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茴坐在岑越泽旁边,她掐着嗓子放低声音,问:“你有现金?”
岑越泽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放在她手里,挑起眉尖,“你数数。”
陆茴真的佩服他,这年头居然还有出门带现金的人。她翻开钱包数了数,钱不多,几千块。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问:“这么点钱不够你输。”
岑越泽:“不是还有手机支付?”
“我外婆不会搞这个,而且打麻将转账就没有那个感觉。”
“所以?”
“你别打了,在战争还没开始前退出吧。”
岑越泽笑着揉揉她的头,“不存在的。”
陆茴劝不住他,只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牌。牌桌上总是要聊天的,陆茴的外婆问他:“你们俩认识多久啦?”
岑越泽想了想,“高中就认识了。”
陆茴拧了一把他的后腰,这个人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二舅妈眼睛笑眯眯,“那真的认识很久了,你们俩那个时候不会在学校早恋吧?”
高中生,谈恋爱的还真不少。
陆茴急急忙忙先说:“没有。”
她越着急否认,显得越发心虚。
牌桌上的亲戚几乎把岑越泽的背景问了个底朝天,年纪收入家里几口人,学历职位有没有结婚打算通通都问了个遍。
陆茴听着他们聊天,已经不想说话。
五点多,牌局才差不多结束,岑越泽输的不多,一千多块钱。
年夜饭的饭桌坐了一大家子的人,陆茴的舅舅将珍藏了多年的酒拿了出来,将岑越泽面前的酒杯满上,站起来和他碰杯,“我敬你一杯。”
岑越泽端着酒杯,什么都没说,仰着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白酒。他的喉咙被辣的有些受不了。
陆茴以为他是个能喝酒的男人,也就没有阻止他们这个行为。
陆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兑了点雪碧,不知不觉喝了三四杯。岑越泽被敬了一圈,脸色不变,镇定自若。吃过晚饭,陆茴才发现身边男人的不对劲,她用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岑越泽?”
没有反应。
于是她又晃了两圈,男人眼神逐渐迷蒙,依然还是没反应。
她蹲在他面前,小声地问:“你不会喝醉了吧?”
岑越泽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哑着嗓子说:“没有。”
开口便是浓郁的酒味,陆茴嫌弃酒味太重,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你不然还是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岑越泽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肩膀上,大半个身体靠着她,乖巧不可思议,“嗯。”
陆茴很吃力把他扶进楼上的客房,想到这个人是豌豆公主,又给他多铺了一层床垫,她说:“我去给你倒杯水,压一压。”
男人忽然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力道收紧,将她拖到自己怀中。
她猝不及防跌倒在他身上,双手支撑想要站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岑越泽的手掌搭在她脖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珠,呼吸逐渐加重,他翻了个身,将她困在自己身下。
陆茴的脸几乎和他的脸贴在一起,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两个人就要亲在一起。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也愈发滚烫,就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她企图从这种旖旎的氛围里逃离,“你…先让我起来。”
岑越泽的手指用不重的力道揉捏了下她的唇瓣,他眼神专注,吐字道:“不要。”
现在情况很不妙,有些危险。在擦边走火的边缘来回横跳。
她用力推也推不开他,有些泄气,“你喝多了。”
岑越泽点头,“嗯。对。”
陆茴的脑袋现在也不太正常,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迷的晕乎乎,她忽然问:“你是不是想借酒逞凶?”
岑越泽安静了好一会儿,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吮住她的唇瓣,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岑越泽喝醉后还有本能,动作熟稔解开她的衣扣,密密麻麻的吻从唇角缓缓向下,力道由轻转重。
陆茴口中忍不住泄出两道声音,岑越泽竟然还知道要捂住她的嘴,哑着声音说:“隔音不好,轻点声。”
喝酒误事,美色误人。
陆茴第二天醒来之后,脑子里只有以上这八个字,她躺在床上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身边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意识逐渐从朦胧到清醒,神色淡定拥着她的腰,只说了四个字:“你要负责。”
陆茴:“……”
她深呼吸,“昨晚行凶的不是我。”
岑越泽反正是不要脸的,“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活像个渣男。”
陆茴忍了忍,然后破罐破摔,“我没有作案工具。”
岑越泽闭上眼,他说:“懂了,那我负事故全责。”
陆茴:“???”
SOS!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第72章 羞愤而死
现在的情况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尴尬, 酒后乱情,两个人就这么睡了。
昨晚灌酒的又是陆茴的舅舅,整个事故就显得陆茴很主动, 但她可以指天发誓, 昨天晚上她只是一时被岑越泽的美色所迷惑,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陆茴攥紧身下的床单, “我不需要你负责。”
岑越泽淡定坐起身子, 捡起衬衫慢条斯理穿好, 他说的很正直:“我可不当渣男。”
陆茴:“……”
岑越泽当着她的面穿好裤子, 系好皮带, 一点都不避讳, 他口吻随意,“公务员初七之后应该就回去上班了, 不错,日子很好, 我们初八就去领证,怎么样?”
“……”
陆茴感觉岑越泽疯了, 她张了张嘴, 发自真心, “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岑越泽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很清醒。”
陆茴惊诧道:“那你怎么说得出要和我领证这种话。”
岑越泽整理好衣服,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把我睡了。”
陆茴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件事很严重吗!?她才是比较吃亏的那个,她都不计较了,岑越泽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她卷着薄被,“我不在乎。”
岑越泽拧眉, 很不认同她的话,“我在乎我的清白,我的身体。”
陆茴闭上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忍着想发脾气的心,“你去洗个澡,洗干净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你。”
岑越泽沉默好久。忽然,他走上前,膝盖抵在她的腰侧,低头看着她,“你不想嫁给我?”
“我为什么会想要嫁给你?”
这话他自己听着都不觉得奇怪吗?!感情需要水到渠成,而不是一步到位。
“这不应该啊。”
“……”
“我这么优秀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新时代好男人。”岑越泽像个失身少男赖上了她,“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跑不掉了。”
陆茴心累的说不出话。
岑越泽感觉自己确实太着急,“领证的事情可以往后延一延。”
陆茴四肢酸痛,她看着他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要换个衣服。”
岑越泽老实转过身,关门离开之前,还说:“我在楼下等你。”
陆茴没有理他,卷着被单下了床,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她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能穿的衣服,进了浴室。
陆茴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放空身体思考人生。顺便在心里默默把自己痛骂了一顿,她怎么就禁不住诱惑呢?!
大年初一的早晨,桌上摆了几盘热腾腾的饺子。
陆茴的舅舅看岑越泽更加眉清目秀,对他心生好感,热情招待他坐下来吃饺子,“这是茴茴的舅妈今天早上包的饺子,这盘是猪肉芹菜馅,那盘是猪肉冬瓜馅,你多吃点。”
岑越泽虽是北方人,但其实不怎么爱吃饺子。昨晚又喝了许多酒,清醒后脑子还是胀痛。
小舅问道:“茴茴还没醒?”
岑越泽回:“醒了,在洗漱。”
陆茴下楼后看见岑越泽和她舅舅谈笑风生,白眼翻上天,无法理解这位大少爷竟然会在长辈面前说人话。
她磨磨蹭蹭走过去,不客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岑越泽捞过她的手腕,少女跌在他身旁的空位,听见他说:“不急,我妈让我好好在你家过个年。”
陆茴真的佩服他,“你确定你妈说过这句话?”
岑越泽厚颜无耻颔首,“让我给舅舅留个好印象。”
陆茴的舅舅十分高兴,表面上来看小两口感情和睦,拌嘴也甜蜜。
“你们两个聊,我去把碗洗了。”
陆茴偷偷踢了下岑越泽的小腿,力道不重,踢上去不会让他觉得疼,她抬眼看着他,故意说:“你不是要在我舅舅面前留个好印象,还不快去表现。”
“你别害我。”
“???”
“不想嫁给我就直说。”
陆茴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无语,“我起床就跟你说了。”
她默默抬起屁股往沙发的另一端移动,却被岑越泽用力捞着腰,拽了回来,男人脸皮厚如城墙,一点都不害臊地说:“我又不会听。”
“……”陆茴真想再踹他一脚,“既然这样,请你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岑越泽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几分,他说:“初八确实是个好日子,不过还得找个大师算算是不是黄道吉日。”
陆茴骂他:“你有病。”
岑越泽低头偏过脸对着她,漆黑漂亮的眼珠子深邃迷人,他贴近她的侧脸,有意无意抚过她的脸颊,“相思病?”
陆茴不能和他靠的太近,心跳快的不正常,砰砰砰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眼神躲躲闪闪,耳根子红成一团,她嘴硬道:“这种土味情话,我初三表弟拿来跟暗恋对象告白都会失败。”
岑越泽撩起三分深深的笑意,“你脸红什么?害羞了?”
陆茴否认,“空调太高。”
岑越泽眯眼笑了起来,他散漫架着腿,“这么容易害臊,你昨晚是怎么得到我的?”
陆茴想锤死他。
她回想起昨晚某些火辣辣的画面,脸颊温度火速攀升,她脸皮薄,经不起逗,没想到岑越泽竟然如此的没有下线。
看看把他得意的!
他有什么可自豪的吗!
无耻!
既然如此,陆茴也不跟他客气,“是你不行。”
岑越泽:“敢问我是哪里不行?”
陆茴没那个意思,但被他这么一说就显得很有那个意思。她被惹的有些毛躁,“不就是昨晚睡了你吗?你至于歪歪唧唧说这么多屁话!我睡过的男人多了,你算老几!”
陆茴暴躁起来说话嗓门就有些大。她的舅舅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恰好听见了这句话。
客厅另一边正在包饺子的其他人,纷纷转过头,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错愕讶然。
陆茴小脸爆红,想当场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岑越泽勾唇低声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好心地说:“藏好。”
陆茴自暴自弃埋在他的胸膛,察觉到不对劲,她刚挣开小脸,被他毫不留情按了回去。
岑越泽说:“再躲躲,我怕你羞愤欲死。”
第73章 早点休息
过过了一半, 陆茴就收拾东西从舅舅家回到了盛家。
她也不是闲人,还要工作要忙。
盛朝明见了她,给她发了个红包。
陆茴拿着这钱都觉得烫手, 她挠了挠头, 不解地问:“你给我钱干什么?”
可能她真是个贱骨头吧,每次盛朝明稍微对她好点, 她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这个红包按理说大年三十那天就该发出去, 盛朝明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润了润嗓, 端着架子道:“元宵节的过节费。”
陆茴很疑惑:“可是还没到元宵节啊?”
盛朝明不耐烦地说:“提前发, 不行吗?”
陆茴这才心安理得把烫手的钱装进自己的兜里, 扬起小脸对他灿烂一笑,嘴巴很甜:“谢谢哥哥呢。”
盛朝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很不自在:“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陆茴不介意被他这么形容, 她依然是满眼笑容,“哥哥有空也可以把大年三十的红包补上呢。”
“没空, 滚。”
盛朝明嘴上虽然是这么说, 但手指头还是很诚实的。
陆茴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他的微信红包, 可能是他的日子过得真的很无聊,按照数字排序给她发了999个小红包。
陆茴手都点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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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过完元宵节,陆茴就开始了新工作,进组拍戏。
一个现代小成本文艺电影,恰好又在市内取景,她每天按通告上的时间上下班,比在大横国拍古装戏的时候轻松很多。
拍戏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能自家小区门口看见言昭, 她见了他基本上都绕路走。
言昭一般都站在离她很远的距离,默默注视。
岑越泽偶尔有空会开车送她回家,男人眼神尖锐,好几次看见言昭都忍不住想上前出言嘲讽几声。
想了想,觉得言昭不配,才一直按兵不动。
岑越泽双手插兜,不悦地问:“他还往你面前蹿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