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葩。
第二件,便是年前新宠陈良娣上了玉牒,而且还是位同侧妃。
这就有些微妙了。按照阻止,太子一妃二侧妃,如今两个侧妃健在,又没犯错,太子这样,不明晃晃晃打他们脸吗?还说什么委屈了她。
不过个卑贱宫女,良媛都是抬高了,还要把她升为侧妃?简直荒唐。
第三件,便是太子除夕夜在六英殿,宠幸了一位宫女。
相比于前两件,这事儿在东宫更被津津乐道。宫女们仿佛看到了飞上枝头的希望与曙光,纷纷幻想着下一个被宠幸的是自己。而各殿的小主们,则是在茶余饭后笑话六英殿的宋侧妃,不中用。。
当真是没本事,殿下都到了六英殿了,竟然伺候不了,还让别人钻了空子。让太子在自己的殿里宠了别人。
还是姐妹两个,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外面沸沸扬扬,不过偏远儿难得清幽。
姐妹之一的宋楚,此刻正盯着案上的一小碗汤汁发愁。
她瞧了瞧站着旁边一脸严肃的窦嬷嬷。
“嬷嬷,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可以不喝这个吗?”那天春妞去小厨房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窦嬷嬷就每天一碗汤,说是调养身体的。
可她身体没毛病啊?
“嬷嬷,我的过敏已经好啦。”宋楚捞起袖口,“你看,是不是?”
窦嬷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她盯着宋楚露出的一小截子手臂,白嫩,前几天的痕迹已经没了。
她那天听说之后就觉得不对劲,来看了之后才确信。
这傻楚,哪里是过敏?分明是被人占了便宜留下的。主仆两个一个比一个蠢,说得煞有介事,也不知道在宫里是怎么生存的。
窦嬷嬷在宫里生活了二三十年,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可心她的天真,又为此不知不觉操碎了心。
“那天你真的在太子妃殿里?”
“嗯。”
“没见到太子?”
“没有,太子不是一直在六英殿吗?”
“她对你好吗?”
“谁?”
“太子妃。”
“娘娘对我很好的。”说起这个,宋楚就有话说了,小嘴叭叭叭的说了好久都没说完。
“……娘娘她就全部给我了,而且别看娘娘表面冷冰冰的,总是面无表情,但其实娘娘可好了,只要你好好说话,那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拿上次春妞的事来说,娘娘虽然表面拒绝了我,但是她转身就派人去救春妞了。对叭春妞?”
“嗯,对,这个不可否认,太子妃确实很好的。”春妞说完,将汤汁往姑娘面前推了推,“姑娘,你还是喝吧,奴婢觉得这个有用诶,你看你这几天,又水灵了不少呢。”
“是吗?”宋楚闻言捧了捧自己的小脸,又问窦嬷嬷,“是吗?这个这么有效呀。”
笑容灿烂如花,窦嬷嬷不禁跟着笑了一下,“自然,嬷嬷还能框你不成。”
可不是吗?像颗饱满多汁的桃子,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窦嬷嬷几乎可以确认了,是那个太子妃。
景国的公主,癖好当真与众不同。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本来就是顺带带进宫伺候人的,在宫里,伺候谁不是伺候,只要过得好,都一样。
最后宋楚和窦嬷嬷各退一步,她把今天的喝了,以后就不准备了。
每天喝这些,会胖的。
刚喝完,就有人传话,宋咸英找她。
听到嫡姐召唤,宋楚匆忙赶了过去。
这次不是在议事的大厅,而是被领进了里间。
见到躺在床上的嫡姐时,宋楚诧异了一瞬。
几天不见,嫡姐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好多。
面色晦暗,眉眼愁绪。唇上脸上甚至脖子上都是伤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鼻青脸肿。
“嫡姐,你的脸,”宋楚来到床边,“你怎么了?”
宋咸英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幽怨,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沉默了好久,
“你都看到了,这就是咱们在东宫的处境。”
“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嫡姐是侧妃啊,怎么敢有人这么对你。”宋楚还没有震惊中缓过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能有谁?在东宫,除了太子还有谁?被这般对待,姐姐我吭都不敢吭一声。我这个还算好的,可苦了那天承宠的宫女,本就初次,却被那般粗暴对待,咱们呐,甚至为了太子的名声,都被警告着不准去太医院拿药。”
宋楚听着有些伤心,渐渐红了眼眶。虽然嫡姐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但从小到大,也只是口头嘲几句,相比于府里其他人,自己算是待遇好的了。如今看到嫡姐这样,她心里有些闷。
太过分,太子真的太过分了。
自从那天知道太子的恶劣行经之后,宋楚对太子的印象低到了极点。如今,看到嫡姐的遭遇,更是反感起他来。
都说太子光风霁月,没想到内里是这么一个人。
靠近了些,她想伸手查看一下嫡姐的伤势,又怕伤到嫡姐。
“你先忍一忍,我这就去给你拿药。你放心,不去太医院,不会惹了那太子的不快,我去找太子妃,她有从景国带来的大夫,医术很高明的。”
宋楚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被宋咸英一把拉住了,
“等等……太子妃的大夫,那是景国的。若是太子知道我向别国大夫求药,那……”
“不会的,他不会告诉太子的。”
“你敢保证那大夫不会说出去?”
宋楚沉默了。她其实也只见过那位大夫一两次,而且看得出,那位不知怎么回事,不是很待见自己。尽管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惹到那位。
所以宋楚她不敢保证。
“那要怎么办?”她有些急。
“没事,我熬一熬就行了。”
“那怎么行,这怎么能拖……对了我那里有些消肿的,先给你救救急。但那也只能是辅助的,嫡姐你伤得这么重,一定要找太医好好开药才行。”
“姐姐我何尝不知道这个要早点治,可如今这个情形……”宋咸英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凉,“”这个时候太医院有人就好了,若是有咱们的人,不仅这次,之后的许多事,咱们都能事半功倍。”
宋咸英说着,看向宋楚,状若无意又意有所指,
“所以宋楚,你和你的清哥哥还有联系吗?”
眸色一顿,宋楚愣在当场。
清哥哥。
第36章 你的香囊不错
“所以宋楚, 你和你的清哥哥还有联系吗?”
那人在太医院,若是能拉拢他,最近烦忧的事都能迎刃而解了。
眸色顿了顿, 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宋楚轻轻摇头,“没, 没有。”
她答得认真, 但宋咸英并不信。
“宋楚, 你要说实话。这里只我们姐妹二人, 姐姐不是在责备你, 而是现在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如今你还没明白吗, 咱们六英殿已然被太子殿下厌弃了,而梨音殿那位又有了身孕, 姐姐我不能坐以待毙知道吗?不然咱们将来的日子,有得苦了。不过若是太医院有人, 既可以调养身体为孕育皇嗣做准备,还能通过太医院的案卷知道其他殿的情况, 甚至还能做些手脚, 你明白这有多重要吗?”
“所以, 你与清哥哥还有在联系吗?”宋咸英再问了一遍,紧紧盯着她,势要逼她说出真话。
“没有。”宋楚低着头,敛住了眼里的情绪。
“没有……那你抖什么?”宋咸英沉了脸,完全不信宋楚所说的没有。
她一直记得,这两人青梅竹马,若不是自己带宋楚进宫,这时候怕是在谈婚论嫁了。宋咸英如今有一丝后悔。若当初没带宋楚入宫, 而是用她吊着那人,还愁不为自己做事?如今进了宫,才明白太医的重要性。
“说吧,抖什么?”
“突然感觉有,有些冷。”宋楚捏了捏自己冰冷的小手,她没说谎,她现在真的全身发冷,如坠冰窖。
“嫡姐,我先回去加件衣服……我那里有镇痛消肿的膏药,若是嫡姐要用,直接让人来拿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我也想不到办法。”
宋楚说着,看了一眼嫡姐,转身离了屋子。虽然面上强装镇定,但看得出来神色有些慌。
宋咸英盯着宋楚慌张逃走的背影,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有阻止。她这庶妹,看着乖巧听话,实则只要是不想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神色不对劲,一看就知道有事。
有事就好,有事那就表明没有断。
宋咸英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前殿里还有些常备药,吃了也在慢慢好转。
但她只要一想到梨音殿的那位可能已经有了孩子,就受不了。
今日原本打算说动宋楚,让她去清太医那里拿点药,李梨的肚子,说什么也得除掉。
但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着实气人。
宋楚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怛然失色,连路都有些走不稳的样子。
春妞见状吓了一跳,忙过去搀扶住,“姑娘,你怎么了?”
她刚刚没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情景。怎么进去一趟小脸血色都没了。
宋楚没说话,后面跟着出来的杨嬷嬷却是哼了一声,
“还能怎么了?想到情郎伤心了呗。嫡姑娘问还藏着掖着,当府里有谁不知道你俩的事?”
春妞一听有些生气,也顾不得这人是殿里的管事嬷嬷,怼她,“你胡说些什么啊?有你这样乱污人清白的吗?诶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她搀扶着姑娘回偏院,这杨嬷嬷也往这边走,目的很明显,一直跟着她们。
“老奴是奉嫡姑娘的令,去四姑娘屋里取药膏的。你们四姑娘刚刚可说了有药膏。”
意思就是现在可赖不掉,之前就说了有。
无法,只得让杨嬷嬷跟着。
宋楚回了屋子,抿了好几口热茶身体才逐渐暖和过来。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小脸白就不说了,整个身子竟是微微颤抖。
像伤心,但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
春妞想问是不是因为清公子的事,但看了一眼那边,杨嬷嬷还在,又不好问。且问了估计也会像之前那样,只红眼睛,其他什么也不说。
她给姑娘塞了个小手炉。
“没什么的,就是有些冷。”抱着小手炉,宋楚有些发呆。
那几个字撞进耳朵里,就像是石子儿投向了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杨嬷嬷磨磨蹭蹭,原本打算听几耳朵,结果那边没音儿了。
没好气的瘪了瘪嘴巴,她这才挑起药膏来。
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药膏正殿也是备了一些。
所以她就随便拿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
却在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这锦盒底下与放锦盒的架子中间有些空,像是锦盒压着一个什么东西。
杨嬷嬷顺手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手心,带走了。
回去之后,杨嬷嬷将顺来的东西递给宋咸英。
是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这是老奴刚刚在拿瓷瓶的时候,顺手拿的。”
宋咸英此时正在想怎么搞死李梨肚子里的孩子,她接过杨嬷嬷递来的东西,凑近闻了闻。
“哎哟娘娘这您可不能闻,”嬷嬷一把抢过那药包,就这一瞬间,宋咸英已经闻到了一点。
味儿有些淡,不仔细闻都闻不出来,宋咸英捂着鼻子,惊讶,
“麝香?”
“对,娘娘,您可不能闻这个,麝香性烈,活血通络,但长期闻的话,对女子身体极其不好。”
“快扔到一边。”宋咸英急忙吩咐,她哪里不知道这东西对身体不好,这东西,不就是堕胎用的吗?
等等,堕胎,宋咸英恍然,这不正是她现在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原本因为自己近距离吸了一点麝香的恼,顿时烟消云散,“这味药正好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嬷嬷你说是吧。”
“娘娘说得极是。”
“不过宋楚的屋里为何有这东西?”宋咸英冷静细想,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意外。
“不清楚,”杨嬷嬷也有些疑惑,“是不是被别人害了?”
“她那屋子,在咱们六英殿最里面,平日里谁去得了?”
宋咸英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杨嬷嬷,“嬷嬷,该不是你自作主张,”
“哎哟姑娘!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做这事儿啊。那四姑娘是送来帮您争宠的,一荣俱荣,老奴去害她做什么?”
宋咸英也只是这么一说,她相信杨嬷嬷拎得清。
转瞬,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杨嬷嬷,你记不记得,宋楚小时候,很是聪颖。”
“姑娘您这么一说,老奴倒有些印象。她那生母云氏就是个聪明的,当初生了孩子,主动将孩子抱到正院不说,正是得宠的时候又突然自困在偏院,当时后院那些姨娘哪个不说她傻,自己的孩子往别人院里送。可十几年后的今天来看,如今后院里,除了夫人,怕是数她过得最好 。”毕竟当初那些作妖的,死的死,发卖的发卖,去庄子的去庄子,就连生了独子的孙姨娘,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不成器的庶子烦忧,整天拆东墙补西墙的还着赌债。
“生母聪明,哪里会生出什么蠢货。不过姑娘,四姑娘当初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大夫说伤到了头部,所以如今这蠢样,也不是不可能。”
宋咸英自是记得那件事,那事闹得挺大,她当时看到宋楚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要不是恰巧有大夫在,及时止血才救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