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去奥运跳舞——草莓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4:12

  二婶就跟她说:“妈,咱们家还真就曦曦一个女孩儿。”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沈奶奶说着,又往沈初雪手里塞了一把花生糖。
  沈初雪不想拒绝奶奶的心意,虽然不吃,也都拿在手里。
  沈奶奶很疼这唯一的孙女,事实上她在婴幼儿时期,平时父母都要工作,都是爷爷奶奶搭把手养她,她小时候的很多霸道脾气,也是这位乡下老太太娇惯出来的。
  幸好沈初雪本性纯真,两辈子也只欺负过苏致一个人而已。
  ……
  晚上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完年夜饭,孩子们可以自由地出去放烟花爆竹。
  沈初雪借着这个机会,在院子里偷偷给苏致发短信。
  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在堂弟的再三邀请下,过去和他一起玩仙女棒。
  ***
  不同于沈家远在乡下的热闹红火,此时的苏家毫无烟火气,冰冷、安静,一场剧烈的争吵一触即发。
  苏致原本并不打算跟关秋兰说那个男人,在她得癌症之后,那个男人从未露过面,态度可见一斑。但他也清楚,他劝不动关秋兰,只会被骂自私自利,阻挠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果然,关秋兰愣了一会儿之后,紧接着就破口大骂:“你爹扔下我们娘俩十年,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守了整整十年活寡,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你的自私真是跟你奶奶一模一样!”
  苏致神色淡然,仿佛并不在意她怎么说:“要不是你又打着振兴苏家的名头让我找豪门入赘,我也懒得管你这些。”
  她不仅自己从一而终地想靠美色傍个富豪,并且不遗余力地怂恿儿子也这么做。
  苏致从小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如今已经反过来给她生活费,可她从没相信过自己的儿子,也没把那三瓜两枣放在心上,她只想嫁有钱人,或者儿子找有钱人家的女孩,让她重新过上当年在苏家的生活。
  在她看来,要靠自己的努力重新过上那样的生活根本不可能。
  别人被揭穿了或许还羞愧一下,但关秋兰不是,她只觉得恼怒:“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从没有告诉过苏致自己在哪里上班,自然也不会把她真正的想法告诉他,在儿子面前,她永远是苏家出来的贵太太。
  “黄静美为什么去你店里。”苏致不答反问。
  “你认识她?你们怎么认识的?”关秋兰听到这个他说起黄静美,十分惊奇。
  苏致简直想笑,他知道这个名字,完全得益于她在病中依然天天念叨,仿佛这个人比她自己垂危的生命更重要。
  原来她们认识得这么早:“我才要问你怎么认识她,手机的事就是她告诉你的吧。”
  关秋兰反应过来了:“也对,你总是去看沈初雪,认识她的队友也不奇怪。既然这样,你以后可以多跟人家往来,静美可比沈初雪乖巧多了,绝对不会带你去做乱七八糟的事。”
  她的逻辑完美自洽:“前一段儿问你要那么多钱是为了前期投入,我要是能跟现在这个成了,也不会再逼你找富二代,当然也不会再问你要钱,反过来还能给你学费生活费。沈初雪像她妈,太野了,实在不适合你,你就适合黄静美这样文文静静的小姑娘。”
  “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关秋兰的美好设想没有得到回应,万分不悦,“她小姨是我同事!那个老板就是她给我介绍的,很靠谱!静美这孩子我也认识很久了,绝对比沈初雪好,妈难道会害你吗?”
  苏致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你会不会害我,你自己清楚。我只问你,这老板要真那么好,她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他慢慢站起来,“你看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地差。”
  十八岁,仗着姿色出去物色男人,偏偏从一堆人中选到了什么都不行只有败家能力一流的苏父;如今三十五岁,仍想以色侍人,这回却不会再有一个心软的苏奶奶了。
  苏致都有些好奇,黄静美和她小姨到底是怎么笼络了她,前世在那个老板显然抛弃了她之后,竟然还能如此看好黄静美。
  他打开大门,往外走,关秋兰喊道:“大过年的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往外走。
  “你是翅膀硬了啊?跟我说话都是什么态度,你奶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她愤怒得情不自禁猛摇脑袋,波浪小卷的金色头发乱得像一头母狮子。
  “她过世都快有十二年了。”苏致仍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你真的没有资格提她。”
  他走下楼,走出小区。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道空空荡荡,看不到什么行人和车辆。他走到沈记面馆门口的一棵树旁,静静地靠着树。
  他们家还是搬走了,但却跟上辈子很不一样,老房子没有被卖掉,这家面馆也还在,只是今天不开张。
  大门紧闭也没有关系,他知道这里还会有人回来,这就够了。
  苏致靠着树,仰头往苏州的方向眺望。
  那个方向间或有一道绚丽的烟花绽开,一大朵一大朵,姹紫嫣红,仿佛大地的春天在今夜的天空中,进行了一场预告。
  ……
  沈初雪跟堂弟放完了一大把仙女棒,她刚摸出手机,想找苏致,爸爸和叔叔又从屋里搬出了几大箱烟花。
  “放烟花啦,都一起来看,陆敏合作伙伴送的,外面还买不到。谁来点?沈天你来?”
  沈初雪对这样能在自己家放烟花的情景感到陌生,后来春节禁燃烟花爆竹,过年似乎都不如现在热闹。
  沈天动作利索,拿上打火机,蹲下来点火,一点燃立刻捂着耳朵往回跑,不一会儿,一道道彩色烟花便如流星般飞向天空。
  沈家人挤在院子里,团团圆圆地看着天上的烟火,不愧是人家能当礼品送的,每一朵都绚丽,如同从天空倒扣的彩色琉璃盏,契合了阖家团圆的意象。
  沈初雪一边扶着奶奶,一边悄悄从兜里摸出手机,努力拍摄下那些美丽的瞬间,以及其中隐含的祝福意味。
  一桶桶的烟花燃尽,一家人互相道了新年好,沈初雪终于有机会继续找苏致聊天。
  对面竟然还没回复,不过这不影响她继续发言。
  “哥哥,新年快乐!你吃完饭了吗?”
  手机的震动把苏致从对夜空的出神中拉回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刚才曦曦就给他发了短信。当时正在跟关秋兰对峙,没有注意到。
  “新年快乐,曦曦。”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干什么……他正站在她家面馆门口,先是看烟花,然后想那个放在她家茶几上的橘子。
  他在阴影里,静静地想那个橙红色的橘子。圆滚滚的,就像一个小太阳,如果现在能把它握在手里就好了。
  他手里有钥匙,却不能进去。两家太近了,他一上楼,关秋兰就可能发现,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有沈家的钥匙。
  所以他选择站在树下,在阴影中,路灯照不到,关秋兰站在楼上看,也发现不了他。
  还没等他回复,屏幕上又多了一张照片:“我们一起看。”
  烟花也是圆的,橙红色,自内向外散开光芒,美丽而温馨。
  他面上的寒霜渐渐消融,他的小太阳,隔着一个省,还是能从各个方向照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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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苏致盯着那一朵烟花看了很久, 决定上楼。
  他回了自己家,关秋兰正在客厅吃泡面。
  “还知道回来啊?不是硬气得很吗,没地方住了?”她挖苦讽刺毫不留情。
  “房子在我名下,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他出生时, 奶奶赠予的财产之一。其他财产已经被用来填父亲欠下的窟窿, 只保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
  他瞥了一眼那桶红通通的泡面:“如果你生病, 就让那个老板给你治吧,房子是苏家的,不会用来给你治病。”
  “你天天巴不得我生病是吧?”
  苏致没再理会她,把自己关进房间。
  那个时候, 配音收入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远远不足以支付一个癌症病人的全部费用。
  他卖掉了这个小房子,这个奶奶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从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来看, 只要她注意保养,恶化概率不大,这个房子就可以保留下来了。
  ……
  沈初雪跟哥哥分享了烟花,陆敏走过来:“聊完了吗?该回房间了。”
  “这就来。”
  沈天已经把他的房间让出来,给沈父沈母住, 陆敏带着沈初雪回房间, 在床头柜抽屉的最底层翻了翻, 找到了病历本和老相册。
  沈初雪靠在妈妈身上, 一页一页地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本病历本。
  这趟回去就该去找苏致要回病历本了, 可她心里并没有那么轻松, 也没有想好究竟如何去面对可能的结果, 甚至希望, 他说把病历本弄丢了。
  不得不承认, 她有些胆怯,也有些纷乱。
  沈初雪翻完病历本,抱了抱陆敏:“谢谢你,妈妈,我小时候很难带吧。”
  “不难带,特别可爱,大家都羡慕我。”她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出去拜年。”
  第二天,沈初雪跟着爸妈到处拜年,回到家里又见到一大群来他们家拜年的人。
  他们家这几年蒸蒸日上,或近或远的亲戚都乐意跟他家打好关系。
  过完年她就去找了苏致,一起去拿了那个橘子,一会儿就要去机场。
  苏致一直在客厅,拿着那个橘子把玩,似乎爱不释手,沈初雪想起过年前他就在玩这个橘子,阻止了他要剥开的动作:“你带去帝都慢慢玩儿吧。”
  “不,给你吃。”
  沈初雪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橘子皮,不知为什么,心里想的全是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样子。
  她有些焦躁地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就要离开,她得现在就让他去找病历本。
  苏致认真地给橘子去掉白色橘丝,看到她的动作,不由问道:“怎么了?”
  她停下脚步,站在苏致面前,对方坐在沙发上,难得可以俯视他。
  她微微蹙着眉,娥眉微蹙也很漂亮,只是神色中透出来的严肃意味,让他扯断了一根橘丝。
  沈初雪咬咬牙,在问病历之前,到底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黄静美?”
  “低头。”苏致给她投喂了一瓣橘子,“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问问啊。”
  客厅忽然陷入沉默。
  十七岁的他当然是不应该认识黄静美的,可要说出实情,就不得不说到重生。他在考虑,要不要把重生的事告诉她。
  他其实并不想对她隐瞒这些,但是,一般人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害怕吗?
  会的吧,这毕竟是一件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认真而论,他是死过一次的灵魂在自己原本年轻的身体里重新存活,或者将死之人临死前制造了一个不可能的梦境,哪一种都很可怕吧。
  他不想吓到她,渴望维持现在的局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失去她。
  还是等她再大一点,至少二十岁,成熟到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再告诉她吧。
  “不认识。”他无意识地尝了一瓣橘子,原来它的味道比想象中更甜,“关秋兰一直跟我说她在当文员,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她在珠宝店当迎宾小姐。”
  沈初雪听懂了他的解释,关秋兰没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工作,他也就不可能去那里认识黄静美。
  如果是正常情况,确实是这样没错,他那天确实是第一次发现关秋兰在那儿上班的样子。可是,她怀疑的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沈初雪点点头,马上要到去机场的时间了,她没法再磨蹭:“上次你陪我去医院,我的病历本在你那儿吗?我家没找到。”
  他想了想,说:“对,应该在帝都,上次回来拿书把东西都拿过去了。”
  她短暂地松了口气,又仿佛更提心吊胆。
  甚至在想,不要去看那本病历了,就当他们真的不认识,未来的一切跟本不存在,只要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
  等她把多出的十年记忆忘了,她就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以她糟糕的记忆力,就算十年忘不了,二十年也该忘了。
  他们分完那个橘子,一起飞往帝都。
  苏致并不知道她终于聪明一回,发现了他的破绽,在帝都人来人往的机场,接过她看完一遍的《秦始皇传》之后,主动说去家里把病历还给她。
  “希望你用不到,但还是放你自己那比较好。”他还记得她的青春期疼痛,怕她不自在,也没多问,只说,“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看病,不要怕医院就不去。”
  沈初雪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
  艺考在即,一进楼道,就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开门进去,声音更大。
  孙敬还在读《海燕》,何絮也依旧读《致橡树》,这大概就是他们艺考的准备篇目了。
  沈初雪在苏致门口深深吸气,知道她今天不得不面对这件事。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应对,脑子里乱糟糟的,比以前遇到恶意抨击时还要无措。那时候她身边还有得力助手倩姐帮她出主意,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来面对了。
  沈初雪看着苏致浑然未觉地帮她找病历本,这么好看、这么温柔的少年,会是婚纱照里那个凌厉的男人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接受不了那个答案,有点想哭了,想要再逃避一会儿,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走:“不用找了,我急着回去训练,下次再说吧。”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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