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鹭最终还是没换房间,她坦坦荡荡的把席嘉玉当空气,反正她是不会让自己不舒服的,要不舒服也是别人不舒服。
当天晚上席嘉玉依旧神色如常的和詹星鹭说话,詹星鹭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但也不至于不搭理别人。
席嘉玉也不傻,自然也明白了詹星鹭如果不是听到他们对话了,就是时砚说了什么,便开始为自己洗白,主动坦白了中午和时砚的谈话,又委屈巴巴的说:“星鹭,我打游戏这么菜,我总感觉拖了你的后退你不开心了,所以就问了时老师,毕竟你们比较熟……”
詹星鹭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席嘉玉又继续说:“我保证下次不拖你后腿了。”
詹星鹭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看不懂,她懒得陪她演戏,放下手机,偏头看了她一眼,直接拆穿:“你喜欢时砚?”
虽然是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调。
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席嘉玉怔了一下。
都是被家里娇惯长大了,谁能受得了做小伏低的委屈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再演戏,哼笑了一声说:“你也喜欢他?”
也。
看来是真的了。
詹星鹭知道了答案,但回到问题本身,她脑海中立马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喜欢他?怎么可能,她看他就没顺眼过。
但詹星鹭并不想就此和席嘉玉谈心,她声音清冷:“这与你无关。”
席嘉玉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怎么好:“那我是不是喜欢他,也与你无关。”
“那就请你记住自己的话。”詹星鹭一边戴耳机一边缓缓开口,“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别把我扯进去。”
席嘉玉哼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们的关系再好,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又不是他女朋友,最好有点分寸不要缠着他影响他找女朋友,小小年纪可不要往绿茶的道路上走。”
谁缠着他了?
不是,等等,她和她说绿茶?
詹星鹭忽然有点想笑,扯了下嘴角,音质干净清冷,语气很淡的说:“你先把他的微信加上再说吧。”
“你!”
被她一针见血的戳到痛处,席嘉玉脸涨的通红,有些气急,但她说的是事实,时砚确实拒绝加微信。
詹星鹭没再理她,挂上耳机继续看算法竞赛的视频。
-
时砚的课是基础课程,早在第一天就上完了,训练营的最后一天他一直待在房间在电脑上练棋,将近中午时才出去和詹星鹭靳雅柔一起吃饭。
下午是自由活动,因此很多学员便不在离私塾最近的农家乐餐厅吃饭了,但由于时砚去了农家乐,有部分想偷瞄他的女生还是选择了农家乐。
三人坐在靠餐厅里侧半开放式的包间里,靳雅柔边点菜边说:“五一假期还有两天才结束呢,星鹭有没有什么出游的计划?”
詹星鹭摇了摇头,“没有。”
靳雅柔:“老师和师母都不在,周姨也放假了,那你们俩回去吃什么?”
詹星鹭歪了歪头,“外卖。”
“去我家吧。”时砚提议。
詹星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用,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真能饿着自己?”
时砚:“……”
靳雅柔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视线扫到席嘉玉端着盘子坐到了几个学员旁边,她朝詹星鹭示意了一下,“她怎么不和你一起了?”
詹星鹭顿了顿,“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
席嘉玉旁边的那几个学员也有和靳雅柔一样的疑问,便也问了席嘉玉。
席嘉玉抿了抿唇角,神色黯然的轻声说:“詹老师的女儿哪是我能高攀得了的啊。”
有人疑惑:“詹老师,哪个詹老师?”
有疑惑的自然也有了然的:“还能哪个詹老师,詹良畴老师呗,不然怎么和时砚靳雅柔走这么近。”
“天呐,詹良畴的女儿啊,那她怎么没定段啊?”
“难道是没定上?”
“那棋圣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嘛……”
“怪不得这么高冷,连同屋的嘉玉都不理。”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性格这样啊……”
……
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被表象蒙蔽且人云亦云,抑或是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讨论的声音渐渐升高,席嘉玉怕坐在里侧的三人听到,赶忙制止说:“反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以后见不见得到还不一定呢,哎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聚啊。”
“好啊。”怎么说也一起上了三天课,没人反对,而且训练营的学员大部分都是道场周末培训班的,很多人都相互认识。
互相加了微信之后大家都习惯性的翻朋友圈。
刚打开席嘉玉朋友圈看到最近的一条状态,就有人惊讶的问:“嘉玉,这个和你一起打游戏的是时砚老师吗?”
她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就是那晚和时砚詹星鹭打游戏的截图,截图是她跟在时砚身后朝中路跑,画面中只能看到两人。
而配文是:【跟在时老师身后,也太有安全感了叭!】
当然,这条朋友圈设置了对詹星鹭不可见。
席嘉玉羞涩的笑了笑,“那天时砚老师刚好有空,就打了一局,我太菜了。”
“啊啊啊你有时老师微信啊,能不能推给我啊?”有人眨着星星眼期盼的问。
席嘉玉有些为难的说:“随便公布时老师的联系方式,这有点不太好……”
几个女生正失望之际,席嘉玉又说:“不过,我们可以拉个群邀请时老师进来啊,以后大家有围棋上的问题也可以在群里问,我想时老师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好啊好啊,嘉玉,那你去和时老师说一下吧。”
席嘉玉抿了抿唇角,“我不太好吧,星鹭她还在呢,我怕……我觉得应该让男生去。”
几个女生了然点头,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几个男生,一番游说之后,男生们同意了,加群反正还能请教问题,何乐而不为,最终决定让其中一个男生去邀请时砚加群。
既然是以学习的名义,靳雅柔在场,自然也要顾及到靳雅柔,不然就太明显了。
男生进到包间时,三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听男生说明来意,时砚和靳雅柔犹豫了一下。
男生又说他们只是崇拜时砚和靳雅柔的棋力,有问题的时候想请教时砚和靳雅柔,其他时候绝不会打扰他们,两人也不好再拒绝,便扫码进了群。
既然名义上是训练营的交流群,那做戏便要做全套,男生也邀请詹星鹭进了群,詹星鹭没拒绝,但进去之后就屏蔽了消息。
靳雅柔有事,没参加下午的自由活动就直接回去了。
詹星鹭也觉得没意思,便说不想出去,詹星鹭不去,时砚便也不想去了,两人和黄教练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站在古镇入口门楼后方的席嘉玉目送黑色卡宴走远,转身跑回了客栈,急匆匆的敲带队教练黄教练的门。
黄教练开门看到是满脸焦急的学员,赶忙问出什么事了。
席嘉玉说:“星鹭有东西忘记带走了,我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她是和时砚老师一起走的,所以我就想麻烦黄老师把时老师的电话给我,我打电话和星鹭确认一下。”
黄教练知道席嘉玉是詹星鹭同屋的室友,便没多想,直接报了时砚的号码给她。
-
回到蘅园,两人就径直回房间洗澡了。
詹星鹭洗完澡下楼喝水时,时砚正好也在。
他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订餐。”
“小龙虾。”詹星鹭接过杯子坐到了沙发上。
“好。”
时砚拿出手机刚想打开外卖软件,时蔚然来了条信息,他就顺手点开了。
时蔚然:【图片】
时蔚然:【音乐会的门票帮你弄到了,还要不要?】
时蔚然:【我们家小石头终于开窍了,欣慰啊。】
时砚勾了下唇角,转头看向詹星鹭:“明晚要不要去听音乐会?”
“爱乐乐团的吗?”詹星鹭随口问。
时砚弯唇“嗯”了一声,“我姐那里正好有两张门票。”
詹星鹭轻吐了口气,缓声说:“你和蔚然姐去吧,我明晚有事。”
时砚稍顿,轻声问了句:“明晚…有什么事?”
詹星鹭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说:“同学生日。”
时砚的手指轻划着手机屏幕,似是不经意般问:“哪个同学?”
“我室友莫浔。”詹星鹭顿了顿,反应了过来,抬头瞥他一眼,“你又不认识。”
时砚弯唇,坐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明晚和同学玩得开心点。”
詹星鹭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砚打开对话框回复时蔚然:【谢谢姐,临时有点事,音乐会去不了了,你和朋友去吧。】
?
时蔚然看着自家亲弟弟的回复突然有点想打他,之前是谁火急火燎的让她帮忙搞票,她搞来了他又不要了。
时蔚然:【你想死吗.jpg】
时蔚然:【下次约小白鹭之前要先确认好人家有没有时间,懂不懂!】
时蔚然:【门票你自己处理!】
时砚:【知道了,谢谢姐,明天我去拿。】
然后又打开了陆经纬的微信对话框,发消息说多出来两张音乐会的门票,问他要不要。
陆经纬秒回了一个“要”字。
陆经纬:【正愁着能有约会项目呢,你就给送来了好项目。】
时砚:【祝师兄约会顺利。】
陆经纬:【懂事。】
时砚弯了弯唇,退出了对话框,恢复到微信列表页面。
詹星鹭欠身伸手拿茶几上的水果,余光看到时砚在笑,下意识偏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不经意掠到了他的微信列表页面。
“新的朋友”那一栏标红的数字很显眼,很多个验证消息。
詹星鹭不用想也知道是训练营群里申请加他微信的验证消息,果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时砚抬眼看她,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机屏幕上,他也没躲,只问:“怎么了?”
詹星鹭靠回沙发上,勾了勾唇角,语气略带戏谑:“没想到时砚老师这么受欢迎。”
时砚看了眼手机上验证消息,随手点了忽略,勾唇抬眼看向她,半开玩笑的说:“你吃醋啊?“
?
他在说什么梦话?
“呵。”
詹星鹭满脸冷漠的瞅了他一眼,丢下句,“真是自恋到极致了。”便起身上楼了。
听到她“砰”的一声刻意摔门的声音,时砚笑了下,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又宠溺。
他打开外卖软件点完小龙虾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开了道场另一位教练苗顺的微信对话框。
第二十章
好多天没睡过懒觉,难得没事做也没人管,詹星鹭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下楼,时砚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拼图。
见她下楼,冲她温柔弯唇,“要一起玩吗?”
“不要。”詹星鹭倒了杯水喝。
时砚也没勉强她,只说外卖点好了,很快就到。
或许是照顾到她起的晚,外卖是清淡的苏帮菜。
吃完饭,詹星鹭在沙发上趴了会儿,上楼把时砚送她的乐高拿了下来。
两人一个拼拼图,一个拼乐高,时不时聊两句,轻松又闲适,阳光从漏明花窗的缝隙倾泄,落下一地细碎的温暖。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乐高和拼图中溜走。
四点多的时候,关书雁来消息提醒让她早点出发去拿蛋糕。
詹星鹭回复了句,“好的。”便起身上楼换衣服了。
詹星鹭的三个室友都不是康城的,但五一假期都没有回家,崔迎是兼职小达人,趁着放假又去打工了,莫浔想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至于关书雁,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家听亲爸亲妈在耳边唠叨。
文思思也没有回家,她家在延水的农村,虽然现在交通很发达,但回去一趟的时间比较久,与其在来回的路途中浪费时间,还不如留在康城和同学一起去做兼职。
想到文思思,詹星鹭顺手给她发了条信息慰问。
文思思在餐厅打工,这会儿正好在吃晚饭,给她回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两人没聊几句,文思思那边要开始忙起来了,詹星鹭就没再打扰她。
詹星鹭换好衣服下楼时,时砚已经把茶几上的拼图和乐高收拾好了。
他抬头看向她。
雾霾蓝的薄款卫衣把她白净的小脸衬得更加清冷出尘,白色短裙下的双腿笔直细长,整个人清冷又可爱。
很好看,但是……
时砚的视线落在她短裙下白皙细长的腿上,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晚上会降温,你穿这样不行。”
“已经立夏了,降温能降多少。”詹星鹭不以为然。
时砚起身朝她走过去,语调平和,“大概会降五六度,下雨的概率很高,风也很大,穿裙子会不方便,去换条裤子,再拿件外套。”
詹星鹭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听他这么说,便打开手机看了眼,白天和晚上确实有五六度的温差。
而且,晚上的风确实很大……
詹星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确实不太方便。
时砚见她低头打量自己,以为她是在犹豫为难,不舍得把裙子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