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浣若君
时间:2021-07-11 09:28:25

  “王定安,跟我讲讲这个人,是不是津西分局的缉察队长?”阎肇听到王定安的名字,顿了一下。
  王定安曾经跟阎西山一起当过混混,但因为是军转,后来入职公安局,还是去年的市模范警察。
  不过王定安和齐松露早就离婚了。
  陈美兰觉得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帮混混,他们现在是不欺负她了,但并不是销声匿迹了,现在正在欺负齐松露,而他们的手段,陈美兰早领教过,一般人真着不住。
  “重要的是混混。”
  “跟我讲王定安,他有当领导的叔伯吗,再婚了没有,娶的哪里的女同志?”阎肇反问。
  关于王定安再婚的事情,陈美兰还真没打听过。
  不过王定安人挺内向,也挺内敛,自打齐松露的事情之后,就连阎西山也不来往了,虽然陈美兰也听说他已经再婚了,但关于二婚的妻子到底是哪里人,干什么的,这个陈美兰真不知道。
  只知道从那以后,王定安就跟坐火箭似的,从派出所一个小片儿警,一路升到分局,当了缉察队长。
  事实上,在阎肇看来,整个西平市有一个很大的小混混组织,上面肯定有一个老大,给他们发派任务,让他们欺负谁他们就会去欺负谁。
  曾经,范振华就是那个大混混的保护伞。
  前阵子有一帮一直在骚扰美兰的工地,阎肇派熊向党去侦察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混混组织的老大,但那帮人也狡猾得很,听到风声,一看陈美兰有后台,有人管,就不欺负她了。
  范祥父子不会交待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牵涉着他们父子是不是涉黑,涉黑是要公审,枪毙的,但要不涉黑,范祥二十年,范振华顶多关两年。
  所以为了保命,范祥父子也绝不会咬出那个人来。
  而那个人,即使脱离了范振华,照样可以在西平市横行霸道,经济发展滋生混混,而混混,能把那个黑老大养成一只饕餮。
  阎肇一直在找那个人,那个一声令下,就能号令全城的混混,让他们去欺负谁,他们就去欺负谁的人。
  那个人可以很不起眼,但他的能量能比市局的公安局长还大,因为混混游窜于整个城市,用一切下三滥的手段欺负人,只要那个人够有智慧,他就是城里无冕的公安局长。
  阎肇咀嚼着王定安几个字,突然想起来,曾经自己打听来的,周雪琴的朋友中,也有一个叫‘王定安’的,此王定安是不是彼王定安?
  ……
  听美兰讲完,阎肇把罩在她头上的衣服收了:“可以,这个事我来查。”
  陈美兰刚喊了半天让他收衣服他不收,怎么这会儿突然收了?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操场的篮板堵住了日头,她恰好在荫凉里头的原因。
  圆圆的钢琴结束了,还有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就结束了。
  不过圆圆已经从后台出来了,远远先看到阎西山给几个保安架着不说,唾沫横飞的,正在跟保安吵架。
  小丫头倒也没觉得丢脸,也没躲,虽说很多同学都在好奇的看着她,而且现在的圆圆在大家的认识中,可是阎肇的女儿,爸爸是公安。
  要给同学们知道她是暴发户的女儿,她自己其实是觉得丢脸的。
  但她还是走过去了。
  “阎小旺个王八蛋,卑鄙无耻,栽赃嫁祸……”阎西山气急败坏的才张嘴。
  圆圆给两个保安敬了个礼,鞠躬:“保安叔叔,我代表我爸爸向你们说对不起,你们放了他,好吗?”
  “以后可别在校园里卖冰棍,穿的这么得体洋气,卖几个冰棍赚钱,太丢脸了你。”保安说着把阎西山给放了。
  阎西山气的远远指着小旺,一副休想老子饶过你的样子。
  散场了,有个认识的暴发户过来,问阎西山要不要去新开的小香江坐坐,听说里面的小姐都很年青,全是原来没见过的新面孔。
  他声音不低,正好就给圆圆听见了,圆圆撇着嘴巴,难堪的涌着泪花,眼泪兮兮的看着爸爸。
  阎西山的心突然就颤了一下,立刻骂了一句:“滚,老子什么时候去过夜总会,包老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阎西山才三十出头,肯定要再婚,要生儿子,可他最近相了好多女同志,不知道为啥,看起来都不错的女同志,聊几句他就烦了,因为那些女的一见面就是问钱,问他的煤窑一年有多少收入,问他,一旦自己结了婚,就辞了正式工作帮他来管账行不行。
  对方越这样,他就越要想起圆圆和美兰。
  他妈的,阎肇怎么就不死啊!
  小旺在如流的人群中,一边是圆圆,一边是小狼,大吼一声:“走,哥几个买电子表去。”
  圆圆班上的郑贝贝有个电子表,从首都来的小阎哈也有。
  小旺赚钱,就是为了给他们兄妹买电子表的。
  学校门口有个商店里专门在卖电子表,不止孩子喜欢,现在就算大人,戴一块也时髦的不得了。
  以阎肇的意思,当然不想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戴电子表那种奢侈东西。
  不过他刚想张嘴,陈美兰伸出手指头了,她说:“让孩子买吧,小旺跟我保证过,赚完这一回,认真学习到期末,让他过个瘾吧,好不好?”
  小旺赚了八十块,能买三块电子表,他给圆圆挑了一块粉色的,上面还印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猫,圆圆当然特别喜欢。小狼看了半天,给自己选了一块最大的,他喜欢所有巨大无比的东西。
  小旺的电子表当然是早就盯好的,黑色,塑料框不大,玻璃罩,很简单,戴上甚至看不出来那是一块电子表,但是低调深沉有内涵。
  三个孩子穿的正好是短袖,因为手腕上有表,还要把两只手全举起来,走的小心翼翼,一路碰到坑还要跳一下,活像港片里那些懵头懵脑的小僵尸。
  阎肇突然唤了一声:“阎望奇。”
  “爸爸,到!”
  “你手头现在还有钱吗,能不能借爸一点?”阎肇其实是想搞清楚,儿子到底有多少钱。
  都买得起电子表了,想必兜里几十块是有的。
  小旺多滑头,当然说:“没有啦爸爸,一分都没啦。”但实际上他的毛线钱夹里装着整整四百块,跟他爸一个月的工资是一样多的。
  小旺跟谁都不说。
  阎肇回家之后,给马勃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津南区公安的档案给自己送过来,他想调查一下王定安。
  说来也巧,马勃跟王定安曾经在一个连队服过役,是朋友,而且,他也特别操心津东区混混盘踞的案子,今天来找马勃,俩人正在聊案子。
  就在附近一家羊肉泡馍店里就着蒜瓣儿喋泡馍。
  马勃听说阎肇要打听王定安,干脆就带王定安来一趟盐关村吧,让阎肇直接跟王定安认识一下了。
  用他的话说,王定安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思路,以及,王定安有些证据,能助他们找到那个黑老大。
  总之,在马勃看来,王定安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陈美兰下午要去刘书记家做客,正在打扮自己,阎肇的目光像空调一样,看的她混身发凉,她于是就说:“要不咱们一起去?”
  “不要,我有工作。”阎肇冷冷说。
  陈美兰今天穿的可是新裙子,九十年代最流行的梦特娇,把头发挽起来,就听窗外圆圆说:“妈妈,头发放下来披着,还要画口红才好看。”
  圆圆给陈美兰买过特别便宜的劣质口红,陈美兰当然不用那个,她给自己买了一管羽西的暗玫瑰色口红,其实就是将来的豆沙色,也是现在市面上有的,最适合她肤色的口红。
  涂上口红,圆圆已经把陈美兰新买的高跟鞋捧过来了:“妈妈,还有这个呢。”
  小女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打扮妈妈了。
  “这一套得多少钱?”阎肇伸手揉了一下陈美兰的裙子。
  陈美兰说:“35块。”
  梦特娇的裙子,现在得350,不过要叫阎肇知道她这一身上下得一千块,估计他面子上下不来。可正如阎西山所说,这个年代,人不看人,看的是衣裳,没套好衣裳穿着,出门交际,就没人当她是大老板。
  传呼机响了。
  陈美兰一看是崔娟留的电话,立刻回了过去。
  “陈老板,我姐今天突然有点事,咱们改天再约。”崔娟在电话里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突然有点事。”
  “没关系的,改天我再上门做客。”陈美兰也笑着说。
  毕竟对方是金主,关系可以慢慢搞,不急在一时。
  而且主要是城里还没有适合女同志们单独消费的地方,要不然,陈美兰就约崔敏姐妹出去吃饭了。
  挂电话的时候陈美兰敢保证自己不是眼花了,也不是眼瞎了,她分明看到阎肇笑了一下,货真价实的笑了一下。
  他的牙齿可真白,白到能给黑人牙膏做广告,而且他近一年一直坐机关,皮肤也比原来白了不少,看起来格外显年青,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一样。
  所以这男人其实一直都不想她出门交际吧,只是他不会说出来罢了。
  她不出门做客,他要笑成一管黑人牙膏?
  果然男人都一样,要看外面的女人,当然是妖艳贱货好,自己的老婆穿的稍微鲜亮一点就要皱眉头。
  陈美兰赌气要换掉身上的裙子,圆圆生气了:“妈妈你这是干嘛呀,不做客难道就不能穿新裙子吗?不准换。”
  这就是老式思想在作祟了,总觉得在家就该随随便便,出门才舍得打扮一下,到将来,很多好衣服没穿过几回,身材一佝楼,再怎么好看的衣服穿着都没形象,没气质了。
  索性,陈美兰就不换了。
  “走吧圆圆,咱们去黄老师家逛逛。”牵起闺女的手,陈美兰说。
  既然穿了新裙子,就出去逛一逛吧。
  才出门到巷口,就见一辆哈雷摩托车进了巷子,车上坐着俩公安。
  这是马勃和王定安,俩人来见阎肇了。
  陈美兰认识王定安,王定安当然也认识陈美兰,不过陈美兰并没跟他们打招呼,就去黄老师家了。
  黄老师上一个儿子叫小翔,估计是名字起坏了,孩子飞走了,小的一个干脆就叫满仓,用黄老师的话说,不求他太聪明,有粮满仓,饿不死就行了。
  他现在是陈美兰的工程经理,做造价预算,做工程规划,跟设计方协调工作,虽说也特别忙,但大概是因为喜得二胎的原因,突然之间就变年青了。
  原来一头花白的头发现在奇迹般的也在慢慢转黑。
  黄三嫂正在炕上哄小满仓睡觉,圆圆和小狼也就悄悄的玩儿,不敢吭声。
  悄聊了会儿工作,黄老师突然轻轻拍了美兰一下:“快看。”
  陈美兰回头一看,就见圆圆抱着跟大灰狼一样的小狼,抱的姿势,拍的姿势,哄的姿势都跟三嫂一模一样,小狼在圆圆怀里充当小婴儿。
  圆圆穿的是绿色的棉线线衣,小狼穿的则是一件西瓜红的小背心儿,乍一看,红配绿,再加上这俩孩子天生的白皮肤,鲜艳乍人的可爱。
  小狼已经睡着了,圆圆早晨还是舞台上端庄,漂亮,大方的小白天鹅,这会儿也张着小嘴巴,流着口水,活脱脱农村人家抱弟弟的小土妞儿。
  “让孩子在这儿睡着,你先回家休息,东方集团的预算我应该马上就能做出来。”黄老师合上工作笔记,低声说:“现在咱们雇的人多了,账你要做不过来,分给我,我帮你做。”
  陈美兰应了声好,把也在打瞌睡的圆圆轻轻摊平,又把小狼放到她身边,天热,取了黄三嫂两条枕巾,给俩孩子的肚子上一人搭了一条,蹑手蹑脚,就从黄三嫂家出来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六月的下午,田地少郊区人要一直睡到五点才会起来,所以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村口的菜市场都没人吭气儿,只有村口小卖铺里一直在唱着《黄土高坡》,一个劲儿重复着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滴歌,我滴歌。
  小旺蹲在那台明光噌亮的大哈雷摩托车前,两手支着下巴,晒着太阳,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
  陈美兰于是进了家门。
  老陕人接待客人,天热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西荫下,小小的炭炉子炖着罐罐茶,红枣枸杞加冰糖,再有几粒桂圆,慢慢熬茶慢慢喝。
  王定安站起来就来握手了:“美兰,好久不见……”
  “你怎么看着腰有点儿佝偻?”陈美兰看他一手扶着腰,问说。
  王定安苦笑着摇头,马勃接过话茬说:“嫂子大概不知道,他被他那流氓前妻踹了一大脚,从那以后就动不动发作腰疼……”据说男性功能都时好时坏,不过这个就不好在官面上说出来了。
  “好了好了马勃,这些事不提,不提它。”王定安连忙制止说。
  毕竟前妻齐松露是西平市有名的女流氓,王定安往那儿一站,啥也不用说,就是个能搏得大家同情的可怜男人。
  马勃于是拍着王定安的肩膀,再看眼阎肇:“咱都是战友,别的不说,哥们特别同情你。”也同情阎肇。
  陈美兰也搬了把小凳子,坐到他们身边了。
  王定安正在跟阎肇聊混混。
  混混可是西平市一大毒瘤,虽说不干大坏事,但骚扰商户,收保护费,给商户们的门上泼大粪,砸门划窗,甚至要挟小学生收保护费,一回又不多,八毛五毛,多一点两三块,又没法给他们判刑,但搞的社会乌烟瘴气。
  想办法收拾他们,不就是公安的责任和义务所在?
  而王定安来见阎肇,则给了阎肇一个新思路,他说自己有把握,有证据,能证明混混们的头子,黑老大,是阎、西、山!
  陈美兰刚给自己斟了一盅茶,正准备往里面掰冰糖,差点没噗嗤一声,王定安自己曾经也当过混混,还是阎西山曾经最忠实的好哥们,小弟,这反水反的也太快了点吧。
  他此刻正在说服阎肇,让阎肇相信这一点,甚至还想让美兰也认同。
  “混混们的头子绝对是西山。”王定安点了一支烟,一脸认真的看着陈美兰:“不信阎副可以问美兰,阎西山的煤矿怎么来的,范祥帮他弄的吧,被判了刑的胡小华是谁,他情妇的弟弟,胡小华虽说还没出狱,但阎西山的打手又不止胡小华一个……他最近又开始卖煤了,手头宽裕得很,一晚上夜总会总得消费个千儿八百的,他不养小弟,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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