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小叔的脖子,“我又饿了。”
岑越泽拍拍他的后脑勺,“回去给你泡面吃。”
“我不吃泡面这种垃圾食品。”
“那就饿着。”
岑宝儿委屈呜咽两声,楚楚可怜的表情令人为之动容。
岑越泽冷笑,“对着我哭有什么用?你小叔我看着像会做饭的人。”
岑宝儿撇嘴,“不要你,要陆姐姐。”
岑越泽说:“人家也要休息,不是专门给你做饭的。”
岑宝儿蔫了,“哦。”
岑越泽抱着孩子往屋子里回。客厅的录制氛围算不上好。
陆茴下楼后就被言昭堵住了路,这么多镜头对着拍,她不方便和他撕破脸,能避就避。
然而言昭却是个不要脸皮的男人。他上这个节目不是来当旁观者的,隐忍的足够,一朝爆发。
陆茴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别发疯。”
言昭也不喜欢被这么多双目光注视着,等到其他人去拍外景,他把陆茴怼到角落里,“什么叫绿帽子?”
陆茴没好气:“你自己去查。”
这个问题对言昭来说不重要,他将她的手腕抵在墙壁上,肌肤相贴,他眼睛里的光又沉又暗,“你和刚才那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固执,“我们是结下婚约的夫妻。”
这种台词,陆茴听倦了。
陆茴沉思过后,忽然想起来言昭这个人有个很封建的癖好,他洁癖重,被别人碰过的女人,是一眼都不想多看的。
他可以变心,他可以杀妻。但是他的未婚妻必须是完璧之身,不得和别的男人有不清白的关系。
陆茴毫不犹豫把岑越泽当成工具人,她深深呼吸,又长吐出一口气,“我和他睡过了。”
陆茴口吻随意,“除你之外,我还谈了好几个男朋友,该做的都做过,我早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纯洁无瑕又单纯的师妹。”
一股火气冒至他的头顶,言昭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愤怒的多,还是想杀人的欲望多。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过可怕的情绪,将她的手腕掐的青紫。
陆茴忍着疼,“你追过来不就是想让我原谅你杀了我这件事吗?”
她很洒脱地说:“现在我原谅你了,就当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你也不要钻牛角尖,我们都朝前看。”
言昭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陆茴感觉他快要低头亲下来了,她张了张红唇,“你可以变心爱上从露,我也可以喜欢别的男人,这很正常。”
言昭低头想堵住她的嘴,陆茴挣扎躲避,嘴角被他咬出伤口。
陆茴一巴掌打偏了他的脸,眼神冷冷的,“别碰我,我说过嫌你脏。”
言昭脸上是疼的,心中却是茫然。修道百余年,这是不近女色的他第一次尝到女人的味道,原来是香的、甜的、软的。
言昭擦擦嘴角被打出来的血迹,声音低哑,“我没碰过别人,我不脏。”
一个言昭就够陆茴头疼好久,想到还有谢燃和余满东那两个难缠的厉鬼,她的脑子真是要爆炸。
“多得是要排队要娶我的男人,你先打赢他们再说吧。”
让他们自相残杀,计划通。
第40章 他又老又残
言昭放在现在就是个洁党。
陆茴本来以为有处.女情节的言昭在听见她睡了别的男人之后就会退步。然而很可恶的是, 言昭竟然连忍了下来,并没有被吓退。
言昭说:“我知道。”
上次他见到了一个,这回又遇见了一个, 每一个都是麻烦。
他的金丹被自己挖出来, 无法再用修为,想要杀之后快的人也没那么好解决。
言昭垂眸冥想, 他属实不喜欢这个时代太过开明的风气, 不喜欢她在人前抛头露脸。既如此, 只剩下把她带回去这个法子。
关键是, 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言昭再一抬头眼前的女人早就已经溜走了, 他握紧手指, 沉默不语。
编导跑来跟他说录制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又委婉开口道:“言先生, 现在已经不流行高冷人设了,你在节目上可以多笑笑。”
笑起来多好看啊!节目播出去肯定大火。迷妹无数, 为之神魂颠倒。
编导也不知言昭到底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他连嗯哦之类的短词都没回复, 就回屋了。
编导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治不了也不敢治。
摄像大哥显然比他有经验多了, “这哥们就是个面瘫,只有和陆茴同框的时候他的眉眼才是温柔的,周围的空气才是甜的。”
编导惆怅,“我一直以为他是签过公司艹着深情人设准备出道的练习生。”
摄像大哥不屑笑了声,“不瞒你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但就这张脸,你觉得还需要艹人设?”
“有道理。”编导当下有了主意, “我让后期剪辑一下,我们节目必须要出一对大势CP。”
视频不够剪辑来凑。再搭上甜蜜的配乐,那就是天生一对,不领证都说不过去。
节目组给言昭准备的卧室里有个小鱼缸,鲲鹏已经在里面游了三天,还没机会出去透气。他用力甩尾巴搅动鱼缸里的水,对自己的主人发着脾气。
言昭将他从水里捞出来,戳了戳他的脑袋,“别闹了,人太多,不方便带你去见她。”
鲲鹏呜咽乱叫表示不满。
言昭往他嘴里喂了几个小鱼干,“等过段时间,我们就把她回去。”
鲲鹏甩尾,像是在说好的。
言昭如今虽然修为散尽,没有颠倒乾坤之能,然后他却是能够用剑劈开裂缝,让鲲鹏带着他们飞回去。
言昭刚洗完澡,长发泛着微微的湿气,眼尾闷出细细的潮红春色,身姿清雅瘦长,非常诱人。
他也没有可说话的人,对着鲲鹏轻声道:“回去她就逃不掉我了。”
没有修为的凡人,在修真界只有寻个依靠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好歹也接近化神期,想护住她是不难的。门派里那些后辈也定会恭恭敬敬待她,不会叫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言昭越说越觉得奇好无比。他眉眼舒展轻松愉快,“那就这样,回去之后我要和她补齐之前的婚礼。”
八抬大轿,红色嫁衣,还要全修真界的人来恭贺道喜。
陆茴此刻如果知道言昭脑子里在想什么,又要骂他一句神经,让她在回一次原书世界,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正忙着哄孩子睡觉,岑宝儿不知道在犯什么脾气,小小的身子卷在被子里,撅着屁股露着脑袋,“他们都是陪着小朋友一起睡觉的。”
陆茴说:“你有你亲叔叔。”
岑宝儿理直气壮:“我叔叔又不和我睡一张床。”
“那他睡哪里?”
“他让我睡地上,我才不要。”岑宝儿不依不饶好像非要陆茴陪他睡觉才甘休,“以后你有了宝宝,难道也不会陪着他睡觉觉吗?”
陆茴挠头,“但我不是你妈啊。”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岑宝儿的痛点,傲娇的小霸王眼睛突然就红了,豆大的眼泪珠子哗啦啦的流。
陆茴不怕他无理取闹时的眼泪,但招架不住小朋友可怜脆弱的哭,她伸手替他擦了擦泪珠,退了一步:“那我和你讲故事,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岑宝儿哽咽点头:“好。”
陆茴用手机搜了几个童话故事,岑宝儿竟然一个都没听过。
小朋友抓着她的袖口,闭着眼,睫毛挂着泪,砸吧小嘴,小声咕咕:“妈妈。”
岑宝儿的爸妈都是事业型强人,常年出国在外,满世界乱飞。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丢给保姆和家人,没带过他几天。
这和他现在这个嚣张霸道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
陆茴轻轻移开他的小手,放进被窝里,然后轻手轻脚退出他的房间,关好了房间门。
她转过身来,被身后忽然出现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短促的惊叫破喉而出,男人伸手捂住她的嘴,皱着冷眉,“叫什么?”
岑越泽的手掌心有些凉,她挪开他的手,回过神来说:“吓着了。”
岑越泽扫了眼她的身后,“岑宝儿睡着了?”
陆茴嗯了嗯。
岑越泽说:“你怎么哄的?”
“没哄。”
他不信,倒也没说什么。
陆茴避开他的身体,她往左走,他就往左移。
岑越泽忽然低笑了声,“听说我和你睡了。”
陆茴也没想到岑越泽听见了她对言昭说的那些话,随口胡扯还被当事人戳穿,脸颊难免发热滚烫,“不信谣不传谣,谢谢。”
岑越泽可算在她身上找回了点面子,怎能轻易放过,“第一次见面,我就猜出来你馋我身子。”
“你放屁。”
“我的身子,岂是你能肖想的?”岑越泽一朝得势就得意的摇起尾巴,在她跟前耀武扬威。
陆茴忍了,推开他就走。
—
节目的第一期录制在第四天结束,陆陆续续收工收设备。
比起初来乍到的那天,陆茴好像没有被孤立的那么严重,几位前辈貌似也情愿放下偏见审视她这个人。
没网上说的那么差,也没粉丝嘴里吹的那么好。总结出来就是一个挺不错也有能力的小姑娘。
大合照的时候,陆茴和宁娇被推到了正中间的位置。
宁娇走之前拽着陆茴的胳膊,““陆茴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宁娇会耍心机,但人也没有特别坏。最近几天陆茴的那部在播剧势头不错,热度正高,她也差不多算小火。
宁娇瞧不起不红的,但对有名气的就会客套很多。况且,这几天相处,陆茴比娱乐圈里其他的妖魔鬼怪好太多,交个朋友也无妨。
“什么事?”
“你和言昭应该挺熟的,你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宁娇也没遮掩,“我挺喜欢他的,想深入接触。”
嚯嚯嚯。
陆茴的眼神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这妹妹长得漂亮,怎么眼睛瞎的这么快。
宁娇见她有所迟疑,便有些不高兴,“你不愿意?”
她噘着嘴巴,“你又不喜欢他,就别占着他了。”
陆茴说:“不是我小气不给你,是我也没有。”她说的更清楚明白,“言昭是个文盲土鳖,不会用手机。”
陆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宁娇拉出火坑。
宁娇面色娇羞,“正好,我可以教他怎么用手机。”
陆茴:“你喜欢他什么啊?”
宁娇非常肤浅,“长得好看。”
长得好能吃吗?他杀人如麻啊妹妹,渣男本渣。
宁娇和她说:“只要你不跟我抢,你这个姐妹我认定了。”
陆茴不太笑得出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聊完天,节目组的人就喊她们过去坐车,要去市里坐飞机回北京。
宁娇跟编导嘀嘀咕咕说要和言昭坐一辆车,人也爽快的答应了她。
至于陆茴就和导演挤了同一辆车,上车前岑宝儿依依不舍跑来问她:“你下周还会过来吗?”
“会。”
“好的吧,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哦。”
“再见!”岑宝儿对她用力挥手,然后就被她的小叔提着衣领丢进车里。
一行人匆匆忙忙抵达机场,已经晚上八点多,来不及吃晚饭,就上了飞机。
林桐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完,没空来机场接她,让她自己打车。
陆茴戴了个口罩就出关口,忽然之间,冒出一堆扛着大炮围上来的女孩子,闪光灯照的她眼睛疼。
走在她旁边的导演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你出丑闻了!?媒体来逮你了?”
陆茴摇头:“没有啊。”
她们开始往她手里递信,陆茴才知道来的都是前线粉丝。她以前也见过她的粉丝,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导演心里说我请的难道不是个待爆咖吗?怎么红成这样了?
他临时充当起陆茴的保镖,抓着她的胳膊突出重围。
到了人少的地方,陆茴胸口起伏,扶着腰喘着气,“刚才太谢谢导演了。”
导演说了句甭客气,随后说:“赶紧去叫车。”
陆茴点点头说行。
两个人还没找着坐出粗车的地方,粉丝站姐又一窝蜂的追了过来。
导演:我想逃!
陆茴头痛道:“我们还不如慢慢走出去。”
“只能如此了。”
粉丝刚才太激动,靠的太近。冷静下来后主动和他们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快要走出航站楼,有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忽然冒了出来,将粉丝挡在三米开外。
导演怒道:“你这请的什么保镖,还迟到了!扣工资扣工资。”
陆茴傻眼,“我哪有这个钱请保镖。”
导演见多识广,这队人马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专业级别的,“难道他们认错人了吗?”
“我不知道啊。”
不过当余满东拄着拐杖出现在她跟前时,陆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导演两眼一闭,再又睁开,“又是你相好?”
男人西装长裤,气势冷冽,容貌偏上,下颚线优越无可挑剔,板着肃冷的脸,平添些看不透的戾气,沉稳而又有力量,看起来就是有手段有魄力的主。
陆茴站在导演身后,目光平淡看向那边,她说:“开什么玩笑,这个又残又老的男人都能当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