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小鱼丸——姚台镜
时间:2021-07-12 09:40:39

  成为镁光灯下所有人赞叹的冠军。
  成为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
  “为什么要成为我呢?”
  蔺瞳忽然觉得江禾并不是可恨,她只是可怜。
  “你明明做自己就很好,我朋友告诉过我,8班都是附高最聪明的人,你能进去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要羡慕我呢?”
  就像一个岔路口,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选择后,就没必要再回头。
  这山望着那山高,才是最可悲的。
  “对不起。”江禾哭泣着对蔺瞳道歉。
  “现在对不起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蔺瞳就事论事。
  江禾的眼睛里再次滚出泪水,但蔺瞳又说:“我思考了很久,但这已经不仅是我们两个的私事了,眼下最该解决的,是实验室的东西怎么赔。”
  “你要举报我吗?”
  蔺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这要看你的表现了,我给你24小时时间,想办法打听好实验室损失了多少钱,只多不少地还回去。”
  既然错误已经酿成,只能想办法去弥补。
  江禾面容担忧,“可是我……”
  “别可是了,然后,写封匿名道歉信,贴在实验室门上,说你就是闯祸的人,但是你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在信封里塞好赔偿的钱。”
  “如果又被摄像头拍到了呢?”江禾犹豫地问。
  “你没有别的选择。”
  -
  第二天大家来上学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实验室门口贴了一张醒目的道歉信,信封里还塞了赔偿的钱。
  刘文山问讯赶来,见道歉信言辞诚恳,深刻反省了错误,赔偿的钱也到位了。
  他大概明白这个学生是什么意思,于是想了想后,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校内网上那个猜测蔺瞳就是闯祸者的帖子也慢慢沉了下去。
  蔺瞳再见到江禾的时候,她把半长发削到了耳根,再怎么弯腰低头,头发也不会遮住大半张脸了。
  白晶大概了解了事情因果,轻声责怪蔺瞳:“你让的?”
  “别冤枉人,我可没有,或许人家想要从‘头’开始呢。”
  蔺瞳遥遥看了江禾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半晌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低着头说话。
  “谢谢你没有揭穿我。”
  “你要谢谢你自己迷途知返。”蔺瞳不想领什么人情。
  她又不是多么心慈手软、愿意吃亏的人,如果江禾不去认错,她一样会把这件事桶出来。
  不过就在这里收尾了,她也不会再借题发挥。
  廖予迟来给蔺瞳送酸奶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那件事是你让做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个人却都默契地知道,是在指什么。
  蔺瞳眨了眨眼睛,“这是秘密,好学生不用问这么多。”
  廖予迟乖乖地点了点头。
  在蔺瞳眼中,他听话并且守礼,教养十足。
  偶尔卖个萌,就像一不小心煮化了的汤圆,流出甜丝丝的糖馅。
  可她不知道,这仅仅是在她面前。
  换做别人,廖予迟别说演了,就连多余的情绪都不想有。
  周末时,余扬给廖予迟打电话。
  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廖予迟接起来,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在床边做俯卧撑,余扬正说着话,忽然闭了嘴,几秒后,才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到底在干吗,为什么这么喘?”
  “有话快说。”
  “不是你先回答我,”余扬好奇心上来了,压都压不住,“你到底在干吗?”
  廖予迟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没好气地问他:“你看到了?死心了?”
  “没藏人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语调平静的“滚”。
  赶在廖予迟切断通话前,余扬抓紧时间吼了一声:“慢着,哥!”
  “你之前不是说我在游戏里帮了你,你答应我我一件事吗?我现在需要你了!快来给我撑个场子!”
  廖予迟被他的叫喊声吵到,不悦地皱起了眉,“你又惹事了?”
  “什么叫又?”余扬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这不偶尔的事吗?”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余扬“嘻嘻”了两声才开口,仍旧嬉皮笑脸的,“我们学校有个人阴我,还要跟我约架,我跟他说我哥是在道上混的。”
  廖予迟:“……”
  “也不需要你真的帮我打!”余扬怕他不乐意,赶紧补充:“到时候你就穿得凶一点,表情就跟平时骂我‘滚’一样,站在一边,吓唬吓唬他就行了。”
  “我不想去。”廖予迟拒绝道。
  “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余扬急得抓耳挠腮,“你要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廖予迟坐在椅子上默了默,耳边嗡嗡嗡都是余扬的声音。
  许久后,他换了双鞋,戴上帽子下楼。
  许少艾坐在客厅里,问他穿这么帅出去干吗。
  廖予迟回:“帮余扬收尸。”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
 
 
第37章 
  余扬发的定位是一中后面的一条小巷,廖予迟进去前,先拐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店员小姑娘说今天店庆搞活动,硬是塞给了他一根棒棒糖。
  廖予迟走进小巷的时候,正好和余扬站在反方向。
  前面乌泱泱十来个拿着扫帚棍子的男生,廖予迟插着兜,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借过。”
  可能是没见过围观别人打群架还能这么淡定的人,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微微怔神,居然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廖予迟一只手拎着矿泉水瓶,闲庭信步得就好像只是吃得太饱出来消食,完全不把剑拔弩张的一群人放在眼里。
  一拨人莫名其妙成了陪衬,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直到对面的余扬眼睛发亮,激动地喊了一嗓子:“哥,你来啦!”
  这边的小混混才如梦初醒,原来是对面请来的外援啊。
  不是说在道上混吗,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混混老大顿时来劲了,抬着下巴朝廖予迟喊话:“喂,前面的,说你呢,还走?还装!”
  “哥几个让你过了吗,过来道歉!”
  廖予迟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仿佛他们说的话就跟放的屁一样。
  混混老大的脸有点挂不住,“别叼个烟头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来道歉。”
  廖予迟终于不走了,逆着光遥遥看过来,慢吞吞地把嘴里的棍子□□。
  “烟头,哦?你说我?”
  昏黄色的灯光下,大家都看了清楚,他指尖捏的是一根棒棒糖。
  小混混们第一次见叼个棒棒糖还能这么吊炸天的人,但廖予迟拧着眉望向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傻逼。
  ——尤其是看向他们老大的时候。
  余扬乐得捧腹大笑,“熊娇娇,你这长得丑就算了,眼睛也不怎么好使啊。”
  熊骄有两个忌讳,一是别人拿他名字开玩笑,喊他“娇娇”,二是别人拿他脸上的胎记说事,骂他丑。
  余扬精准踩雷,一脚一个,直接燃起了他满腔的怒火。
  “老子今天非把你打到喊熊爷爷为止。”
  余扬不屑地“哼”了一声,演得跟真的一样,“那你得先问我哥答不答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哥虽然长得干净,但挑掉的手筋脚筋比你写过的作业还多。”
  廖予迟配合地看来一眼,眼里不带什么感情,目光沉沉,就像在看一片垃圾。
  这么多小弟看着,熊娇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骂了一声就走过来扣廖予迟的肩膀,心道这个小身板,他就是压也能压住。
  但他没想到,廖予迟的反应格外迅速,他手还没挨到对面,廖予迟飞起一脚先过来了。
  踹完人还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是条件反射。”
  熊骄被踢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又不能过分表现出来,只能喘着粗气瞪着廖予迟,招呼后面的小弟全都一起上。
  但“五颜六色”们张牙舞爪地没扑半米,余扬又嚣张地挥了挥扫帚。
  “还不死心啊,哥,你们道上用的那个什么,能废掉人一条腿的暗器叫啥来这,快拿出出来招呼招呼他们!”
  一排小弟跟碰到了结界一样,手脚忽然悬在了半空。
  靠,这么狠!
  廖予迟拎起矿泉水瓶,一群人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但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淡定地喝了两口,并没有什么动作。
  余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哥,你怎么还心软呢,你知道这些人有多坏吗!你应该像之前那样,缝了他们的嘴,让他们说不出话!砍了他们的手,让他们挥不起拳头!剁了他们的脚,让他们没办法逃跑!”
  这回,廖予迟偏头看了看余扬。
  编,真能编。
  但余扬语气危险,说话毒辣,竟真的把对面几个人给唬住了。
  他每多吐出一个字,小混混的脸上就多几分惧怕,看向廖予迟的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
  开始,他们并不相信这个英俊挺拔的男生真如余扬所言,是在道上混的。
  可是就他刚才那一脚,狠厉程度,绝非善茬。
  再加上一伙围攻的人都离这么近了,他还能淡定地喝矿泉水……
  小混混们左右对视了几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琢磨: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熊骄见他们怂了,只能强忍着疼痛站出来。
  “少跟老子说废话,余扬你今天要不从老子□□钻过去,天王老子来了,你也甭想走。”
  可是余扬压根不鸟他,反倒大声朝廖予迟喊了一句:“哥!他居然不卖你面子。”
  廖予迟的耳膜被他吼得一疼,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不说话的时候,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告诉他,你道上的兄弟都是怎么砍人的?”
  熊骄听到这句话,心里也开始打鼓。
  他再嚣张也仅限于学校,真要被一群亡命之徒盯上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廖予迟终于嚼完了棒棒糖,随手一丢,正好投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的身上有种危险的张力,就像草原上餍足地晒太阳,短暂地收起了利爪的狮子。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扑过来,咬断猎物的筋脉,啃噬它的骨肉。
  熊骄是欺软怕硬一级玩家,他怕丢面子,又不想真的跟道上扯什么恩怨。
  于是他朝廖予迟挥挥手,“这是我跟余扬的恩怨,按道理你也不该插手,如果你现在走的话,我可以不计较刚才那一脚。”
  “但是余扬……我今天必须跟他做个了断!”
  两边剑拔弩张。
  唐飞就住在一中旁边那栋楼里,他开窗通风的时候,隐约听到下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一中背面的老街人少,路灯也年久失修,经常有小混混出没,唐飞起初不以为意,却在看到某个身影后吓了一跳。
  他赶紧给蔺瞳打电话:“靠,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猜不到……”
  “我家楼下有打群架的!”
  蔺瞳正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看束皓言的直拍,心思压根不在电话上。
  “你家附近不经常有人打架吗?”
  “这回不一样,”唐飞激动地喊,“带头的好像是小廖!”
  直拍里的束皓言刚好做了个比枪的姿势,蔺瞳就像被击中一样,浑身过了电流般一跃而起。
  但她知道,忽然而来的心跳漏半拍绝不是因为束皓言的舞台。
  “你确定是他?”
  “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周围长他那么好看的也没几个啊。”唐飞在另一边急匆匆地吼道。
  几分钟后,被蔺瞳从家里叫出来的江源鞋都没穿好,就被拽着跑了起来。
  “干吗啊,那么晚了,我们赶着去投胎吗!”
  蔺瞳随便蹬了一双鞋,风衣里面裹着睡衣睡裤,一边跑一边让江源闭嘴。
  “廖予迟好像遇到麻烦了,我们去帮帮他。”
  “不是吧大姐,大晚上把我喊出来就这事?”江源脚底板被鞋子“咣咣”打着,“老子存在的价值就是陪你追男人?”
  “不要乱说,我不是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吗?”蔺瞳专挑江源软肋戳,“而且你不是厉害吗,哥。”
  江源果然又开始美滋滋了,“你知道就好。”
  他们跑到一中旁边的时候,唐飞早就等在了便利店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巷子深处张望。
  “你们总算来了,他们吵吵了一会,好像就打起来了!”
  “廖予迟呢?”这是蔺瞳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啊。”唐飞无辜地回答,“那么黑,人又多,我哪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此时此刻的巷子里,廖予迟正插兜站在路灯边。
  余扬忽悠了一通后,熊骄对廖予迟的身份也不怀疑了,他不再找廖予迟的事,却仍旧要跟余扬分个高低。
  吵吵嚷嚷间,不知道哪边先动了手。
  廖予迟并不想掺和,就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打,心想要是余扬输得太惨,他就随便掺和一脚,把人领走。
  蔺瞳对巷子里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救人心切,从便利店借了个晾衣杆,着急忙慌地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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