时不过四五岁的人,说的话哪里可信,但青年的证词却难以撼动。
“是他。我听到了他的足音。当时以为他被赶出去,找不到地方睡觉,才偷偷回来了,所以便没有管。”
青年在鬼杀队内的声望很高,没有和“你”串通诬赖一个小队员的理由。坚称自己没有在寺院生活过的狯岳被关押了起来。情报人员根据他提供的过往前去查探,如果和他的口供对不上,也许他就要被处刑了。
“只是个小鬼和瞎子而已!他们说的话算什么准!”
狯岳不服气,被押下去前还破口大骂。
“你”将目光投向了青年。
被骂为“瞎子”,他也无动于衷,而是起身离开,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仿佛与“你”无话可说。
明明报了仇,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是喜事,可“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自然也没时间额外摘一束花。
青年的窗台第一次空了。
路过病房的时候,“你”听到医生和病人的谈话。
“花怎么没有了。”
这一回病人没有沉默。
“也许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
直到中午,连轴转的“你”才有了时间探望病人,即使只是遥远的一眼。
如往常一般,“你”放下花朵,蹑手蹑脚地离开。目盲而耳聪的青年头一次没有装聋作哑,从病床上转过了身。
白色的眼睛前,一切仿佛都无所遁形。
“你”屏住了呼吸。在他治病期间,“你”没少打听他的事情。人们说他最讨厌小孩。
可从前他是最喜欢小孩的。
“沙代。”
如同拨云见日,你第一次知道了“你”的名字。寺院里不是没人叫过,但是声音像蒙了一层毛玻璃,你只知道叫的是“你”,却不知道叫了什么。
沙代停住脚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