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一个赛一个,这是……比哭大赛吗?
第8章 告别 你辈分小,她就是你小姨。……
程山接过自己的闺女,看着哭唧唧的可怜样儿,依旧不知道怎么安抚。
程白鹭从一岁开始就是大嫂带。就跟原主带大舒兰一样。
孩子缺乏安全感,跟常年带她的亲人分离会产生焦虑,倒也正常。
舒兰越哭越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停不下来。
连程白鹭也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她。刚才哭红的大眼睛里闪着疑惑。
咦,这是谁?怎么哭的比我还凶?
舒昌明眉头一皱,冲舒兰嚷嚷道:“别哭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徐银玲也扮演起家长的角色:“别哭了,昂。你姐姐嫁人了,肯定是要走的。你跟你爸,还有姐姐弟弟,咱们在家里。”
舒兰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
小孩哭,大人训,顿时乱作一团。
程山看舒兰文文静静一个女孩儿,看上去和程白杨年龄差不多,身高还没他高。
想了想,养两个和养三个,没区别吧?
当即提议说:“要不然带着,一起去!”
舒月看着放肆大哭的舒兰——原主从小带大的妹妹,又听到程山的话,觉得带走也行。
她决定听听舒兰的意见,柔声道:“先别哭了,姐姐问你,我们要去一个岛上,你想跟我们走吗?如果想,姐姐就带你走。”
舒兰点点头,哽咽着回答:“想……我想……去……呜呜……”
“不行。这孩子真是惯坏了,你姐嫁人了,你去干啥?”舒昌明冷着脸训斥舒兰。
徐银玲拉了拉舒昌明,“要不然,让孩子去住一段时间。啥时候想回来了就送回来。就当是去姐姐家玩了。”
小家伙们都安静下来,舒月抓起程山胳膊看了眼他的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到四点。
“家里离得近,我快速回去给她收拾点东西。”
她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把衣服鞋子一把塞进包里,赶紧往汽车站折返。
等她快到的时候,看见汽车已经靠站停在那儿了。
程山一只胳膊垮着包还抱着程白鹭,另一只手提了两个包,其中一个是她的行李包。
像是苍劲挺立的树干上挂了一堆杂物。
一点都不协调。
不过看他还能站的笔直,一点儿不费劲的样子,不自觉脑补出一个肌肉男硬汉的画面。
顾不得脸红了,跑了半天心跳倒是有点厉害。
她背起舒兰的行李小包,拉着舒兰和程白杨上了车。
这趟汽车直达市里,是今天最后一班,人不是很多,有零星的几个座位。
一路上晃悠颠簸了三个小时,七点左右到达市火车站。
程山去买火车票,把行李和孩子都留在原地。
一个看上去顶多十七八的大姑娘,带着个那么大的孩子,车站来往的行人纷纷投来诡异的目光……
这姑娘,看着不像人贩子啊。
孩子这么大了,不能是亲生的吧。
当后妈,瞧这模样,也不至于吧。
舒月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念,假装看不见。看好孩子和包裹最重要。
河东市只是个普通的小城市,不是关键的交通枢纽,属于火车绕路来扶贫的车站。车站的硬件设施都比较简陋。
不过小朋友们倒是兴奋地东张西望。
过了一刻钟,程山回来:“买到票了张三章卧铺。正好碰到有人退票,不然只能坐硬座。”
她想起来一米二以下小孩不要票,“怎么买三张?小孩儿不是不用买吗?”
“一个大人只能带一个小孩,另外的得买票。”前两年他把两个孩子带回来时买过票,都忘了。刚才售票员解释才想起来。
两个和三个,是不太一样。
这里是经停站,原本预计火车七点四十七发车,晚点了快二十分钟,意料之中。
要去的江东省和大河省相邻,行程五百多公里,要走十二个多小时。
比预期要好。
她知道现在的火车速度慢。想起她大学暑假和同学从京城去过拉萨,坐了三四十个小时,虽然看到了一山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绝美风景,可坐火车不能透气、身心疲惫,也真是够够的。
两大三小上了绿皮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两个下铺,一个上铺,在一个包厢内。
火车咣当咣当启程。等安顿好以后,舒月把吃的拿出来给孩子们分。
打开一包炸货,一根根金黄色如丝线般盘成一个长圈,咸香的气味瞬间飘出来。
程白杨眼睛一亮,“馓子!”
摊开手掌伸到她眼前:“新妈妈,我想吃。”
她把撒子掰开,一根根递给三小只。
程白鹭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傲娇,却没拒绝。舒兰也乖巧的吃了起来。
“太好吃了!大妈过年的时候才做这个。”程白快速运动着小嘴。
舒月这也才意识到自己饿了,过了这么充实的一下午,神力体力都消耗了不少。
她递了一个给程山,“我奶奶带的,尝尝。”
然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酥酥脆脆的东西在口腔里横跳,油炸的面香味混着咸鲜,霸道的征服了味蕾。
嘎嘣嘎嘣的清脆声音在包厢里此起彼伏,引得中铺躺着休息的大婶也起身低头朝他们看过来,咽口水。
舒月一手拿着馓子往嘴里送,伸出另外一只手接着掉下去的渣渣。看程山目光投过来,又看他手中空空,拿起一个递给他。
程山没有接,“给孩子们留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盒饭。光吃这个,不能当饭。”
过了十分钟左右,程山拿着五盒盒饭回来。打开一看,是大米饭,有芹菜肉丝和西红柿鸡蛋,闻起来挺香的,分量也实在。
孩子们肯定吃不完,都分给了程山一些。
大快朵颐之后,几个人都气定神闲下来,程山正式给她介绍孩子们。
他用头点了点小男孩:“程白杨,五岁。”又点点小女孩,“程白鹭,三岁。”
又转向俩孩子:“叫……妈妈。”
向舒月递了个眼神:“可以吧?”
没等舒月回答,程白杨干脆利索的叫了声:“新妈妈。”
眼前的小男孩皮肤白皙,单眼皮,眼睛不是特别大,但是炯炯有神,小脸蛋有些肉感,一股子调皮机灵劲儿。
她怎么觉得——
跟程山长得不像呢。
而且这声“新妈妈”,她听着有些别扭。
上大学的时候,隔壁附中的孩子跑到这边食堂吃饭,有人喊她阿姨。那颗少女心当场就碎成了渣渣……心里骂他们小屁孩不懂事!
现在冷不丁有人要喊她妈妈。
每一个神经细胞都表示拒绝。
“我都不适应。要不然……叫姐姐?”
她本来打算腆着这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让孩子叫姐姐。后来觉得辈分乱了,搜索枯肠,改说:“或者叫小妈吧。”
男孩儿挠了挠头,“小妈?哦,小妈!”
旁边的小姑娘程白鹭,傲娇的“哼”了一声,用糯糯的小奶声努力张扬声势:“我不叫,我就要大妈。”
程山正色道:“程白鹭,要有礼貌。”
小女孩皮肤也白嫩,圆圆的脸蛋,黑葡萄般的大眼珠子,睫毛长又卷翘,小嘴唇嘟着,看上去气鼓鼓的,一副“不接受”的表情。
管她呢,也不能跟三岁小孩一般见识啊。
等等,这小姑娘跟程山也不像啊。
难道都像妈妈?
舒月笑了笑,正式打招呼:“你们的名字真好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合作愉快,好吗?”
轮到她介绍舒兰:“舒兰,也五岁。”
给舒兰指指程山:“叫姐夫?或者叫哥哥吧。”
现代人都把嫂子叫姐姐,管姐夫叫哥哥,很自然。
舒兰叫了声:“姐夫好。”她知道该怎么称呼,继母徐银玲教过她了。
程白杨看她:“你大还是我大?几月生日?”
舒兰:“我十月。我大。”
程白杨得意起来:“我是六月十八,你得喊我哥哥。”
舒月噗嗤一笑,“确实是她大,你得喊她:小姨!”
程白杨看新妈妈没帮他,努了努嘴,向爸爸寻求帮助:“爸爸,她比我小,应该喊我哥哥吧?
程山公事公办的态度:“你辈分小,她就是你小姨。”
程白杨撇撇嘴,不服气。
头顶传来一个大婶的声音:“哎呦,没看出来啊,刚才还以为你们是五个兄弟姐妹呢。原来这是,刚结婚啊?”
一副看大猩猩的表情在舒月和程山脸上来回看了半天。
程山淡淡嗯了一声,没继续搭理她。
舒月也淡然微笑,心里感叹,原来这就是喜当妈。
怎么一点没觉得喜呢?不过便宜儿子倒挺有趣,至于这便宜闺女,看样子……
还不信自己斗不过一个三岁丫头。实在不行……就不斗了,看她能作到哪儿去。
好在舒兰是个安静乖巧的,能省一份心算一份吧。
脑补了一下以后带着三小只的日子,突然觉得虽然鸡飞狗跳,但好像也不赖。
她的新婚之夜,就在火车卧铺上度过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火车到站。
看到火车站牌“连城市”三个字,心里一阵激动。
程山看她神采飞扬,心里想说什么,几次张嘴,又作罢了。
不过,七十年代的连城市她没经历过。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已经大变样,火车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的亲人住所发生过变化,这个时候住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心里有些忐忑,不确定能否找到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们要从火车站赶去码头,现在没时间仔细逛这个城市。而且带着行李领着孩子也不方便。
如果光明正大的去找人,别人一定会对她起怀疑。只能有机会悄悄去打听。
路过商店,她顺便买了些东西。
奶粉、桃酥,做菜的调料,喝水的杯子,竟然还买到了咖啡。
下午四点多,终于坐船到达枫明岛,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如果没有身边这群人,她只想躺平。
不过,如果有美食,她倒还能撑一会。
吃了一天干粮,这会真怀念水煮鱼、小龙虾、麻辣香锅……再不济来碗牛肉面也行。
码头上站着不少穿军装的人,也有些普通衣着的人,应该是军属或者岛上的原住民。
程山拍过电报,关于舒月、结婚的事儿已经像组织报备。
早就有人等在码头接他们。
“高团长,你知道我们程营长找了个啥样的老婆吗?”副营长王水生突然接到消息说,程营长这回带着对象和孩子来了,已经安排收拾好了房子。
“不知道,不过能解决他这个老大难,应该是有过人之处。”团长高长顺长舒一口气。
“之前咱们文工团那些漂亮的姑娘他都没看上,程营长不会就不喜欢漂亮的吧?”
“能把他拿下,管她好看不好看。一个军嫂半个兵,那可是稳定你们营的大后方。就是再丑,那都是给咱们军队做了大贡献的!”
第9章 身世 他替我死了,我就要替他好好活着……
呜呜的汽笛声响起,轮船终于靠岸。
他们远远的看见程山走下来,便迫不及待的看向他的身后,陆陆续续跟出来一大三小,而且一个比一个好看。
副营长王水生瞪大了眼珠子:“高团长,这能叫丑吗?原来我们程营长是嫌文工团那些女同志不够漂亮啊!”
团长高长顺双目放光,“呦呵”一声:“这小子,眼光真不赖!这是捡着了一颗大白菜啊!怎么还多出来一颗小白菜?”
程山领回了家属的消息只有他们几个人知情。岸上其他人看见这几个生面孔,又看看是程山带来的,便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一副“有大事发生”的惊喜表情。
一些女同志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时看向船的方向,悄声的叽叽喳喳起来,纷纷猜测是不是程营长的家属。
舒月走下甲板上了岸,身后回响着海风鼓动的声音,目光环视一周,落在码头上谈笑风生着向他们迎过来的军人身上。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笑着朝他们挥手打招呼,开玩笑似的用力拍了拍程山的肩膀,目光瞥向她和孩子们。
程山向他们介绍:“这是舒月同志。”
舒月看程山的态度,猜出了这应该是领导级别。她礼貌的露出一抹浅淡微笑,点了点头。
程山告诉她:“这是我们高团长,那位是我们营的王副营长。”
随后她和孩子们便被安排进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中。程山和其他人乘坐的另一辆车。
几个小孩都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吉普车,更是第一次坐这种小汽车,原本被海风吹得已经萎靡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在车子里里外外乱看一通。
岛上刚下过雨不久,行驶在坑洼不平的泥泞道路上,车子开始上下跳动、左右摇晃,几个孩子被颠簸得跟兔子似的一蹦一蹦。
她只能叮嘱孩子们找个手扶的地方,抓紧了,不然就飞出去了。
想起来穿书之前那场车祸,仍然心有余悸。她也不自觉的抓紧前面的靠背。
十来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下来。
她前后左右探望了一番,发现左右两边都还有其他人家。这是夹在中间的一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