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吻——江千苏
时间:2021-07-16 09:04:41

  不过,连阚鹿一个局外人都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难以缓和。
  乔梧等了一会儿,阚鹿那边却一直没有回音,于是她就逛起了租房软件。她打算早点搬出来,这几天住在阚鹿家,也给她和男朋友带来了麻烦。一连看中了好几套房子都很不错,就是价格方面不太美好。她和几个房东都聊了会儿,对方在价格上都不肯做出让步。
  只能再看看那些条件次些的房子了。
  但是看了许久,那些房子,不是太贵,太远,就是小区安保等同于虚设。
  乔梧不由自主地咬磨着嘴唇,眉心微蹙在一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幅绝美的美人独忧图。
  “小梧,明天周主任那边的组员去医院体检,你也跟着去检查检查。”徐青言出现在办公桌前,乔梧连忙放下手机:“我不是正式员工,没有——”
  徐青言打断她的话,温和笑着递给她一张单子:“你这段时间帮我处理了很多繁杂琐事,我向上面申请的一个名额。”
  不等乔梧拒绝,他把单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你不去就浪费了。”
  午休结束后是一连串的事情,徐青言和其他几个领导出去办事去了,乔梧被指使得团团转,一下午都没挨着椅子。
  临近下班的点,徐青言还没回来,但是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可以回家去了。
  乔梧刚开始收拾东西,周围同事的目光就飘了过来,还有一些零碎又刻意的“羡慕声”。乔梧没在意,权当没听见。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接起,电话那端传来阚鹿愤怒又喘着气的声音:“我今天一定要扒了章程和那个小贱人的皮,不打得那个小贱人叫爸爸,我他妈就不姓阚!”
  阚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周围目光里的交流更加丰富明显了,想忽视都难。
  乔梧面不改色地背着包走出公司,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阚鹿家的地址,而后问道:“你现在在家?”
  “对啊,我就是在家,在我自己的房子里抓到我章程和这小贱人劈腿的!”听阚鹿的声音似乎在到处走,因为愤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隐约间还能听到些许尖叫。
  引得司机大叔频频从后视镜中偷瞥她。
  乔梧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沉下心安抚阚鹿:“你先冷静点,等我过去给你帮忙,你别一个人吃亏——”
  然而不等她说完,电话那端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挂断了。
  乔梧只好捏着手机心下祈祷,不要让阚鹿吃亏才好。
  当再次对上司机大叔复杂的目光后,乔梧瞥了眼车上挂着的米奇小挂件,直接说开:“叔叔,我朋友的男朋友劈腿了,现在还被男朋友和小三一起欺负。您也是有女儿的人,这种事情不能忍的,您说对吧?”
  一听她这话,司机大叔顿时就怒了:“妈的,要是有男人敢这样对我女儿,我第一个就上去打死他!小姑娘你放心,叔抄近路送你去!”
  乔梧抿了抿唇,感动道:“叔叔,一看你就是好人!”
  多亏了司机大叔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一路风驰电掣地抄了近路,乔梧只用了比平常时回家快了一半的时间赶到阚鹿家楼下。司机大叔甚至还好心地询问用不用他帮忙,连乔梧的钱都不肯收,使劲催促她上楼去帮忙。
  乔梧飞奔上楼,一进门,就被屋子内的场景惊住了。
  阚鹿被一个女人按在衣柜上薅头发,但她也丝毫不手软地扯着女人的长发,乔梧远远看着地上都一堆头发。章程站在阚鹿的后面手无足措地想要拉住阚鹿,无形之中让阚鹿被按着给那女人欺负了。
  乔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怒气翻涌着,乔梧包也没扔就跑了过去——
  “啊啊——”
  女人的尖叫音调差点冲出天际,乔梧看向一脸震惊的阚鹿,催促道:“还愣着干嘛?我都拉住了。”
  看着阚鹿呆住的样子,她总算是体会到昨天岑淮舟见她不上车的恨铁不成钢。
  章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震惊地看着印象中风一吹就能被刮走的乔梧发狠地把他小/情/人一把推在了墙面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阚鹿得意声,惊惧地看着三个女人撕打在一起。
  可怕极了。
  乔梧扶着脖子上都是血的阚鹿到了医院,一流水的挂号缴费操作看呆了阚鹿。
  “不是,你对医院也太熟悉了吧!”阚鹿抹了把鼻血,不禁有了安全感:“下次我来医院还找你陪我。”
  乔梧摸了摸脸上泛着刺痛的小伤口,看了眼电子屏上的姓名,推着她进诊室:“这种话少说,不吉利。”
  阚鹿“哎”了声,推开门:“知道了知道——”
  “......”
  “......”
  原本还在说话的阚鹿戛然而止,她看看桌子后的清冷男人,似是难以置信般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不是幻觉后,倏地偏头看向身边同样沉默的好友,发出了来自心底最深的疑惑:
  “这么巧的吗?”她又看向神色更为复杂的男人,喃喃道:“小梧,说曹操曹操就到哇。”
  “就...离谱。”乔梧沉默几秒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岑淮舟上下扫视着面前浑身挂彩的两个人,最后视线定格在情况好些的乔梧身上,听见她的话,像是被触碰到了底线,眸色冷沉得仿佛可以冻住这间诊室里的一切。
  阚鹿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
  “乔梧,你这是又看热闹去了?”
  男人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这次看热闹还有人陪着了是吧?”
  岑淮舟的情绪明眼可见的不好,乔梧抿着唇,没说话。
  过了几秒,她还是没忍住给自己辩解,动了动嘴唇,很小声地反驳:“不是看热闹。”
  岑淮舟静静地看着她,一副“你说,我听着”的表情。
  “只是参与了而已。”乔梧不甘心地补充道。
  “......”
  岑淮舟气笑了,舌尖重重划过牙根,冷冷嘲讽道:“你就还很得意。”
 
 
第8章 好脾气
  面对男人的冷嘲热讽,乔梧老实地摇摇头:“我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岑淮舟的脸色似乎更加冷沉了。
  身边阚鹿暗戳戳地拱了拱乔梧的腰,给她使了个眼色:“你们俩这什么情况?”
  乔梧想轻轻拍她,但是一眼看过去,阚鹿的手臂上全是血痕,一时间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微微偏头,压低了声音:“待会儿出去了再跟你说。”
  有了她这话,阚鹿警惕的心稍稍放松,在乔梧身边安静得像一只蘑菇。
  “请问一下——”乔梧打断岑淮舟的沉默,“现在能开始处理伤口了吗?我们还赶着回家。”
  岑淮舟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坐。”
  乔梧偏头示意阚鹿,温声道:“你先。”
  岑淮舟的动作顿了一秒,阚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眼珠子转了转:“要不还是你先吧。”
  乔梧没给她机会推脱,直接把她按在了座椅上。
  阚鹿把两只手臂的袖子都撸了起来,露出许多指甲抠出的伤口,有深有浅,有些地方肉都被刮掉了一层,看着甚是骇人。衣服不小心碰到了,都疼得阚鹿直吸气,但是碍于对面的医生是岑淮舟,作为乔梧的好姐妹,她怎么也不能给好姐妹丢人!
  乔梧坐在她旁边帮她扶着衣服,察觉到阚鹿身体微微颤抖,看向对面一言不发消毒的男人,轻声说:“能不能轻一点,我朋友比较——”
  她深知道阚鹿死爱面子的性子,斟酌几秒后补充说道:“皮肤娇嫩。”
  闻言,岑淮舟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乔梧不明所以,和阚鹿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岑淮舟,小声问:“怎,怎么了?”
  岑淮舟随手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垂眼抽了根新的继续处理伤口,声音淡淡:“她皮肤娇嫩,你就是皮糙肉厚了吗?”
  他说话太过不客气,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阚鹿第一次遇上岑淮舟这种步步紧逼,针锋相对的情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没伸出来的那只手悄悄拉了拉乔梧的衣角。
  压低了声音,自以为除了她们俩没人听见:“他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两人:“......”
  乔梧叹了口气,“我只是说阚鹿怕疼,想请你轻一些罢了。”
  “你要是觉着为难的话......”她瞟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阚鹿,心一横,大义舍亲:“那就疼死她吧。”
  “......”
  岑淮舟气笑了,被她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堵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待他气息缓过来,像是嗤笑一声,声音陡然一沉:“你倒是挺大方,我说的是要疼死她吗?她疼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
  阚鹿默默地降低存在感。
  就尼玛离谱,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就被拉下水了。
  这段对话越说越不着边际了,像是故意找茬,没事找事。
  乔梧默了默,兀自琢磨了会儿。寻思片刻后,她觉得岑淮舟今天火气这么旺,可能是因为他记仇的小本本上又添了她一笔。
  想到这,乔梧不禁开始为早上被周琼浪费掉的一罐菊花茶可惜起来。
  她认真地叹了口气,引得岑淮舟和阚鹿皆投来视线。
  岑淮舟余光瞥去,清晰辨出乔梧的口型——
  “我真是个好脾气的人。”
  “......”岑淮舟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给阚鹿处理完伤口后换乔梧坐到岑淮舟对面,她指了指脸颊与耳根的交界处,又抬起下巴露出脖子,耐心地翻找着伤口,确认再没有后看向岑淮舟:“就这些了。”
  岑淮舟视线顺着她手指点过的地方一一查看着,每多看一处,面色就更加难看一分,浑身又散发出一股寒气。
  表情不太美好,皱眉睨着乔梧,闻言眼尾微挑,声线冷沉:“就——这些?”
  乔梧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小心翼翼地回忆了几秒,点点头:“真就这些了。”
  “......”岑淮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淡:“就离谱。”
  这句话跟岑淮舟高冷的外表一点也不搭配,乔梧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下一秒,又听男人嘲讽:“你的语文老师要被你阅读理解的能力气吐血了。”
  “他真应该庆幸你毕业了。”
  “......”
  岑淮舟拿着棉签涂抹乔梧脸上的伤口。
  刚碰上皮肤,就察觉到乔梧的身体倏地紧绷起来,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些,语气疏冷:“脸上是什么划的?”
  乔梧老实道:“手表。很快地划上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严重。”
  “你也知道严重。”岑淮舟冷笑,“不疼?不怕破相?”
  乔梧嘴唇动了动,沉默几秒后选择了忍气吞声。
  见她装聋不说话,岑淮舟心下烦躁散去了些,垂眼细致地处理伤口,视线在触到那些伤口时,眸色更暗了暗。
  乔梧靠近耳边的脸颊上有一个划破的血痕,伤口不是很深,但也有一个指节那么长,往外微微渗着血珠子。主要严重的是脖子上,伤口大小皆有,不只是零星两三处,看样子像是被长指甲挠破,险险避开血管。
  不过,岑淮舟也没再多问。
  因为有可能是指甲挠破的,伤口处理起来有些麻烦,需要把周围被挠起来的皮肤组织处理好。有一处伤在锁骨上,那的肉少,比其他位置都要疼些。
  岑淮舟没涂几下就停下来,瞥她。“疼就说一声,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医生。”
  “......还好。”
  岑淮舟冷哼一声,瞧着是没相信她的样子,垂下眼睑继续处理。睫毛长长地覆在眼下,鼻梁高挺,神色冷淡。
  这个画面叫乔梧有一瞬间的怔神,她不禁想起了前一夜晚归时,男人最后的模样。
  黑夜中。
  男人声音低哑,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她听清:“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乔梧身形一顿,扶着单元门的手指轻颤,垂眼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松手,转过身看向岑淮舟。
  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衣,站在蔼蔼暮色中,眉眼沉沉。他在站在那里,高大的树木也沦为了背景,声控灯从单元楼里透出微弱的光亮来,却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沉静。
  压抑的沉默中,岑淮舟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重复:“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的眼眸乌亮,点缀着点点光芒。乔梧的视线扫过他凌乱的袖口,像是因为主人不佳的情绪而被粗暴对待,随意的挽到小臂,但却依旧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像这样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叫人觉着赏心悦目。
  可美则美已。
  乔梧毫不遮掩地和他四目相对,视线交织,在男人的注视下轻轻摇头,温声回答道:“没有,一点也没有。”
  话音落下后,她瞧见那仅剩的一点星碎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她静静地站着,眸色如古井般无波无澜,仿佛什么都无法撩动她沉静的心湖。
  岑淮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也就几秒钟,却宛若过了许久,久到乔梧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男人忽然垂下眼来,纤长的睫毛,弯唇自嘲地轻笑一声,眉眼疏离:“我知道了。”
  乔梧一顿,动了动嘴唇,但是最后也只很轻地开口,说:“很晚了,天气凉,快回去吧。”
  晚风拂过,周围的树枝纷纷摇曳起来,伴随着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饭菜香,飒飒作响。为这个本就带着凉意的秋夜更添了几分萧瑟,岑淮舟还挽起了袖子,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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